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晚安

一個深到讓人沉淪的吻, 唇舌相交的快感把兩個人的理智燒的一點不剩，等到終于結束時，韓葉安才發現自己正按着童秋的肩, 兜住她後腦的右手已經用力到有些酸疼。

她退開，平複了下呼吸, 想去開燈。然而剛起身，就被童秋拉住袖子，“別開燈。”

想也知道自己現在是個什麽樣子，被看到的話實在是太羞恥了，“我去洗把臉。”說完依靠記憶噔噔噔往樓上跑, 路上還被什麽東西絆了一下。

“……小心。”韓葉安站在那裏，黑暗中凝視着她離開的方向, 直到腳步聲消失, 原地轉了兩圈, 才想起來去開燈。

瘋了。她坐到沙發上，看着卧室的方向。

而童秋, 跑進浴室看見一排不屬于自己的護膚品才發現自己進了主卧，韓葉安的。

“天。”她看着鏡子裏的自己，睫毛是濕的, 嘴紅得不正常, 是韓葉安的口紅……

要死了。不活了。她撐着洗漱臺, 一邊尴尬, 一邊心裏開了花。

真的喜歡她，韓葉安真的喜歡她。

韓葉安喜歡她！韓葉安親她了！

這可能是她長這麽大最高興的時候了，她雙手捂住臉：“嘿嘿嘿……”

韓葉安推門就看見這一幕，穿着睡衣的童秋領口開了兩顆扣子，正捂着臉在洗漱臺前傻笑, 像個剛中了五百萬的二傻子。

心化成一灘，她靠在門框上，抱着胳膊看了半天。

童秋終于想起來洗臉，擡頭感覺不對，一轉頭，看見了微笑着看着她的韓葉安。

幾乎是以平生最快的反應轉過了頭，啪一巴掌拍在自己臉上，想擋住那一臉傻氣。

韓葉安低頭一笑，“咳。”她走過去，掰過她的肩膀，卻沒急着去拉她的手，而是想先替她扣上那兩顆放蕩不羁的扣子，可惜，扣眼還在，扣子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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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秋透過指縫一看，臉瞬間紅成了麻辣小龍蝦的顏色，擡手捂住了胸口。

“明天去買一件新的。”韓葉安看着她，坦坦蕩蕩，讓童秋都覺得是自己反應太大了，然而她還沒把手放下來，就聽見她姐又加了一句：“結實點兒的。”

什麽……什麽結實點兒的，這是說什麽呢？她……聽不懂，對，聽不懂！但還是……啊啊啊啊啊！

眼看着童秋又要捂臉，韓葉安一把捉住她手腕，彎腰低頭湊到她面前：“童秋。”

“啊？”童秋下意識答應，一擡眼就撞進了韓葉安的眼睛裏，那雙在外從來冷漠的眼睛裏現在只裝了一個她。

韓葉安頓了一下，右手撫上她的臉，拇指在她唇邊蹭了一下，擦掉了唇角的一點紅色。

事情到這個地步，已經不需要多解釋了，她剛剛回憶起很多事情，才發現也許一切真的和傅琳所說的那樣，早就開始了，只是身處其中的她們，都太遲鈍。

原來一直都是兩情相悅。

眼看着韓葉安要說話，童秋搶着開了口，“我喜歡你！”第一句是韓葉安說的，第二句，必須由她來說。

她眼神堅定，亮得像晨星，裝滿了急切和期待，好像生怕眼前的人會跑。

打好的腹稿早就飛到了天際，韓葉安垂眸，無奈又寵溺地輕輕嘆了口氣，算了，就這樣吧，她開心就好。

她嘆氣，童秋還以為是拒絕，頓時慌了，一把抱住她的腰，耍賴似的，“你都親我了！親了就要負責！不許耍流氓！”

韓葉安被她弄得哭笑不得，低頭在她頭頂親了一下，“沒有不想負責。”她環住懷裏人的背，湊到她耳邊，鄭重而清晰：“一直都特別想負責。”

明明每句話的語氣都那麽正經，可在這種場景下，每一句都像是在調情，不斷地挑戰着童秋的忍耐力。

“童秋。”韓葉安又叫了一次她的名字，确認似的又加了一句：“女朋友。”

真是壓死童秋的最後一句情話。淚腺突然就重新運作了，她趴在韓葉安肩上，哭的稀裏嘩啦。

離別，煎熬，迫不得已的放下和自欺欺人的不喜歡，像飛進陽光裏的泡泡，輕輕地，碎出了一片片斑斓的小碎片，溫柔地落在心上，撫平了所有被自己割出來的傷口。

她哭得越來越兇，韓葉安卻沒有阻止，只是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背，安撫着。

不知道過了多久，哭聲終于停下來，童秋擡頭，看着韓葉安，沒再叫姐，“韓葉安。”

“嗯。”韓葉安答應，幹幹脆脆。

原來是這樣啊，童秋想。她不想做妹妹，韓葉安也不想做姐姐，怪不得總不答應她。

刀子突然就變成了糖，磕的CP突然就szd了，巨大的滿足之後，湧上心頭的是強烈的不真實感，她手收緊了些，擡頭看她：“你喜歡我。”

這動作太容易占便宜，韓葉安一低頭就親到她唇上：“嗯，喜歡。”

接着兩人都笑了，韓葉安低頭，兩人額頭相抵，“對不起，是我回來太晚了。”

“不怪你。”童秋說。現在這樣已經很好了，就像做夢一樣美好。

抱着心心念念的人，就沒了時間的概念，最後叫醒她倆的，是童秋咕嚕咕嚕叫起來的肚子。

“好了，回去換衣服，我下去做飯。”韓葉安一揉她腦袋，順帶在額頭上碰了一下。

“哦。”

依依不舍地分開，童秋回到房間才想起來，怎麽自己臉上都糊成這樣了，韓葉安臉上卻什麽都沒有，還是那麽漂亮？

不對啊，她一邊換衣服一邊紅着臉回憶，剛剛在樓下，整個過程都是韓葉安在主導，那熟練程度，不像是第一回 啊。

這種事情，應該不是可以空有理論知識就能做好的吧？難道……

韓葉安正在切西紅柿，童秋突然出現，扒着門框看着她，瞪圓了眼睛。

“怎麽了？”她沒回頭，捏了一片西紅柿送到她嘴邊。

童秋咬住，頭一揚送進嘴裏，接着開始質問：“你是不是還親過別人？”奶兇奶兇。

西紅柿下鍋，“呲”的一聲。

“沒有。”韓葉安回答，半點沒猶豫。

“可你……”

“我什麽？”韓葉安回頭看她，眼睛裏都是笑。

這種時候絕對不能為美色所惑！童秋咳了一聲，硬着頭皮說下去：“可你剛剛，剛剛明明那麽熟練。”

韓葉安沒忍住，低頭輕笑了一聲。“傻丫頭。”

“你還說我傻？”童秋聽見了，也不顧害臊了，走過去瞪她：“你老實交代，女，朋，友。”

“只親過你。”韓葉安說，“真的。”

看着也不像說謊，好吧，說不定真有天賦驚人的選手呢。

“你還記得去年生日嗎？”韓葉安突然問。

“嗯。你放我鴿子那天。”至今記憶猶新呢。

“不是故意放你鴿子。”韓葉安抱歉地看她一眼，“是沒忍住。”

這就讓人很懵逼了，“什麽？”

西紅柿出鍋，韓葉安放下盤子轉身，靠在竈臺上：“你喝醉之後會斷片。”

童秋一時間沒有聽明白，但結合起剛才的問題一想，很快反應了過來，她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韓葉安：“那天晚上……”

“那天晚上我親你了，只是你醒來就忘了。”韓葉安解釋。

真的是這樣……

“我真的……一點都不記得。”童秋使勁回憶，卻什麽也想不起來。

“正常。”韓葉安笑笑。

“真是的……”童秋頗有些遺憾，“要是我不斷片兒，我倆現在估計都老夫老妻了。”

韓葉安低頭一笑，突然想起來：“今天到底發生了什麽？”沒道理無緣無故地就知道了自己的心意。

“哦，”童秋眼睛一亮，想起來那件挺重要的事：“是Tina。你工作裏是不是很兇啊，感覺她都被你壓迫得精神不太好了，然後來找老板媳婦兒走後門。”最後一句太羞恥，說完她自己嘿嘿嘿笑了。

“是嗎？”韓葉安思考了一下。

“不兇。”童秋笑眯眯的，“反正在我面前不兇。”

“好了，”韓葉安一拍她腦袋，“出去等飯。”

“我不，就想看着你。”

以前童秋曾經幻想過，如果她和韓葉安在一起，會是什麽樣的。想來想去。得出的結論是應該沒什麽不一樣，因為她們真的很親近，親近到讓她失去了臆想的能力。

可真的到了這一刻，她才知道，原來真的是不一樣的，朋友，姐妹，和情侶之間的差別，是天和地。

或許相處的方式短時間內不會有什麽太大改變，但兩個人之間的氛圍，已經完全不一樣了。就像是釀酒，相遇是把果子洗幹淨，相處是把它們放進罐子裏密封，而分離就是加入酵母，這每一個過程都無聲而緩慢，慢慢麻痹了她們的神經，還沒有成為愛人，先成為了家人。

而告白，就是拍拍落塵，打開蓋子。這和漫長的發酵相比，實在是太短的一刻，可就是那一剎那，所有的一切都改變了。身處其中的人這才知道，原來這酒，已經醇厚到了這個地步。

說不醉人，是在自欺。

不需要任何過渡，也不需要任何解釋，相愛是一種本能。

“好了。”晚飯從燭光晚餐變成兩碗西紅柿雞蛋面，韓葉安卻沒有絲毫不高興，反而覺得心裏滿滿當當。

兩人坐在落地窗前，看着夜景嗦面，也是別有一番風味。

“韓葉安。”童秋一邊吹面條，一邊問：“你是什麽時候喜歡上我的？”

韓葉安停下筷子，認真思考這個問題，半晌後回答：“我不知道。”

是真的不知道，也許很久之前，也許就是不經意間的某一刻，反正不是她看清自己心意的時候。過于熟絡的相處就像是一層霧，而喜歡從誕生到成型，都在霧裏。

童秋卻低頭笑了：“真有默契，我也不知道。”

一邊吃飯一邊瞎聊，都是些沒什麽營養的話題，卻一點都不不覺得無聊，最後收拾碗筷時，才發現居然已經是深夜十一點。

并肩走上樓梯，兩人不約而同地停在了兩扇房門的中間。

童秋抓着自己的袖子，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邁腿。告白第一天，要不要去女朋友房間睡覺？這真是一個世紀難題呢。

不過最終還是決定矜持一點，童秋轉向客房，大步走過去，頭也不回：“晚安。”

可剛要關門，門板就被人按住，韓葉安站在門外，低頭看着她。

童秋被她看得雙頰滾燙，幾乎就要說“我跟你走”了，韓葉安卻只是低頭，在她額頭上一碰，溫熱的唇停留了短暫的一刻。

“晚安。”

作者有話要說：告白結束後的任務就是撒糖啦！

不過因為吹空調感冒了，本來只是嗓子疼啞，今天變成頭疼流鼻涕，一小時用掉我一包抽紙，吃了藥，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好(?í _ ì?)不過小夥伴們不要擔心，我一定照顧好自己，你們等等我，愛你們，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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