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chapter34

車子在秦晚住的小區門口停下, 周辰禹偏頭看她，“你明早八點半，在這等我。”

秦晚解開了安全帶, “不用麻煩，我搭地鐵就行, 還挺方便。”

“順路而已。”

“雖說順路，但時間實在不對，我每天八點鐘之前一定要出門。”秦晚開了門下車，而後朝他揮了揮手, “晚安。”

周辰禹看她進了小區。

而後他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唇角緩緩彎起。

回到家，周志航和苗玉芳都坐在客廳, 一副興師問罪的架勢。

今天周辰禹當着媒體的面宣布秦晚是他的戀人, 他們做父母的還是從別人口中聽到消息。苗玉芳知道後，十分驚訝，立即給周辰禹打了電話求證，周辰禹說晚上回家再解釋。

周辰禹走了過去，“爸, 媽。”

周志航端起茶喝了一口，“坐。”

周辰禹在他們兩人側邊的沙發坐下, 苗玉芳先開口問：“辰禹，今天的事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周辰禹早就已經想好了說辭，“會捷是智言投資的，微博上的輿論影響到了會捷的發展, 我這麽做也是為了會捷。”

苗玉芳道：“這個我知道，但是你完全可以就四年前的事做個解釋，沒有必要撒謊說和秦晚是戀人關系吧？”

周辰禹一本真經道：“這樣可以增加可信度。”

“可是, 你有沒有想過你自己？”苗玉芳道：“你陳伯伯一直把你當女婿看，你今天鬧出這麽一件事，你讓他多難過？夢妍多難過。”

周辰禹道：“媽，你應該很清楚，我很久之前就說過，我和夢妍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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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玉芳嘆了一息，“就算你和夢妍不可能，那你也還沒結婚，現在高調宣布你和秦晚的關系，不就等于斷了自己的路嗎？”

“這個我自有分寸。”

周志航越聽越生氣，他呼出一口濁氣，“還說你有分寸，我看你是越來越胡鬧了，跟秦晚的界限劃得越清越好，可你偏偏就把這淌水攪渾。”

苗玉芳也道：“對啊，雖說你是為了會捷，可這麽做弊大于利，不值當，要是她繼續回來糾纏我們家，以後又得雞犬不寧了。”

“現在的她，不是那種人。”周辰禹道。

苗玉芳可不這麽認為，“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她是什麽人，我早就看透了。”

周辰禹把該解釋的都解釋了，他覺得再說下去，自己也不能占理，“爸，媽，這件事是我決定的，一切後果，我自己會承擔。”

他捏了捏眉心，“我有點累了，先去休息。”

他起身上樓，在三樓轉角剛好遇到周敏茹，周敏茹剛洗了澡換上了睡袍，還想下樓找東西吃，就遇到了周辰禹，“哥。”

周辰禹應了一聲，正要從她身邊走過，周敏茹叫住他，“哥。”

周辰禹停下腳步，“有事麽？”

周敏茹今天看了周辰禹當着記者宣布他和秦晚是戀人的那個視頻了，她從來沒有看到周辰禹那樣護着一個人，“你不會真的對秦晚感興趣了吧？”

周辰禹遲疑了片刻，“我的事，你別管。”

周敏茹撅了噘嘴，“我可是你親妹妹。”

周辰禹沒回話，轉身回了房。

——

隔天一早，周辰禹七點四十分就到了秦晚住的小區門口，他把車停在路邊的臨時停車位，剛停好車發現旁邊那輛車有些眼熟，下一瞬，從車上下來一個穿着藏青色薄款毛衣的男人，正是楚昊言。

周辰禹按下車窗，朝那人喊了一聲，“楚總。”

楚昊言回頭，有些驚訝竟然在這裏能碰到周辰禹，他走了過來，“周總怎麽在這？”

“過來接秦晚。”周辰禹毫不掩飾地回答。

楚昊言頓了片刻，想到昨天的八卦新聞，他保持着笑容，“這麽早。”

“沒辦法，她上班上得早。”周辰禹覺得楚昊言出現在這實在奇怪，估計也跟秦晚有關，他問：“楚總過來，是有事要辦？”

“只是過來吃個早餐，這邊有一間腸粉店，很正宗，今天起得早，特意跑過來吃。”

“是嗎，那我也得嘗嘗。”

“好啊，一起吧。”

周辰禹給秦晚發了一條消息，告訴她他在附近的腸粉店。

不得不說，楚昊言真的是個很低調的人，那一家腸粉店跟大排檔區別不大，店面也沒經過裝修，裏面擺了五六張小長桌，就是一間普通得再普通得小店，周辰禹平時都不會進去。

周辰禹問：“楚總怎麽找到這家店的？”

楚昊言說：“秦晚介紹的。”

周辰禹猜到了，一想到他們之間還有很多他不清楚的互動，他心裏莫名有些嫉妒。

兩人點了腸粉，在店裏找了一張桌子坐下，裏面已經坐了不少人，大多是上班族。店裏面的顧客都不約而同地朝着他們兩人這邊偷看，似乎是覺得好奇，這兩個人一看就像是大公司的大老板，一身名牌，還坐在這逼仄的小店裏吃早餐。

秦晚收到周辰禹的消息之後趕了過來，沒想到楚昊言也在，她走了過去，“周總，楚總，早。”

周辰禹不悅，“這麽快就忘記稱呼了？”

秦晚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她笑了笑，也沒更正，只是道：“你們怎麽想到要來這吃早餐？”

楚昊言道：“這家店的腸粉味道不錯，偶爾會過來吃。”

秦晚還不知道楚昊言偶爾過來，她在小桌子旁坐下，“這家店味道确實不錯的。”

周辰禹看着秦晚，“你也點一份。”

“我在家吃過早餐了。”秦晚回頭朝老板娘道：“老板娘，我要一杯豆漿。”

“好勒。”

很快，老板娘端着一杯豆漿過來給她，秦晚一邊喝豆漿，一邊等他們兩吃完。

周辰禹發現秦晚戴着的還是舊手表，他問：“昨晚買的新手表怎麽沒戴？”

秦晚吸了一口豆漿，随口道：“舊的比較搭今天的衣服。”

“那款手表也是百搭的。”

秦晚不跟他糾結這個問題，“明天戴。”

周辰禹沒再說什麽。

吃了早餐，三人一塊出了腸粉店，往停車的地方走，楚昊言說：“我和秦晚順路，秦晚搭我的車吧。”

周辰禹道：“智言和景昊本來就挨得近，我也順路。”

楚昊言笑了笑，“那讓秦晚自己選吧。”

秦晚對周辰禹說：“相比而言，楚總确實更順路一點。”

周辰禹心裏不悅，但臉上依舊保持笑容，“那就麻煩楚總了。”

“不麻煩。”

秦晚上了楚昊言的副駕座，周辰禹的車就在他們後面跟着，楚昊言從後視鏡看了一眼後車，問一旁的秦晚，“你和周總在演戲？”

沒想到楚昊言一眼就看穿了，秦晚反問：“演的很明顯嗎？”

“不明顯，但是我知道你和他的關系，這個轉變有點突然，所以我猜是在演戲。”

秦晚覺得也沒必要隐瞞楚昊言，畢竟他們是同一陣線的，“楚總猜的沒錯。”

楚昊言雖然并不贊同用這種方式壓制輿論，但是他也想不到更好的辦法，便只能默認了。

秦晚一大早就接到了成海資本朱英雄的電話，對方在電話裏十分熱情，“秦經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啊，上一次我不是說有個LP撤資了嗎，昨天下午就有另一個大LP想要加入這個投資項目，而且出手非常大方，關于我們之前談的那個合作協議，你看我今天下午就過去跟你簽約，你覺得方便嗎？”

生意場上這種事見怪不怪，秦晚倒也不會記仇，正确來說她不會跟資本過意不去，會捷以後的發展需要投入大量資金，成海資本這種大的投資公司才能滿足他們的需求，朱英雄願意繼續合作，她也沒什麽不樂意。

“朱總，我随時都方便，就看朱總這邊。”

“我看不如就今天下午吧，下午我帶資料過去，咱們就把協議簽了。”

“好的，那下午我在公司恭候朱總。”

挂了電話，秦晚看着手機屏幕無奈笑了笑，而後繼續工作。

周一的部門周會上，張尹東彙報了上一周的數據，大家都非常驚訝，原本以為經過上一次的輿論，會捷可能很難再有起色，沒想到那件事過後，數據一路飙升。

昨天熱搜下去之後，會捷的卸載率明顯降了，反而用戶數呈現了爆發性的增長。

此前只在南城推廣，用戶數大多都是南城當地的人，但經過了這一次的輿論，會捷的知名度大幅度提高，幾乎用微博的人都對會捷有所耳聞。

南城之外的用戶這幾天暴增，由于會捷未在其他地方和線下的商家簽約，導致用戶無法正常使用，不少用戶都在軟件上反饋，希望可以盡快地全國推廣。

會議過後，郭巧敏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八卦地問道：“秦晚，你和周總該不會是故意找人散播謠言，然後又特意出來澄清，以此來給會捷炒作吧。”

秦晚合上面前的筆記本電腦，“這是娛樂圈的明星才用的招數，用在軟件推廣上，把握不好就自毀前程。”

“所以，真的不是你們故意炒作的嗎？”

“當然不是。”

鄧海茵道：“不過啊，無論是不是故意炒作，這一次也算是因禍得福了，現在我那些在外省的同學都知道會捷了，聽說我在會捷工作，都在問秦晚和周總的八卦呢。”

郭巧敏道：“海茵，那你怎麽說啊？”

“我就說，我們的項目經理年輕漂亮還很能幹，和周總簡直天生一對。”

秦晚無奈笑了笑，沒有和他們深入探讨她和周辰禹的問題，她道：“會捷才剛剛起步，還算不上是一款成熟的軟件，後面大家要繼續努力。”

“那必須的。”

秦晚回到辦公室，剛坐下來沒多久，手機響起了微信提示音。

周辰禹：周三晚上有一個慈善舞會，你陪我一起參加。

秦晚回道：好。

周辰禹：今天下午下班後，帶你去挑晚禮服。

秦晚：我有一條裙子，挺适合做晚禮服的，不用破費了。

周辰禹：你不用擔心錢的問題，我的舞伴，穿得不能太寒酸。

秦晚：[doge]

周辰禹：你這什麽表情？

秦晚：我就是擔心我整個人都有點寒酸，可能配不上和周總一塊去舞會，周總要不要再考慮一下。

周辰禹：少耍嘴皮子，下午六點，我去接你，先挑晚禮服，再去吃火鍋。

秦晚：嗯。

為了能赴周辰禹的約，秦晚犧牲了午休的時間，用來工作。

到了六點，她準時下了班，成了辦公室最早離開的那一個，這放在平時是比較少見的。

周辰禹的車已經在馬路邊等，秦晚走過去拉開車門坐了上去，“久等了。”

“剛到。”等秦晚坐好，周辰禹啓動車子，六點鐘的城市道路有些擁堵，行車速度不快。

秦晚捧着手機回複了幾條工作上的消息，想到什麽，她說：“告訴周總一個好消息，會捷的注冊用戶數量，這三天之內增長了二十萬。”

周辰禹道：“這說明之前的那件事等于變向做了推廣。”

“算是吧，不過我還是很好奇，到底是誰在背後指使。”

周辰禹蹙眉，“你怎麽知道有人在背後指使？”

秦晚道：“很簡單，陸萬強當初只是想用這件事要挾我，結果要挾不成，他把事情暴露了給你們，那就已經說明他已經放棄了要挾。而前段時間突然在微博爆出這件事，顯然有些突兀，首先這其實對他沒有半點好處，其次他多次要挾我，他自己也有勒索的罪名，他不會蠢到為了讓我陷入困境而讓自己也铤而走險，除非有人給了他很大的好處。另外一個很重要的點，那就是我一個還不怎麽知名的産品經理，莫名其妙上了熱搜，還有不少大V在煽動話題，這不合常理，應該是有人故意買了水軍，并且買了熱搜。”

聽了秦晚的一系列分析，周辰禹十分認同，他當初也覺得這件事有點蹊跷，只是沒有仔細去想，“那背後主使的目的是什麽？”

“我也不确定他的确切目的，不過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讨厭我的人，想要讓我身敗名裂，另外一種是會捷的競争者，他想利用輿論毀掉會捷。”

周辰禹又問：“有懷疑對象嗎？”

“懷疑對象有很多，但有證有據的一個也沒有。”

周辰禹還想說什麽，秦晚的手機響了，她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是劉桂芳，她的繼母。她猶豫了一下，按下了接聽鍵。

“秦晚，下班了嗎？”聽筒裏傳來了劉桂芳溫和的聲音。

“剛下。”

“那還沒吃飯吧。”

“沒有。”

“最近天氣變冷了，你一個人在外面，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按時吃飯，多添一點衣服。”

秦晚厭惡她假惺惺的關懷，她寧願她開門見山，“阿姨，有什麽事，你說吧。”

劉桂芳笑了笑，“是這樣的，你爸前段時間身體不舒服，看醫生花了五六千塊，那都是我打算用來還房貸的，現在都沒了，這個月的房貸馬上就要交了，我這裏真的拿不出錢了，你看，你這裏要是有，先借着給我，我有了就還給你。”

劉桂芳在演戲，秦晚還是看得出的，她演技也不差，“阿姨，我這邊也實在拿不出錢來，我剛貸款買了車，每個月要還錢，還要給房租，生活壓力也很大。”

“我聽小俊說，你已經當上了經理了是吧，而且，你和周家的少爺還确定了關系，那你不缺錢才對啊。秦晚，我們都是一家人，現在家裏有困難，你總不能見死不救啊。”

秦晚道：“阿姨，家裏有困難我一定會幫的，但是我剛也說了，我沒錢。”

劉桂芳哭腔道：“那這可怎麽辦好喲，錢還不上，房子可就真的被收回去了。”

“阿姨，你先別急，一個月還不上關系不大的，讓小俊好好上班掙錢，三個月之內還都是沒問題的。”

劉桂芳被秦晚的這一句話氣得心口就要炸開，可她還不能發脾氣，她嘆了一息，“唉，算了吧，求你我還不如去求其他人。”

“嗯，好的。”秦晚說：“那我挂電話了，再見。”

秦晚挂了電話，覺得呼吸都順暢了。

開車的周辰禹問：“誰？”

“繼母。”

“她問你要錢？”

“嗯。”

周辰禹對秦晚的家庭環境知道的不多，他隐約記得秦晚在生周鄞軒的時候，有一個女人偶爾回來家裏看她，那個女人自稱是秦晚的媽媽，看來就是她剛剛所說的繼母。

周辰禹從剛剛秦晚說話的語氣可以聽得出來，他們之間的關系并不好，“你似乎不喜歡她？”

“一條總想要黏在身上吸血的螞蟥，任是誰都不會喜歡。”說完後，秦晚想到在周辰禹眼裏自己或許也是這種人，她自嘲地笑了笑，“抱歉，不該跟你說這個。”

“為什麽道歉，是我自己問的。”

說抱歉是下意識的，她意識到自己不該跟周辰禹說自己的家事，畢竟就算他們最近的關系緩和親近了不少，也只是在演戲罷了，她應該要把握好分寸，不該有任何逾越。

否則容易自作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