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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蒙蒙很快趕到了秦氏財團,寧澤輝将見面地點約在了三十八樓的會議室裏。等着她坐着專用電梯上來,整個人就有些目不暇接了。
秦氏的裝修不是重要的,而是她從樓下前臺那裏聽說,這裏是秦烈陽辦公的樓層。徐蒙蒙就忍不住地觀察起來。她作為財經記者,雖然當時不知道,但這一段時間接觸下來,圈子裏的各個企業的大致實力還是知道的。秦氏與其他的網絡平臺相比,因為是服裝行業,讓人感覺并不算龐大,但并非如此。
QUEEN的影響力和每年創造的利潤且不說,僅僅是彩妝和彩妝賣場,秦氏一年的利潤就不菲,而且她還專門在工商局的網站上查到過秦氏的財務報表,秦氏的利潤并非只有這一塊,它涉及到的産業衆多,着實是龐然大物。
這也是徐蒙蒙決心要靠回來的原因,這樣一個粗大腿,為什麽不抱?
她經過了(代)董事長辦公室,知道那八成就是秦烈陽的辦公室,他可能還在裏面,就先留了心,然後才被秘書帶進了旁邊的一間辦公室,秘書說,“這是寧助理的辦公室,您稍等一下,我去通知他。”
等着門關上了,徐蒙蒙就忍不住的打量起來,屋子并不算大,擺設也都是中規中矩,老板桌書架沙發和茶幾,收拾的很整潔,沒有任何多餘的東西,除了那張大班桌,上面擺着一份資料,正敞開的放着,沒有任何防備。
這兩天秦氏最大的事兒,八成就是都市報的攻擊吧,能擺上寧澤輝桌子的,恐怕也是這方面的資料吧。如果是別的,徐蒙蒙并不太感興趣,可這個關系到她的法子在秦烈陽那裏讨不讨好,自然她是感興趣的。
瞧了瞧沒人進來,徐蒙蒙就往前走了幾步,站在了大班桌旁。都是文件,密密麻麻的,徐蒙蒙只能大體掃了一眼,果然是針對都市報的一份材料,前面都是對都市報現有行動的總結,第一頁的最後一句寫的是,我們的反擊方法如下,然後就看不到了。
徐蒙蒙又回頭看了一眼,發現沒人進來,伸手拿開了第一頁,結果就在那一剎那,門開了,寧澤輝站在門口看着她。徐蒙蒙幾乎是下意識扔了手中的資料,好在她臉皮夠厚,裝的若無其事地說,“寧助理你好,我是徐蒙蒙,咱們應該見過。”
寧澤輝就沖着她露出個似笑非笑的表情,這讓徐蒙蒙心裏跟打鼓一樣,這種企業內部資料,如果寧澤輝咬定她看了,也是麻煩事,更何況,她半句話都沒看到。好在寧澤輝并沒有說什麽,他直接落座後就說,“你好,坐吧。秦董最近很忙,因為您是通過黎夜要求見面的,所以還是決定讓我見您一面,您有什麽話說嗎?”
徐蒙蒙瞧寧澤輝不追求她,也松了口氣,也壓力并未減少,反而比剛剛緊張了。
她也走過來坐下去,深吸了口氣,順便将自己的思路捋順一下,然後開始了說明,“我是抱着極大的善意來的,可能您不知道,我是XX財經的記者,這兩天看到了QUEEN的遭遇,又因為我老公也就是黎夜的弟弟黎耀,是在當時檢測的實驗室上班,雖然這個檢測不是他做得,但是他也發現了一些疑點,我們跟黎夜雖然有了隔閡,但畢竟是親兄弟,秦烈陽也畢竟在家裏住過兩年,總歸是親人熟人,我們一合計,覺得還是要幫忙。”
寧澤輝都快被她惡心死了,當時在醫院,他沒少見這夫妻倆的醜惡嘴臉,這會子倒是裝起好人來了。不過寧澤輝在商場見多識廣,什麽人沒見過,面上也未顯露出來,疏離而淡漠地問,“你們要怎麽幫忙?”
徐蒙蒙窺着他的臉色,立刻說道,“我已經跟我的主任彙報過選題,可以做一個關于秦氏的專題式報道,這是我的策劃方案,我會深入QUEEN工廠,從每一個細節講起,順便寫一寫QUEEN的歷史人文,結合中國實業發展來談談QUEEN對中國服裝業的重大意義,然後再寫寫以往的幾家因為媒體誣陷而慘遭損失的幾個案例,當然,最後需要一篇對秦烈陽的專訪。”
如果抛開徐蒙蒙這個人,寧澤輝不得不說,這是一個還算不錯的專題,不讨論文筆和深度,結構放在哪家報刊也都可以了。只是對于秦氏來說太中規中矩了,徐蒙蒙永遠不知道秦烈陽是一個多麽瘋狂的人,在他身上,神經病都是一個褒義詞,這個男人,壓根不會允許有人騎在自己腦袋上拉翔,他也不會用溫吞水的方式來解決問題,用秦烈陽的思想是:憑什麽你像暴風雨一樣的傷害了我,我卻要向春雨一樣還擊。秦烈陽是要當龍卷風的。
所以徐蒙蒙看到的寧澤輝是興趣了了,一副你能說點我更感興趣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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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被看到偷看資料的慌張,外加寧澤輝的這副表情,給了她莫大的壓力。徐蒙蒙也知道秦氏肯定不差人才,八成這些都可以買到,但有一點,黎耀那邊的消息他們得不到。她想了想,決定還是要多露出一些底牌,“黎耀就在同一個實驗室,你要知道,他們是有很多漏洞的。”
寧澤輝挑挑眉,終于有了點感興趣的樣子,“什麽漏洞?”
“譬如人的品行。”當時這事兒徐蒙蒙讓黎耀推出去的時候,就已經想到了這點,黎耀那間實驗室幾十個人,也并非各個都是君子,起碼接手的這家夥就名聲不算好,聽說經常接私活,口碑也一般,而且出過事。
寧澤輝秒懂,但一副這不算什麽的表情,“太虛幻了,你要知道,我們不可能拿着帶有可能性的東西去告訴別人,這事兒是別人做錯了。”
徐蒙蒙立刻追加,試圖加深寧澤輝的興趣,“如果他曾經幹擾檢測結果呢。有前科,只是因為上面有人,所以沒有被開除。不過這事兒,實驗室的人都知道。”
寧澤輝聽到這裏,終于認真起來。他們懷疑的一個重點就是被檢測物品是被污染過的,可由于都市報不肯提供消費者和物品,他們沒辦法證實,所以只能用了一個大招。如果能證明這件事存在可能,那麽他們就不僅僅是翻案了。
“說說那件事。”寧澤輝直截了當。
“也是服裝檢測,競争對手送來的,他直接要求經手的,檢驗結果甲醛超标。只是他幹擾實驗結果的時候被人看到了,這份報告并沒有流出,他被嚴重警告。”徐蒙蒙松了口氣,覺得自己終于調動了寧澤輝的興趣,立刻言簡意赅的說。“當然,如果需要,這件事立刻就可以變成一篇三千字的文章,事無巨細的描繪出來。”
寧澤輝手指頭敲了敲茶幾,然後問,“你們想要什麽好處?文章已經寫好了嗎?”
徐蒙蒙以為他動心了,終于放了心,“寫好了,就在我這裏。都是親戚條件好談,你們開價就是。”
寧澤輝既然來了,當然早有準備,笑笑說,“我這人不喜歡讨價還價,這樣吧,你房子的餘款怎麽樣。”
這顯然是讓徐蒙蒙興奮的,她臉上的笑容一閃而過,當然,她随即控制住了,顯然她有其他的要求,“這個當然好,不過我有個雙贏的想法。秦氏手下只有一本時尚雜志是不夠用的,你要知道,關鍵時刻,還是新聞媒體管用。你覺得,我升職怎麽樣?”
這可真是個高明的要求。寧澤輝覺得,這大概是他見徐蒙蒙這麽多次,唯一一個算得上漂亮的回複了,其他的都是什麽玩意。他笑笑說,“給我半小時,我考慮一下,已經是吃飯點了,我已經吩咐秘書訂了餐,徐小姐您先用餐。”
徐蒙蒙只當他要跟秦烈陽商量,自然不會拒絕,愉快地答應了。
熟料寧澤輝一進辦公室,就跟秦烈陽說,“真是送上來的好事。這事兒跟她有關系,明顯賊喊捉賊的套路。不過肯定不會供出黎耀來的,她還沒傻到那個地步。想要讓她供出來很難,我們還是第二方案吧。”
秦烈陽和寧澤輝早有準備,那間屋子是有監控的,此時秦烈陽指揮着技術部的一個小哥,将徐蒙蒙聊天截了幾段,然後才說,“原本也不指望他們承認,看樣子黎耀還是一點長進沒有,也就這點推诿誣陷的本事。這幾段就夠了,”他吩咐技術小哥将內容傳到他的手機上,然後說,“我已經加了那家公司老總的微信,把視頻傳給他就好了,他的公司裏究竟誰是動手的人,他會給我們個交代的。”
寧澤輝自然認同,“那徐蒙蒙怎麽辦?”
秦烈陽說,“就跟她說我答應她,付點定金給他,給支票不要轉賬,不過要最快出專題,讓她連夜把那篇三千字的文章拿出來,然後帶她去工廠,讓她進行實地采訪,拴着她的精力就是了,熱情點。”
第二天一大早,秦芙就迫不及待的開車去了報攤,昨天策劃方案他就聽了一個籠統,就被趕回來了,可他真的實在是太好奇了,他哥能在那麽多張報紙的頭版上寫點什麽。
怎麽樣才能用最精準的文字要描述他們的願望,他們的憤怒,和順便反擊呢。秦芙這會兒倒是不用唐鼎欣說,昨天自己在屋子裏想了很久,如果是他,他會用什麽樣的文案。可他終究不是他哥那樣張揚的人,他的性子讓他趨于平穩,即便是知道需要誇張需要奪人眼目,他也做不到,他想的最多的就是一個冤字,倒也不算平,起碼如果上了七八家媒體的頭版的話,總會有人看看是什麽冤案的,但是壓根不出彩啊。
所以,這一晚上他是沒睡好的,半夜裏都還不停翻身,倒是讓唐鼎欣很是郁悶,中間說了他好幾次,沒辦法後,難得允許他出去睡了。
秦芙出門的時候是早上不到六點,這時候報攤還沒出攤呢,他就開着車在市裏一邊轉悠,一邊四處找。等着六點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他才在某個公交車站旁瞧見了個開門的報攤,等着他停車過去,那邊已經圍着一群早練的老頭老太太了。
他擠進去一看,好家夥,一共才不到十家本地媒體,除了一份都市報頭版用了紅色标題寫着《已經第三天了,QUEEN為什麽遲遲不道歉,是什麽給了它底氣》外,剩下的九家,全部都是一個底色,白色。白花花的一片,上面印着紅色地圖,刺得人眼睛疼。
他順手抽出了其中的一份,結果就發現,白花花的頭版上,只有幾行黑字——
“我是QUEEN,
我們用三十三年時間成為中國唯一在國際上馳名的奢侈品品牌,我們的心血不接受任何不溝通不出面不解決的诽謗。
我們在此宣誓,
我們所有的産品都是合格的,
我們誠邀所有購買過QUEEN商品的顧客免費檢驗。
我們無法與一家媒體拼搏版面,
但我們可以拍着胸脯說對得起任何顧客,
我們等着你,上帝們,
請用你們的口碑幫我們對诽謗者說:你真無恥。”
當然,在最下面的內容提要中,還有個新聞标題很醒目,“QUEEN産品十三家第三方實驗室檢測合格,亞威化工遭質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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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