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寫真（一）

下午六點。星光彙。

蘇翊和陳曼相談甚歡。

周嘉禾在一邊無聊地嘬着咖啡，偶爾透過落地窗戶，看看外面燈火輝煌的夜景。那些璀璨的燈光背後，大都有着各種不為人知的陰暗。就像他，可以任性、不負責任、自私……卻無法敞開心扉，讓陽光抵達心裏。他嘆了口氣，視線落在蘇翊身上。

金色燈光斜斜照在他臉上，讓晶瑩剔透的肌膚泛着淡淡的光澤。蘇翊是那種容貌比才華更讓人驚嘆的人。周嘉禾極少這樣認真細致地打量他，也極少看到過這樣的蘇翊，像老朋友般低語寒暄，偶爾唇角上揚，溫文軟語、言笑晏晏，每一個神情都真誠的仿佛觸及靈魂。相對來說，他與蘇翊之間……似乎只有針鋒相對，拳腳相向，冷嘲熱諷，尖酸刻薄……

不知陳曼說了句什麽，蘇翊低頭輕聲一笑，纖細的睫毛在眼睑處投下一片暗影。額前柔順的碎發随着他的動作輕微擺動着，似乎弄癢了眼角，他伸出修長白皙的手指漫不經心地掃過眉梢，卻自成萬種風情。唯一的敗筆是額前的一處淤青，那是周嘉禾的“傑作”。

忽然想起近日來的表現，周嘉禾的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滋味，收回視線，低頭飲了口咖啡。醇香中帶着一絲苦澀從舌尖彌漫至全身。

只是低頭的那一瞬間，他錯過了蘇翊投來的耐人尋味的目光。

周嘉禾沒什麽心情開口，所有拍攝的細節都是蘇翊和陳曼在商讨。回去的路上，蘇翊見他心不在焉，問道：“怎麽，不想拍寫真？”

周嘉禾搖頭，“拍不拍都無所謂，只是想起一些事。”

見他頓口，蘇翊試着引導，“你或許可以試着跟我分享。”

“沒什麽值得分享的。”

周嘉禾明明知道蘇翊絕對是一個值得信任的人，可很多話，他還是沒有辦法那麽直接的說出來。他怕被人看出軟肋，怕被人知道他并不如表現出來的那般刀槍不入。

“你的傷好的怎麽樣了？”自從上次從酒吧回來，蘇翊就沒再管過他，也不知道他身上的傷到底好了沒有。

“死不了人。”

“我帶你去找蘇童檢查一下？”

“不用，好得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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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翊點點頭，“明天去陳曼的工作室，他帶你選衣服，設計妝面。”

“你不去？”

“如果你是薛城，我就不用去。”

周嘉禾涼涼道：“如果我是薛城，你确實不用去。”都一拍兩散了，他還去做什麽？

一切辦妥之後，寫真開拍。

陳曼将地點選在鬧市和圖書館。一靜一動，對比鮮明。

先拍的是圖書館部分，時間是下午兩點。拍攝範圍為圖書館的一個窗戶邊，及兩邊的一排書架。

周嘉禾身穿米黃色襯衫，袖子微挽，搭配深棕色休閑褲，文藝範兒十足。發型師将他平日梳起的劉海放下，微微燙卷，做出層次感，配上幹淨清新的妝容，整個一陽光少年、鄰家哥哥的造型。

夏日的陽光透過薄紗的窗幔照進來，微風輕起，吹卷窗簾，少年的臉若隐若現。周嘉禾很配合地聽從陳曼的安排和要求，該低頭時低頭，該微笑時微笑。

每拍一張，陳曼都要各種選角、取光，蘇翊在一邊靜靜看着，偶爾會上前一起看看照片，然後滿意地點點頭。

長時間的固定姿勢和笑容讓周嘉禾開始煩躁起來，“蘇翊，到底還要多久？”

“兩個小時。”

“……”

蘇翊走到周嘉禾身邊，小聲道：“陳曼只有今天有時間，今天拍不好，就要再等一個月。”說着伸手将他襯衣的領口整了整，“你聽話，耐心點。”這個舉動，這句話，莫名的讓周嘉禾很受用，他剛剛冒出頭的小火苗被澆熄了。

好不容易熬到這一組拍完，收拾完後，幾人一起去吃了個飯，前往酒吧一條街繼續拍攝。

周嘉禾換了件豹紋T恤，搭配黑色棉質外套，黑褲、短靴，走在燈紅酒綠的大街上，笑容明亮的猶如降落凡間的精靈。蘇翊終于知道陳曼的厲害之處，他能發掘一個人的內心深處，讓他的光芒沖破一切阻擋，釋放出來。哪怕是黑暗中，依舊能尋找到獨屬于周嘉禾的閃光點。

陳曼舉着相機對蘇翊道：“今天的照片才是他真正的樣子，幹淨、溫暖、明亮……蘇翊，你眼光果真不錯。”

蘇翊的唇角溢出一絲難以隐藏的笑意。

這一絲笑意在看到成片後，變成了開懷大笑。

聽他那爽朗的笑聲，周嘉禾不爽道：“你是不是想讓我改變風格，幹脆走偶像路線？”

蘇翊收住笑，“實力加偶像，不好嗎？既然有這個資本，就不要浪費了。”

“要論資本……”周嘉禾邪魅一笑，上前勾起蘇翊的下巴，“你這姿色，只要往床上一躺，不管男女都恨不得撲上去吧？你也不要浪費了。”

蘇翊臉上一紅，惱羞成怒地打掉周嘉禾的手，“周嘉禾！”

周嘉禾收回手，哼笑一聲，“主動送吻都可以，卻經不起玩笑？”

“……”蘇翊面露冷光，“你再說一遍試試。”

手機鈴聲打破了兩人之間即将劍拔弩張的氣氛。

《桃夭》劇組打來電話，一周後舉行開機儀式。

挂了電話，蘇翊正要通知周嘉禾，卻見他在陽臺上跟人通話。大約半個小時後，推門進來。

“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要先聽哪個？”蘇翊的臉上帶着十足的戲谑。

“好消息。”

“《桃夭》一周後開機。”

“壞消息。”

“第一場是你跟薛城的床戲。”

“……”

蘇翊頓覺心情大好，隐忍着笑意拍拍周嘉禾的肩，“有時候做個偶像派其實挺不錯的。”

“你這麽高興是因為明天可以見到薛城了？”周嘉禾決定出擊。

這句話很顯然重創了蘇翊，他的聲音陡然降低，“你這話什麽意思？”

“薛城這個人，戲裏演技雖好，戲外卻不行。下次你要提醒他注意點。”周嘉禾含蓄道。

“說清楚！”

“本來拍《黑鑽》時，我只是懷疑，但見你對他如此敏感，甚至不願我跟他接拍同一部戲，而且似乎很肯定接了這戲會傳出同性戀的緋聞，我就知道薛城十有□□是個GAY，而且看上的人是你。”

蘇翊沉默了三秒，開口道：“這件事你繼續裝作不知道。”

周嘉禾笑，“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我握住了你的小辮子，然後有了談判的籌碼？”

“如果我下水，絕不會留你在岸上。”蘇翊淡然道，“我有你裸|照。”

“……”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的一章有點短小。。。

昨晚熬夜補了一遍loveless，好喜歡草燈。動漫裏最喜歡他和路卡，忽然想寫同人了。

上午在天涯看了個老帖子，心情沉重，最讨厭在別人的故事裏留自己的眼淚，這世上還有什麽比“遺憾”這個詞更讓人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