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徐幼寧做了一個煎熬的夢。

她夢見深陷沼澤之中, 正一點一點的往下墜。

她讨厭這種下墜的感覺,拼命向上掙紮。

眼前都形形色色的人影在穿梭。

她聽見月芽、孟夏、素心的聲音,還有祖母的聲音, 想叫她們拉自己一把,救救自己, 卻怎麽都發不出聲音。

再後來,她看到了太子。

他深深地注視着自己, 看着自己一點一點陷落下去。

他的眼神有些複雜。

乍看是十分的冷漠, 細看又帶着三分的同情。

只是被太子用同情的目光看着, 徐幼寧感覺自己更可悲了。

他是高高在上的太子, 她是攀爬于塵埃間的蝼蟻。

他可能會因為掙紮在水坑中的蝼蟻心生感慨,卻不會為了一只蝼蟻彎腰。

沒有人會來救她。

徐幼寧想活下去, 她只能靠自己,她咬了咬牙,伸出手果斷抓住了太子的衣角。

是他把自己扔進泥沼的, 徐幼寧想爬出泥沼, 必須死命地抓着他。

她不停地懇求太子救命, 太子終于動容, 伸手摟住了她, 抱着她一點一點地脫離了泥沼。

Advertisement

夢裏什麽都有, 真好。

……

“動了,姑娘的眼睛動了!”耳邊是月芽驚喜的聲音。

徐幼寧不知道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動了, 她想睜開眼睛卻怎麽都睜不開。

“月芽。”她嘗試着喊了一聲,終于成功發出了聲音。

“姑娘,我在呢,我在呢。”月芽的聲音帶着欣喜,又帶着哭腔。

徐幼寧的喉嚨似在冒火一般, 嗚咽了好幾下,才啞着嗓子發出蚊子般的聲音:“我想喝水。”

很快便有一只手托起了她的肩膀。

這只手寬厚有力,倚在上頭特別安心。

應當不是月芽的手,是哪個太監的幫忙吧。

徐幼寧心安理得地睡在那只手上,片刻後嘴唇就碰到了杯沿。

那杯子傾斜,裏頭的溫水咕嚕咕嚕地進了徐幼寧的口中。

徐幼寧的确很渴,可這水給得特太急,她根本喝不過來,立馬嗆了一口。

她被嗆得說不出話,喂水的人似乎察覺到了,替了她拍背順氣。

月芽在旁邊小聲道:“還是我來喂吧。”

那人依舊摟着她,等到徐幼寧平靜下來,茶杯又送了過來。

也不知是不是月芽喂的,這回倒是不疾不徐,剛剛好。

徐幼寧連喝了三杯溫熱的水,方才覺得自己活了過來,身上漸漸有了力氣。

她擡起手,揉了揉眼睛,再使勁兒睜開。

眼前是一張挑不出任何毛病的側臉,尤其是正對着徐幼寧的那個下巴,冷峭堅毅,幹淨利落,沒有一丁點多餘的起伏。

太子……是太子在抱着她!?

徐幼寧的身子不可抑止地狠狠顫了一下。

“哪裏不舒服嗎?”

“沒,沒有,”徐幼寧只覺得身上沒什麽勁兒,倒沒有哪裏有特別的不舒服,“殿下,放我躺下吧。”

太子沒有将她放下,而是轉過頭道:“叫太醫過來。”

“是。”孟夏應聲退下,很快将東宮的太醫領了進來。

太子托着徐幼寧的手腕,就這般讓太醫為徐幼寧把脈。

“恭喜殿下,恭喜小主,小主的脈相已經完全歸于平和,母子平安。微臣會給小主開一個方子,按着方子靜養幾日便無大礙。”

母子平安?

徐幼寧這才想起,自己在承乾宮旁邊的小花園裏被那個小太監狠狠地撞倒。

她下意識地去碰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氣。

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她越來越在意肚子裏的這個小東西。

這種在意并不是因為孩子能改變她的命運,而是出于一種本能。

太子自是将她的動作收入眼底。

那天在禦花園,她跟沈雲貞相遇的時候,也做出了這個動作。

當時他曾想過是不是徐幼寧對沈雲貞有敵意,故意在自己跟前給沈雲貞下眼藥。

如今看來,這只是她習慣性的動作而已。

想到這裏,太子忽然有些不舒服。

他居然那樣想過徐幼寧。

“還想喝水嗎?”太子的聲音不自覺地更加柔和。

徐幼寧确實還渴着,但她很不習慣以這樣的方式躺在太子的懷裏。

他的臂膀很堅實、很溫暖,他的衣裳都散發着一股好聞的香氣。

清甜、提神,一點也不膩。

聞着這樣的清香,徐幼寧原本混沌一片的神智漸漸清明起來。

如此躺在他的懷裏,竟然覺得十分舒适,甚至想以這樣的姿勢永遠地躺下去。

可是心裏有一個聲音在喊着:清醒!徐幼寧你別做夢了。

太子沒得到徐幼寧的回答,見她呆呆愣愣地躺着,伸手碰了一下她的嘴唇,有點發幹。

“看看廚房裏有沒有合适的補湯?”

“有的,廚房特意煨好了安胎養生湯,奴婢這就呈上來。”素心快步退下,很快端來了湯盅。

她捧起托盤,跪在榻前。

太子一手抱着徐幼寧,一手拿起湯匙,舀了一勺湯。

湯是外頭的宮人一直溫着的,不燙也不涼,湯匙也是宮人們專門為徐幼寧備的,一勺湯不多也不少,正好可以讓她一口飲下。

因此太子這次喂湯,并不像先前喂水那般難堪,十分順暢地便喂了徐幼寧一盅湯。

徐幼寧什麽話都沒說,她也不知道自己能說什麽。

她在心裏默默揣測着太子的心意。

是因為自己險些被人撞得落胎,他意識到了自己的重要性,所以才在這裏守着自己醒過來,又親自給自己喂水喂湯?

應當是這樣。

他是對孩子好,不是對自己好。

甚至他都不是單純的待孩子好,他只是要這個孩子平安生下來,以平息朝中的風言風語。

這樣想着,徐幼寧心裏的那點子悸動,又一點一點煙消雲散了。

太子就這樣看着徐幼寧的身子一點一點平複下來,不再顫抖,也看着她泛紅的臉頰一點一點變得蒼白。

“還想吃點別的嗎?”

徐幼寧還沒回答,肚子便發出了一聲咕嚕。

素心上前道:“姑娘剛剛醒過來,還是多食些軟爛之物,奴婢這裏有溫好的山藥雞絲粥,姑娘用一些吧。”

徐幼寧最不喜歡吃粥,可她也明白,眼下這個境況,由不得她挑來撿去。

太子看着她微微皺起的眉頭,擡起頭道:“光是食粥太過單調,去廚房看看有沒有別的,嘗幾口也好。”

月芽趕忙道:“姑娘昏睡了一天一夜,定然是餓急了,奴婢還擔心姑娘沒胃口,既然姑娘想吃,奴婢這就去給姑娘撿些喜歡的送過來。”

說着,月芽便跑了出去。

平時徐幼寧挑嘴的時候,素心和孟夏都不會盲目依從,今日是太子發話,她們自然不敢不從。

不過,嘴上不敢說什麽,還是将事前備好的山藥雞絲粥端了過來。

徐幼寧看着那白生生的粥便沒有胃口,瞥了一眼便迅速看向別處。

太子見狀,便由着那粥擺在一旁。

“躺着歇會,月芽很快就會回來。”太子說着,将徐幼寧安放到枕頭上。

離開了那個溫暖堅實的臂膀,徐幼寧的心情有些複雜。

明明剛才那麽不安,這會兒居然生出一些不舍。

太子拉了錦被,替徐幼寧搭上。

“肚子,還疼嗎?”

徐幼寧搖頭:“不疼了,就是有點脹。”

今日太子說話的聲音似乎跟平常不太一樣。

雖然還是平平淡淡的,但徐幼寧總覺得聽到他這樣的聲音,好似兩個人親近了一些。

“既然腹脹,為什麽會餓?”太子問。

徐幼寧想了想,“不是同一個位置,脹的地方要下面一點點,餓的地方要上面一點點。”

話音剛落,太子把手伸進了徐幼寧的被子裏。

“這裏,很脹?”

他摸的是徐幼寧微微隆起的小腹。

“嗯。”

太子整個人都側卧到了徐幼寧身邊,一只手握成拳支着脖子。

這樣一來,兩個人的距離比方才更近了。

徐幼寧根本不敢擡眼去看他的眼睛,眸光一動,落到他修長的脖頸。

因着是側躺,他寬大的常服往下頭一墜,露出了半邊的鎖骨。

徐幼寧更加覺得口幹舌燥起來。

太子看着她,唇角帶着些許的弧度:“怎麽臉紅了?”

徐幼寧覺得他問這話怪怪的。

她自是不能回答,是因為他離得太近而臉紅。

她悄悄往裏頭挪動了一點,用蚊子般的聲音解釋道:“許是因我病了,身上熱得很所以看着臉紅吧。”

太子依舊用那種眼神看着她,看着她一點一點地朝裏頭挪,看着她臉上的神情從不安、忐忑漸漸變成自得和竊喜。

他就那麽靜靜看着她,等到徐幼寧自以為到了安全的距離停下來,他胳膊一擡将徐幼寧又拉了回來。

徐幼寧剛剛是一寸一寸挪動的,而他是大手一撈,這一下,兩人反而比剛才更近。

“殿下。”

“嗯?”

“這樣……好像有點熱。”徐幼寧是真的熱,面紅耳赤,臉頰簡直就要燙死人了。

太子不疾不徐道:“那我叫他們再取些冰過來。”

不要冰,只要你離我遠一點就好。

這話徐幼寧當然不敢說。

她只是不知道太子到底是吃錯了什麽藥,突然對她這麽親近。

徐幼寧倒寧可他像從前那樣冷冰冰的,這樣她且自在些。

今日躺在自己身邊,叫她話不敢說,出氣不敢大聲出,甚至連翻身都不行。

他要是再這麽守在這裏,徐幼寧會憋出更多毛病!

就在徐幼寧如卧針氈的時候,有人叩了門。

“殿下,吃食已經備好了。”是月芽的聲音。

“進來。”

太子從榻上坐起來,徐幼寧在心底終于松了口氣。

月芽推開門,叫伺候膳食的宮人進來。

“都有些什麽?”太子問。

月芽朝着太子福了一福:“殿下,奴婢挑的都是姑娘愛吃的,有五香仔鴿,蝴蝶蝦卷、茄汁魚片、芙蓉雞粒,另外還有幾道開胃小菜,都是剛才請陳太醫一塊兒去廚房看的。”

她是個機靈的,進東宮後雖然沒有學過宮廷禮節,平素跟着素心和孟夏耳濡目染的,說話做事漸漸有了宮中女官的腔調。

呈上來的這些菜雖說都是徐幼寧喜歡吃的,但看看便知,廚房特意将菜肴做得清淡,看色澤便與往日做的不同。因着方才徐幼寧說不想喝粥,因此端過來是一碗煮的極軟爛的米飯。

太子颔首,掃了一眼,約莫是滿意的,但他并沒有将榻邊的位置讓出來。

月芽想起方才太子喂徐幼寧喝水的情景,心真心為徐幼寧感到歡喜,吩咐侍膳的太監把食案舉起來送到榻邊。

太子轉過身,将徐幼寧從被窩裏扯出來,又将她如方才一般摟在懷中。

徐幼寧的臉龐越發的燙,哪裏還肯如此,推辭道:“殿下,我已經有力氣了,能自己坐起來。”

“如此。”太子的眸光似乎暗了一點,終究放開了她。

徐幼寧松了口氣,忙叫跪在榻邊的小太監把食案放到榻上來。

她還是喜歡自己吃飯,平時裏都不要素心幫着自己布菜,更別說現在要太子喂了。

徐幼寧認定太子是處于對自己腹中孩子的父親之愛,才對自己這邊關愛有加,她只盼着他這勁頭能早點過去,以免自己煎熬。

月芽上前,在徐幼寧的榻邊鋪了一塊錦緞,蓋住了她的薄被和床單,這才将食案擺上。

剛才月芽報了那麽多菜名,聽着好似許多,實際上每道菜給了一小碟,譬如蝴蝶蝦卷,碟子裏頭只擺了一只蝦。不過比起剛剛素心備的那碗粥,這些菜已經強上許多,徐幼寧很知足。

她昏睡了一天一夜,中途只有素心給她灌了一點水,早已腹中空空,這會兒看着這麽多佳肴美食,自是吃得暢快。

太子看着她風卷殘雲般地将食案上的東西掃蕩一空,那碗米飯卻沒有動。

“不想吃飯?”太子問。

徐幼寧剛才只顧着吃,倒無視了在旁邊盯着看的太子。

她喉嚨一癢,感覺自己要打嗝了,她拼命抑制住自己這種沖動,硬生生地把那個嗝憋了回去。

然而這個動作,自然使她的表情有些許的扭曲。

“積食了?”太子又問。

徐幼寧生生把那個嗝咽下去,搖頭道:“沒有,一切如常。”

月芽知道她不愛吃米飯,既然菜吃的差不離了,便上前将食案撤了下來,又捧着新泡的茉莉茶過來給徐幼寧漱口。

徐幼寧在家裏的時候就喜歡喝茉莉茶。她在家裏喝的茉莉一朵比一朵小,得三五朵才能有手裏這茉莉茶的一朵大小,在東宮,這般品相的茉莉茶不是泡來喝的,而是用來漱口的。

她捧着漱口的杯子,餘光瞥到身旁靜靜守候自己的太子身上,只覺得如夢似幻。

等她漱過口,月芽領着宮人們退下。

徐幼寧想出聲阻止,可一擡頭對上太子的目光,就不敢說話了。

“你怕我?”太子問。

徐幼寧覺得他今日實在太多話了,一點都不像他。

她垂眸,一時不知該怎麽言語。

“昨日之事,是我對不住你。”

昨日之事?

他是說自己被人撞倒,險些小産的事嗎?

“怪我自己太貪看花燈,怪不上殿下的。”

太子臉上那種淡淡的笑意褪去,沉聲道:“你在東宮出了事,自然怪我。”

甚至可以說,從他們把徐幼寧自蓮花巷帶走的那一刻起,徐幼寧發生一切不好的事,都得怪他。

他既然要了她,就該護着她,護着他們的孩子。

徐幼寧嘴唇動了動,想說點客氣的的場面話,可又覺得不太好。

今夜太子對她說的,似乎不是場面話。

面對今夜的他,她覺得自己似乎應該說些掏心窩子的話。

只是一轉念,徐幼寧發覺,自己那些掏心窩子的話,太子未必想聽,索性還是不說。

“月芽……雖然對你忠心,但她心思不夠細,做你的貼身婢女怕是不妥。”

“殿下要罰月芽嗎?”徐幼寧惶恐道。

昨夜的事,月芽的确有錯。

徐幼寧大着肚子,月芽身為婢女,只顧自己看燈,自是有護主不力之罪。

但是徐幼寧跟月芽的情誼不是尋常主仆之情,兩人在徐家的時候就相互扶持,情同姐妹。在這舉目陌生的承乾宮裏,只有月芽能讓她稍稍安心。

“我不會罰的,但她并不适合做你的貼身婢女。”

徐幼寧憂心忡忡,太子的意思,是要把月芽送走嗎?送回徐家,陳氏肯定又會把月芽賣出去的。

“殿下要把月芽送去哪兒?”

“還留在東宮,不過……”

“不過什麽?”徐幼寧聽到太子還是願意把月芽留在東宮,頓時松了口氣,只是太子這意思,似乎要懲罰月芽麽?

太子自是看出她的緊張,緩緩道:“我安排司禮嬷嬷好好教她一些宮裏的規矩,這樣的錯誤,我能容忍一回,絕不會再容忍下一回。”

有人教月芽,其實算是好事。

想想昨夜的事,徐幼寧是後怕的。

當時如果月芽在自己身邊,擋一下也好,拉一下也罷,定然會好得多。

“殿下,月芽學規矩,我還能每日跟她說話嗎?”

“當然,她還是你的婢女,只是在學好規矩之前,不再做你的近身侍婢,你是她的主子,想找她說話,随時都成。”

徐幼寧點頭。

倘若她腹中的孩子真有什麽閃失,自己的安危且不說,月芽定然會丢了性命。

從前在徐家做事毛糙些無妨,既進了東宮,便可不能像從前那邊莽撞。

這回她在太子跟前替月芽求了情,下回呢?

又或者,月芽落到慧貴妃手裏……

月芽去學規矩,對徐幼寧好,對月芽自己也好。

“你身邊只有一個素心,人實在太少。”太子道,“我命王吉重新找了兩個婢女,都是會武功,以後你去哪兒都帶上她們。”

“已經挑好了?”

太子“嗯”了一聲。

剛才一直說着話,兩人不知不覺又離得近了些,此時太子看過來,與徐幼寧目光相接,這回徐幼寧竟不似平常那般閃躲,雖然垂着頭,眼眸卻是直直望着他的。

他彎了彎唇角。

不笑的時候,太子已是天人之姿,此刻笑起來,猶如雨後天霁、雲破日出,狠狠地灼傷了徐幼寧。

徐幼寧失神片刻方才回過神。

“怎麽了?”太子自是看出了她的失态,卻故作不知。

徐幼寧難得地聰明了一回,低聲道:“乏得很,想早些睡了。”

“嗯,躺下吧。”太子站起身,走了出去,“婢女的事,明日我們再說。”

徐幼寧如釋重負。

但太子最後扔下的那一句話令她感到忐忑。

明日他還要過來?

“怎麽了?”太子本已起身,轉過來看到徐幼寧難看的臉色,遂沉下臉來。

“沒事,就是剛剛突然遇到暈。”徐幼寧可不敢把心裏話透出來,好在她現在是傷員,蒙混過關很容易。

太子沒有說話,徑直走了出去。

徐幼寧方才松了口氣。

“姑娘。”太子一走,月芽就走了進來,砰地一聲跪在了徐幼寧的榻前。

徐幼寧吓了一跳。

“月芽,你這又是唱的哪出?讓我歇口氣成不成?”

月芽哭得傷心。

“姑娘,都怪我,都怪我貪玩,差點害了你和腹中的孩子。”

徐幼寧心裏嘆了口氣,由着月芽認錯流淚,等她抽抽搭搭說得差不多了,方才道:“你的事,方才太子殿下已經有了處置。”

月芽怔了一下,死死咬着唇:“殿下要怎麽處置我,我都認。”

“昨兒是意外,倒不會怎麽罰你。只是往後再這樣做事,遲早會鬧出亂子。所以,他說會給我重新安排兩個婢女過來。”

月芽沒有異議:“素心姐姐孟夏姐姐都是能人,姑娘身子幹系重大,的确……的确是需要她們這樣的能人伺候姑娘。”

“不過,你還可以留在東宮,殿下說,等你學好了規矩,還能到承乾宮來當差。”

“真的嗎?”月芽大喜過望。

她本以為,太子即便不打自己的板子,也會把自己攆出東宮的。沒想到還能留下她在東宮學規矩。

“姑娘,是你幫我求了情嗎?”

徐幼寧的腮幫子鼓了一下,又洩了氣。

她沒有求情,太子已然想好了一切。

“姑娘,怎麽了?”月芽關切的問,“其實就算把我攆出去,我也沒有怨言的,姑娘千萬別因為我惹怒殿下。”

“別擔心,我沒有求情,是太子殿下可憐我罷了。”

月芽眨了眨眼睛,想了想,方才明白過來徐幼寧的話。

自家姑娘沒有向太子殿下求情,太子殿下就已經寬宥了自己。

“姑娘,真的嗎?”

“你幹嘛那副表情?”徐幼寧被月芽笑得滲得慌。

“姑娘,我覺得這次過後,太子殿下好像對姑娘不一樣了。”

“哪裏不一樣?”徐幼寧下意識地反駁,說完便明白自己反駁得十分無力。

月芽笑得更厲害了,一面替徐幼寧掖被角,一面壓低了聲音揶揄道:“別說我了,連素心姐姐和王公公都瞧出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因為明天會上很重要的千字收益榜,所以今天的兩章更新合到一起發。

明天的更新大約晚上九點左右。

最近晉江出了一個抽-獎的功能,所以我想試試,截止明晚12點,全文訂閱的小天使中抽三個人,一人一盒o-l-a-y的光感小白瓶面膜(五片),謝謝大家的支持,祝大家好運~

照例再推薦一次新文預收

宛寧出身公府,名滿京華,卻遭人算計,在太後的生辰宴失禮人前,被太後一怒之下許給宮女所生的譽王,一個無權無勢不受寵的皇子。

出嫁前一晚,她做了個夢,夢見她即将要嫁的譽王在出生時被人調換了身份,實際上他才是是皇後的親兒子,中宮嫡子。

夢醒過後,看着自家純良如小白花的譽王,宛寧對他滿是同情。

譽王:……為什麽王妃看我的眼神總是充滿同情。

宛寧:王爺每天被假太子呼來喝去,真是太可憐了。

譽王:莫非她紅杏出牆了?!

宛寧:王爺今天進宮又被太後罵了,下廚給他熬碗雞湯。

譽王:……她一定是紅杏出牆了。

注:譽王不是真白花。

同類推薦

從零開始

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權寵天下

權寵天下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