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勸說

“我也不怕爺爺責備我不孝。”方如繡第一句話就是如此說道，然後她把臉調到別處，誠實的說道：“講實話，我是想要分家的。”

“是吧，老婆子，你聽聽，連如繡這樣乖的好孩子，她也想要分家，那我還有什麽話說呢？”方維成指着方如繡對喻氏說道。

聽到方如繡的話，方維成是既失落又惆悵，他其實早就知道了方如繡心中的答案，可是他沒有想到這個孩子竟然耿直的不願意騙自己。

“爺爺，你別難過，您要是覺得如繡說錯了話，惹您生氣了，您可以打如繡，可千萬別氣壞了身子。”方如繡看到方維成跟喻氏的臉色都不太好，連忙說道。

“如繡，你說說吧，你為什麽想要分家？在這裏面，難道奶奶對你還不夠好嗎？”喻氏看着方如繡問道。

“奶奶，您錯了，這不是好不好的問題，而是就像之前爺爺所說的那樣，這個家的人心已經散了，就是再怎麽樣，也難以擰成一股。”方如繡把自己的想法慢慢的跟喻氏兩個人說出來，道：

“實際上，您可能沒有注意，小叔他經常不幹活，因為他覺得反正大伯跟我父親會幹，那三叔也在外面做私活，反正他看到小叔也不幹活。這樣下去的話，若是我父親跟大伯也攀比着，不幹活了呢？

為什麽他們不幹活？因為在他們的眼中，我們已經不是最親的人了，他們有了自己的小家，有了自己的心思，自然就不願意多幹了。若是分家了的話，大家不是別的，至少做什麽都是為了自己，不做就沒得吃，想要得到更好的生活，就必須多做事，這樣到時候或許四叔都會勤勞起來呢。

而且在一起的話，他們難免會覺得您處事不公平，他們甚至以為以直的學費是我找您拿的。在三叔的眼中，他沒有兒子，他做再多，到時候也是便宜了我大哥三弟跟大堂哥等人。在他的眼中，到時候大堂哥他們娶媳婦都是用的他們的錢，可是如今他的孩子确實吃不飽穿不暖，所以他自然就沒有積極性了，想要分開單幹了。

特別是他有時候得到了一點什麽好處，可是他又有些怕便宜了這些兄弟們，所以又不肯說。或者是想到了一個什麽好方法，說出來的話，大家七嘴八舌的又不見得會聽，所以他更加就想要分家了，至少分家之後，他可以自己做主，是好是壞，他都怨不得別人。”

方如繡看了喻氏跟方維成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然後又說道：“至于爺奶擔心的分家之後就不是親人了，這話更加是不用擔心了，分開之後，反而會少了很多的煩惱，不會再為了你多吃一點，他少做一點的事情而生分了，若是與村裏面的人有了什麽矛盾，在您的號召之下，仍舊是可以一起上的。

還有就是奉養您兩老口的事情，若是分家的話，每年每家約定給您那麽的糧食、銀兩，每年過節的東西另給，這樣您還輕松一些，不用為了家裏面的這些孩子們擔心了。到時候每天您要是閑着沒事的話，就東家逛逛，西家坐坐，這些媳婦兒誰敢對您不好？誰敢說你磋磨她？她若是再有半分對您不好，那就是不孝，那就是告到縣太爺面前，那也是要吃板子的。”

方如繡洋洋灑灑的說了好幾條，說了一大堆的話，也不知道喻氏兩個人有沒有把她的話聽見去，反正也無所謂了，她不想分家無非就是擔心她那點銀兩罷了，反正錢沒了可以再賺，兩個老人家的心情最重要。

“所以爺奶，您先喝粥吧，這個家您想分就分，不想分就不分。”方如繡把粥又端到兩人的面前，說道：“您們兩個就是父親他們的天，他們還敢造反？只不過是分了家之後，以後您就有五個家了，就好像一棵樹可以插枝成好幾棵，假以時日，每棵都會枝繁葉茂。”

“如繡，你說的很對。”方維成本來就是有一些這樣的心思的，他放下煙杆，接過方如繡遞過來的碗，說道：“我決定了，就分家。”

“老頭子，你真的決定了？”喻氏也接過方如繡的碗，然後對着方維成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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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等下我再跟你解釋，先吃飯吧。”方維成說着就喝起碗中的粥來，一大上午的聽到孩子們的話就有些傷心，如今想通了倒是覺得真的是餓了起來。

方如繡就在一旁等喻氏兩個人吃完飯，然後又幫他們把碗收好，這才坐到了一旁，聽他們說話。

“如繡，你先下去。”這個時候方維成卻是如此說道。

呃……好吧，想必是今天三叔家的人說方維成兩個人偏着自己，所以方維成才會這麽說到的吧，既然不讓自己在這裏呆着，那就算了吧，反正只要他們兩個人心情好了，不要有什麽想不通的事情就好了。

“如繡，你坐下。”看到方如繡站起身來，準備離開的模樣，喻氏卻是叫住了她，然後看着方維成說道：“老頭子，我不做虧心事，不用向他們幾個孩子妥協，老是懷疑我偏着如繡，我就偏這如繡怎麽了？等到以後分家了，我還要誇我的如繡。”

“小孩子心性！”方維成看了喻氏一眼，說道。

“對，我就是小孩子心性，人家都說這老人就跟小孩一樣。這小孩子都是誰對她好，她就對誰好的，這我也是這樣，這段日子以來，如繡對我們怎麽樣，你是都看在心裏的，那其它的人呢？他們私下裏就是存了錢，又能夠想到買東西給我們兩個老不死的吃嗎？”

喻氏這話說的粗俗，但是卻是句句在理，他說的沒有錯，一般就是有些好東西，她們也都會藏起來給這些小孩子吃的，哪裏還會想到喻氏，根本就是避之不及。

“那行，那如繡你就在這裏坐着吧，也順便聽一聽，看一下我說的有沒有道理。”方維成說着就讓方如繡坐下來。

方如繡也從善如流的照做了，然後拖着腮，端正的聽着兩個老人說話，從他們的話裏面，方如繡才明白，為什麽方維成今天雖然是不想分家，但是還是說出了分家這兩個字來。

原來是前不久他聽人說了，在這小方村不遠的村子裏面，有一戶人家大兒子跟小兒子為了一些雞毛蒜皮的事情吵架，之後發展為争鬥，大兒子家裏面孩子衆多自然是贏了，二兒子一氣之下竟然把家裏面的房子都給燒了然後帶着妻兒不知所蹤。如今剩那大兒子跟那老父母他們一大家子都住在村頭的窯洞裏面無處安身呢。

說到這件事情的時候，方維成就些害怕，他家裏面雖然窮，但是他讀書的人臉面是維持的好好的，他住的是方家最好的正房，一年除了春秋農忙之時，其它的時候，他也不用幹什麽活計。平日裏就拿着煙杆，到處走走，然後去家裏面的田地菜地看一下，偶爾跟村裏面的老人聊聊天，同喻氏一起侍弄侍弄後院種的蔬菜，日子過得惬意極了。

所以他是決計不想去住窯洞的，想必與住窯洞的話，他寧願方家了，更何況如果是按照方如繡所說的話，好像分家确實是沒有什麽壞處，畢竟樹大分枝！分枝之後，才會愈加的枝繁葉茂。

想通了這些之後，他竟然就不想等到下午了，他吩咐方如繡去把叫人把所有家裏面在家的人都給喊回來，然後又吩咐到來的人去找沒有來得及回來的人，再然後又讓幾個在家的孫子輩的人去請村裏面的裏長跟族長以及其它的幾個老人。

之後，剩下的葉氏等幾個媳婦，喻氏吩咐她們把地打掃幹淨，然後把凳子擺好，去燒茶，洗杯子，等下客人來了有水喝。

不一會兒，在外面幹活的方長貴、方長福兩個人就回來了，方長庚跟方長恒一直在家，接下來就全家大大小小的就都到齊了。

喻氏跟方維成早就已經搬了凳子坐在前面了，方維成看到人來齊了之後，對着衆人嘆了一口氣，然後說道：“大家都坐下吧。”

衆人雖然一眼坐下，但是心中卻還是有一些忐忑，他們不明白，為什麽方維成突然就說要把他們聚集起來，雖然私心裏猜想是由于分家這事，但是實際上她們還是有着一些擔心的。

兄弟們議論不休，可是看到方維成那黒沉黑沉的臉，卻沒有人敢開口問什麽。

“妹妹，爺爺找我們來究竟是有什麽事情？”方以正當時正跟方以學一起在砍柴呢，突然就被方以用喊下來，說是爺爺找他們有急事，讓他們馬上過來，所以他們立馬就拖着柴拿着柴刀下山來了。

聽到方以正的問話，其它的人也把腦袋湊過來，想要聽方如繡說了一些什麽。

方如繡也懶得賣關子，她小聲的說道：“爺爺把你們叫來是為了商量分家的事情呢。”

“分家？”衆人聽了之後，都十分的驚訝，葉氏問道：“不是說好了分家的事情明天再說嗎？我當時還以為老爺子是說假的，沒想到這次竟然是來真的了？”

“是啊。”方如繡點點頭，說道：“咱爺說話，一向是一口唾沫一個釘的，怎麽可能會說假的呢。”

實際上在這件事情之後，方如繡是添了一把柴的，否則的話，方維成到了第二天不一定會分家的，畢竟這人哪，當時說了之後，是由于火氣上湧說的氣話，等到第二天他想清楚了，哪裏還會舍得分家呢。

所以方如繡又過去刺激了一下他，又跟他說了分家的好處，實際上分家的好處是很大的。方如繡是學過歷史的人，在天朝上，革命戰争剛剛勝利的時候，實行的也是社會主義集體話的，結果卻是培養了大家的惰性，後來改革開放之後，天朝才又真正的發展了起來，所以大家一起不分你我的做事，實際上是不利于發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