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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姐手指拿起一截纖線, 戴着塑膠手套的手指翻飛,在宮理破碎的側腰上修補。
宮理:“你一會兒千萬別說我受傷不重,死不了之類的話。”
羅姐看她。
宮理清了清嗓子:“他剛剛以為我差點死了呢。”
羅姐扯了扯嘴角:“你這傷口确實也很嚴重, 主要是失液過多……哦,我懂了,騙男人玩呢。”
宮理咧嘴笑了一下:“吓吓他而已。你能幫我把裙子下頭,呃, 七條短褲給脫下來嗎?泳褲就留着吧!”
羅姐其實也猜得到她的超能力跟衣服有關, 但掀開宮理的裙子, 她還是笑噴了:“不行, 讓我拍張照發給平樹!”
宮理拿起一個枕頭朝她扔過去:“這還是平樹陪我一起買的呢!”
羅姐本來還想鬧, 看着宮理嘴唇蒼白,連忙壓住她:“行行行, 趕緊修, 我不拍了,你別亂動, 裙子這一塊我就剪開了啊。”
宮理有些可惜,這條裙子剪開估計藍色特效就廢了, 但想到還有一堆電子□□可以找甘燈報銷, 她點了點頭。
宮理看到視野下方又一堆消息提醒, 必然是她的數值界面又上漲了不少, 宮理點開,随意掃了一眼, 就愣住了。
理智與武藝都有所增加。甚至潛行也有提升。
但有一個她以為沒救了的數值增加了。
魅力。
就在數分鐘之前, 魅力數值緩緩上升了5。那正是她親吻原重煜的時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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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昕憑記憶在平板上畫了一個鬼臉的圖案, 又加上了TEC三個字母,遞給旁邊的秘書:“去查一查這個。不僅這個, 飛行器墜落的位置你們也知道了吧。”
秘書道:“可是沒有發現宮理小姐的屍體。”
池昕嗤笑:“當然,她怎麽可能這麽就死了。飛行器的座椅上應該有些紅色導液,你們拿去化驗。”
幾位眼部改造成集成攝像頭的秘書,用雙眼記錄TEC的圖案後,點頭退下。其中一位負責生活的秘書道:“池總,您是否需要盡快進行身體與精神檢查,畢竟接觸了污穢者是很危險的。”
池昕不耐道:“我進入休息艙的時候會做的。之前你們跟宮理接觸過,難道就沒有查過她的義體化程度嗎?”
秘書輕聲道:“至宮理女士消失前三日的最後一次掃描,她的義體化程度還維持在23%左右,各項威脅程度均在E以下,這與今日描述的她的狀況,相差十分遠。”
池昕捏着眉頭:“……”
“夫人已經回來了,正安頓在卧房。”
池昕起身,換了身衣服,大步往卧房走去。走進房間,木制嵌條的牆壁,茂盛的油綠盆栽與天頂處的藤蔓,模拟日光的平凹燈,還有編織的地毯、毛皮的沙發,使得房間看起來如此生機盎然。
而這些來源自然材料與植物,在霓虹輝煌的萬城,正是用金錢也換不來的最頂尖的奢侈品。
栾芊芊還穿着白裙,坐在藤椅上,長發披肩,如同電光工業之前叢林裏的精靈仙子。
池昕走近過去,将雙手放在她肩膀上,松了口氣:“還好嗎?你今天沒有遇到什麽奇怪的人吧。”
他懷疑宮理那瘋女人,會找上栾芊芊。
栾芊芊搖搖頭,她仰頭看向池昕,手指溫柔缱绻的撫過他指節:“池哥哥,你呢?沒有遇到什麽奇怪的人吧。”
池昕微微一頓,垂頭親吻她額頭:“沒有。”
兩個人在目光沒有對上的時刻,都心底暗松了口氣。
……
另一邊,原重煜穿着大花浴袍,站在汽車旅館對面的炒餅攤旁。店主滿是刀痕彈痕的鐵臂,将塑料片一樣的“餅”切成條,跟合成蔬菜粉炒在一起。
但其實就是不停的打開各種人造肉、合成調味醬與轉基因雞蛋的塑料包裝,把他們攪和在一起而已。
旁邊幾張鋼鐵桌子還倒在地上,是被食客們推倒用來擋子彈的。旁邊的一個賣衣服的攤子似乎準備收攤了,原重煜過去買了幾件簡單的衣服。
他不知道宮理的尺碼,就對着店家一陣比劃:“屁|股大概這麽寬,腰大概就這麽細——”
店家就扔給他兩件情侶T,還有一條裙子一條褲子。剛剛□□亂鬥的面包車已經開走了,街上倒着幾個生死不明的人。
沒人看,也沒人報警,幾個膽大的孩子上去對這些倒地的人搜刮,甚至還想把人拖到巷子裏。
原重煜拿着飲料,腳上踩的是旅館裏的塑料拖鞋,他看炒餅還沒好,就轉身走過去,驅散了那幫孩子們。
低頭一看,躺在地上被砍刀開了胸,呼氣就像破風箱的,也是個孩子。他叼着飲料瓶,彎下腰去,握住了那孩子的手。
孩子的胸口緩緩愈合,他劇烈的咳嗽着,睜開眼,抽噎着、恐懼的看着原重煜,轉頭仿佛自己還在父母懷中,而不應該在□□槍戰的街頭。
原重煜松開了手。
那孩子從生死邊緣清醒,警戒的看着原重煜一眼,立刻低頭去摸包裏快掉出來的塑料包粉末。
幾包粉末還在,他狂喜起來,抱着包拔腿就跑。
若是在原重煜剛來萬城的時候,他一定會大喊着讓這孩子停下來,要查查他包裏是什麽東西,教育他一番,甚至是沒收那包裏的禍害玩意。
但原重煜現在已經學會,不能這麽做了。或許沒有包裏的貨,他轉頭就會被上頭教訓,拐個彎就死在路口;或許有了包裏的貨,他會發一筆橫財,然後半個月後在某個爛尾樓裏吸食過多抽搐而死。
他只是看着那個孩子跑了,聽到店主說:“你的炒餅好啦!”
原重煜甩頭不去想這些,多想想他最想救的宮理已經安全了,心情也好了幾分。他叉腰站在攤邊大聲道:“多加辣!多加——再多加!哈哈哈哈!加!”
他拎着塑料袋回到汽車旅館的房間內,輕手輕腳的放下幾分炒餅,就看見羅姐對他比了個“噓”。
原重煜探頭,發現宮理側躺在床上,閉着眼睛。原重煜壓低聲音:“你把她關機了?”
羅姐輕聲道:“她不是那種能關機的類型,只是睡着了。”
紅裙在腰部被徹底剪開,她睡得很安靜。羅姐繼續維修,中途二人吃了炒餅,羅姐看了眼原重煜那份加辣椒加到致死量的炒餅:“你跟平樹肯定能吃到一塊去。”
原重煜:“平樹?啊,是老跟着她的那位吧。”
羅姐心裏有點不平,多嘴道:“嗯,宮理最好的朋友,他倆天天形影不離的。”
卻沒想到原重煜根本察覺不到她的意思,反而開朗道:“好呀!下次去食堂吃飯,我可以請他們倆一起!”
羅姐:“……”她抽了口煙放棄了。
羅姐徹底修理完,她的套裝裙都已經汗濕透了,外頭天色也蒙蒙亮了。
羅姐松了口氣:“她賬單我給記着了,我沒空等她醒來了。你陪着吧。你也是方體的人不是嗎,你們一塊回去就是了。”
原重煜立馬站起來:“我來付賬吧。”
羅姐倒是無所謂,就是她的付款請求發過去,原重煜那邊似乎常用賬戶餘額不足,他抓耳撓腮的從幾個賬戶裏湊出錢來。
羅姐有些想笑,她倒是覺出來宮理為什麽會挺喜歡眼前這位了。
她拎着行李箱走了,天空逐漸變成深藍色,再有一兩個小時就會天亮,原重煜一下感覺房間內有點太安靜,他不敢挪動宮理,也不太敢靠近,只遠遠的看了一會兒,才想起來一身汗該去洗澡。
原重煜站在淋浴頭下,安靜的腦袋終于胡思亂想起來。
他本來從網上摘抄了許多告白話語,比如什麽“做我XXX的女人吧!”
網上還說,XXX要填寫男人的職務才更帥,組合一下就是——做我護士長的女人吧。
他沒說出口,有些後悔。
一切的指南手冊,都在她偏頭親吻過來的時候,都在她因為血而發粘的手指扣住他後腦的時候忘卻了。他甚至記不清她貼過來的臉的細節,記不清觸感或她的睫毛——
他看着眼前的瓷磚上凝結的水珠。
對,就像兩顆滑動的水珠,越來越近,表面張力比不過拉扯向彼此的拉力,然後無聲的啪一下,化作一滴水珠。
他就是想再親一下,再再親一下,然後一張口,那句話就說出了口。
啊——好後悔!他就應該說那句“做我護士長的女人”!那才是正經的告白啊!
怎麽突然改口了呢?她真的聽懂了嗎?
……以及她說的那句“炮|友”是什麽意思?
原重煜好奇起來,他在淋浴頭下,把濕透的頭發捋到腦後去,打開光腦,開始狗哥搜索:
“炮|友。”
他瞪大眼睛。
淋浴頭下一片沉默,過了半晌,傳來某人腳滑摔倒在地上的痛呼聲。
宮理被這一聲痛呼驚醒,她迷迷糊糊睜開眼,就發現房間裏沒人,浴室傳來淅淅瀝瀝的水聲,自己腰上的傷口已經治好了。
羅姐走了吧。原重煜還在?
果然不一會兒浴室的門打開,傳來原重煜揉着腰的悶哼聲。她覺得有點尴尬,閉上眼睛繼續裝睡。
原重煜嘴裏低聲嘟囔些什麽,又似乎在看到她之後突然噤聲。
原重煜感覺自己臉紅的腦袋都要炸了,他頭上披着浴巾,蹲在床尾,看着宮理堪稱天真純淨的睡顏。
又不敢置信的低頭看了一眼光腦上的狗哥搜索搜出的答案。
她、她是不是嘴滑說錯了?是不是說的其實是“朋友”?
……應該也不會。她就是那種游刃有餘,看着容易親近,但實際誰也沒法走近的人吧?
原重煜想要刨根問題,但又覺得她會迅速放棄這個要求,笑着說“當我沒說”。那豈不是,真只能算同事了?
原重煜緩緩蹭過去,坐在床鋪邊,低頭看她。他伸手稍微摸了一下她臉頰。
光滑微涼。
他手指忍不住往下蹭,輕輕壓了一下她嘴唇。她還有沒擦掉的口紅,嘴唇柔軟,想不到是一個強大張狂的家夥會有的嘴唇,他低頭看自己的指腹。
拇指明晰的一圈圈指紋上有口紅的顏色,他忍不住叼住自己的拇指,像在叢林裏吃新奇玩意的動物一樣,舔了一口。
口紅沒有味道。
原重煜好奇,嘴唇也是沒有味道的嗎?
他想做就做了,并不知道什麽是趁人之危,好奇的湊上去。
鼻尖還沒碰到她鼻尖,宮理睜開了眼。
原重煜差點從床上摔下去:“你什麽時候醒的!”
宮理平日裏灰白色的瞳孔,在床頭燈與熹微晨光中,像透明玻璃珠子,她側躺着,手背壓在臉頰下,勾唇:“你說我要是沒事,你就想我多親你幾次?”
原重煜撓了撓臉,蹲在床邊,半晌才憋出:“……嗯。”
宮理努力讓自己說的漫不經心:“是單純想體驗一下,還是只想跟我親吻。”
原重煜驚訝:“啊?還有人會想要體驗就跟別人親的嗎?”
宮理托腮側躺在那兒:“那就是後者了?行,不過我也說了,如果我沒事——”
她說到一半,忽然頓住了,搖了搖頭:“算了。當我沒說。咱倆說的話都不算數。”
原重煜連忙撲上來:“別不算數!”
宮理感覺自己像是被一只大獅子給撲倒了,就是這大獅子剛剛從河裏出來似的,鬃毛還在往她身上滴水。
原重煜撐着胳膊看她,又說:“別不算數。”
宮理擡起手指,戳在他腦袋上将他往後推:“行啊,要是都算數,我答應你親你一口,你也要答應我做——”
原重煜忙不疊的點頭:“我答應你。我答應你!”
宮理擰眉:“你|他|媽是不是不知道這詞兒是什麽意思。”
原重煜:“我知道!”他把光腦上的搜索答案都快怼在宮理的臉上,開始念:“……指的是一種只發生X關系,但不介入對方生活,解決需求的……”
宮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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