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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想容第二天看到群裏的回複, 她想起來,前幾天許諾的會對塗霆很好的誓言。

到了中午, 她發了幾個女友撒嬌類型的短視頻。

拉拉雜雜說了很多輕松的話題,親愛的長寶貝的短。

趙想容以往談戀愛, 單純靠臉吃飯, 作風妖媚,卻也不太愛裝可愛。

如今被刻薄的前夫來回折磨,又在塗霆面前刻意讨好,升華成一種精致又有魅力的婊氣。

無語的是, 男人好像吃這一套。

塗霆的父母要離開, 塗霆邀請趙想容一起吃頓飯。約的地點, 是趙想容最喜歡的餐廳。

她穿着一身乳白色的連體褲,并不是很柔軟的面料, 而是稍微發硬的絲綢。領子高,胸和腿捂得嚴嚴實實的,露出曲線優美的胳膊。

林大姨也來了。

當着林大姨的面,塗霆猶豫片刻, 主動伸出手握住趙想容。

趙想容朝着林大姨眨了眨眼。

林大姨的面皮, 青了變紅紅了變青,憤憤移開視線。

塗霆的父母對待彼此,和對待兒子的态度,就像司姐招待來雜志社投放白酒廣告的土豪客戶,有點虛假的殷勤又有些無話可說。

塗霆在餐桌上幾乎沒說話。他帶了四臺電腦,分別送了自己同父異母, 和同母異父的弟弟妹妹。

趙想容話也不多,沒給自己加戲。塗霆父母客氣地回了她兩個紅包。

送走他們,趙想容不顧林大姨的白眼,拉着塗霆一起去健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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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想容平常的健身房是空中瑜伽,塗霆則是做康複性的訓練。50分鐘出來後,他們一起在大廈最高層的空中花園散步。

夜色深重,頭上是很厚重的雲層,下面伸出來的一層是藍色的,輕輕蕩漾的無邊泳池。

這裏安靜,又能防止偷拍。

趙想容突發奇想,到樓下便利超市買了一瓶冰凍的梅子酒,用一次性紙杯裝着。

兩個人手拉着手,氣氛美好,直到塗霆告訴趙想容,過幾天,他又要因為工作出國。

趙想容的笑容一收,心裏有隐約的失望。

塗霆大概忘記了,他之前對她說過,會抽出時間專門陪着自己。

趙想容本來想嗔怪幾句,卻冷不丁地問塗霆,他知不知道什麽叫男性結紮手術。

塗霆的第一反應是:“……《鬼入侵》裏有這個情節?”

趙想容頓時爆笑。

她想起來,《鬼入侵》是塗霆住院時看的恐怖片。趙想容用手背壓着唇,笑得直不起腰來,索性把手裏冷冰冰的酒瓶和紙杯放到地面。她攬着塗霆的胳膊,在他身邊繞了兩個圈,又拉着塗霆,跳了幾個很标準的華爾茲舞步。

晚風裏,兩人都噴了香水,精致昂貴的芬芳味道混合地飄過來。

塗霆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既被趙想容的笑容所感染。

“你剛剛問的話是什麽意思?”

“你最近學了跳舞?”

“你在笑什麽?”

面對塗霆的追問,趙想容依舊笑。她在笑周津塬。笑周津塬用一種荒唐的方式追求自己。又笑周津塬絕對猜不出,有人會以恐怖片來評價他的行為。她還在笑一個令人吃驚的事實,自己居然莫名其妙地懷念着另外一個人。

“許晗,你真的怕我會很無聊,所以,留下這麽一個奇葩的人給我?”趙想容輕聲自問。

塗霆扶着趙想容的手臂,一時沒聽見她的話。

他從褲兜裏掏出一個溫熱的東西遞給她,打開絲絨盒子,那是一對異型珍珠的耳墜。

“這是送你的新禮物。你這段時間不會膩。”

塗霆把趙想容原先佩戴的耳釘取下,給她戴上耳墜。他顯然記着她上次玩笑,她說他送的禮物戴膩了。

趙想容看着他,盈盈笑靥。

趙想容很少穿白色。她穿白色,并不顯得純潔和清冷,就只是呈現出一種非常又嬌又矜貴的姿态,笑的時候,嘴角流露笑意,眼神看着別處。

“你今天特別漂亮。”塗霆用手背輕碰她的臉,他說,“這個天臺還挺不錯,我們下次繼續在這裏見面?”

小芳在車裏等待。

當她看到結束約會的趙想容拉開車門,彎腰坐在後座,立刻有不詳的預感。

趙想容平時陪着小芳坐副駕駛座,偶爾聊幾句,她獨自坐在後排,只代表心情不好。

果然車開到半途,趙想容命令她,靠邊停車。

車停穩後,趙想容抽出車裏的嘔吐袋,她把頭發從頭頂撥到腦後。吐得太厲害,喉嚨都燒起來。

趙想容剛剛臨走前,把剩下半瓶的酒一口氣喝完,胃裏一時難受。

小芳扭頭看着趙想容,她問:“你沒事吧。”

趙想容把嘔吐袋往旁邊随意一扔,閉上眼睛,縮在後排。

她臉色蒼白,五官蓋着一層與生俱來的美豔驕橫。

“開車吧,寶貝。”

第二天清晨,趙想容的公寓靜悄悄的,但是她們已經起床了。

CNN對司姐有個訪談,趙想容也要接受采訪,她的采訪也會作為補充的視頻資料,當作花絮。

外面的門響了幾聲,是稀客。趙奉陽來了。

HEC高商舉辦一個不動産企業家的峰會,趙奉陽也收到邀請。他問了醫生,自己的身體可以進行長途飛行——趙奉陽平常很少離開國內,他對企業內部的權力抓得很緊。但大傷初愈,再加上趙想容離婚,他又決定要試管嬰兒,倒也不妨去國外散心。

趙想容昨晚沒睡好,早上照鏡子,臉依舊有點浮腫。她偏着頭拿冰袋敷臉,娟秀的眉有紅印,懶洋洋地說:“你也要去巴黎?”

趙奉陽反問:“你不歡迎?”

趙奉陽很少笑。他的眼角有非常密麻的皺紋。別人哄他高興,好像完成了不得的事情一樣,但是,他對趙想容,總有種令人不舒服的殷勤。

趙想容給自己倒了杯水:“我這次去是專心工作的,不允許任何人拖我後腿哦。”

趙奉陽笑了,他說:“豆豆,你法語學了那麽久,掌握得怎麽?我考考你?”

“唉,我自己法語什麽水平,我自己知道。”她說,突然一個爆裂聲,玻璃杯摔到料理臺上,水流的到處都是。

趙想容失手将杯子摔了。她抽出紙巾,蹲下身把碎玻璃渣包起來。

小芳繼續坐在沙發上看書,沒過來。趙奉陽腿腳不便,也只能旁邊看着。

“聽說,蘇昕最近在忙着割自己的手腕?”趙奉陽問。

趙想容把碎玻璃扔到垃圾桶裏,回想起上次見蘇昕的場景。蘇昕剪了短發,眼睛裏依舊是倔倔的神情,也依舊是咬嘴唇又揉衣角的,小動作太多。

趙想容不掩飾偏見,她讨厭蘇昕。

蘇昕覺得她自己可以靠出賣色相,賺到一筆應急的錢,解決困境後又能過回原來的生活。比如繼續讀書,或者,創業什麽的。

但現實很難如意,生活不是一咬牙的買賣。出賣皮囊沒有想象中那麽簡單,其次也攢不了錢。賣身的過程裏,會遇到令自己心情差的人,以及傷自尊的事情。而為了補償那種被羞辱的感覺,有些意志不堅定的女孩,又會把賺來的錢報複性地揮霍掉,剩不下什麽東西。

兩人聊了幾句。趙奉陽看趙想容瞥了眼表,他識趣地要走。

小芳把他送出去。

趙奉陽上車前,沉聲問:“周津塬最近來找過她?”

小芳和趙奉陽是老友。有幾次,黑不黑白不白的事情,趙奉陽找她來給自己解決。小芳很早就知道趙想容,而她願意陪趙想容一個月,也是出于對他妹妹的一點好奇心。

在趙奉陽眼裏,趙想容對別的事情快刀斬亂麻,唯獨對周津塬例外。她每每面對他的糾纏,沒有任何的立場和尊嚴。

小芳卻搖頭:“是那個男人裝瘋賣傻,把趙想容往一個很不好的地方拽。”小芳遲疑片刻,又說,“她的心态本來就不太正常。”

趙奉陽不可能放過這句話。他轉身說:“誰不正常?“

“趙想容。”小芳理所當然地說,“你妹妹是個富家大小姐,為什麽每次能這麽準地分析人性?她癡迷于有缺點的人。”

趙奉陽心中一陣震驚。

他和趙父趙母至今不理解,為什麽許晗對趙想容影響這麽大。到如今,趙想容喜歡呼朋喚友的作樂,她離不開社交。她的人前身後,永遠依靠着喧嚣的人群。

在他人眼中,和趙想容走得最近的人物,通常都是毀譽參半的人物,好像都對她沒有正面的影響。可是,趙想容喜歡有缺點的人。他們讓她感到不孤獨。

周津塬的陰暗和聰明之處在于,趙想容在他面前流露了一丁點的傾向,他很準确地捕捉到了。那些愛和幻想,背叛和矛盾,他果斷地把這些用到自己身上。

他倆曾是夫妻,他們都認識許晗。他逼着她和他上床。當兩人的歷史變成同一個,很多事情就變得簡單多了。

更何況,周津塬現在也是真的動感情。

周津塬表面上還是如此。

前一刻還在風花雪月追趙想容,後一刻被call回醫院插尿管胃管打深靜脈。對方是老人,插尿管的過程艱難重重,最後插進去,身上有種熟悉的腥臭味。

他走出來開會。

今年的十佳主治醫生的投票結果下來,周津塬的選票清了一次,最後是第十二名。

周津塬用鼠标啪啪點了兩下,關閉網頁。

有些人,一夜之間喪失了至親至愛,但對周津塬來說,這依舊是一個非常普通的工作日。他每天的工作環境就是如此,淡定看生離死別,對着電腦灌速溶咖啡。

醫生有很多種性格,有剛愎自用,有暴躁的,有慢吞吞的,有沉穩的——周津塬堅持認為,任何性格的人經過專業訓練,都能被培訓為合格的醫生。

技術性的工作和性格無關。但是,最優秀的醫生有共同特點,他們有極偏執的追求,會關注和尊重別人看不到的東西。

對周津塬來說,他比以往多了點體諒。

至于,更深刻的東西,還需要繼續在實踐中體會。

小芳跟在趙想容身邊,幾乎寸步不離。

周津塬再次找趙想容,都被攔下。小芳的意思很明顯,趙想容的生活,不需要這種古怪的跟蹤和威脅。

周津塬往門裏看了一眼,轉身走了。

小芳走進房間,趙想容正在發快遞。

雜志每年的七、八月刊都給熱心讀者郵禮物。她會要給一些關系好的攝影師和撰稿人寄出禮物和賀卡。

Patrol 視頻找趙想容,詢問一個選題的人物采訪。小芳在旁邊,對Patrol這款的型男驚為天人,盡管趙想容提醒她,Patrol是個 gay 。

小芳一笑,說gay 也挺好。這世道男女關系混亂,還不如找個gay,兩人形婚,幹幹淨淨,純純潔潔。

趙想容讓小芳別抱有幻想。

和一個gay形婚,證明某方面還是喜歡對方。人都是貪心的,長期的相處會滋生這種貪心,會指望在一個優秀的男人身上,尋求他永遠不會給你的東西。

小芳看了看她,想開口調侃幾句,又忍住了。

趙想容揚起笑:“不管怎麽樣,Patrol專欄很不錯。你如果喜歡他,花錢訂一年我們雜志,在金錢上支持他。”

小芳翻着那貼滿便條的時尚雜志,上面介紹大部分的東西,普通人都買不起。

趙想容逗小芳:“我看你濃眉大眼,以為你脫俗。啧,怎麽只關注買不起的東西,我們介紹很多其他的東西,你買得起——可口可樂一直是我們的投放商,這個總買得起吧。睫毛膏,口紅,這些買得起吧,哦,還有造型臺歷……”

小芳擺擺手,直接溜了。

趙想容這才又看了眼手機。

周津塬發了微信,告訴她,他現在走了。

沒過多久,周母也從社交圈裏隐約知道兒子幹了什麽好事。

他們這對夫妻裏,趙想容才是圈子裏的小半個名人,她太會折騰和來事。如今的情況倒過來。趙想容和塗霆交往後,天天夾着尾巴做人。周津塬原本穩健,反而情況不斷。

周母想為兒子找幾個合适的姑娘相親。拜孟黃黃所賜,周津塬已經背上不忠不孝不仁不育的名聲。

周老爺子出差回來,也把兒子叫回家。

周津塬剛從釘子,水泥,鋼板,錘子,電鋸,不鏽鋼,假體以及電鑽的手術室出來,帶着烤肉味,坐在餐桌前。他吃幾口,突然捏了捏鼻子,沙啞地說不行了,倒在沙發上補覺。

但這麽睡,躲得了第一次,躲不了第二次。

周津塬在他父母家睡完覺,在車庫被拽回來。周老爺子圍着他的車轉了幾圈:“換了新車?這種電動車安全性怎麽樣?”

他說:“不清楚。”

周津塬像很多男人一樣愛車,但他買車時不會問這種廢話。他知道只要達到一定高價位的車,安全性方面都大差不差。

周老爺子皺眉,他拍拍車頭:“你下來,我問你幾句話。”

周津塬急着回醫院值班,沒多少時間。周老爺子直接上了副駕駛座。

後面兩輛軍車跟着周津塬的車,父子倆一起去醫院,交流了幾句情況。

說是交流,其實是周老爺子一個人說話。

周津塬在他母親不在時,和父親幾乎不閑聊。新車內飾是光禿禿的一片,很大的中控顯示屏亮着,提醒路況。

周老爺子拉拉雜雜地教訓了兒子一路,所有的話,就像扔在地上,沒有收到半點回應。

新車的起步速度很快,周津塬甩掉他父親的兩輛車,飛馳到醫院。

他踩下剎車,對着前方,點點頭:“到了。”

周老爺子被安全帶拽回來,瞪着兒子。

周津塬遺傳了和他父親一模一樣的高鼻梁,下巴和超強的身體和記憶力。周老爺子總遺憾,他沒讓兒子繼承自己的事業。當醫生?這職業,未免辛苦且微小。兒子就是被那叫許晗的女孩毀了前途,周老爺子也總覺得,兒子過不了女人這關。

周津塬轉頭看着他父親。或許只有失去點什麽,才知道什麽可貴。

“我知道您關心我。趙奉陽找我麻煩,您派人跟着他的車是想保護我。但我再沒志氣,不會死在自己女人手裏。”周津塬簡單地說,“別插手我的事,容容的身體越來越不好,她只能經得起我一個人折磨了。”

周津塬把父親留在醫院門口,回去值班。

周老爺子獨自往外走,他發現,自己的剛愎自用和冷酷基因在兒子身上也有所顯現。

連續幾天的早上,趙奉陽親自為趙想容送早餐。

他記着小芳的話,不再為趙想容買那些昂貴的禮物,試着做一些細微的小事。趙想容原本就有胃病,被幽門螺杆菌反複感染,去醫生那裏檢查,開了抗生素。

趙想容吃了兩天,吃什麽都吐,半夜耳鳴又加重了,自顧自地停了。

塗霆結束了他通宵工作。他突發興致,戴着墨鏡帽子,提着早餐,來到趙想容的家。

為自己打開門的是一個男人,站在門口,逆着光,看不到面孔。

塗霆心裏一沉。

趙逢陽面無表情地看着他,臉上的某種陰森神情,讓塗霆感覺有點熟悉。塗霆記得,周津塬上次也這麽打量過他。

那是雄性動物才能理解的挑釁。

塗霆沉默幾秒,用肩膀撞開趙奉陽,二話不說往裏面走。

小芳已經把趙想容推起來,她昨晚胃疼,前半夜和朋友聊了會,又看了半宿的法語教材。

趙想容踢着拖鞋到門口,兩個男人同時回頭看她。

塗霆摘下墨鏡。

趙想容先是微笑說:“Bonjour。”再冷下臉,不快地說,“我家裏辦展了,怎麽來那麽多人?”

趙想容讓趙奉陽先離開公寓,再把小芳差遣走。

塗霆把自己扔在趙想容的床上,一言不發地望着天花板,臉色陰沉。

趙想容打着哈欠,坐到他身邊,右手撐住下颌,看着他。

過了會,她輕推了他一下:“那是趙奉陽,你們之前不是見過一次?”

塗霆一動沒動。

懷疑,如同病毒,只要存在便會迅速蔓延。何況,這已經不是第一次。

塗霆終于轉過頭。

“趙奉陽和你根本沒有血緣關系吧?”他的目光掠過趙想容平常穿慣的柔軟的,絲綢黑色睡衣,又低聲問,“他昨晚睡在你的床上?”

趙想容愣了一下,随後,她迅速拿起抱枕砸了塗霆的腿一下。

“你亂講什麽?”她瞪起眼睛。

塗霆穩穩地接住,他坐起來,帶着壓抑的憤怒。“你還跟我發脾氣?”塗霆問。

兩人對視着。

趙想容半眯着眼睛,一點也不示弱。她是那種,她認為你是什麽樣的貨色,她就給你什麽樣臉色的女人。很難惹,撒嬌的時候極其嬌美,生氣的時候也帶着一副會碾碎別人心的冷酷。

趙想容壓着心底的火,有憤怒有羞愧。她理解塗霆為什麽生氣。而且,趙想容和塗霆都知道,現在不是為了趙奉陽吵架。還差一步就會吵到別的雷點,比如周津塬。

她假裝輕松:“……趙奉陽知道你是我男朋友。他今天來給我送早餐。”

随後,塗霆又知道,趙奉陽打算陪趙想容一起去法國。

塗霆露出諷刺的笑。

那麽英俊的小男孩,笑起來的模樣卻是成年男人,帶着咄咄逼人,審視着她。仿佛任何的心思,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趙想容剛要說話,正在床頭櫃充電的手機響了。

她們組今天有個棚外拍攝,攝影師取景,沒有注意身後,從高層的臺階摔下,相機被摔壞,人被送進醫院。現場換了攝影師的助手,拍攝繼續進行。Patrol正在出差,他們找到趙想容彙報了這件事。

趙想容低頭看手機的功夫,砰地一聲,塗霆摔門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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