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新時】十二

地獄女王趙蓁蓁名下有許多不同維度的産業，風力發電只是其中很小的一部分，公益性質多過賺錢，說實話，她并沒有太放心思在這一塊哄騙政府的領域上——直到她發現喬如英在她的風力發電廠下面造了一臺時空傳輸機。

這是趙蓁蓁難得連續兩天來她的風力發電廠工作，今天一進門，她很意外地發現睦律師已經坐在辦公室的沙發上等她了。

“睦律師，不知道以現在這樣的情況，我是不是可以請警衛送你出去？”趙老板和顏悅色地詢問道。

睦晏依舊翹着腿坐在沙發上穩如泰山，臉上擺出工作笑容，皮笑肉不笑地回應：“根據喬博士跟你簽的合同來說，我也算是半個你的員工了。當然如果趙老板一定要送客，也是情理之中。”

趙蓁蓁聽了，反倒不急着送客，兀自走到辦公桌前，用遙控器打開房間的百葉窗，令屋子外面的陽光照耀進房間裏。

“所以睦律師你找我有什麽事？”

睦晏也不多廢話，開門見山道：“把風車上的太陽能板裝回去。”

趙蓁蓁霎時嗤笑出聲。“睦律師，我是一個商人。”

“而我是一名律師。因此，我們現在正在談條件。”睦晏正色道。

“簡潔明了。”趙蓁蓁不禁為睦晏鼓起掌來。待到結束一個人孤零零的表演之後，她對沙發上的睦晏道：“你們是不會同意把傳輸機的專利給我的。”

“對。”睦晏肯定道。

“那麽，我想不出還有什麽能夠作為交換條件了。”趙蓁蓁笑起來。

睦晏身體向前傾，雙手手肘擱在兩條腿上，兩手相對擺出一個朝拜一般的動作，對富可傾城的趙蓁蓁說：“趙老板，你知道嗎，喬博士正在進行的這個試驗，其實是我懇求她為我做的。”

“哦？”

“五年前，我認識了一個人。”睦晏道，“他很特別，一頭銀色的長發，穿着打扮好像武俠劇裏的大俠。他從另一個世界穿越過來，哪兒都沒去，偏就出現在我的車前。”說着擡眼去看百無聊賴的趙蓁蓁，問她：“趙老板，你相信命運嗎？”

趙蓁蓁并不說話，臉上有着一種看好戲的清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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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睦晏繼續說他的，似乎并不在乎對方是否有在聽。“你相信你所遇到的那些人，全部都是早就注定好的嗎？你在這個人來人往的世界上，唯獨會愛上的那個人，無論他是好人是壞人，是傻瓜是白癡，是男是女，是這個世界是那個世界來的，你唯獨會在他的身上感受到從來沒有過的感覺，那種你一看到他就會知道，原來過去那麽多年，我一直在找的，就是你——那樣的感覺。”

趙蓁蓁收起笑臉，對睦晏道：“睦律師，沒想到你是這樣天真又多愁善感的少年。”

睦晏反倒笑起來，認真地盯住趙蓁蓁的眼睛，道：“确實，在沒有遇到他以前，我也不知道自己這樣天真又多愁善感。”

“所以，你說了一個愛情故事。”趙蓁蓁指出。

“哦。”睦晏幡然醒悟自己至今還沒有說出重點來。“後來不知怎麽，他回到了他來的那個世界，而我希望他能夠回到我身邊，所以費勁千辛萬苦找到喬博士，求她把我的愛人傳送回來。”

“對你的愛情悲劇我感到十分同情。所以你今天來找我要談的條件是……？”趙蓁蓁開始感到有些不耐煩。

“先不要急。”睦晏的笑容令趙蓁蓁有種不太愉悅的感覺，他甚至轉身給自己倒了一杯茶開始喝起來。

趙蓁蓁注視着睦晏喝茶，然後放下杯子對自己說：“趙老板，我覺得你也是一個重感情的人。”

趙蓁蓁不由挑起眉來。

“否則當初的你也不至于跟一貧如洗的餘有閑結婚。”睦晏看着趙蓁蓁的眼睛說。

如果此刻睦晏正在與之談話的對象不是趙蓁蓁而是餘有閑，大概十有□□他已經被餘有閑按在樓頂天臺上預備往樓下推了。

但幸虧他面前的人是趙老板，對方只是板起臉來眯了一下眼。

睦晏于是繼續說：“趙老板，憑你的才貌與家財，即便不是與門當戶對的達官貴人聯姻，也足以任挑天下靓男來做丈夫，而你偏偏為愛同一個窮小子結了婚，我可以想象當初你做下這個決定時遭到了家人多麽強烈的反對。”

趙蓁蓁仍舊按兵不動，但心裏對睦晏居然能夠查到自己的婚姻狀況，卻是意料之外。她是一個非常低調的人，低調到連媒體都沒有拍到過她與餘有閑同時出現在一個場景中的照片。

“睦律師，你現在知道我的丈夫就是餘有閑了。”趙蓁蓁道，“但假如你以為這樣就能說服我，因為我是一個‘重感情的人’，那未免太看得起感情這兩個字了。”

“我知道。你是一個商人。”睦晏說着放下手裏的茶杯，擡頭對趙蓁蓁露出一抹勢在必得的笑容。“所以我的話還沒說完。”

他站起身來，開始踱步，從沙發上慢慢地走到窗戶邊，讓陽光在地上印出自己的影子，一邊走，一邊将下面的話緩緩道來——

“與你不同的是，餘有閑卻不是一個重感情的人。他與你的相遇相識相戀甚至步入婚姻殿堂都是一個計劃，目标明确——為了錢。你當然是後來才知道的，你發現他用你的資産進行投資，他擅長宣傳，漸漸的，他成了這座城裏知名的富翁，但你要的感情，他卻沒有工夫給你。

“你沒有選擇與他分開，他有錢，你比他更有錢，因為盲目的愛情，你沒有讓他簽婚前協議，一旦你們離婚，你的財富又要被他瓜分，所以你一直容忍，一再容忍。”

趙蓁蓁不語，臉色可以稱得上難看，異常難看。

“你查得倒挺清楚。”趙老板哼笑一聲，像是嘲笑，但卻不是嘲笑睦晏，更像是在笑自己當年的愚笨。

“所以我的條件是，”睦晏轉過身看向趙蓁蓁，“我幫你打離婚官司，保障你的財産。你把太陽能板裝回去。”

趙蓁蓁一下笑了起來。“噗——睦律師居然還是那麽天真。”

睦晏也笑，人畜無害。“趙老板不會看輕我吧。畢竟我讓你賠過2個億。”

“這不代表你也能打贏離婚官司。”趙蓁蓁以商人的精明道。

“确實不能說百分百的把握。不過我既然可以查到趙老板那許多底細，餘有閑的把柄，自然也不是太難的事。”睦晏說得底氣十足，個中真僞，唯有他自己心裏清楚。

趙蓁蓁一時也摸不清睦晏說的真假，遲疑之中随口問道：“如果我不答應呢？”

睦晏擡頭，與趙蓁蓁四目相對，眯眼一笑，道：“趙老板多慮了。我今天來跟你談判，不過是打算先禮後兵罷了。你以為我能幫你告倒餘有閑，就查不到你的漏洞了嗎？”說完，為免趙老板沒明白他話裏的意思，索性直言不諱道：“你今天要是不答應，那我就會從你的律師，變成餘老板的律師。”

趙蓁蓁于是瞪住睦晏，像要掐死他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