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賭約（三）

Sam走下Lux的臺階，每一步之下樓梯上閃着的炫目光芒都讓他忍不住微眯眼睛，即使他的雙目已經能夠直視天使的存在，作為人類時的某些小習慣還是沒能改變。

Lucifer端着一杯酒，靠在扶手的末端。一見到Sam走下來，他就輕快地轉身回了吧臺，一面随意地問道：“Sammy！和老大哥的談話怎麽樣？”

Sam知道堕天使的內心遠沒有他表現出來的那樣平靜。

嫉妒就像是翻滾的岩漿，而Lucifer就是那座暫時休眠了的活火山，任何一點小小的響動、尤其是有關于Sam的動靜，都會讓Lucifer煩躁不已。

或許這也是Lucifer千萬年在牢籠中的孤獨所帶給他的不安全感，雖然Lucifer本人更喜歡稱之為占有欲。

但Sam覺得Lucifer恨不得他是坐在Sam肩上的那只小惡魔，全天都對着Sam的耳朵竊竊私語，告訴他去做些什麽、或者不準做些什麽。

Sam Winchester的專屬魔鬼，其實這樣解釋很不錯。

“挺順利的。”Sam回答道，“你知道，Dean總是不願意住到酒吧裏來，我只是嘗試勸了勸他。”

Lucifer從吧臺後探出身子，把小半杯琥珀色的酒杯遞給Sam，雙肘就勢撐在了臺面上，與Sam靠得極近：“不，Sammy，我說過我絕對不會對你撒謊，至少你可以像我尊重你一樣，給我一些應得的尊重？”

Sam執起酒杯，卻沒有一點喝掉酒液的欲望，于是他放下杯子，直視着Lucifer灰藍色的眸子。他的目光能夠輕易地透過Lucifer的容器，看見堕天使真實的形态。

曾經柔和的星光已經完全不見了，只餘下黑色的、還殘留着冰藍色灼燒痕跡的榮光。Sam控制着背後那對巨大的晨星之翼展開來，輕觸伴侶黑藍色的翅膀，以示自己的誠意。

“抱歉，Luci，”Sam歉意地說着，因為焦慮而對Lucifer有所隐瞞讓他更加愧疚，“Dean他…還是不能接受我成了天使、并且和你在一起這個事實。”

“你為什麽道歉呢，Sammy？這完全不是你的過錯。”得到了他想要的坦誠相待，Lucifer任由伴侶的榮光與自己的相交織，微笑着寬慰道，“不過我猜重點是後者吧？”

Sam沉默地點了點頭，不知道應該怎樣回答。有時候他覺得身為人類的那一部分，和身為天使的那部分簡直就要把他撕成兩半。

家人朋友與伴侶，真的只能擇其一嗎？

“是因為我以往做過的那些事情？”Lucifer嚴肅起來，嘴角輕佻的弧度被刀削一樣的直線所取代，“Sammy，我想說我很抱歉，但我一點都不想欺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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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你一點都不後悔你所做的。”Sam輕聲道，“你依舊認為那是正确的選擇。”

Lucifer輕巧地一撐吧臺邊沿，坐在了吧臺上，正對着在高腳凳上的Sam：“不，我不認為那是正确的，但如果現在我回到那個時間點，我還是會那樣選擇。”

“因為你別無選擇。”Sam唇上弧度幾度抿緊放松，最後定格在苦澀的微笑。

“因為我別無選擇。”Lucifer點頭表示贊同，舉起酒杯道，“致無可違抗的命運。”他對着Sam眨眨右眼，喝幹杯中酒液。

Sam苦笑片刻，也終于端起了面前的那杯酒，一飲而盡。

———————當晚———————————————————————————————————————————————

燈光有些過于刺眼，Sam甚至都很難睜開眼睛來好好看看臺下歡呼的人群。

他懷疑Lucifer是不是讓Abaddon把酒吧裏所有的燈都打開了，只為了營造這過于隆重的氣氛。

“女士們、先生們，歡迎來到Lux的特別派對——天啓之夜！”Abaddon踩着尖到能用來殺人的高跟鞋，在聚光燈下更加有女王風範，“那麽請容許我介紹今夜特殊的‘客人’們！”

“第一位是，Lucifer Morningstar！”Lucifer斜倚在鋼琴邊上，穿着純黑色的襯衣，單手衣袖随意卷起，有些耐不住室內過高的溫度一般伸手解開了脖頸處的一粒紐扣。他随意瞥了一眼臺下，根本就沒有打招呼的打算。

可所有人還是狂熱地尖叫起來，Abaddon甚至能聽到有些人在驚叫着Lucifer真的有種“魔鬼”範兒，這讓她的笑容忍不住又擴大幾分。

“Samael Lightbringer，光耀晨星。”她轉向Lucifer身邊、鋼琴凳上坐着的Sam。後者陽光燦爛地露出個微笑，向臺下揮了揮手。

“Dean Smith。”這次臺下有一些竊竊私語，很多人都不明白這樣一個普通的名字與“天啓”有什麽關系，但Abaddon只是神秘地笑笑，指向舞臺邊雙手靈活把玩着匕首的綠眸男人。

不需要過多的解釋，Dean的顏值足以讓臺下那些人忘掉“天啓”的主題，又或者說“Smith”這個一聽就假到不可思議的姓，畢竟他們可不能當着這麽多人的面說出FBI通緝犯的名字。

“Castiel，或者以防各位沒有聽說過他的名字，星期四的天使！”或許是刻意，又或許是巧合。燈光投影下，舞臺邊沿陰影和光明的交界線恰恰處在Dean和Castiel的正中間，營造了一種光明與黑暗的錯覺。

Castiel難得脫下了他那不合時宜的風衣，只穿着襯衣上陣。不過他看起來嚴肅得就好像是要上戰場、而不是在酒吧裏陪酒那樣。

“Gabriel。”端着一盤巧克力蛋糕，單手還舉着堪稱可愛的、與他風流浪子形象極其不符的塑料叉子，Gabriel擡起頭來，對着臺下抛了個媚眼。

“Adam Milligan。”第二位與天啓主題絲毫不相關、或者至少在常人看起來完全不相關的人物。Adam局促地笑着，看得出來他幾乎要在這種目光的聚焦當中腼腆得暈過去了。

他身邊的男人伸手搭上Adam的肩膀，以示安慰。這個舉動引得臺下某部分人吹起了口哨。Abaddon決定是時候介紹一下這位重量級人物了。

“大天使長，Michael。”Michael與Castiel一樣都是板着臉，可能看得出他的嚴肅與Castiel那種不知所措不同，而是略帶着些支配意味的掌控欲。

Abaddon還想要再說些什麽，可是Lucifer忽然站了起來，從臺後拉出一個不怎麽情願的人影。

全場都安靜下來。半晌，只聽得見Dean忍不住一般短促地笑了一聲，就像是打開了某個開關，臺下人群開始吹起了口哨。

“最後，這位是——Raphael！”Abaddon努力忍住捂着肚子大笑的沖動，Gabriel絲毫不給面子地笑出了聲，就連Michael的嘴角也有一些上揚的趨勢。

Raphael，或者說，正使用着女性容器的Raphael有些氣急敗壞地提着長裙走上臺階。

“當God不在家的時候，天使們都該做些什麽呢？”Abaddon輕笑一聲，跳下舞臺、融入人群當中，将今夜的主權交給了臺上七位大人物。

“我告訴過你，我其實挺想念我的兄弟們穿裙子時候的樣子。”Lucifer悄悄彎腰，湊在Sam耳邊說道，引得後者臉上的笑容咧得更大。

“那麽，Luci，你也穿過裙子嗎？”Sam笑夠了之後，也同樣小聲地回敬Lucifer。

堕天使收斂了笑容，生氣似得直起腰，不再理會笑得更加歡的伴侶。他對着臺下舉起杯子，高聲道：“天父說，要我們收斂欲望、嚴于律己，可是，今夜魔鬼告訴你們，順從你們內心的渴望！”

“那還在等什麽呢？派對開始！”Sam接過他的話，同樣舉杯致敬。

當“Dance with the Devil”這首歌響起來的時候，Michael的表情有那麽一瞬間不怎麽愉快，Adam有些不安地回頭看了他一眼，但很快就感受到大天使長的榮光回歸平靜。

Michael示意Adam和他一起站起來，走到Lucifer身邊，卻沒有進一步動作。

Michael和Lucifer，Adam和Sam，一靜一動，簡直就是兩個極端，因此站在一起也格外地有視覺沖擊力。

Dean是第一個跳下舞臺、被人群淹沒的。向他搭讪的人裏不光有女士，男士也不在少數，但顯然他更偏愛金發碧眼的美女一些。

事實上他只要站在人群裏喝酒，就有數不盡的人願意為了他點店裏最貴的香槟了。他壞笑着用匕首挑開酒瓶蓋子，就這麽就着瓶口灌了一大口，回身看向臺上。

臺上的Sam已經奪過麥克風，開始唱一曲“Sympathy for the Devil”。他的歌聲好像有一種自然的魔力，能夠讓所有人感受到他心中所想。

就好像Sam真能體會到別人的情感一樣，他人特別容易對這個笑得陽光燦爛的大男孩敞開心扉。

音樂是活躍氣氛最好的道具，不一會兒，Lucifer就成功地和Gabriel聯手，把Michael、Adam和Castiel推下了臺。

正當他們打算轉向臺上唯一的“女士”Raphael時，Lucifer若有所感地擡頭，剛好看見酒吧門口走進來的、穿着典型白領工作服，與酒吧氣氛格格不入的Chloe Decker警探。

他怔愣一下，不過立刻意識到Dean也和他一樣發現了這位稀客。

Lucifer聳聳肩，目送Dean迎上警探，随後就返回了他勸Raphael下臺的大業當中。

“Hey，Raphe，別那麽死板，你該還記得天使是沒有性別的，對吧？”他說着，一把把Raphael從沙發上拽了起來。

“關于這一點，我得承認，Luci，”Gabriel扔掉手中已經空了的蛋糕盤子，拍拍手，也加入了Lucifer的游說行列，“這估計是天使們比起人類來說，最為超凡的一點了。”

“別害羞了，Raphe，你又不是沒有在全人類面前穿着裙子出現過！”Lucifer總結道，與此同時，Gabriel抓起了一旁的話筒。

“大家，請再給Raphe一個熱情的歡迎！”

作者有話要說： 表示這腦洞完全來源于最近看的雙皮奶見面會…尤其是他們的派對23333，Luci（Mark Pellegrino）唱的那個Big Balls簡直就是有毒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