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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秦死活都不說手臂是怎麽受傷的。
他上了個中專,學費每年就需要五萬,在這個家庭裏算是筆很大的開銷。不過,蘇秦沒他姐省心,經常逃課,和那幫同學打臺球和唱ktv,還跟着一堆小流氓學會了摩托車和開車。
蘇秦在家是個小霸王,他不耐煩地應付完他母親和姐姐,吃完飯後吊兒郎當地叼着煙,跑到牆角,給一個號碼發短信。
“姐,我就因為那天晚上幫你追車,這胳膊差點廢了,你怎麽補償我。”
過了會,對方才沒好氣地回複:“等我信兒。該給你的錢,我沒忘。但你嘴巴也嚴實一點!”
蘇秦撇撇嘴,又發了條短信:“姐,你叫什麽名字?”
對方回複:“別給我發短信了。你只需要知道,我姓孟。”
聖誕節沒滋沒味地過去,馬上就到元旦,氣溫一直往下降。周津塬他們這種尖端科室,醫生同樣要做個人的年終總結的ppt。還要寫不少表格和申請。
發生丢手機的争執後,周津塬和趙想容又開始無聲冷戰。彼此見面,擦肩而過。
趙想容越發消沉,又經常和朋友出去喝酒泡吧,周津塬在家待的時候反而多了點,他坐在沙發上,膝蓋上攤着電腦和各種資料。
趙想容把家裝修到漂亮不像話,衛生間黑白配色,黃銅器皿,常換常新的鮮花,任何時候走進來,永遠的井井有條,裝飾品非常多,每個部分都保護得很完整,富麗堂皇。
從太陽西落快到淩晨,周津塬終于填好一堆表格,打印出來後,整理放在文件夾。
大門重重地響了,趙想容也滿身煙酒氣地回來。
她穿着改良過的真絲旗袍,胸口在冬日裏露得很低,外面披着鬥篷,但高跟鞋穩得如履平地,新做了指甲,戴着晶亮的鑽石戒指,手指緊緊地摳着門框,胳膊上提着自己的包。
趙想容哼着歌,她脫完高跟鞋;随後慵慵懶懶地擡頭。
周津塬已經打量完她,好看的唇微微下撇,他目光繼續看着電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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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想容也沒說話,光着腳,就直直地朝着他走過來。她豔妝明眸,目光隐隐中透露點野,随後粗魯跨坐在周津塬的筆記本鍵盤上,旗袍箍着她修長雪白的腿。
周津塬無奈地從她臀下,搶救出電腦。
“老公,給我揉肚子。”趙想容蹙眉,她一手摟着他脖子,再把假睫毛輕輕地撕掉,輕佻地貼到他臉上,“人家胃痛死了。”
趙想容以前愛空腹喝酒,還買吃夜宵,最愛的夜宵很接地氣,炸饅頭片蘸蜂蜜和鹽,一吃吃半盤。這麽病弱又這麽作,自然得了胃窦炎,半夜痛得站不起來,拼着最後力氣打了個120,救護車沖上門,周津塬當時在急診值班看到她名字都沒反應過來,他跑過來,她卻對他豎起中指。
這是剛結婚時候兩人最低程度的争吵,趙想容往死裏折磨過周津塬。逼他交出所有手機密碼,打開手機定位,逼着他說他愛她,不讓他去給許晗掃墓,後來,查到許晗的祖母還健在,趙想容搶着出錢把她安置在養老院,沒幾天,又找了理由,變着花樣跟他鬧。
非常難纏的粉紅豹。一定要讓他非常不好過,但她很美。在夜裏,足矣讓他和全部過去與世隔絕。
周津塬克制地垂下目光,他摟了趙想容一會,倒了溫水又拿來藥,耐着性子說了幾句才哄她吃。
趙想容在吃藥後突然擡頭,眯起眼睛。
周津塬立刻知道,粉紅豹又要發酒瘋了,他警覺地捏住她胳膊。
但晚了,趙想容甜絲絲地問:“津塬啊,如果我和許晗同時遇見你,你會選怎麽選?”
周津塬沉默地僵立着。這個問題,趙想容問過他無數次。
“我讨厭許晗,情書有什麽了不起?會畫兔子又怎樣,溫柔怎樣,許晗是一個婊子。”趙想容愉快地,就像話劇演員念臺詞一樣抑揚頓挫地說。
周圍的空氣像水銀一樣,在兩人間沉默又有毒地流動。
你以為,失去真愛就是最悲傷的事情,但最悲傷的是,他必須聽任原本最瞧不起的人诋毀自己失去的真愛。而有時候,周津塬發現他居然會為趙想容辯解和開脫。她只是蠢,但沒有任何惡意。
趙想容說完後就天真地笑了。
她醉了。這個遠離艱難生活的寵兒,又開始脫那精致的皮囊,還來撒嬌:“周大夫周大夫,我難受,你幫我檢查身體吧。”
旗袍勾勒得她曲線極好,趙想容大學時期當過兼職模特,拍過泳裝和暴露造型。
周津塬聞着趙想容熟悉的芬芳馥郁氣味,以及她皮膚上沾染的煙氣,酒氣和其他香水的氣味,心中竄起好笑。
有些孩子在很小的歲數,就意識到性別和外貌屬于一種優勢,他們會利用這一點達到目的,甚至輕而易舉地去折磨別人。她真的貪玩,真的什麽都不怵。
趙想容是這樣的女人,他其實也是這樣的男人。然而這行為本質很膚淺,甚至低級,把很多複雜感情曲損為簡單的性沖動和調戲。粉紅豹有靈魂嗎?不存在。
不過幸好,他也早就是空心人
周津塬輕輕推開她,他站起身,徑直走到自己的卧室。但門關上前,周津塬又握住把手:“容容,到我這裏來。”
趙想容下午參與一個奢侈品牌宣布新系列在華首發的發布會,那裏彙聚很多時尚博主和中外模特。巨大又閃閃發光的廣告牌後面,高級編輯和公關竊竊私語,交流各種信息。
她認識的人多了,其中人渣的數量自然也就多了,被灌了好幾杯冰冷的雞尾酒,等回辦公室加班,和品牌方訂了下次廣告拍攝在新疆伊犁的終案,又和同事喝了香槟慶祝。
趙想容支撐着回家,看到周津塬那雙冷靜的眼睛,放下警惕,她也不知道自己嘟囔什麽,就記得頭痛,随後被他拉進卧室。
她恍惚做了個夢,忘記時間。
一個荒蕪的灰色花園,自己每天進去除草澆水,一切收拾好,直到有一天,門被鎖死,她圍着外籬笆走了一圈,才發現這個花園還有別的門,原來,自己并非花園裏唯一的主人。
遠處,許晗穿着棉布裙子。
“兔子,你真的很傻。”許晗還是黑發,白皙的臉龐,“你怎麽還能那麽傻!動動腦子!”
趙想容眨了眨眼,巨大的安心與惱怒中,她想質問許晗:為什麽撒謊。在早熟的年紀,兩個心思相同玲珑的女孩,一場無知且自以為是的游戲,從來不知道能困住彼此的一生。
突然間,一股猛烈的水柱激在趙想容的臉上,把她迅速帶離回憶。
趙想容尖叫一聲。她睜開眼,周津塬正舉着噴灑,面無表情地注視她。冰冷的水擊打面孔,殘餘的酒氣從她鼻孔耳朵眼睛裏噴出來。
趙想容罵了一句髒話,無力地躺在浴缸,任周津塬用極其寒冷的水把她臉上的殘妝沖幹淨。
浴室裏,黑白瓷牆後面,男人眸子映襯一點難以形容的東西。他湊近過來,用有力地動作摸了摸她發紅的耳朵,溫和地說:“老婆,你喝醉了。”
趙想容心中發寒,她知道,自己肯定是又說了有關許晗的壞話。他生氣了。
冷水已經堆積到她繃起腳面,周津塬穿着居家衣服,直接坐進浴缸。他親了親她濕潤的頭發,利索地脫下自己的衣服,露出精壯上身。
他分開她發抖的膝蓋。趙想容不敢躲,她用手指在他硬邦邦的後背劃拉了句,對不起。随後感覺自己身體散架了,因為正吞下了一塊混合着碘酒味道的黑色巨大的泥煤。
周津塬精力好,有耐性,仿佛醫生的通病。到最後,她耳膜邊震耳欲聾,呼吸裏全是他的味道,很輕微的暈眩感,腳趾一直踩着浴缸的金色把手邊緣,太滑了,紅色指甲死死地蹬住。
“津塬……我,我下周有個歐洲的公差。我想出去散散心。”她的牙齒在顫抖。
周津塬的目光從她的臉龐離開,他把她翻過身,目光落在趙想容腰間那熟悉又陌生的黑色醉酒兔子紋身裏,徐徐一動,趙想容跪在半溫不熱的水中,感到酥麻顫抖。
“去歐洲哪個國家?”周津塬并沒有問她去幾天。
說了幾遍她才聽清。
“好像,應該是……羅馬,意大利。”
等結束後,趙想容沒有像平常那樣,迅速躲回自己房間。周津塬把她抱出來放在他的大床上,而她也溫柔地拿着雪白的浴巾幫他擦頭發,又拿起吹風機吹幹。
真是薄情的男人,一根白頭發都沒有,發絲清爽。
在難得的溫情裏,周津塬枕在她膝蓋上沉沉地睡去,他的嘴唇印着她的小腹,像一個吻。趙想容放下吹風機,再抓過周津塬褲子,掏出他的手機,用男人的大拇指解鎖。
信箱裏有蘇昕的短信,兩條。
“周醫生,我弟弟給您添麻煩了。對不起。”
“您借我的錢,我以後會還。”
趙想容讀這兩條短信仿佛過了很久,又仿佛才幾秒。她用周津塬的手機回複:“你想怎麽還?”
明明是深夜,蘇昕的回複下一秒就來了:“我真的只能盡力還您錢。還有,以後您有需要我的地方,我義不容辭。”
趙想容勾起唇角。
真是服了蘇昕,每說一句話都像革命宣誓似的。那些個純潔的、家境貧寒,但又對男人和愛情有幻想的年輕女孩子,趙想容微微地笑了,她以前也是這麽走過來的。
趙想容沒有再回複,把蘇昕的短信和號碼截圖發到自己手機上,再删除了那兩個短信。
随後,她低頭吻了下周津垣的頭發,就回房獨自睡去。
在另一個地方,蘇昕卻因為趙想容的那句回複,在被子裏握着手機,失眠到天亮。
蘇昕最近的日子不好過,除了照顧母親和擔憂前途,很長時間戰戰兢兢,走在校園裏,害怕會有個開跑車的中年女人攔在面前。
“開跑車”和“中年女人”是蘇昕對周津垣妻子的簡陋幻想。
周津塬的妻子,應該是美人。蘇昕忍不住想,至少年輕的時候是。也許是個胖女人,從不化妝,過邋裏邋遢的生活,又也許是一個居高臨下的女人,美麗但過分高傲,整天對丈夫嚴防死守。
蘇昕活在一種忐忑的內疚感裏,但是,她每次想到那個總是很少動聲色的醫生,都會心跳加快。
——你想怎麽還?周津垣居然這麽問她。
周津塬約她出來的地點,都是很高雅的消遣場所蘇昕去了前半生都沒機會去過的地方。她不是沒有察覺到這危險的關系,
蘇昕曾經撒謊,大學裏正有男孩子追自己,她希望用這種隐晦的暗示,和周津垣拉開距離。
但周津塬的反應是直接皺眉頭。“我記得,你讀過一點書吧,真有那麽單純?但我認為,總是出入醫院的人,應該早就沒有了天真。蘇昕,你不用假裝我對你沒有想法,你可以選擇不出來陪我,但我不希望,你陪我的時候提其他男人怎麽追求你。”
蘇昕氣得臉整個紅了,但也心慌他話語裏不遮掩的占有。她強調着自己很感激他的錢,絕對不會賣身。
周津塬的回答,把他拿着的礦泉水瓶放下,擡手摸了摸蘇昕的長發。
在蘇昕沒想明白他要做什麽前,周津塬鎖着她脖子。
兩個人在一副巨大而色彩豐富的印象畫之前,公然親吻。
幾秒的時候,她的初吻和勇氣就原地消散了。
周津塬随後放開她,繼續凝視眼前的畫,仿佛什麽也沒發生過。
蘇昕後退幾步,她倉皇地逃出博物館。
這其實是一個月前發生的事情了。蘇昕早該意識到,周津塬和其他出入風月場的男人不同,不同在于,周津塬更具有危險性,像黑蜘蛛一樣自制冷酷。
除了預支的一個吻和兩筆錢之後,他什麽都沒有再給她。
蘇昕對周津塬妻子的好奇,并沒有周津塬嘴裏提到的另一個人那麽多,據說那是一個和自己外貌很相像,卻讓這個非常冷漠的男人,始終念念不忘的女人。
許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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