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淺雪出身高貴,來自天河,更多的人尊稱她為天河神女。
十萬年前天河神女的隕落是天界九重天衆哀的一件事,至今為止,天華帝君都閉門不出,整日買醉,天上宮闕幽幽荒蕪。
淺雪的命本就是被強行逆轉挽回得來的,再次隕落,便沒有再生的可能了,魂魄都無處搜尋,隕落的瞬間便已是化作混沌,歸于虛無,再無可尋了。
如今凡界竟是有一個與她生得如此相似的女子?
轉世?這絕無可能。
賀荊眯着眼沒有動,夜空下,他負手于後,神情清冷,那些雪落在他的肩頭都似乎在給他添加更多的風華。
明明不是淺雪,可賀荊還是從她的眉眼之間看出了一點淺雪的影子,不神似,卻貌似,雖終究還是差了許多,但卻足以令他側目停頓。
更何況,他在這裏布下了威壓與結界屏障,除非他撤掉,旁人根本不能靠近這裏,她又是怎麽到這裏的?在這裏又多久了?
雲朵兒腿一軟,整個人都跌坐在地上,她仰頭看着那風華無雙的男子朝着自己靠近,眼前雪花如鵝毛,她努力睜着眼睛,才能将那男子的臉看清楚。
俊美不似凡人,眉眼勾勒如畫,怕是天界的仙君也不過如此,只一眼望過去,便是令她沉淪了。
他不是大師兄,那他是誰?半夜裏竟是會出現在窦炤的房內,她剛剛來時還隐約聽到了幾句窦炤喜歡大師兄之類的。
窦炤一個平平無奇的人哪裏認識的這樣的英傑?
“你叫什麽名字?”
“雲朵兒。”
雲朵兒仰着頭,看着已經走到她面前的男子,羞怯嬌柔地問道,聲音婉約動聽。
離得近了,賀荊聽到這聲音時腳步都忍不住頓了頓,雖語氣不同,可音色竟是都相差無幾,他低下頭來微微彎腰,輕輕勾起了她的臉,仔細看她此時有些受傷的被蒙上了一層烏色的臉。
Advertisement
“雲朵兒?”
賀荊低喃了一聲。
雲朵兒的心砰砰跳,克制不住她的心為面前的男子狂跳着,她在想,他是誰?生得竟是比大師兄還要好看,那與她要結婚契的九重天的賀荊仙君不知有沒有這般好看。
所謂神谕,不過是他的一道法旨,遵照着他的意思将一道仙力落下,産生締結關系。
如若對方并不是他想要締結的人,自有他設下的紫雲雷電做懲罰,不是天罰,卻是震怒。
她的臉上蒙着的這層烏色,顯然不是尋常的傷,而是在幾重保護下依舊被傷到的雷電損傷。
是那個想要替炤炤應下婚契的女子?
賀荊指尖的力道忍不住收緊了一些,也用力了一些。
雲朵兒只是□□凡胎,雖天賦極佳,如今也不過是靈寂境,哪裏受得住賀荊的力道,她不由悶哼了一聲,眼眶裏都盈出淚來。
“好疼。”
賀荊抿着唇不語,不知在想些什麽,又過了一會兒,才是松開了雲朵兒。
他在雲朵兒身上施了一道仙力,清除了她身上因為紫雲雷而生出的種種烏色,同時也種下了一道術法,若她傷害炤炤,則必被反噬。
“我告訴了你我的名字,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雲朵兒見他似乎想要走,忍不住鼓足勇氣,輕輕喊住了他,聲音柔媚可人,在月色下似是能蠱惑人心。
賀荊看着她這張恢複本色後越發像淺雪的臉,态度不由便軟化了一些,清冷的臉上雖然依舊沒太多神色,但他卻開了口,聲音裏有幾分柔色,“我姓賀。”
雲朵兒還想知道得更多一些,哪知道面前的男子轉瞬便化作雲煙,消失于眼前,她立時眨了眨眼,懷疑自己看錯了。
甚至她還伸手去抓,但終究是一片衣角都沒有抓到。
大雪天的地上很冷,那些鵝毛大雪落在身上沁入衣服裏也很冷,但雲朵兒卻沒有動,就好像是自己動一下,剛才的那個夢就會破碎,那個仙人一樣的人就會記不住一樣。
賀郎……賀郎究竟是誰?
是哪個門派的人?如此風姿卓越,又是修行中人,應當是本身出身于凡界世家又修了仙的,該是坤山派的弟子吧?
坤山派弟子衆多,往日隐天宗又沒有什麽可能與坤山派有聯系,所以,坤山派裏的弟子她并不相識。
或許等這次回坤山派,她該去打探一下。
雲朵兒咬着唇想着,卻見大師兄急匆匆地從屋子裏出來,直接去了窦炤的房門外,她立刻站了起來躲到了屋角後。
“炤炤?”
衛漱的聲音有些高,更是因為着急而有些急促。
窦炤已經扶着桌角站穩了,此時聽到外面大師兄的聲音,不由鼻子一酸,竟是覺得委屈至極,“師兄。”
衛漱聽到自己師妹的聲音雖然還平穩,可明顯尾音有些發顫。
從小到大,只要是心裏受了點委屈,炤炤想強忍着,又忍不住時就會這樣。
衛漱一下子就心疼了,“炤炤,我可以進來麽?”
窦炤整理了一下衣物,然後過去開門,迎着門外的雪看向師兄,師兄頭發上都沾着雪,她踮起腳尖替師兄拂掉,“師兄。”
衛漱先上下打量了一下窦炤,見她衣服穿得整齊,只是頭發還濕漉漉的,便是沉了眉,他再環視了一圈屋子裏,見地上有許多滾落的棗,不由眯了眯眼。
他走了進去,先拿起浴桶旁邊的毛巾給她擦了擦頭發,又抓起被衣架上的披風将她裹住,然後問道,“棗子是怎麽一回事?先前有人來過?”
雖然重新遇見賀荊仙君一事令她心間情緒難平,可她下意識地并不想讓師兄知道這件事,她垂下了眼睛給師兄倒了一杯茶,不敢看師兄,“晚上突發奇想想去摘點棗子吃,洗過澡起來時摔了一跤,棗子就滾了一地。”
衛漱:“……”
如此拙劣的謊話,還是和小時候一樣,偶爾撒個謊騙他沒有人欺負她時就會這樣。
衛漱敲了敲窦炤的額頭,卻并未戳穿,只幫着她擦了頭發,“以後小心一些。”
“嗯,我知道的師兄。”窦炤松了口氣,這才揚起臉來接過了毛巾自己擦,“師兄,我不是小孩子了。”
“你的确不是小孩子了,大半夜的會出去摘自己并不喜歡吃的棗子。”衛漱的嗓音溫溫潤潤的,卻莫名讓窦炤心虛。
“好了,早點睡。”
衛漱也不舍得說炤炤更多,只是他右眼下的紅痣在屋子裏燭火的照耀下搖曳得更加鮮豔。
窦炤嗯了一聲,送了師兄出去。
衛漱站在窦炤門外良久,卻是沒有回房間,踱步離開了客棧。
月光鍍在他身上,鍍上了一層朦胧虛無的光,似伸手抓不住。
屋子裏的窦炤想着明日就要回坤山派,真希望雲朵兒和師父真有辦法能幫她躲過婚契一事,雖希望渺茫,但她必須試一試。
否則她真的怕賀荊仙君瘋魔起來。
賀荊仙君是九重天戰力第一的仙君,本就是倨傲的,他可目無凡塵,也可掌控一切,如他真的想,她根本逃不出仙君的手掌心,是死是活,不過是他的一個念想。
窦炤這一晚上是別想睡了,她索性盤腿坐在床上凝神修心。
她的心,很亂很亂。
雲朵兒一直貓着等着确定大師兄走了,才是松懈下來,才敢釋放氣息,來到了窦炤的屋門外。
窦炤不過是一個區區築基期,而她已是靈寂期,瞞過她悄無聲息地進屋內并不難。
進來後她便發現窦炤正在床上盤腿修煉,極為用功,對此她心中嗤笑,像是窦炤那樣的天賦,就算是再用功又能如何,到頂怕就是個靈寂期,連金丹都夠不上。
卻可恨有這麽一樁婚契,德不配位!
雲朵兒并未在窦炤身上多停留視線,她在浴桶後的屏風後翻找了一番,找到了被窦炤随意丢在地上的肚兜,立刻小心收好。
當視線觸及浴桶中的水時,她看見了自己帷帽後的臉,見到了恢複容顏的自己,當時差點驚呼出聲。
她的臉?
是……是那位賀郎嗎?
他對自己這般好,莫非是對她有意?可他與窦炤又是什麽關系?
……
賀荊回了九重天,卻是直接去了天華帝君那裏。
天華帝君是創世初神之一,在天界地位甚高,他的實力本在賀荊仙君之上,可惜早在不知多少年前受了重創,十萬年前沒恢複,如今一直到現在都沒有恢複。
帝君的洞府裏荒蕪一片,本該是嬌養着的花如今枯萎了,本該是幹淨清澈的蓮花池裏一片淤泥,到處布着蛛網,透着一股陰郁與消沉。
賀荊是不願來這裏的,尤其是剛從炤炤那裏回來。
不過這一次和從前任何一次都不一樣。
想起炤炤,他的心就被磨得又疼又癢。
賀荊擡腿走了進去,一把揮開了眼前的蛛網,朝屋子走去,并一把推開了房門。
房間裏一股濃濃的酒味,怕是九重天酒池裏的酒液都倒在這裏都未必有這麽濃郁的酒氣。
地上狼藉一片,不堪入目,前方的榻上,斜靠着一個男子,他穿着黑色的長袍,衣衫半褪,滿頭的白發如雪一樣披散開來,他的手裏拿着一只酒葫蘆,正仰頭喝着。
聽到有人來,他看過來一眼,見是賀荊,狹長的眼一眯,似十分不耐,帶着怒氣,被酒液熏染了不知多少年的嗓音沙啞不已,“你來做什麽?”
賀荊也清冷着臉,并不願與他交談,只甩手将一件東西丢了過去,轉身就走。
天華帝君并沒有接那東西,反倒是笑着說道,“凡界那個小女修,就是你補了十萬年的魂魄補齊的那個小窦炤吧?你如此大的動靜昭告九重天,三重天,甚至凡界修仙界要與她結婚契,還真是隆重,你在怕什麽?”
賀荊沒停下腳步,也不打算回複他。
“如今倒是像個人樣,頭發染黑了,臉也捯饬幹淨了,一點不像是入過魔的樣子了,依然可以做你的第一仙君,你是不是在害怕?害怕你不是九重天的第一仙君了,那小窦炤就不喜歡你了,你是不是在害怕你瘋魔的樣子被她厭惡?或者,你是怕你生得不好看了,她就看不上你了?”
賀荊這一次停頓了一下,沒有繼續走。
天華帝君又笑了起來,他又喝了口酒,因為好久沒有笑過了,他被嗆到了,“咳咳,咳咳,也是,畢竟修修補補好不容易拼湊出來的一個,誰也不知道還會不會是那個窦炤呢,不過,她人反正在,要不要做點刺激的事情?嗯?”
他見賀荊沒有反應,又笑了笑,眼睛閉上,手裏摩挲着賀荊給的東西,倒也沒有在意,只說道,“你要是不做,說不定別人要做什麽刺激的事了。”
同類推薦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權寵天下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