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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芙瞪着這份報紙,同時聽着旁邊的老爺子老奶奶們閑聊。
一個老爺爺拿着幾份報紙很困惑地說,“哎呦,今天報紙怎麽長的一個樣啊。”
另一個熱心腸的老奶奶就給他普及怎麽回事,“一看你這兩天就沒看報紙。前天和昨天都市報說這家公司的衣服和包甲醛超标,我家老二說他家的衣服賣的可貴呢,一件好幾千塊錢,結果買回去有味,人家花了這麽多錢肯定急了,就自己找了地方去檢測,就發現衣服甲醛超标,能致癌。你說誰願意啊,這不就找到都市報了。”
老太太感嘆道,“你說現在這人怎麽這麽缺德啊,一件衣服成本才多少啊,一身裙子,自己做也就幾米布,什麽衣服能賣到幾千塊。掙就掙了,還弄得致癌,太沒良心了。”
秦芙在一旁聽着就挺生氣的。他其實原先也沒覺得秦氏跟自己有什麽關系,上次弄《嘉芙》的事兒的時候,他也沒覺得是在挖自家牆角,還覺得他哥那是大驚小怪。只是人都是一樣的,就是自家的東西自己怎麽敗壞都不覺得,可別人要是伸手了,那肯定是不願意的。
更何況,昨天秦烈陽跟下屬那激情飛揚的樣子,讓他也震撼了一次,回去後,他說這事兒,唐鼎欣除了那句老鷹和雞崽還跟他說了一句話,“你自己都不把秦氏當回事,憑什麽要員工當回事。你瞧瞧你幹的事吧,你洩露《嘉芙》內容,然後拍電視劇明明知道是抄襲的卻放任不管,秦烈陽是這樣的人嗎?如果秦烈陽也學你,任由都市報在那兒污蔑QUEEN,你看他們跟他嗎?”
所以,捏着那份報紙的秦芙想了想,終究上前一步說,“奶奶,我覺得你這事兒說得不太對。”
人家都是相熟的經常在一起晨練的老頭老太太說話,他一個年輕人一張口,就吸引了注意力。那個奶奶下意識的回了一句,“誰不對?你……”可一轉頭,就愣了一下。
這就不得不說秦芙那張臉,方梅雖然人不怎麽樣,但長相上絕對是不差的,秦芙随她九成九,男生女相,外加養的唇紅齒白,年紀又不算大,雖然沒什麽男人氣概,可往哪兒一站,也是老人家喜歡的樣子。
老太太就和藹了許多,問他,“為什麽不對啊。”
“您說的這事兒我剛好知道,都市報那邊的确說是有消費者買到了有味道的産品,然後送檢,最終得出甲醛超标的結論。可這個買東西的人一開始并沒有聯系售後,所以這家公司壓根不知道,也就沒法第一時間處理。前天都市報的報道出來後,這家公司就已經聯系他們,要妥善處理這事兒,可是都市報都置之不理,還污蔑他們兩面三刀。
見不到消費者,又不知道到底是哪裏出錯了,又想解決問題,這家公司就把都市報上出現的産品送了十三家公司抽檢,昨天結果出來了,一點問題都沒有。您看,”他指了指那條新聞,“您說,就算是個賣西瓜的,買的人說西瓜壞了,也得拿出來壞的才能退錢吧。這壓根不出來,怎麽讓人解決啊。”
他這麽一說,倒是挺有道理的,幾個老人就點了頭。
秦芙原本還有些忐忑不安的,畢竟第一次這麽替自己家說話,這回倒是膽大起來,“再說,為了保證沒有人買到有問題的産品,他們今天就打了這麽一個廣告,您看這上面的字,任何買了産品的人都可以免費送檢。奶奶,雖然東西貴,可檢測的價錢也絕對不便宜的,他們這麽說,也是出于無奈,都市報壓根不理他們呀。只能花錢證明自己的清白了,多憋屈啊。”
他說得有理有據,幾個老人也都是識字的,果然跟着看了看今天幾家報紙的頭版廣告,的确是這樣的,更何況,秦氏在新聞裏不但将自己的檢測結果貼了上去,那一個個可都是實打實蓋着章的,他還貼出了48小時QUEEN是如何處理的,如何試圖聯系都市報的,最終質問都市報,你為什麽一邊不回複我們,一邊誣陷我們,是誰給了你這樣的底氣。
老人們自然信了,一個個都說這事兒得再看看,不能早下結論。秦芙也沒想着一下子說服人,只要能公正地看待他就很高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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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老太太還拍着秦芙說,“還是你們年輕人懂得多,就是啊,名聲的誰人可不能信口雌黃。”
等着一群人走開了,秦芙才付了錢買了兩份報紙開車回家。大概是平生第一次這麽做事,他還挺興奮的,起碼唐鼎欣見着的時候,還哼着歌。
唐鼎欣也等着報紙呢,順手拿過來翻看,然後問他,“你撿錢啦?”
秦芙又不想說自己幹的事兒,真是……不是他秦二少的風格,就順口說,“我得撿多少錢才能高興成這樣啊。”也是,秦芙又不跟唐鼎欣一樣,從小零花錢是固定的,多一分沒有,秦芙可是有個護犢子的媽,錢少不了的。這玩笑白開。
唐鼎欣就不搭理他了,低頭認真看秦烈陽的廣告,秦芙在一旁也沒走開。其實他發現,唐鼎欣雖然人不怎麽樣,不過看問題還是很清楚的,所以現在不自覺的就會問她的想法。等着唐鼎欣确定看完了,秦芙問了句,“你覺得我哥這反擊怎麽樣?”
唐鼎欣一挑眉毛,先問了一嘴,“跟你的處理方法比呢?”
秦芙又不是沒想過,他張口就來,“他太狂了。是挑釁的口氣不是平事的想法。”
“就是在挑事啊。”唐鼎欣将報紙往他面前一放,“別人欺負到你頭上,為什麽要息事寧人呢?你做錯了嗎?是你對不起他嗎?都沒有,那為什麽不主張自己的利益呢。你恐怕根本沒聽到秦烈陽布局的精髓,要我看,他這是在炒作。”
秦芙眼睛瞪大了,唐鼎欣說,“他當然狂,哪家企業敢誇下海口,只要我的産品由着你來驗。你囿于這件事,所以将其看做是對都市報言論的反擊,是花錢買平安,可是跳出來呢,這是多大的廣告啊。都市報只當自己占了上風,确不會想着秦烈陽現在開始拿着它炒出來的熱度給自己做營銷。你瞧瞧他的用詞,中國唯一在國際上馳名的奢侈品品牌,只要知道這事兒的人,都會記住這句話的。這會成為QUEEN上位的一次成功營銷的。”
“他……這種時候不怕炒糊了。”秦芙第一反應。
唐鼎欣很認真的跟秦芙說,“這就是你哥跟你的不同,你永遠在苦難中頹廢,而他卻會在困難中找到生機。”當然,唐鼎欣沒說的是,這也是她選擇秦芙的原因,這個男人心不壞,人也軟弱,這足夠了,有家産有門戶還有個好哥哥,是她最好的選擇。
秦芙卻陡然想到了當年那件事,被綁架後,他和他媽都害怕極了,別人讓做什麽就幹什麽吓得不得了,只有他哥,一直在想法子,最終帶着他們逃了出來。
——————
當然,這樣大規模的一次策劃,只要關注這事兒的人,就算想不知道也難。跟秦芙一樣大早上就下樓買報紙的還有黎耀。昨天徐蒙蒙特別興奮的跟他說,秦烈陽答應了,“他答應給我們付清房子餘款,我已經拿到了二十萬的支票,還要幫我升職,這回我們翻身了。”她得意地說,“我就跟你說,你哥是個軟性子,好說話的很。”
黎耀比徐蒙蒙要謹慎些,他一直覺得這事兒有些冒險,再說當時真挺對不住他哥的,要是他哥這樣對他,他反正是不會再理會他哥的,所以一直提着心。聽到這裏,才算放了心。就跟徐蒙蒙說起了關鍵問題,“到底要我怎麽辦?到時候不會把我扯進去吧。”
徐蒙蒙很不在意的說,“你不是照我說的辦了嗎?做的時候不是下了班沒有人,避開攝像頭了嗎?那誰能說是你做的。你經手可是他有前科,再說你哥能不護着你,這事兒他啞巴吃黃連,他解釋不清楚的。”
黎耀哦了一聲,終于放心了。然後就問她,“那你什麽時候回來,錢要早取出來。”
“今天回不了家了,他們這邊很急要稿子,我把我的專題已經跟他們溝通過了,他們想直接帶我去工廠采訪,你不用管我了。”徐蒙蒙最後還叮囑他,“明天早起幫我買張都市報,告訴我他們怎麽說。”
黎耀因着這事兒搞定了,其實也挺高興的,就早早睡了。不過因着徐蒙蒙的叮囑,一大早就起來到樓下報攤買報紙。只是跟所有人一樣,當他瞧着那些白花花的幾乎一模一樣的九份報紙後,第一反應是愣了,随後就跟老板開玩笑說,“這是怎麽了?幾份報紙同時印刷機壞了。”
老板也難得碰見這種事,就算年底搞大促銷,各個商家占據頭版打廣告,也沒這麽整齊的時候,他早翻看過了,立刻說,“哪裏,這是那個……那個……昆,”他大概是聽人家念了念那個英文詞,所以只能想起個音來,“就是那家賣衣服和包的,做的廣告,不是都市報這兩天老追着人家不放嗎?人家不願意了。”
黎耀一聽就愣了,連忙拿出了一份看看,然後就看見了上面的文字,還有下面的新聞。他就覺得有點不好,昨天徐蒙蒙可沒跟他說秦氏有這個動作。雖然說秦氏這些跟他們的計劃并不相幹,可他們總要謹慎得好。
黎耀買了報紙就上樓給徐蒙蒙打電話。可這丫頭還是跟原先一樣,晚上睡覺為了怕吵醒,喜歡關機——因着她這個毛病,上次他們主任還批評過她一次,說是記者都是二十四小時開機的,有突發新聞找不到徐蒙蒙,還扣了她二百塊錢,可這毛病還沒改。
黎耀只好等着,順便上網看了看,果然,秦氏的大手筆在網上也掀起了風浪,雖然仍舊有一部分人在叫嚣,QUEEN這就是噱頭,壓根沒有正面回答問題,如果沒有事兒,那被驗出甲醛超标是怎麽回事。可已經有不少人開始認為,QUEEN既然敢放話給所有産品檢測,那就說明問心無愧,倒是都市報躲躲藏藏不解決問題的态度讓人懷疑。
果然土豪就是不一樣,大筆錢砸下來,輿論已經開始在悄悄扭轉了。
黎耀到了九點才打通電話,徐蒙蒙那邊應該挺忙碌的,他聽見有人的解說聲,應該是在QUEEN的工廠裏,徐蒙蒙有些不耐煩的問他,“什麽事兒,正忙着呢。”
他剛想說,就聽見有個人叫徐蒙蒙,“徐記者,您來看這邊,這是我們最新款的機器……”徐蒙蒙立刻應了一聲,然後沖他說,“我忙着呢,你別打擾我了,這兩天正常上班就是了,等我寫完了這稿子,咱倆就爽了。”
然後就把電話挂了,黎耀瞪着眼看着手機,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他挂了電話就回實驗室,還沒進門,就聽見裏面有人說話。其中一個說,“哎,宋偉,那幾件衣服和包可都是你檢測的,鬧得這麽大,不會有問題吧。你看今天報紙了嗎?QUEEN花了大價錢買了頭版,說是他們家産品一點問題都沒有,随意檢測。你說這不是公開和咱們叫嚣嗎?”
宋偉在那邊哼了一句,“反正我問心無愧。”
那個人又一句,“不過當時不是黎耀要做嗎?他那人天天不說話,陰沉沉的,好容易主動一次,他怎麽又不幹了。”
“說是忙不過來,誰知道他發了什麽瘋?攬了活不幹,要不一個博士畢業了都找不到工作呢。”宋偉嘻嘻哈哈的說,裏面頓時響起了笑聲。
黎耀握着拳頭聽了會兒,他就知道自己一個博士進入這種單位,是要讓人笑話的,不過好在,很快就要不一樣了。他壓根沒進去,而是又出去抽了根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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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報那邊自然也是有反應的。報紙一般情況下的作息跟正常人不一樣,記者是白天采訪,而編輯和領導都是下午三點上班,晚上做完版面下班就要到後半夜一兩點,所以第一個發現秦烈陽反擊的是都市報的記者,這件事的報道者宋城城。
出于習慣,雖然報社訂閱了市面上北京所有的報刊,但他一般上班前都會買一份進行閱讀,這樣可以更快的看到不同報社對同一個新聞源的報道的不同之處,更何況,也可以查漏補缺,找到昨天丢掉的新聞,進行采訪。
所以下樓宋城城就看到了幾乎長得一個樣的報紙。直覺讓他立刻翻看,然後心就撲騰一下。他倒是做好了QUEEN反擊的準備,可他沒想到,竟然會是這樣的場面。QUEEN跟前兩天表現出來的柔和的想要跟他溝通的态度完全不一樣,無論這些廣告的措辭有多禮貌,但都代表着一個意思,我開始砸錢跟你撕了,而且是瘋了的趨勢。
他們的确是媒體,原先也是占着這個優勢方才敢找事兒,試想一下,就算一個企業在強大,他也不可能有個地方天天想說什麽說什麽。這是他們天然的優勢,所以從一開始,他們就沒準備和解。而如今,對方居然大手筆砸了錢,買下了這麽多版面,跟他們對抗,看着這滿報攤統一的樣式,唯獨自己家的那份那麽與衆不同,如今看,別說他們的優勢了?他感覺到了他們被包圍了,成了窪地。
這種想法一産生,他立刻打給了他的主任。畢竟,這篇報道并非是他要做的,而是在三天前,主任給了他一個檢測報告,同時告訴他,作為社會新聞部的優秀記者,他一直是領導關注的對象,正因為如此,才将這個艱巨任務交給他。
有風險有好處。風險是被QUEEN記住,說不定要挨罵。但好處也是大大的,首先是在報社內部的競争,宋城城被提拔的可能性極大,其次是QUEEN是大品牌,會引起巨大的關注,宋城城也可能會一戰成名。
這年頭做什麽不都是風險與收益并存,毀譽參半?宋城城沒怎麽考慮,就同意了。現實也是如此,雖然外部名聲他還沒感覺到,起碼在報社內部,他感覺跟領導進了一層。
電話打過去的時候,主任顯然在路上,聽見他說報紙的事兒也很重視,“我還沒看到,我知道了。”
宋城城聽着領導也不算着急,也就放了心,反正這麽大一個報社,總有辦法的。卻不知道他的主任挂了電話後就把車靠邊了,立刻打給了自己的上司,上司晚上是要簽版的,到家都夜裏兩三點了,這時候正在睡覺呢。被叫醒也不舒服,可等着聽了這事兒,也沒說什麽,只說他立刻處理。
結果挂了電話,上司就立刻起了床,撥了個電話出去。那邊顯然已經早醒了,一接通,上司就問,“報紙你看了嗎?這事兒恐怕有些麻煩。”
都是有身份的人,也都沉得住氣,對方說,“他的性子就這樣,什麽都不怕,什麽都敢咬,跟瘋狗似得。這倒是個反駁方式,不過,其他産品都沒問題,跟你手上這個有問題有什麽關系呢?再多的檢測報告也不能說明這個是沒問題的,他這是混淆是非、模糊視線,你要懂這個道理。”
“話是這麽說沒錯,不過他這來勢洶洶啊。你确定這個檢測報告中間沒什麽纰漏吧?咱們可是多年老戰友,我可是押上了政治前途來支持你。”
“放心吧。”對方給他打了一針鎮定劑,“這事兒都在我的掌握中,我許諾你的不會變的。”
——————
不過與秦芙的激動,黎耀的自得與不安,都市報的自欺欺人相比,秦烈陽這個這件事的制造者,怕是這裏面最輕松的人了。
方案一經制定,巨大的慣性就帶着秦氏這個龐然大物開始運轉起來,後續的十天的頭版已經徹底砸錢買下,他們還有更多的文案在進行中。更何況,還有亞威檢測那邊,終究要給他個交代,要不就是他實驗室有人被收買,要不就是實驗室內有人在陷害,這事兒板上釘釘跟秦氏脫離關系了,與他們管理不嚴有關。
不立刻放出來,不過是為了給都市報更多出醜的機會,既然你敢陰我,那我為什麽要憐惜你,我肯定要借機踩在你頭上往上爬,否則我多虧。還有,他要放長線釣大魚,那個幕後指使者實在是太惡心,他原先剛剛接手沒精力對付他,而如今,秦烈陽早已今非昔比了,他得找證據将他抓出來。
他昨天沒下班就先去了員工超市買了一堆零食,又讓餐廳給他準備了四道冷了也好吃的菜,譬如麻辣香鍋、香辣小龍蝦之類的,然後下午五點,他準時提溜着一堆東西下了班,順便放了寧澤輝一晚上假期。
這兩天實在是太忙,寧澤輝這種夜店小王子也有點頂不住,所以一聽可以提前回家休息,就立刻打電話通知今天不上夜班的卓亞明,他老人家今晚可以見面了。然後不管卓亞明那副嫌棄的語氣,“哦,你要來啊。”收拾了東西就跟着秦烈陽擠了一趟電梯往地下停車場去。
等着站穩了,他才看見秦烈陽手中那堆東西,寧澤輝挺奇怪的問,“你野炊啊。時間也不對啊。”
秦烈陽倒是很坦然,“我去南城。”
寧澤輝差點沒吓死自己,他瞪着一雙加班了四十八小時的紅眼睛看着秦烈陽罵他,“你瘋了嗎?你兩天兩夜沒睡了,你要開五個小時車去南城?你幹什麽?你找死啊。”
“我叫了司機了。”秦烈陽倒也不逞能,不過後面那句話卻是虐死個人,“我想他了,不過去,今天晚上也會睡不好的。”
寧澤輝想了想自己被踢下床N次的經歷,覺得胃裏不停的反酸,還有這電梯怎麽這麽慢啊,肯定是壞了。只是不是秦烈陽開車,寧澤輝也不能管得太寬,憋了半天吐槽了一句,“真是的,把人接回來不就行了。”
秦烈陽又來了一句,“他有圈子了,聽見這事兒肯定得擔心,不如在那邊過的輕松。”
“靠,你這是二十四孝男友啊,你還是那個神經病嗎?”寧澤輝吐槽了一句,可顯然秦烈陽沒打算改主意,他也就不管了。此時電梯終于到了,兩人前後出了電梯,秦烈陽的司機已經在等着了,他坐上車就開走了。
寧澤輝坐在自己的小SMART裏,越想越覺得委屈。這都沒天理了,那邊都從我恨了你十五年恨不得你去死到了我一晚上不見就睡不着的地步,他這邊原本看着多麽美好啊,結果現在還是地下男友呢!這也太傷人了。
結果他就給卓亞明又打了個電話,質問他,“咱倆什麽關系,你得給我個答案。”
卓亞明就一句話,“你過不過來,不過來我出門了。”
寧澤輝直接啓動車,一溜煙竄出去了。
到了晚上十點,秦烈陽才趕到了北華山下他們住的那個農家樂。雖然是旅游的地方,但村子裏人睡得都早,此時早就關燈睡覺了。整個村莊一片黑漆漆的,秦烈陽也不好讓車開進去打擾大家,就讓司機停了車,兩個人打着手電筒進村。
好在他之前聯系過小周,知道大體位置,很快就找到了,小周沒睡,在樓下院子裏等着他呢。見了面,小周就說,“聽您的,沒告訴他你要來,已經睡了。”秦烈陽讓小周帶着司機去休息,自己則去了黎夜的房間。
房門是掩着的,今天月光不算好,他進去的時候,屋子裏看得并不分明,只能隐隐約約瞧見屋子裏擺設特別簡單,兩張單人床,一臺電視,還有個小衛生間。黎夜睡在靠窗的那張床上,和小時候一樣的姿勢,平躺着,蓋着毛巾被,雙手相握放在肚子上,一動不動的。
他瞧着這人,心裏就軟了下來。脫了衣服,躺在了他的身邊。大概是身邊突然出現了人,黎夜慢慢睜開了眼睛,秦烈陽将人摟在懷裏,小聲說,“是我,睡吧。”
跟鎮定劑一樣,黎夜聽見是他,頭下意識的往他懷中拱了拱,然後眼睛又慢慢地閉了上,喃喃地問,“這麽晚了,你怎麽來了,太遠了。”
秦烈陽舒坦的喟嘆了一聲,他實在是喜歡極了這種感覺,如此靜谧的山村,他摟着自己的愛人慢慢入睡。別說五個小時,就算是十個小時,二十個小時,也是值得的。
他開玩笑小聲說,“誰讓你不給我念詩的,你答應我的。”
黎夜終于有點清醒了,在他懷裏掙紮了一下,大概是想坐起來跟他解釋,可秦烈陽抱得緊,只能原樣躺着。“是想呢,不過沒帶那本詩集,他們說的都不合适。”
秦烈陽就問,“那群美術生?他們說的什麽?”
黎夜打了個呵欠說,“反正都是情啊愛的,我也背不過。你明天還走嗎?”
“走,五點走,正好能趕上回去上班。”秦烈陽應該是困極了,竟然沒有接着追問,說着話,就漸漸睡着了,甚至打起了小呼嚕。黎夜跟他睡在一張床上兩年,對他的身體了解的很,知道這是真累了,秦烈陽只有累狠了才打呼嚕的。
山裏後半夜涼,他起了身幫他把毛巾被蓋好,又拿着自己的手機定了鬧鐘,才躺回去。不過也沒睡着,一直看着秦烈陽。在影影綽綽的月光中,盯着這個可以讓人安心的男人。
詩歌他是不好意思找外人要的,是問的大熊。也沒說是情詩,只問他有沒有好聽點的。大熊随手鋪開了宣紙,默了一首出來。那首詩真的特別好,他看得特別喜歡,甚至,他都能背下來,只是,不太好意思開口對秦烈陽說:“我愛你,不光因為你的樣子,還因為,和你在一起時,我的樣子。
我愛你,不光因為你為我而做的事,還因為,為了你,我能做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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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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