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騙子

關澤予做了一個夢,夢裏,一直記恨的那個人被自己輕薄了,他不停的反抗,自己卻不停的施壓,兩個人互相争持着,也不知哪一方的力氣大些,總之最後如願得償的把人按在身下,然後對準了他的嘴唇就咬,也不管對方的抗拒和排斥。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的侵犯,夢裏,無數次這樣子,不可理喻,強勢作為,而被迫接受的人,總是在關鍵時刻突然間松開手,他說,“你就這麽恨我?”

只這一句,就讓人繳械投降,無端端的就覺得浴火焚身的行為有多罪不可恕,怎麽可以這麽龌龊,你對人家有心思,可有想過對方的心理?

之後就沒有之後了,他醒來,環顧身處的房間,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重要的還是這個房間并非熟悉的卧室。

昏沉的拍着腦袋四處查看,找不到可以追尋的蛛絲馬跡,他拿起外套下樓問前臺,“這房間是誰開?”

前臺核對了入住信息,她說,“先生,是您的身份證號,沒錯的。”

關澤予注視着無辜的工作人員,他說,“我沒帶身份證。”

酒店經理幫忙把落下的筆記本帶出來,她說,“關先生,确實是您親自開的房間,這是您的物品,請查收。”

關澤予接過筆記本,他疑惑的提起手上的筆記本電腦,确實是個人所有物,只是為什麽對開房一點印象都沒有,難道真的失憶了?

卓嘯這時打來電話,他謝天謝地說,“終于找到你了。”

關澤予莫名其妙,他才想起更之前的經過,陪卓嘯喝酒,喝到一半,腦袋暈沉,不得已就離開餐廳,然後……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卓嘯親自跑過來接待,他說,“白天你去哪兒了?為什麽到現在才出現?”

關澤予走出酒店,他走了幾步,再回頭張望,身後的五星級酒店附屬映輝産業。

卓嘯說,“你沒事吧?”

關澤予自顧看了看身上,他說,“沒事。”

“你也真是,不懂給打個電話,害人擔心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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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喝醉了。”

“是,你是喝醉了,那不還走到酒店裏開房了嗎?”

卓嘯憂心忡忡一個下午,他差不多要報警了,就等二十四小時的到來。

關澤予上車,他說,“是誰點了純度最高的酒?”

“啊?”卓嘯啞言,他必須承認是自己缺德在先。

關澤予系上安全帶,卓嘯不放心,他腦袋夾在車窗裏,“确定不用我送你回去?”

“不用。”他住的別墅,沒幾個人知道,要是讓卓總知道了,說不準哪天人家不聲不響就坐在廬園別墅的客廳裏!

關澤予離開酒店前,進入浴室沖了一身酒氣,他不确定路上沒有交警攔截。

卓嘯望着絕塵而去的車子,他唉了一聲,垂下腦袋,果然跟謀算高深的人耍手段,作為排在外圍的路人還不夠格。這麽高純度的酒也沒能讓他倒下,反而讓人記仇了,辦事不利還差點露出馬尾。

卓嘯垂頭喪氣的回酒店,他思考着明天要不要進入冠鷹大廈觀賞風景。

整整六十九層的冠鷹大廈,站在它下面,人一定感到很渺小吧。

他回到了酒店,才想起手上的卡,卡上的密碼,關澤予直接寫在上面,也就是一二三四五六中的六個數字,簡簡單單地就是幾千萬的人冺幣。

關澤予回到廬園,大老遠的見到別墅亮着燈,他停好車,遙望陽臺上的人。

原曲凡舉起酒杯藐視過來,他說,“去哪裏鬼混了?這麽晚才回來?”

關澤予掃了一眼桌上的酒瓶,頭還在隐隐作痛,喝酒後的頭痛症,這是病吧。

原曲凡指了指就餐廳,他說,“夜宵在桌上,剛熱好。”

關澤予解開領帶,他走向餐桌前。

“這個月給你加工資。”

原曲凡拿起酒瓶走到餐桌前入座。

“加多少?”

“兩塊夠嗎?”

“夠,當然夠,你再陪我睡一晚就夠了。”

原曲凡嚓吧嚓吧嘴裏的酒,關澤予當作沒聽到那婬糜的噪聲,好像豬吃飯也是這個聲音吧?

“你今天去哪兒了?”

“調查我的行蹤?”

“我有這個權利嗎?”

“是想關心我?”

“關澤予,我跟你說正經,今天你老爸去公司了。”

原曲凡沒心情繞下去,關耀聰這幾天很閑,天天往冠鷹跑,今天也去了,就是到處找冠鷹首席執行官不見,他問了很多人,差不多要把冠鷹翻起來。

關澤予挑起碟子裏的菜,都是青菜,加幾條瘦肉絲,原少爺煮菜就喜歡這樣子,菜裏全是菜,肉裏全是肉,他說,這樣方便大快朵頤。

“我今天去見卓嘯了。”

“哦,又拿錢去送人,如果不是知道你讨厭男人,我真忍不住懷疑你對他有意思,偷偷在圈養人家。”

“怎麽,你吃醋?”

“是啊,我酸死了。”

原曲凡把酒收起來,他走到客廳坐下,關澤予也走過去,他難得有閑心。

“今天這麽晚不睡,是不是有人又從你那暖澤上跳下來?”他把沙發上的外套放到沙發邊上,原曲凡坐在一端,他瞟一眼,“我是見你夜不歸宿,怕你被別人嫖了。”

“你覺得誰人有這膽量?”

原曲凡打開電視,他開出來的電視,正是下半夜的八點檔愛情劇,狗血的畫面,男主在親吻女主。

偌大的鏡頭,缱缱深情的戲中人,他們吻得入神,因為連看的人也入神。

原曲凡調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繼續換臺,他沒有發現坐在一端的總裁臉上風雲變幻。

關澤予不自覺的摸了摸嘴唇,隐隐約約的記憶,好像跟一個人接吻,熱烈的吻?

真是奇怪,活這麽大歲數,初吻還在,怎麽會有這樣的感覺?好像真的吻過?

原曲凡轉頭看着發呆的人,他問,“關關。”

關澤予回神,“怎麽了?”

“你覺得還有沒有人可以和你抗衡?”

“什麽意思?”

“你不是說過嗎,可惜找不到對手。”

“然後呢?”

“然後我發現有人可以成為你的對手。”

關澤予眼睛一眯,“誰?”

原曲凡笑,“你猜?”

“算了吧,就你,不用上臺,直接出局。”

“嘁,我還不稀罕把你當成假想敵。”

“那你指的是誰?”

“恩……映輝的總裁。”

關澤予笑,他就是感到好笑。

“你說的是藍政軒?”那個人,還是算了吧,就一個愛炸毛的小孩。

原曲凡丢下遙控器,他湊過來。

“你真的不知道?”

“我知道什麽?”

“不會吧,那天你不是去參加晚宴了嗎?”

“晚宴?”

“嗯,藍家的晚宴,為了慶祝藍家二公子回國繼承家業,即是映輝的新任總裁,前天說是交接日子,董事長今天到處找你,想必為那件事,既然是映輝總裁換人的大好日子,作為合作商,冠鷹肯定要表示表示。”

關澤予才想起這茬,“你不說我都忘了。”

“不會吧,你難道還沒見過藍政庭?”

“嗯,沒見過,他長了三頭六臂?”

“我的蒼天和神,藍政庭你都沒見過,難怪這麽清高自傲。”

原曲凡扼腕痛惜,他說,“要是你見到他,一定會對他一見鐘情。”

關澤予揉着太陽穴,他會對一個男人一見鐘情,做夢吧。

“我告訴你,藍總真的很平易近人。”

“是嗎,你見過?”

“嗯,當然見過,還打招呼了,他比你懂禮貌,富有涵養,而且笑的時候讓人如沐春風。”

關澤予眼皮跳起來,他打量沉醉不知歸路的經理,“你想對他下手,藍家人不吃素。”

原曲凡白了一眼拆穿自己心思的男人,“是啊,我想對他下手怎麽了,我這不倒貼你嫌棄你丢棄不想要嗎,怎麽,開始學會在意了?”

關澤予不予回擊,跟使性子的人動嘴,簡直是在拉低個人的智商。

他起身,要去洗澡。

原曲凡再問,“你真的沒有見過藍政庭?”

關澤予鄙視的看過來一眼,“我有必要騙你?”其實他見過,騙子!

原曲凡拿過遙控器,他說,“你們下周一就可以見面了,到時要控制好情緒。”

關澤予站在水龍頭下,冷水沖着昏沉的腦袋,他站在花灑下,再次摩挲微揚的唇角。

有親吻過的感覺,那是很溫熱的感覺,讓人沉迷,癡戀……

他記得有這樣的畫面,跟一個人親吻,至于對方的模樣,完全沒看清。

冰冷的水傾瀉而下,沖着那一身的泡沫和疲倦,他閉上眼,伸手關小花灑,雨絲紛紛灑灑,輕輕的雨點落在眉眼上,那般溫柔的小心翼翼的,還有一聲輕笑……

他陡然睜開眼,擡起頭眼,看着天花板上面的白熾光,明晃晃的光線,刺痛得人眼睛生疼,他想不起到底在哪裏觸摸過這種感覺,霸道的蠻橫的沒有章法的卻又真真切切的觸摸那個遙不可及的人。

那到底是夢,還是真真實實發生過?為什麽想不起其中的開始和經過?

他打開花灑,水加大噴灑出來,淋在他頭頂上,流在他身上。

抹開臉上的水,他腳下一滑,靠着牆,沉澱的記憶在苦苦的追尋翻湧滾動,他又看到了一個似真而幻的情景,他倒在地板上,而随之跟随倒下的還有一個人。

怎麽會這樣?這些記憶來自于哪裏,為何如此真切?

他茫然不知所措的抹開臉上彙集的水,舉手關了花灑,滿身濕漉漉的直接套上浴衣,走出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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