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回歸【空章已補】

不可置信與憤怒即刻壓過了Lucifer的理智，他上前一步，嘴角由于壓抑着的怒火微微扭曲抽搐。

“Beel…zebub！”不受控制的榮光開始灼燒這個容器，Lucifer慢慢握緊拳頭，而後松開，清楚地感受到容器正在從內到外崩壞。

“這才是我認識的Lucifer…如此強大而充滿怒火。”Beelzebub驚嘆般地擡頭，目光裏除了恐懼更多的是敬仰與欣喜。

Lucifer只能輕嘆口氣，慢慢收斂回外洩的榮光，他放柔聲音：“确實，Beel，你很了解我——你是唯一從堕落開始就追随我左右的，這值得獎賞。”

他的柔聲敘述摻雜進了幾絲刺骨寒意。

“可誰準許你傷害我的兄長的、Beelzebub？又是誰準許你忽略我的命令，繼續天啓的？”怒火在Lucifer靈魂深處灼燒，他盡力束縛着他的暴躁。

Beelzebub并不介意Lucifer的指控，也沒有申辯，但是連連搖頭，看得出來他失望之極：“不，不，不，您已經被他們污染了，這些低劣的渎神者，他們污染了您，玷污了您的榮光！”

他開始來來回回地踱步。他身後的那個男子看起來有些擔憂，伸手似要搭上Beelzebub的肩膀，可是被Beelzebub不耐煩地甩開。

“您曾經告訴我們要有自主的願望，這是為什麽我從一開始就跟随着您不曾放棄。但現在？”Beelzebub猛然停住腳步，回頭看向Lucifer，“現在。”

Beelzebub的喘息再一次加重，他幾乎不能說出完整的句子。

他身後的男子上前一步，接過Beelzebub的話，諷刺地微笑道：“您寧願與這些害蟲為伍，阻擋我們的道路…”

“您要求的事情我們都已經做到了，為什麽現在您要抛棄我們？”Beelzebub已經陷入了瘋狂的邊緣，他高聲質問着，卻只得到了Lucifer沉默的注視。

Lucifer的視線在Beelzebub和Alastair身上來回打轉。

忽然他諷刺地大笑起來，笑到不能控制平衡，搖晃着倒退兩步。

“Beel，Beel，Beel——”他搖頭輕聲念叨着面前堕天使的名字，無奈得就好像是在訴說什麽孩子的惡作劇，“要知道，我從未接納過你們。”

“天真，從前我怎麽就沒發現地獄裏竟然還有這樣的美德呢？”Lucifer每說一個字，Beelzebub的臉色就更蒼白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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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堕天，Lucifer依舊享受着天父最後一點憐憫。他還是個天使，而不是像其他墜入地獄硫磺湖的天使一樣被我摸同化。因此，Beelzebub心中最大的心結莫過于他與Lucifer的不平等。

“你瞧，Beel和Ali，多麽勇敢的冒險、多麽宏偉的計劃。”Lucifer的聲音已經接近于他體內燃燒着的火焰的溫度，冰寒刺骨，“可惜了，還是差那麽一點。”

還差…一點？

Beelzebub猛地回過身，還沒有看清來人是誰，就被Alastair擋在身後。惡魔在聖水作用下痛苦地彎下腰、低聲嘶吼。

“你好啊，沒翅膀的小天使！”Dean搖晃着手裏空了的聖水瓶子，興高采烈地大喊。

再次見到Alastair實在算不上是愉快的經歷，但能夠往他臉上肆無忌憚地摔瓶聖水還是足夠令Dean高興。Sam舉着Colt對準Alastair的額頭，但是目光卻更多地游離在Lucifer身上。

“都結束了，Beelzebub。”Castiel宣告了Winchester、或更準确來說是人類的勝利，“沒有天啓、沒有戰争、沒有地獄。”

但是Lucifer看起來卻沒有半點輕松的樣子——他好像心不在焉、并沒對他不再需要回到牢籠感到歡欣。

“Michael會相信嗎？”Beelzebub只是嗤笑着，把擋在身前的Alastair拽開，直面Sam的槍口，“殺了我又有什麽關系？Michael永遠不會相信Lucifer擺脫了血印的控制！”

Castiel上前一步，看起來好像要反駁，可又找不到什麽合适的話語。Michael一向是這樣，果決，但從不會收回他做下的決定。

Beelzebub開始大笑，看向Sam的眼神卻極其不善。并不是說他對于Dean或者Castiel有多友好，但Sam就是能感覺到他正在強行抑制着當場殺了自己的沖動。

如果Beelzebub真像他說的那樣希望Lucifer繼續領導他們，那為什麽想要殺了他真正的容器？

“Lucifer。”

暴風雨前的寧靜似的聲音響起來，告訴所有人，他們已經沒有時間了。

Michael——身上不見一點聖火灼燒痕跡的Michael站在方才他消失的地方，冷冷地看着Lucifer。此刻Michael已經沒法聽任何人的勸告，Lucifer清楚地意識到這一點，因此他忽視了其他所有人，上前一步，選擇直面自己的兄長。

兩名大天使都沒有再交談的意思。Michael已經握住了手中燃燒着烈焰的赤色長劍，背後純白色雙翼拍打着，引得氣流嗡鳴。

Lucifer也一改随意的站姿，左手大天使之刃周圍環繞着青藍色的寒霜，星光之翼比起Michael的白羽更為宏大。

冰與火在兩人之間碰撞，戰鬥一觸即發。

Dean和Sam有些絕望地看着這一切，在這麽多努力之後，他們卻要輸在Michael身上嗎？

Castiel雙手合十，閉上雙目，好像在喃喃念叨些什麽。Dean很想告訴他對上帝祈禱絕不會有作用，但最後還是沒有動作。該死的，反正是世界末日了，Castiel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吧。

但是Castiel很快就睜開了眼睛，一瞬間他的雙目閃爍着一種瑩白色的光芒。

某種強大的物質在他們周圍旋轉着，Michael和Lucifer同時停下了就要攻擊的動作，齊齊轉頭看向Castiel。

這是以諾語，然而Sam和Dean根本就不需要明白天使的語言，來猜測Castiel想要做什麽。

因為到最後，所有元素的竊竊私語都彙聚成了同一個名字。

Dean忍不住要跳起來給Castiel一個大大的擁抱，這簡直就是太聰明了！

Gabriel，NOA□□I EMNA MIRC OL VMD。【Gabriel，請順應召喚前來。】

EOPHAN OIVEAE OD OIAD NAZPSAD VNIG OL。【晨星與上帝之劍需要你。】

Gabriel，Gabriel…

“Hey！”熟悉的輕佻男聲在墓園一角響起，帶着些往常沒有的愠怒和急躁，“Luci和Mike，你們也太心急了——不等我一起參加家庭聚會嗎？”

Michael垂下他的長劍，像見了鬼一樣盯着Gabriel，不知該作何反應。

Lucifer的反應則直接得多，他張開雙臂，快步迎上去，給了他的幼弟一個擁抱。

“我以為你已經…”Michael喃喃道，他簡直不知道該怎麽回應Gabriel的話。

當他意識到Gabriel離家出走之後，就從未停止過擔憂。可是千萬年過去，他第一次感受到幼弟的榮光，急匆匆差遣下屬去調查，居然得到消息——Lucifer殺了Gabriel。

Michael不敢置信地看着Gabriel給了Lucifer一個微笑，然後推開後者握着匕首的手。

“小心點兒，這次可是真家夥了。”Gabriel避過Lucifer匕首的鋒芒，轉向Michael，臉上笑容有一些不自然，“Mikey好久不見。”

在Michael能提出任何疑問之前，Gabriel就搶先繼續下去：“我當時并沒想要殺了Luci，當然他也就沒能殺了我。”

“那只是把普通的天使之刃。”Lucifer接着解釋道，“握在手裏時我就有所察覺，不過Gabe的【演技】近年來真是見長啊。”他說話時頗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

Gabriel攤攤手，表示對此不做評價。

“你要站在他那一邊？”Michael冷冷地問道，“站在天堂的對立面？”

“不，我從未覺得我應該選擇一個陣營，曾經沒有，現在也不會。”Gabriel澄清道，“只是Michael，你得睜大眼睛好好看看，站在你面前的到底是誰。”

“什麽？”Michael握劍的手徹底放松下來，在與Lucifer決戰之前，他認為他應該好好和Gabriel談談。

Gabriel挑眉，指向站姿随意的Lucifer，示意Michael自己觀察。

Michael困惑地看向Lucifer，卻在那雙灰藍色的眸子裏找到了某種熟悉的東西——星光。

——————一切開始之前————————————————————————————————————————————

天使其實害怕黑暗。

不是普通意義上的黑暗，而是Darkness還在世間時那種無邊無際、能夠吞噬一切的陰暗力量。

有一段時間，準确來說是Raphael和Gabriel出生之前，當Lucifer還有個名字是Samael的時候，他總是喜歡跟在Michael身後，無時無刻不抓着Michael潔白的羽翼。

“為什麽跟着我，Luci？你有別的工作。”Michael終于忍不住問道，低頭去看弟弟藍色的眸子。

“周圍都好黑，Mike。”Lucifer小聲回答，“我不想一個人。”

Michael無論如何都沒法說服Lucifer去完成他自己的工作，最終，毫無辦法的他帶着Lucifer去找天父。

“怎麽了，Michael？”天父一如既往充滿威壓而又仁慈的聲音直接回蕩在兩位天使的腦海裏，Lucifer走上前去，給了父親一個擁抱。

“Lucifer害怕黑暗。”Michael則恭敬地回答道，“他不願意獨自履行他的職責，所以我來征詢您的意見。”

“哦，Luci。”天父微笑着點了點年幼天使的額頭，“那麽我現在就要給你一個禮物，從今天開始，你不只是我的審判天使、上帝的毒液Samael，我要給你一個新的名字。”

Let there be light.上帝說。

因此世上就有了光。

願星光永伴你左右，黎明之子，光耀晨星。

Lucifer灰藍色的眸子從那時開始就盈滿了星辰的光輝，從未熄滅。

Michael清楚地記得Lucifer得到血印之後，眼中柔和的光芒是如何一點點被暴虐的紅芒所取代、直至被血色完全吞噬泯滅的。

但是現在——那種純淨的光芒好像又回來了。擋在Lucifer榮光與他真實秉性之間的幕布好像在一夜之間被扯開。

Michael什麽也說不出來，他只能收回手中的長劍，看着那雙陌生又熟悉的藍眸。有種勾起嘴角微笑的沖動、可最後面部肌肉只扯出了一個僵硬尴尬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