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逼攻

放學後，他們一起去了老師的宿舍樓，找語文老師。他們表明了誠意，說到了重點。他們向老師保證完璧歸趙，并且不會讓其他同學注意到這本書他們手裏。老師半信半疑，欲罷不能地把書交到了葉莉莉的手裏。

程帆是在周一把那封回信交到蘇現手裏的。

每周的周一下午最後一節課是班會時間，會對每周的情況通報，好事表彰，壞事批評，還有每個人的積分情況，那是班主任在班上特別執行的積分制，說是效仿大學的。

新的班委會選舉本來是在這周的，但突然被推遲到了下周。因為這周一的班會課，蘇現和葉莉莉被兄弟班的班主任，也就是語文老師借去開座談會了。兄弟班在這次月考中前十名占有數是零蛋，班級平均分在年級六個班裏墊底。

蘇現和葉莉莉走進兄弟班的教室，尼瑪，這是要幹嘛？課桌椅被成了會議桌的模式，兄弟姐妹們一個個像笑嘻嘻的傻瓜一樣癡癡盯着蘇現。語文老師讓蘇現和葉莉莉分別坐在會議桌橢圓的兩個焦點。然後，兄弟班的班長充滿激情的介紹了蘇現和葉莉莉的優秀成績。蘇現聽了半天才發現原來介紹的是蘇現自己。座談會搞得像問答會，兄弟班的兄弟姐妹們一個個輪流用問題攻擊他們，逼問他們考試的秘訣，簡直是現代版的“逼攻”。

苦逼的座談會結束後，他們回到自己的教室，仿佛從地獄來到了天堂。

程帆就在天堂裏把她女朋友回給蘇現的信交到了蘇現的手裏。按理說，程帆周日晚上就應該把信給蘇現的，不知道他是忘記了，還是在猶豫到底要不要把信給蘇現。蘇現激動的打開信封，信中的內容讓蘇現大為吃驚——

你好，很高興收到你的來信，你信上寫的內容十分幽默和真誠，但是蘇現想糾正以下幾點。

第一，我不是程帆的女朋友，我們僅僅只是好朋友。

第二，成功是99%的汗水加上1%的天才，這句話是愛迪生說的，你寫成了愛因斯坦。

第三，韓寒只是在數學上是個大笨蛋，他的物理學還是及格的，不然他也學不會開車呀。

就這樣，謝謝你對程帆的照顧。林詩詩。

最後一句，雖然讓蘇現感到了一點點歉意，但蘇現還是把重點放在了第一點上。蘇現略帶着喜悅的感情色彩對程帆說：

“她說你不是。。”蘇現沒敢說出口。

“我不是什麽？”程帆一臉不屑。

“她說你不是她的女朋友？”蘇現說的很小聲，怯懦和羞澀表露無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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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屎！我當然不是她的女朋友，我壓根不是女的！”程帆突然發火了。

“啊！我說反了。我是說，她說她不是你的女朋友。”蘇現機警的意識到了錯誤。

“怎麽不是？我問你她是不是女的？”程帆問蘇現的樣子像個大哲學家。

“是。”蘇現虛心的肯定了他。

“她是不是我的朋友？”程帆依然裝腔作勢。

“是。”蘇現已經猜到了他下一句。

“那她不就是我的女朋友？”果然如蘇現所料。

“噢，這是亞裏士多德的邏輯學！”蘇現故意捧殺他。

“嗯？”程帆一臉疑惑，顯然沒聽懂蘇現的話，但很快找回了最初的優越感，“嘿嘿，真聰明！”

程帆自作聰明的摸了摸的腦袋。

蘇現沒有再回信，一是忙于看《平凡的世界》，二是沒有那個心思。蘇現想愛情的種子還死死沉睡在蘇現天才的腦海裏。

難得葉莉莉這幾天願意把《平凡的世界》先給蘇現看，下自習回到宿舍，蘇現就貪婪的看了起來。

按葉莉莉的說法，她的情感已經失控了，她說故事裏的人物都太悲催了，比韓劇還煽情。

用了兩天零碎和自習的時間，蘇現已經看完了第一部。

躺在床鋪上看了好一會兒，程帆才回到宿舍。他今天沒在教室晚自習，估計又請假和陳阿水去校外鬼混了。程帆有時候會告訴蘇現他們去了哪裏。有時候他說去了網吧上網。蘇現還沒去網吧，網吧在他們鎮子上還算是個新鮮事物。有時候他說是去打臺球，其實蘇現也蠻喜歡打臺球。

程帆走進宿舍又是一股腦兒地躺在了蘇現的床上。蘇現本來想把書藏起來，但是還是沒來得及，被程帆給盯上了。

“看什麽書呢，我的天才。”

“不好看的書。”

“寫的什麽。”

“故事。”

“什麽故事？”

“窮人的故事。”

“給我看看。”

程帆說着用手抓住了在蘇現手上攤開的書。蘇現沒有回應他，不搭理他。蘇現本以為他會搶走，但他沒有。蘇現就說過，他不像個壞學生，沒有那麽野蠻。果然是吧。他把臉湊過來，對蘇現唠叨：

“給不給，給不給，給不給。。”

他的臉快貼上蘇現的臉的時候，蘇現把手松開了。

程帆看了看封面，說：

“這不就是語文老師在課上讀的那本書嘛？”

“你還記的噢。”蘇現想起其實程帆還蠻喜歡語文課的。

程帆把書翻到一頁，讀了起來：

“年二、三月間，一個平平常常的日子，細蒙蒙的雨絲夾着一星半點的雪花，正紛紛淋淋地向大地飄灑着。時令已快到驚蟄，雪當然再不會存留，往往還沒等落地，就已經消失得無蹤無影了。黃土高原嚴寒而漫長的冬天看來就要過去，但那真正溫暖的春天還遠遠地沒有到來。。。”

程帆越讀越小聲，然後一頁頁看了起來。

蘇現見他已經沒有要還給蘇現的意思了，不耐煩的說：

“我要看了，把書給我，我都看了一半了。”

“看到哪了？”程帆問。

“嗯，我都看完第一部了。”蘇現後悔當時那麽自豪的告訴了他。

于是程帆果斷把書翻到第一部那一頁，突然“嘶嘶”一兩聲，書被程帆撕成了兩半。蘇現頓時坐直了身體，啞口無言。蘇現想趴到他身上，暴打幾拳。

而他卻毫不客氣的把書的後一半遞給了蘇現：

“給，這樣我可以繼續看，你也繼續看，你那一半看完了再給我接着看。”

蘇現拿過半本殘舊的書，知道一切已經于事無補，只能對程帆的自作聰明咬牙切齒。

陳阿水雖然經常糾纏着程帆，但一直以來，蘇現和陳阿水都是井水不犯河水，各走各的陽光道和獨木橋。直到昨天，陳阿水竟敢打起了蘇現的主意，他的龌蹉行徑會讓蘇現終生感到惡心不已。

事情是這樣的。

昨天放學後，蘇現是當天的值日生，留了下來。打掃完教室的衛生，蘇現一個人倚在了窗戶邊，看着球場上精彩的比賽。蘇現正看的入神，突然一雙手從背後環抱住了蘇現的肚子。蘇現緊張地回頭一看，竟然是陳阿水。緊接着陳阿水的下面頂在了蘇現的臀部上。蘇現慌張地掙脫開來，陳阿水用邪惡的眼神看着蘇現，走出了教室。教室外面，一個熟悉的身影，是程帆！

蘇現被丢在教室裏足足發呆了三分鐘。打掃衛生的時候教室裏就只有蘇現一個人，蘇現不知道陳阿水是什麽時候走進班級的，也許是落下了什麽東西，程帆有沒有看到陳阿水對蘇現的行為。MD！蘇現才不管這些，不管啊是什麽時候進的教室，落下了什麽東西，不管程帆怎麽想的。蘇現要報仇，蘇現要找哥們揍他，至少警告他以後不準有欺負蘇現的想法。

然而到了晚上，當蘇現冷靜下來後，蘇現覺得自己太矯情了。何必為了這點小事自找麻煩，看陳阿水到底想怎麽樣再說。對于程帆，蘇現也不再那麽熱情了，好像确定了他當時目睹了陳阿水是如何的欺負蘇現。

新的班委會選舉總算納入了班會議題。選舉的投票規則是這樣的：

第一，無記名投票。

第二，每人在票面上寫下十個人的名字。

第三，一張票面上有重複的名字，該票作廢。

第四，得票數最多的前兩位擔任班長和副班長。

第五，票數的相對優勝者按各自的才能由老師确定擔任何種職務。

于是，他們開始東張西望，選人。前面幾個人還是好選的，就是特別優秀的人，特別要好的人。蘇現首先是把自己、葉莉莉和程帆三個人的名字寫了上去。蘇現一直覺得程帆可以擔任宣傳委員，他的字那麽好看。後面的就犯難了，好像任何一個誰都好，任何一個誰都不好。蘇現好不容易，終于湊上了十個人。

寫好後，蘇現偷偷看了一眼旁邊的葉莉莉。她也寫了一大串，蘇現悄悄在心裏數了一下，她寫了九個，還差一個。不對，蘇現慌了一下，意識到大事不妙。蘇現又偷偷瞄了一眼葉莉莉的票面。果然，沒有蘇現的名字，蘇現竟然排不進她的前九位。蘇現想發火，但蘇現忍了下來，蘇現想她會在最後一個名額裏寫上蘇現的名字。

十幾秒鐘後，葉莉莉很不滿地寫上了陳阿水的名字。沒錯，是陳阿水的名字，不是蘇現，天哪，竟然不是蘇現。蘇現這下真的怒了，蘇現奪過她的票：

“為什麽？為什麽是陳阿水？”

葉莉莉被蘇現的激烈情緒吓了一跳：

“哎，實在沒有人選了呗，拿他來充個數。”

“你知道嗎？我寫了你的名字，就寫在我的名字的後面，你知道嗎？”蘇現把自己的票遞給了她看。

然而，她連看都沒看，笑了笑說：

“我知道，我知道呀！”

蘇現再一次咆哮了起來：

“那為什麽，為什麽這裏沒有我？”蘇現指了指葉莉莉的票面，蘇現差點脫口而出：難道你的心裏沒有我？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