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終結【空章已補】

“你瞧，Mike，我們的Luci回來了。”Gabriel看到Michael臉上的表情，意識到至少這一會兒警報已經解除，松口氣，剝開一粒巧克力塞進嘴裏。

Dean也一瞬間放松下來，伸手搭上了Castiel的肩膀，給了後者一個“幹得漂亮”的眼神。

Michael沉默地點點頭，但是幾乎已經凝成實質的怒火還是沒有絲毫減少的意思。他的目光轉向從方才Gabriel出現開始，就僵立在原地的Beelzebub和Alastair。

“你們剛才…試圖欺騙我殺掉我自己的兄弟。”Michael說話時，與Lucifer那種隐含威脅的陰暗柔和不同，是更為冷酷的嚴肅。

嚴肅的面具下蟄伏掩蓋着的是完全不輸于魔鬼的暴虐與力量。

在所有人能反應過來之前，大天使長赤色的長劍就以雷霆之勢向陰謀者直刺過去。沒有花哨的招式，也沒有和Lucifer對戰之前那樣的猶豫和預警。

Michael真的想要殺誰的時候，沒人能夠阻擋。劍尖順暢地沒入了誰的心髒，帶着硫磺味道的鮮血滴在草坪上。

Michael卻微微皺眉——這不是他一開始想要殺死的對象。

就在千鈞一發之際，Alastair拉開了Beelzebub，擋在Michael的劍鋒與地獄君主之間。

不只是在場的所有其他人，就連Beelzebub本人看起來也驚慌疑惑極了。他伸手想要觸碰近在咫尺的、Alastair不停淌血的傷口，又礙于Michael游離的榮光而不得靠近。

“噓…別說話。”Alastair在榮光的灼燒下嘶聲說着，他雙手握着胸口還未完全沒入的劍刃，妄圖靠那麽一點小小的力量阻止Michael收回利刃、轉向Beelzebub，“Beel，我覺得你該走了。”

“你…惡魔不是應該只為自己思考嗎？”Beelzebub卻沒聽從他勸告的意思，反之，他覺得好像有些陌生的情感蠶食着他的心靈，“Alastair？你不是說會一直聽我的命令的嗎？”

“那麽就不許死！我不允許你死！”Beelzebub赤紅着雙目這樣吼道，就算是得知Lucifer決議終止天啓、放棄地獄時，他都沒有這樣失态過。

或許這一刻他明白了些什麽。就比如比起其他一切來說，到底什麽才是他最在意的。

但一切都太晚了。

Beelzebub忙于追求他生命中那道刺目的光芒，犧牲所有也在所不惜，可他一直忽略了的背後，卻有那麽一道陰影，為他提起染血的尖刀。

Advertisement

天使憎恨血腥，即便是堕天了的Alastair也不例外。他層層僞裝，爬上地獄最殘酷的劊子手的寶座，然後就這麽站在Beelzebub的背後，看着他追逐根本就不在意地獄的Lucifer。

追求遙不可及的光明，卻忘記了觸手可及的黑暗。

Beelzebub根本就做不到轉開目光，更遑論逃跑。Michael沒有在意“罪人”的反應，上帝之劍就是這樣，對于認定的敵人毫無憐憫。

大天使長的榮光正在一寸寸撕毀Alastair用生命燃起的最後防護，連理應最恨Alastair的Dean都有些看不下去，他甚至想要上前一步，阻止Michael的行徑。

但就是那麽一秒鐘，Michael的動作頓了一頓。

“Adam？”大天使長疑惑地輕聲念道，随即他手中的劍就消失了，徒留失掉了支撐的Alastair跪倒在地上。Beelzebub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但還是立刻接住Alastair。

大天使之劍的榮光還未完全撕裂Alastair的靈魂，因此這樣的傷口還不致命，Beelzebub松了一口氣。

“Michael”的表情由冷酷變為疑惑，最後在看見Winchester兄弟的時候，定格在久別重逢的喜悅。顧不得還沾着血跡的衣袍，“Michael”幾乎是沖過去，給了Sam和Dean一人一個擁抱。

“什麽…”Dean僵直着身子接受了天使的擁抱，随即反應過來，“Adam？但是這不可能——”

John Winchester最小的兒子應當在Michael附身他的那一瞬間就被壓制在意識的最深處。他絕沒有可能壓過Michael的意識，除非有什麽事情發生在了Michael身上。

所以Lucifer威脅性地上前一步，問道：“Adam Winchester，Michael呢？”

哪怕是一點點的、眼前這個人類壓制了Michael的想法都讓高傲的晨星無法接受。Michael理應是所有天使中最強的，他為什麽會輸給一個平凡無奇的人類？

“是Adam Miligan。”Adam低聲嘟哝着，不過很快就意識到魔鬼根本就不在意稱呼問題。

Gabriel驚嘆地看着年輕的人類掌握了身體的主控權。

“Michael沒事，他有時候會讓我掌控身體，那麽一小會兒。”Adam尴尬地笑笑，頂着在場所有人的目光，他頗有些不自在，“我覺得就這樣殺掉這兩位…是不是不太好？”

他猶猶豫豫地看向Beelzebub和Alastair。同一張臉上，同一分鐘之內，兩種氣場完全不同的表情，讓Dean格外想要大笑出聲，事實上他也确實這麽做了。

但是沒人和他一起，就連最明白Dean品味和笑點的Gabriel也一臉凝重地盯着Adam，好像在考慮什麽極其重要的問題。

Dean極其不滿于這種只有他一個人被蒙在鼓裏的感受。他用手肘輕輕頂了頂Castiel的手臂，低聲問道：“Cass，怎麽了？你們都不說話——這簡直詭異極了。”

Lucifer向Adam靠近一步，但并不是那種威脅性的逼近，更像是小心翼翼地審視。

然後他扭頭，幾乎是僵硬地朝Gabriel點了點頭。

幾秒鐘之後，Lucifer終于忍不住笑意，他和Gabriel一起爆發出一陣歇斯底裏的笑聲。Gabriel甚至都握不住他手上的巧克力糖塊，任由他視若生命的甜食滾落在草坪上。

“Adam是Michael的靈魂伴侶，Dean。”Castiel這麽說着，表情嚴肅，但是嘴角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上揚弧度，“Michael附身了他的靈魂伴侶，這就是為什麽Adam能夠拿回身體的控制權。”

“可憐的Mikey。”Lucifer終于笑夠了，直起身來，看向Gabriel，“還有比這更悲慘的事情嗎？”

“當然有的，Luci，比如說你【真正】的容器也是你的靈魂伴侶這一點。”Gabriel陳述道。

Lucifer的面色變得難看起來：“至少我還沒附身他，這可比Michael好得多了。”他蒼白無力地辯解道。

這是什麽？家庭倫理劇、還是青春愛情劇？Dean Winchester眨眨眼，不可置信地回頭去看身邊Lucifer真正的容器——他的弟弟。

靈魂伴侶？這又是什麽獵奇的新設定嗎？要他說，那可真是惡心極了。

最重要的是，Castiel也有靈魂伴侶？那人是誰？

好吧，在所有人的四項重點都被帶歪了的情況下，天啓結束得比想象中的要容易些。

————————————————————————————————————————————————————————

“Hey，Sammy，和我聊聊天吧，我真是快要無聊死了。”Lucifer斜倚在地堡的辦公桌旁邊，看着Sam打開電腦，研究着一個個案件，有些無聊地沒話找話。

Sam還是在網上浏覽着消息，根本就沒有擡頭，他認為這又是Lucifer博取注意力的某種嘗試。

Lucifer皺了皺眉，伸手扣上Sam面前的筆記本電腦，阻止獵人繼續分神。

“好吧，Lucifer，你到底有什麽想說的？”就算是有着天使和容器之間的特殊聯系，Sam也還是不想和Lucifer有過多的交際，只是後者從來不肯放他獨處。

“在牢籠裏的時候，我聽不到我兄弟們的交談，但我能看到人間。”Lucifer好像忽然對他面前的桌子産生了興趣，伸出手指撥弄着木質桌面的磨損痕跡。

Sam意識到Lucifer這一次不是在胡鬧，因此放下手上的資料，點頭示意他在聽。

“一開始我只是…我驚訝于如此低劣的物種竟然能在世間存在這麽久，而沒有自相殘殺到滅亡。”Lucifer摸索到了Sam放在桌上的紙張，改為用二指不停地搓撚着白紙一角。

沒有給Sam反駁的時間，Lucifer快速切入主題。

“後來我開始更用心地觀察——鑒于我在牢籠裏根本就沒有什麽事做。我開始觀察人類的靈魂，并不是我期待找到伴侶之類的，你知道那不可能。”

“但是我确實找到了，特別的、純白的靈魂，就像你一樣。”Lucifer繼續說着，Sam在他說出‘就像你一樣’時感到他的臉有些泛紅，“每幾千年我總會找到這樣一個靈魂，讓我想要反思我自己的行為。或許人類不全是那些低劣的生物呢？”

“事實上，每次我找到那樣的靈魂，我就會看着那人的一生，從出生開始。但你知道每一次我找到那樣的靈魂。并開始感受到他們在感受着的一切的時候，什麽就會發生嗎？”Lucifer幫Sam将垂下的一縷頭發攏回到耳後，嗓音變得低沉哀傷。

“他們會死，Sammy。并且不是他們死後我就能在地獄或者天堂，甚至是煉獄找到他們。他們就像是在這世界上消失了一樣，完完全全地蒸發。”

“我…”Sam張嘴，卻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該死的，他是在同情魔鬼嗎？

“不，別說你很抱歉。”Lucifer回道，“這不是你的錯，抱歉也起不到任何作用。現在你才是【那個】。容器和靈魂伴侶，Sammy，這并不只是一加一等于二的關系。”

Sam明白lucifer在說些什麽，或許他更希望自己不明白。他與Lucifer之間的共情關系确實離譜到了一種不能用容器來解釋的程度，可是——

“我們去找父親吧，Sammy。”Lucifer最終這麽說道。

Sam點了點頭。他很想拒絕，但是對着Lucifer歡欣的表情，他又實在說不出拒絕的話語。

他覺得這簡直就是在做夢——他剛剛答應了魔鬼去見家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