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青龍VS石龍

“什麽鬼?”阮歆回想了一下,她确實看過不少畫冊裏,舊式城堡的頂部都有一只石雕的巨龍蟄伏着,但特麽這玩意應該是藝術加工啊!

“據說這只龍百年前是被城堡的主人封印在了石頭裏,神在城堡住下之後就解除了它的封印,但沒有神的旨意,它平常依然化成石雕守在城堡上——薩拉,一定是她,除了神之外只有她擁有號令龍的權限。”艾琳見巨龍直直向他們沖過來,忙沖出屋外,眼看阮歆慌慌張張跑出來的同一刻,巨龍的雙翼掀起了整個屋頂!

李舒指着半空喊,“有人騎在龍上!”

就他話音剛落之際,什麽東西從龍背上落了下來,巨龍随即踏足地面,對着衆人一聲吼叫,灼熱的火焰從它的口中噴薄出來。

“族長!”艾琳首先認出剛剛跌落龍背的人,連忙跑過去查看族長的情況,但這個早已風燭殘年的老人顯然受到了重創,已經陷入了昏迷中,不容樂觀。

艾琳恨恨地看向坐在龍背上的人,“薩拉,你就這麽甘心情願做神的奴隸?”

“你既然把他稱呼神,就應該知道我們與他之間的差距,他赦免血族的詛咒,就一樣可以幫我們回複從前的樣子。看看你現在的這張臉,你就甘心情願接受自己這樣的面容?”薩拉發出一陣高聲的笑,“神給予過承諾,十年,再過十年,當這片土地變成我們可以随心所欲的樂土,他就會滿足我們的期望,你到底還在堅持些什麽?族長沒有受到詛咒的拖累,她更不是血族,她不是神的供奉者我可以理解,你是腦袋壞了要跟神對決?”

“我只是在內心深處還保留着神裔的尊嚴。如果神代表的是這個世界的希望和平靜,那麽我便用一生來信奉他、守衛他,如果他将殺伐與屠戮視作特權……”艾琳緩緩地将族長小心地安置在空地上,拿過了族長手裏的權杖,在黑暗中以肉眼不可見的速度沖向了巨龍,權杖中霎時湧出堅冰将巨龍周圍的地面冰封起來,可不過兩秒鐘,巨龍發出一聲怒吼——火焰将堅冰整個融化,艾琳連人帶權杖都被熱浪吞噬!

“艾琳!”阮歆根本無法相信她看到的畫面,他們只是轉頭從即将坍塌的屋子裏出來,被面前的火龍驚住了那麽一小會時間,艾琳整個人就被這火焰化成了灰燼……

“阮歆!”付然見阮歆突然就要向着巨龍沖上去,立刻拉住她,“危險!”

“可是艾琳——”阮歆伸手,一把火焰的長劍出現在她的手心,她緊握住劍柄,用衣袖一把擦去臉上的淚痕,對着騎在巨龍上的薩拉大吼,“日你大爺的臭□□!老子非搞死你不可!”

薩拉的目光落在了她手中的劍上,“十一女巫的後人?怪不得族人突然一改自己對城鎮裏的人和事都聽之任之的态度,轉而要幫你們進入城堡。她始終認為自己是女巫,不肯被轉化,也不肯信奉神,巴不得有一天能重回女巫的部族。”

阮歆不想再跟她廢話,提劍就上去砍,就在她的長劍即将靠近火龍的前一刻,巨龍忽而騰空而起,巨大的雙翼從她的面前掠過,鋒利的爪子險些将她勾起,她揮着長劍割過它的利爪,卻立時被它巨大的尾巴掃過,狠狠地被抽打在地。

“小心!”安绫一把沖上去抱住阮歆,避過了巨龍向她噴出的火焰,兩個人立時爬起來沖反方向跑,付然兩個符咒對準了巨龍的雙目甩過去,但薩拉操控着火龍非常敏捷地避過。

“有人來了!”李舒看向街道,十幾個黑鬥篷的暗巫正向這裏過來,一個巨龍已經難以收拾,兩面夾擊就真的不是滋味了!

“安绫!”付然對着安绫和李舒說,“以最快的速度換上暗巫的鬥篷,盡量避過她們的耳目去城堡,我和阮歆一定趕去和你們彙合,能不跟她們起沖突就不要起沖突,以免暴露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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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會,你是在趕我們走?”安绫一口咬定了不肯,“暗巫和巨龍聯合起來你們怎麽對付?不行,我不走,我又不怕她們!”

但阮歆也是同樣的意思,“李舒,帶安绫走,我們一定能搞定這只龍——”

她話音剛落,又聽見巨龍在一聲怒吼,薩拉在半空中對他們說道,“如果十一女巫的後人就是你這樣的水準,這個部族還是早日滅亡了吧,還妄稱什麽神之後裔。”

阮歆沒說話,反倒是付然流露出一絲笑意,“一般來說,過于嚣張的反派都會是被K.O的命運,放心。”

“但是說實話,外婆沒教過我遇到龍要念什麽咒語……”阮歆提着劍,看向半空中張牙舞爪的巨龍,琥珀色的眼睛緊緊地盯着他們,揮着巨大的雙翼盤旋在空中,似乎時刻能把他們吞噬在熊熊烈焰中。

付然掏出了一張符紙,“睜大眼睛,不要眨眼……一定不要眨眼。”

阮歆無語,“除非你能大變活人,把我們都變到城堡裏面,否則我還是比較擔心怎麽搞定這只龍的問題。”

付然信手一甩,符紙在落地之前忽而化成一條龐大的巨龍直入雲霄,在層層的烏雲中間盤旋,青色的鱗甲在閃電照耀下發出森銳的寒光,金色巨爪将雲層狠狠撕扯,每一聲吼叫都在天地間掀起一陣回響,震懾人心。

“我書讀的少,你不要吓我。”阮歆已經完全懵住,站在原地仰視着面前這條青龍,說話都有點結巴起來,“這是龍、龍龍……”

李舒差點就要噗咚跪下了,硬生生讓安绫攔住了,看表情都要落淚了。

“青龍神君早已神寂,這是他留在人間的一個承諾,守人間太平。這張符是我太爺爺留下的傳家寶,我見都沒見過,連爺爺都沒舍得拿出來用,姑姑臨死前交給我唯一的東西。”付然對阮歆笑說,“極品坐騎、神級跟寵一秒擁有,我們去刷怪吧?”

他對着雲層中的青龍一揮手,神龍立刻蹿下半空,他一把拉住阮歆躍到青龍的脊背上,調侃說,“要是青龍神君幹不過區區火龍,豈不是要顏面掃地了?”

“笑話,吾鎮守華夏千年,從未有妖魔能在本君面前造次!區區妖獸也要喚出本君,哼——貓妖,坐穩。”

薩拉也知道情形不對,對青龍稍有忌憚,但她顯然還是認為自己處于上風,喝令着火龍騰空到他們面前,從阮歆和付然的視角看,火龍泛着火息的巨口正對着他們,一團熊熊火焰噴薄而出,半空中都能感受到這個熱浪不同一般而難以忍受,付然直接抱住了阮歆,以免她被火焰灼到。

然而就在火焰即将到達他們面前的時刻,青龍的口中忽而噴出冰息,竟将火焰冰封起來,整個凍住。薩拉的面上顯出驚疑的神色,索性放手由着已經暴怒的火龍向他們沖撞,自己則從龍背上站起,低聲念起了咒語。

火龍大概是數百年沒遇上對手了,狂暴而焦躁地發出低吼,每一聲低吼都夾帶着滾滾烈焰,阮歆壓低了頭緊拽着付然的手,以免青龍快速地避讓會将她甩出去。

“砰”——

雲層中突然爆發出震耳的雷聲,阮歆環視四周,見薩拉仰頭念咒的時候,地面上十幾個暗巫也以同樣的姿态默念着什麽——她們看起來在施同一個咒語。

——“砰”

又一個炸雷驚響,阮歆擡頭,見雲層中有無數閃電掠過,暗藍色的光線交映在低處的海平面上,“她們在操控雷電,我們在半空中被落雷打中會很危險!”

就在火龍又一輪向他們沖撞過來時,果然有數道驚雷突然落在了青龍的犄角上,雷電的光線閃現在他們面前,有那麽兩秒鐘他們立刻遮住了雙眼,但依然不免感到視線裏一陣漆黑。

離海岸數百米的街道上,換上了黑色鬥篷的安绫将這一幕收入眼底,在面具下忍不住一聲驚呼,“等會,我剛剛是不是眼花,他們是不是被雷打中了?”

“是……”李舒壓低聲音看向頃刻間變得安靜地海面上空,因着黑暗,他們已經什麽都看不見,但他依然拉着安绫往通向城堡的小路上走,“放心吧,沒事的。”

安绫還是放不下心,“怎麽可能會沒事……”

李舒答得不假思索,“青龍神君掌管管行雲布雨,這些雷雨閃電在他看來只是小伎倆,不會出事的。他們引起的騷亂越大,我們能偷偷進入城堡的可能性就越高,抓緊時間。”

同一時間,阮歆緩緩地睜眼,見閃電已經消散,黑暗裏火龍依然對他們對峙着,但看薩拉的表情,似乎不能置信面前的青龍依然完好地在半空盤旋,這樣強大的攻擊居然沒有奏效。

“貓妖,抓緊。吾要讓這群蝼蟻知道,何為真正的狂風暴雨、雷鳴電閃。”

天際處的黑雲壓得很低,阮歆整個人伏在青龍的背上,狂風呼呼地響在耳畔,整個海平面一片漆黑,有一種暴雨欲來的壓迫感。

沒過一會,海面上忽而翻滾着一輪又一輪的浪花,拍得岸上的礁石啪啪作響。青色巨龍倏地騰空而起——“砰”地一下,天空炸出一聲震動天地的響雷,驚得人心膽俱裂!

“砰”——又一聲,頃刻間暴雨如注,海面突然劇烈洶湧起來,青龍在半空中甩着巨尾一聲低吼,一陣滔天巨浪直直地掀起似要高聳天際。薩拉的目光緊緊地盯着迎面而來的巨浪,操控着巨龍低垂雙翼掠過海平面沖向青龍,手裏不知什麽時候起握了一把泛着寒光的利劍。

阮歆握緊了手中的劍,在火龍最靠近他們的一刻揮着長劍刺向薩拉,火龍卻立時調轉方向,用帶着利勾的尾部向她甩來!她忙一閃避,整個人險些失去平衡。

但付然瞅準了機會,兩枚符咒在同一刻甩出,正中巨龍的雙目!阮歆同時将劍砍向薩拉,巨龍在半空裏哀嚎着盤旋,全不知要避讓,薩拉提劍就擋,可烈火在狂風中肆意滾燙着灼熱的火舌,眨眼間将薩拉包圍在火焰中!

薩拉凄慘的叫聲沒有在海面上空持續很久便被阮歆的長劍焚為灰燼,一時間,無數驚雷從雲層中落下将海面映照得如同白晝,驚雷彙聚成一線痛擊在火龍的額上,它甚至沒能再次張起雙翼,沉沉地落在了海裏——緊跟着,便是這滔天巨浪狠狠地向着岸上拍去。

“跑!快跑——”河岸上的暗巫們只喊出這一句,便讓巨浪吞噬在洶湧的海水中。接連着,海岸的屋舍頃刻被海浪沖塌,街道被海水覆蓋在了一片汪洋中。之前還閃着霓虹燈的城鎮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一片黑暗,只有雲層後面的暗藍色光線偶爾在整個城鎮的上空忽閃而過。

付然對阮歆問,“你看見沒有?這就是神和人之間的差距。”

阮歆擡頭,見半山的古堡在雷電的交映下顯現出一股靜谧且沉悶的感覺來,“只好希望将臣這貨不是太難搞。”

青龍将他們送到古堡的大門前便化成了一陣青煙消失無蹤,付然與阮歆見大門虛掩着就猜想大概是安绫和李舒已經進入,現在城鎮裏一片混亂,不少暗巫都親眼看見薩拉被他們殺害,不知道城堡裏面的守衛是個什麽情況。

“裏面這麽黑都不點燈,守衛肯定都出去查看情況了。”付然想得很樂觀,“危險程度應該不高,就是從這麽大一個城堡裏把将臣找出來可能有些難度。”

但他的想法顯然過于樂觀,阮歆摸着黑往二樓前進,剛踏上第一個石階就聽見急促地腳步聲,付然一把拽了她的手往回跑但為時已晚,走廊上的火把突然間被點起,十來個黑衣鬥篷的暗巫将他們圍在了中間。

“你們是誰?”人群裏有一個領頭的上前一步,見阮歆手裏握着的火焰長劍,忽而在面具裏發出低笑,“十一女巫又怎麽樣?驚擾神的罪過,你們不如去地獄裏體驗吧。”

她從腰袢抽出了冰霜一樣的雙手劍,就當阮歆和付然已經全神貫注地要準備自衛時,她的雙手劍突然從手中擲出,直插了靠近最他們的兩個暗巫的胸口,随即在衆人都沒反應過來之際,又兩個人搶先用武器将同伴殺害。

事情發生得完全沒在阮歆預料之內,她難以置信地看向橫屍一地的暗巫,非常不理解她們同伴相殘是什麽意思。

直到其中一個暗巫摘下了面具,“你們把薩拉解決了?”

是安绫。

阮歆大松一口氣,“你們沒遇上什麽危險吧?”

安绫輕松地說,“本來是蠻危險的,索性碰見了救命的,這是麗莎,守衛隊副隊長。”

麗莎收起自己的雙劍,對阮歆說道,“将臣在三樓最裏間的卧室,我領你去。”

“怎麽回事?”付然一時摸不着頭腦,拉着李舒問,“暗巫怎麽會幫我們?”

李舒嘆息,“說來話長,這得從我們剛進城堡的時候說起……”

付然連忙打住他,“等會,長話短說,概括在五十個字以內。”

“我們上到二樓的時候被幾個暗巫發現了,是她出面救了我們。”李舒說,“她是族長的人。”

“更正一點,我不是族長的人。”麗莎領頭在前面走,黑暗中邁着大步,熟門熟路,“我對族長的想法從來不認同,既然已經背叛了族人,不論內心裏怎樣悔恨,我們都已經是走入了黑暗中的一群人,就和你們對我們的稱呼一樣,暗巫,神之後裔的榮耀已經與我們無關。但這不代表,我可以接受将臣妄圖抹殺人類的行為,這個世界如果由一個幾近癫狂的神來支配,被一群嗜血的瘋子占領——我想象不出未來還會有任何美好的可能。”

阮歆感到吃驚,“你居然知道他的名字是将臣?”

“他出現在聖赫利爾是九十七年前,當時我們還被詛咒困在黑暗裏,白天的時候只能藏在這個城堡裏,封着門窗。他出現時正是日出的前一刻,站在我們面前與我們說,他是将臣,血族的神。”麗莎說着,言語裏夾雜着一種複雜的情緒,“我到現在都記得,他站在翻湧的雲層前,晨曦的日光已經在他的背影鍍上一層光暈,但他的兩個尖齒露出來,沒有絲毫畏懼日光的表情——所有人都震驚了。”

阮歆不禁和安绫對視了一秒,麗薩敘述中的夾雜的情緒不免讓她們做出了一種奇特的聯想。

“我查過他的資料,他是中國最古老的神之一,比神話時代更古老。我曾經真心以為他只是來搭救我們而已,拯救他的同族……直到有一天他我們喊到面前,闡述了他的‘旨意’,他想以一種平和而緩慢的方式帶領血族取代人類,平心說我當時內心裏就對他有了一絲恐懼,但其他人都對他的命令無條件順從、俯首帖耳,事情就這麽超出我預期地進行到了這個地步。”

麗莎站在三樓的走廊上,摘下面具,令阮歆和付然詫異,她的容貌沒有像艾琳一樣布滿皺紋,反而是美麗地令他們一時間都說不出話來。這是典型西歐人的面孔,優雅而無暇。

她緊接着将自己的鬥篷撩起,手臂的肌膚完好無損,站在他們面前的,是一個受詛咒反噬卻依然能保持着姣好面容的暗巫,這怎麽可能?

“現在你們知道了,我的族人将全部希望和信仰寄托于将臣的原因,得到他的青睐,就可以除去詛咒的反噬。你能想象,當族人們看見我回複了容貌和肌膚,他們內心裏的震驚和對将臣的信賴……”麗莎流露出苦笑,“但我知道,将臣只是在利用我們。薩拉的好勝心強,将臣就給予她守衛軍中無人可比的地位。所有人都心甘情願地做他的奴仆,期許着他的憐憫,清醒的人越來越少,艾琳是其中之一。”

阮歆意識過來,“你和艾琳關系很好?”

“她是族長的人,所以和守衛隊的關系不好,但她經常來城堡,偶爾會給我帶些新鮮的見聞。将臣對我們族代代相傳的時光咒語很有興趣,曾經派遣銀鈎和一些族人狩獵你們,艾琳是這個隊伍的一員,但她總是悶悶不樂,認為我們族既然有這麽強大的咒語,何必還要對這樣一個殘暴的神唯唯諾諾。她不喜歡服從将臣的命令,所以之後就很少留在這裏——直到前段時間,她被其他族人押回來,說她殺了銀鈎,犯下了同族相殘的罪行。就在剛剛,我知道她被……”

阮歆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她,“我已經幫艾琳報了仇,即便這也不能令她死而複生,但是……”

“不!薩拉不是殺死她的真正兇手,兇手應該是将臣——”麗莎的情緒激烈起來,但她很快強制自己平靜下來,小跑着走到一間卧室的門前對阮歆叮囑,“将臣每到午夜就會進入一種休克的狀态,持續時間大概有一小時,除了我之外其他人都不知道這件事,你們抓緊時間。”

付然順口問了一句,“其他人都不知道,你是怎麽知道的?”

阮歆立刻踩了他一腳,但麗莎無奈地笑起來,“我與将臣同床共寝,怎麽可能不知道?”

“你、你……”李舒已經舌頭打結了,“你和将臣?”

安绫低聲跟李舒說,“現在不是八卦人感情的時候,不該問的不要問。”

“将臣在卧室裏設了一個陣,只要我踏入卧室就會失去咒法,我知道他其實一點都不信任我。”麗莎對他們說,“城鎮裏的血族雖然都不是好戰者,但如果他們知道神有危險就一定會站出來,到時候我們的情況就會變得相當棘手。這是我們唯一殺死将臣的機會,如果錯失這次……”

她頓了頓,說,“離午夜應該還有半小時。”

阮歆習慣性去看胸前的懷表,但指針的顯示顯然不準。

付然二話不說,一把推了卧室的門走進去,在米白色的地攤上踩出濕濘的腳印。他小心翼翼地向前走了兩步,四周安靜的有些不尋常,但他将目光落在床上,看見了床上躺着的将臣。

平心說他對麗莎的信任程度不高,她這麽憑空地冒出來領着他們到将臣面前,還是在這麽一個生死關頭,所以他下意識的将阮歆推在後面且小聲叮囑,“留意麗莎,我來搞定将臣。”

“等會!”阮歆顯然也覺察到了什麽,表情裏有些遲疑,“事情有些不對。”

“有什麽不對,一定有什麽不對……”她走到卧室的窗口向下看,海平面已經回複了平靜,翻湧的雲層裏有光線想要沖破黑暗,“時間,時間不對!”

她突然驚悟,“我們到達聖赫利爾的時候是下午,當時海岸上有二十來個人,太陽正好,應該是下午兩三點對吧?”

“我有印象,遮陽棚底下站着的推車小哥長得還有點貝克漢姆的感覺。”安绫沒覺着有什麽奇怪,“你幹嘛莫名其妙提起這個?”

“緊跟着我們就去了行刑臺,但是行刑的時候突然就天黑了,中間花費的時間不可能有兩三個小時這麽久……”安绫意圖說什麽,卻讓阮歆打住了,“救下艾琳去族長的小屋,中間的時間不會超過一個小時,但族長出門前卻告訴我們已經十點半了。”

付然回想了一下,“可是我們在族長的屋子裏逗留了很長一段時間,安绫甚至都睡着了,中間又是對付火龍,又是趕來這裏,感覺過了整整一夜得漫長,居然只花了一個小時?”

“這不是真實的世界。”阮歆呢喃自語,“這不是我們真正的世界……”

她擡起頭看向四周正一點點坍塌的石牆、從桌上掉落下來的銀質器皿,床上的帷帳散落——

“居然活着醒過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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