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留校察看

回到學校，蘇現默默地度過了一個難熬的夜晚，關于在電影院門口發生的一切，他沒有對任何人透露。

第二天早讀課，同桌莉莉卻好像知道了什麽，用那雙充滿期待的眼神盯着蘇現，似乎在暗示蘇現，把昨晚的一切都告訴她吧。

然而，蘇現卻讓莉莉失望了，他總是逃避開莉莉的眼睛，對莉莉的期待置之不理。終于，心急如焚的莉莉主動問了起來。

“昨晚我離開電影院的時候，看到的那個人是不是你，蘇現？”

“不是。”蘇現立即否定了同桌莉莉的疑問，關于這件事，他不想告訴任何人，他覺得太丢人了。

“你告訴我吧，蘇現，我什麽都看到了。你必須把事情說出來，必須利用正義的力量複仇，否則他們下一次還會找你麻煩的。”莉莉說這些話的時候，像是正義化身的女超人。

“你憑什麽幫我？他們那些人可不是好惹的！”蘇現顯然認為，莉莉其實什麽忙也幫不上。

“我舅舅跟我說過，只要對學生的處分達到一定的程度，就可以勒令退學，到時候就是義務教育法也救不了他們的。”莉莉的語氣就像陳阿水，不過她自認為是站在正義的一方。

“你舅舅？”蘇現遲疑道。

“對啊，政治處的葉主任，大家都知道，你不要裝糊塗好不好。”莉莉對蘇現的木讷似乎有點無法容忍。

“哦，我知道，可是這樣不好吧！”雖然蘇現聽說過政治處的葉主任就是莉莉的舅舅，但是他并不想把事态搞得更嚴重。

“不好？”莉莉想了想，問道：“蘇現，你是不是怕，我舅舅沒有把陳阿水開除，反而給你帶來更大的麻煩？”

“這倒是有點，不過我覺得不好的是，要是現在就把陳阿水開除的話，那他以後是不是更有可能變成一個大壞蛋了？”蘇現說完，覺得自己真是傻透了。

“哪有那麽容易被開除，蘇現呀，我看你還是多關心關心你自己吧！當然了，陳阿水可是害群之馬，咋們班被他傷害過的人可不是只有你一個人，你看看程帆同學，好不容易來到我們學校借讀，哎！”莉莉的聖母心爆棚，尤其是對程帆的特殊關愛。

蘇現最終被同桌莉莉說動了，也許是因為莉莉突然提到了程帆！對啊！程帆被陳阿水糾纏，為了救程帆于水火，蘇現聽了莉莉的話。

他決定再一次舉報陳阿水，這一次的舉報不再是宿舍管委會，而是學校的政治處，舉報的事件也不再是留宿的違紀小事，而是敲詐勒索這樣的違法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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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蘇現鼓起勇氣，在放學後，跟着葉莉莉一起去了學校的政治處。

政治處有一支保衛股，裏面的成員都是曾經在社會上混過的高年級學生，現在從良了，被學校吸納為守護校園安全的人。這些人畢業後，學校會推薦他們進入警校的中專學習。

政治處的人都是嚴厲的眼神和緊繃的臉皮。蘇現走進去的時候，就感覺到了一股冷飕飕的氣氛。政治處的葉主任，也就是葉莉莉的舅舅，蘇現是認得出來的。

每周一的升國旗後，葉主任通常都會在國旗下用其冷峻的口吻通報上一周學校裏發生的違紀情況和處分結果。事實上，蘇現對這個人一直沒有什麽好感，因為從來沒有見他笑過。

葉主任的辦公室在政治處最裏面的一間，所以是最陰冷的位置。門是關着的，蘇現和葉莉莉保持安靜，偷聽着裏面傳來的一陣陣訓話的聲音：

“這次暫時定為記過一次的處分，如果下次還敢在夜裏爬牆外出，就給我滾回家去，聽懂沒？”

“聽懂了。”

“出去，晚上寫一份檢讨交過來。”

門開了，蘇現和葉莉莉閃到了一邊，一個高個子男生紅眼睛走了出來。

葉莉莉敲了敲門，葉主任擡頭看了一眼，問道：

“你們什麽事情？”

“舅舅。。”

“這裏沒有你的舅舅。”

“是，葉主任，我是四班的班長葉莉莉，這是我班的蘇現同學，蘇現有事情要向你舉報。”

“你就是蘇現？我聽說過你，第一次考試得了全年級第一名。”

蘇現不好意思擡了擡頭看了看葉主任，竟然看到了笑容。

“有什麽事情，把門關上，坐下來說吧。”

蘇現和葉莉莉坐到了葉主任的對面，葉莉莉給蘇現使眼色，要蘇現快點說出來。

蘇現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說道：

“昨晚電影散場之後，我被一些人勒索了錢財。”

“什麽？竟然還有這種事發生在你的身上？那些人裏面有沒有你認識的人。”葉主任顯然非常疑惑，像蘇現這樣的優等生怎麽會惹上這些社會小青年的。

“有。”

“誰？”

“班上的陳阿水。”

就這樣，蘇現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葉主任，包括之前匿名舉報陳阿水留宿的事情。葉主任聽了，疑惑煙消雲散，說道：

“這樣就不奇怪了，看來他們是在報複你舉報了他們。不過，你竟然一點不怕，還敢來舉報，真不錯！”

“我其實也不太敢來，是葉莉莉同學一直鼓勵我，再加上班上有好些同學都被陳阿水糾纏着，為了營造一個良好的學習環境，我還是覺得應該來舉報。”

“你們是對的，蘇現，你說說看，應該怎麽處分陳阿水呢？”

“這是老師才能決定的事情，我不敢說。”蘇現連忙擺手道。

“哎呀，我舅舅讓你說，你就說嘛！”同桌莉莉突然蹦出一句，卻遭到了葉主任的怒目相視。

“蘇現你就說說看，你是陳阿水的同班同學，你們在一起的時間比較多，所以我覺得你應該會比我更加了解陳阿水一點，不過你也不要有太多的壓力，你的話我只會參考借鑒而已！”葉主任這麽一說，倒是給蘇現吃了顆定心丸。

“嗯，那我想想。”蘇現認真回想了一下對陳阿水的印象，說道：

“其實陳阿水雖然經常破壞紀律，但也并沒有壞透了，可能他只是被校外的人帶壞了而已，如果學校把他開除了，我擔心他會變得更壞，所以我希望學校可以繼續讓他留在學校裏，給他一個改過的機會。”

蘇現說完，臉上火辣辣的，連自己都無法相信，他竟然在幫陳阿水說話，他是真的想留下陳阿水嗎？難道他一點都不害怕陳阿水繼續找他的麻煩，繼續糾纏着程帆？

“好吧，你們先回去吧，這件事情我會調查清楚的，你們先不要有任何的舉動。”葉主任顯然有認真聽蘇現的建議，但并沒有當場表态。

蘇現和葉莉莉回到了教室，開始等待自己一手造就的大事發生。然而，第一天沒有動靜，第二天沒有動靜，直到第三天，陳阿水在課堂上就被政治處的人叫走了。

第二周的星期一，升旗儀式之後，葉主任在國旗下通報了對陳阿水的處分：留校查看半年。

被處分了的陳阿水再也沒有偷偷躲在學校宿舍裏留宿過，程帆可以重新回到自己的床鋪上了，然而這讨厭的家夥卻又故意在蘇現面前表現得依依不舍的樣子起來。

“哎，真不知道該不該感謝葉莉莉同學，若不是她向政治處舉報阿水，可能我的床鋪還得繼續被阿水霸占着，可是這樣一來，我就不能賴在你的床上了，蘇現，你一定非常舍不得我，對吧？”

“沒錯啦，那你不要睡自己的床，繼續跟我睡，怎麽樣？”

“額…這樣不太好吧，我們只不過有基友之名，可別發展出基友之實了。”

蘇現聽了悶悶不樂，感覺程帆是過河拆橋，想把蘇現對他收留之恩風輕雲淡過去。

“怎麽了，不高興了？你不會真的是個GAY吧？和你睡覺的時候，我可是發覺你的手十分不老實呀！”程帆突然神秘兮兮的說道。

“你才是GAY呢，我不想跟你說話了！”蘇現的情緒突然變得十分低落，也不知道是因為程帆要回到自己的床鋪上睡了，還是因為程帆猜測到了他是gay但卻表現出鄙夷的态度。

“蘇現，你又怎麽了！為何你總是經不起我開你的玩笑呢？”程帆一把拉住想轉身走開的蘇現，略帶遷就的說道。

“沒錯，我就是這樣，請你以後別來開我的玩笑了，我玩不起！”蘇現近乎歇斯底裏地說道。

“蘇現，你聽我說。你現在也許會軟弱那麽一點，但我相信，以後你會成為我們裏面最強大的人。”程帆說這話的時候，突然像變了一個人，也許這才是真正的他，一個城裏來的青春少年。

“以後我會比你強大，強大到随時把你撲倒在床上，是這樣嗎？”見程帆一本正經的樣子，蘇現也學着開起了程帆的玩笑來。

“沒錯，也許從現在開始，這種轉變的趨勢就會漸漸明顯起來的。所以，以後的日子我會變得很難過，你能理解嗎？”見蘇現終于又笑了，程帆反倒憂郁了起來，或許他正擔心着将來的某一天，變得強大的蘇現和他的距離會越來越遠吧！

自從陳阿水被處分之後，就變得老實多了，至少在學校裏是一點也不鬧騰。留校察看半年，也就是說，在這半年裏，陳阿水不允許再觸犯任何一條規章制度。在這半年裏，一旦陳阿水違紀，就會被立即開除學籍。

因此，蘇現想當然的認為，陳阿水至少在這半年裏，是不會再找他的麻煩，也不會再糾纏着程帆吧！然而，出乎蘇現的預料的是，他某天突然發現，程帆仍然和陳阿水有說有笑，而且他們還經常往蘇現的座位方向看，指指點點。

蘇現不禁在心裏打了個寒顫，他們究竟在說什麽？難道，他已經被陳阿水徹底盯上了？ 難道，程帆已經徹底和陳阿水同流合污了？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