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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千骨同人)信仰無上》作者:畫染絕

文案:

你是我師父,那是多麽好的一件事情,可現在,我卻不想做你徒弟了。

你是這世上待我最好、最疼我的人。......

那一吻,像是蝴蝶輕落唇邊,只一點點。

本着不黑原著的任何一個人物為目标開了這個坑。中長的樣子,表示可能更新略慢。

原創小受,表示頂了竹染大師兄的位置,劇情需要。小受為摩嚴腦殘粉,噗~就是天大地大師尊最大。

希望有一個理解摩嚴,關心摩嚴,無條件站在摩嚴身後的人。

摩嚴各種寵溺有,秀恩耐有,但是虐也是不會少的,可能以我心裏的摩嚴,哎~是很難接受自家徒弟那啥的。所以最後結局,再說吧!【捂臉】

內容标簽:強強 悵然若失 情有獨鐘

搜索關鍵字:主角:流音、摩嚴 ┃ 配角:竹染、花千骨 ┃ 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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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

章一

夜涼如水,月華灑了一地銀白。長留三殿淩空懸浮。自瑤池一戰也過了一月有餘,長留先前離開的弟子也陸續回來。流音先前為摩嚴擋了花千骨一掌的傷也好了個七七八八。一切都好像再次步入了正軌。

只是......流音仰頭又是一口烈酒入喉,腦中空白,心裏卻是悶的讓人發慌。竹染離去時的話不停的回蕩在耳邊,“師兄,多少年了,到現在你還認為你自己可以坦然的說只希望以徒弟的身份待在他身邊麽?可別露了馬腳啊,呵呵,如果讓他察覺了,師兄,看看花千骨的下場,你覺得你會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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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如何?我又能如何?所有人都不明白,一向不與任何人私交過甚的流音為什麽獨獨對花千骨友善,而只有流音自己知道,他第一次見到花千骨時的她看着白子畫的模樣,不過是,兔死狐悲。

流音無力的閉上雙眼,又是狠狠灌了一口酒。若是醉了,是不是心上會不會輕松些。

一口又一口,本就不見得有多好酒量的人,一小壇子酒還不見得見底,人就已經握不住酒壇。“咚”的一聲酒壇落地,流音放任自己向後倒去,地那麽涼,他迷迷糊糊的卻想起了少時的事。

長留收徒拜師都有規定的流程,這百年來也只有一個流音破了規矩。而原因也很簡單。

流音是世尊摩嚴下山游歷時不小心再一個山澗裏撿到的,小小的嬰兒在襁褓裏頭還沒睜眼呢。流音也是命大,不知從那個地方順水流來被摩嚴撿到。

摩嚴見他襁褓精致卻被人棄在木盆裏,家室定是複雜,便想着不若找個人家了這個孩子,可誰知道流音一睜開眼睛見着摩嚴就笑,“咿咿呀呀”的說話也不哭。人都說小孩子是記不住事的,可流音卻隐隐覺得他記得。記得那時候的世尊的臉上沒有那一道傷疤,記得失了幾分歲月卻依舊威嚴俊挺的臉上帶着好奇的看着他,他甚至還記得世尊抱住他的手姿勢并不準确讓他有些不舒服,可是卻意外的溫暖與安全。

可能是因為流音睜開眼第一個見到的便是摩嚴,骨子裏頭又帶着不知哪裏來的血脈裏的傲勁。往常摩嚴帶着要多乖巧有多乖巧,餓了也是癟癟嘴示意要吃東西。可每一回摩嚴要将他送人那可就是洪水海嘯一般,哭個不停。可人家的孩子哭那是打旱天雷般的驚天動地,流音他哭就是不停的掉眼淚,不吃不喝就是一股子勢要把眼睛哭瞎的勁頭。

這麽個一二會兒摩嚴哪敢再往外送。想着自己救了這孩子也是個緣分,一段時間相處下來說沒感情也是騙人。加上這孩子他自己看着也是喜歡,根骨也好,大不了就收了做徒弟呗!正好他缺一個。名字其實他早就想好了——流音,順水流來,山間泉水泠泠。很好!

于是摩嚴開始自己的養娃生活,先是各種翻書看養娃一百招,又去讨教家裏養着小孩兒的鄰居,學了幾個月覺得自己可以出師了就抱着孩子天下山水到處的跑。直到流音五歲才回到長留。那也是摩嚴難得的一段悠閑日子。

可回到長留後麻煩就來了,首先,摩嚴要開始天天呆書房了,長留八千弟子各種大小事務多的要命,完全沒有給摩嚴留下帶孩子的時間。以前師徒兩天天同起同寝,現在流音睡了摩嚴還在書房,流音起了身邊的床榻早就冷了。于是流音不開心了,被摩嚴喂得圓滾滾的小臉蛋也見了尖。摩嚴看了心疼的不行,當然以摩嚴的性格是完全不會表現出來了。只是虎這個臉,親自給流音喂完飯就找奉命照顧流音的那個弟子算賬去了。

結果那弟子哭喪這個臉說,流音師弟早起的時候笑着對他說:“沒關系的,阿音可以自己來,何必勞煩你。”吃飯的時候說:“師兄可還有其他事情,阿音自己料理就好,師兄站着我不習慣。”晚上的時候,哦,晚上的時候他說:“這一日勞煩師兄了,只是世尊卧房阿音熟悉,師兄休息去吧!”勞煩個妹啊!他一天什麽都沒幹,光被杵在那兒趕了。流音看書他杵着,流音練字他杵着,流音想世尊,他還是杵着。

摩嚴一聽也覺得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阿音看着對誰都笑,可其實對誰都不親近,就聽自己的話。正是摩嚴煩着怎麽照顧徒弟的時候,九閣長老那邊來話了,簡單着說就是五歲大的娃你養着多不方便,要收徒我們不攔你但你也要按着長留的規矩來呀!先放到十二偏殿裏讓他跟着長留新收的弟子一塊學學,孩子長大點了你再在仙劍大會給收了也就得了。現在住在貪婪殿上名不正言不順,讓人家看了也不好啊!

摩嚴細想想,覺得說的也有道理。流音打小就跟着自己太過依賴了。多跟些小弟子處處也不是壞事。自己沒時間陪他,他如果多交些朋友也好。

摩嚴的想法當然也是好的,放在一般小孩兒身上可能也能起到不錯的效果。小孩子也就剛開始鬧一鬧也就過了。而流音在白日裏見到摩嚴開心的直接就撲過去抱住摩嚴腿就蹭,他也是太開心了。摩嚴當然見徒弟這樣心裏也是開心的,但是面上還是要訓訓他“沒規矩,多大了?走路好好走,不能跑。”

流音笑眯眯的應:“是,阿音下回不敢了。”可下回真的就不敢了,不不,流音就是典型的虛心認錯,堅決不改。看這不摟着腿的手緊緊抱着呢麽?摩嚴也對着小徒弟無奈了,彎下腰一把将人抱進懷裏頭将長老們的話一說。

方才還笑的跟朵太陽花似的笑臉立刻就蔫兒了。但連鬧都沒鬧一下,就是低着頭。摩嚴問他樂不樂意,他就悶悶的點點頭。摩嚴知道流音是不開心的,但想想過兩日也就好了,就抱着人禦風到了下殿,到了門口把人放下後才覺得不對勁。蹲下身擡起小臉一看癟着個嘴不停的掉眼淚,還看天看地就就是不看摩嚴。得,鬧脾氣了。

要說摩嚴也不是沒看流音哭過,可那會子流音連世尊都還不會喊呢。現在他一哭摩嚴立刻就慌了手腳,可思來想去就是不知道該這麽哄,只得手無措的摟着小小的孩子給他拍背順氣。話卻是一句也說不出來。

流音哭起來沒聲沒息的,就是不停的眨巴眼睛,被摩嚴重新抱回懷裏的時候,委屈終于完全爆棚,伸出短乎乎的小手摟着摩嚴脖子,就喊:“額......額......師尊......額。”哎,不說話還好,這一開口全是哭嗝,話都說不整句。

摩嚴心疼的“恩”了一聲,繼續努力順氣。“想說什麽慢慢說。”

結果這一句剛落,流音這些天的委屈全部湧上心頭,居然直接啜泣出聲,“師尊,嗚嗚,你一回來就不要阿音了,阿音都......額......都見不到你。你......你不要不要阿音。阿音乖乖吃飯乖乖睡覺,師尊......阿音......額,阿音不給您添麻煩。您別不要阿音。”

摩嚴一聽,心就軟了,一句話都不說,抱着孩子就往回跑。将剛來迎接的桃翁直接晾在了身後。他管他什麽九閣長老,方不方便,大不了他不睡了,白天陪孩子晚上看公文不行嗎?反正他修為高也用不着睡什麽覺,再說以他家徒弟乖巧程度絕對好養,一定是這段時間他閑太久公文堆太多了沒時間陪孩子。對,沒錯,以後他沒時間也得抽時間,養這麽大的孩子,那裏撒的開手。

流音一路也是緊緊的抱着摩嚴脖子,但又怕太緊了世尊難受,太松了又怕再次被抛下。一路上繼續掉金豆子。摩嚴會了貪婪殿,看流音,沒法子了,将流音放到自己的書案上,剛好是略彎身就可以直視的高度,輕輕的用幹燥溫暖的手抹去他的眼淚,憋了好久終于憋出一句:“師尊不會不要你的。”威嚴低沉的聲音,原來有一天也會有輕語溫柔的一天。流音拿走了摩嚴心上最柔軟的一塊。他摩嚴親自用自己的雙手呵護過一個完完全全獨立己身之外的令一條生命。無法割舍的那一個。

......

流音伸出手擋住刺目的陽關後緩緩睜開雙眼,天,亮了。明明以前是一日都離不開世師尊的自己,怎麽現在卻可以離開他三年五載後都不敢回來?流音心裏默默的問自己,又自己默默的回答:因為我有一件永遠不能讓你知道卻又想讓你知道的,秘密。

☆、章二

流音撐坐起來,宿醉之後便是一陣又一陣的頭疼。還好,貪婪殿有九曲回廊,回廊曲折的轉角種上了不少花樹,站在回廊的一頭是看不見另一頭的景致的,而流音住處又是與摩嚴相連的,處在摩嚴房間的轉角處,像是自成了一個小小天地,平日裏少有人來,來了也都止步于摩嚴門前。流音放縱,也不怕被人見到。

真是不該啊!早早跑了不好麽?閉關也好游戲人間也好。只是見到那個小丫頭啊,總是,不忍。

流音将頭埋在雙臂裏,也是七八年前的事了,那個時候他閉關十年出來。誰都知道長留山最最神秘的不是尊上,而是世尊的徒弟,長留大弟子流音。因為尊上你到底還能在長留各類大小祭奠上看看他的影子。而大弟子流音你卻是連他何時閉關何時出關,何時下山有何時回來都不知道。

貪婪殿本也無什麽禁地,只是摩嚴給徒弟靜心修煉騰出來個地方。貪婪殿本也沒幾個弟子,便是有也不會來這最偏僻的小角落,所以每回流音一出關就是禦風往自家世尊那裏跑。整個貪婪殿除了摩嚴也每一個人能發現得了他的蹤跡。流音也樂得一個人清淨。

說來也是好笑,流音每回出關,做的第一件事既不是給他家師尊請安,也不是跑回自己房間收拾收拾,而是一個閃身鑽進摩嚴的房間。

也不知這些年服侍的弟子合不合他心意,流音站在門後嘆氣,窗前的書案,床前的檀木雕百鳥屏風還有檀木衣櫃旁與床頭作為一對的琉璃燈盞,與他離開時一模一樣。只是,流音又是無聲的嘆了口氣,走到書案前将筆墨書冊一一理好,将摩嚴随手丢在床頭,矮幾上上的雜談、古籍一一系上紅繩記下了,再仔細的放回書架。又打開衣櫥将外衣、裏衣、長衫一件件的疊一件件的擺好。他不在哪裏有人知道摩嚴看似嚴禁,對生活小事卻是一點都不上心的。

例如衣服吧,小弟子們給洗了送來,他便随便的往櫥子裏一放。看書看到一半的随說放了又不許別人亂動。因為若是動了就難以找到,摩嚴的房裏可是放了滿滿一面牆的書籍。也只有流音和摩嚴自己才知道那一本書要放到那一排把一列哪一個格子裏,也只有流音才會做出一條又一條書簽子,仔細的夾在書頁裏,長長的流蘇一看就知道讀到了那裏,是那一本書冊。

流音出關是日頭還在上頭,待他理好了屋子日暮便已是西斜相。流音算着摩嚴應該還在貪婪殿的書房裏忙着,便快步回到自己房裏,數年如一日的擺設,第一回離開多年自然惆悵,時日一久,便也沒了那麽多的心思。快手快腳的将墟鼎中的茶具、茶葉擺到桌上,流音有着一手好茶藝,陳年的茶葉,在他的手中細細的烹出的茶,別有一番餘韻。

貪婪殿一直是安靜而威嚴的。流音一路走來也沒見到幾個人,見到了他也早早的避開。到摩嚴書房時便是一個人也沒碰上面,而書房門前也是少有人在的,只有摩嚴需要的時候才喊兩個人來。只是流音蹙眉,這麽覺得今日格外的靜些。流音邊心裏疑惑,邊輕聲推開書房的門。

摩嚴大約以為只是端茶來的弟子,對推門聲恍若未聞,依舊坐在桌案後盯着個折子看,也不知是什麽難解的事,眉頭緊蹙的能夾死只飛蟲,只可惜貪婪殿上沒有那些個東西。流音被自己逗樂了,在看到那個威嚴無雙的人的那一刻所有思念被填滿,心上漲漲的厲害,使得他走到摩嚴身邊是眉梢上還帶着消不去的笑意,“師尊,喝茶。”雙手恭敬的端着青瓷的杯盞。

摩嚴最不喜歡的便是他人打擾了自己的公事,可這回也不知是不是還在想事,他沒有覺得任何不妥,自然的結果杯盞喝了一口後又遞了回去。流音乖乖給接了放到不容易被打翻的桌側。

直到茶水過喉摩嚴才驚覺不對,一轉頭,那個低頭掩袖的人可不就是應該正在閉關中的徒弟麽?

“胡鬧。”摩嚴瞪流音一眼,他不用想也知道袖子下的一定是張燦爛的笑臉。“出關了也不告知一聲,入殿也不敲門通傳。幾年不見,越發放肆了。”

流音聞言,趕忙放下袖子“世尊說的是,弟子下回不敢了。還請世尊諒了弟子這一回吧!”說着還真大大作了個揖,只是彎腰行禮時又不忍不住上勾的唇角。

摩嚴搖頭,“好了,起來吧!已到造化了?”他本欲在訓上兩句,奈何面前這個是他一手養大的徒弟,又看他乖乖認錯,也就罷了。流音的性子他再清楚不過,偶爾為之,也不過師徒間的一個頑笑,不必太過計較。

流音趕忙收斂了笑意,挺直脊背,“是,已到了。待師尊事了,便可查驗。”每一回他有所精進摩嚴總會抽出點時間與他對上幾招,以看成效。

“嗯。”摩嚴點頭,似是滿意模樣,又端起茶抿了一口,轉題道:“明日是沐劍節,你出來的正好,到時候不許躲着,也出來看看新來的弟子。”

明日是沐劍節,該死,他竟是忘了。流音嘴一抽,真是樂極生悲,古人誠不欺我。只是師尊開口,流音那裏有拒絕的餘地,真能乖乖答應,聲“弟子曉得了。”

摩嚴也不看他,将茶一放又重新提筆,便看折子便吩咐,“行了,晚間我去尋你,你退下吧!”

這樣冷淡的,不茍言笑的,與他永遠也多說不了幾句話。流音心裏嘆氣,面上行禮稱着:“是,弟子告退。”

然後輕手輕腳的走出書房,和上門。失落自然是有的,思念了那麽久的人,能說的話卻不過寥寥,怎麽會不失落呢!只是這樣就已經很好了,他會一直是他最乖巧通透,得他心意的徒弟。而他也可以做他永永遠遠的師尊,他叫他師尊,會開口說話的第一句便是師尊二字。

作者有話要說: 表示各種貪婪殿模樣全是作者各種腦洞,原著有一句三殿出來白子畫其它兩殿只有各自徒弟和服侍的弟子。還有表示有一點點倒敘的感覺,那純是作者手賤【捂臉】,下面都會正着繞回來,不然主角變化會各種大啊!最後摩嚴大大,嘴硬心軟,各種護短,還有作者想再被竹染背叛前的摩嚴也是一個嚴肅卻更溫柔更溫暖的一個人吧!原著裏也有寫到。所以想寫個威嚴卻內裏柔軟的一個人。關心卻不說,會教訓人,作風嚴謹,卻對在意的人比別人多一些寬容。

☆、章三

夜色沉沉,流音坐在房門前的石階上,半個身子靠在回廊的紅圓柱子上,膝頭放了本平翻開的《南華經》。夜裏風急,吹得經書不時“嘩嘩”響上兩聲,卻無人理會雜亂的書頁。

摩嚴疾步走在回廊上,沒想他一看公文過了時辰,也不知阿音是否還在等他,以那孩子的性格怕是還蹲在大門口呢!摩嚴再轉過一個轉角,果不其然,淡藍的衣擺輕掃着地面,一個淡色的背影映在夜色裏分外單薄。

摩嚴不由放輕了步子,走進一看——幾縷碎發散亂在頰邊被風拂來吹去,流音雙目緊閉,眉峰微蹙似是睡的不是很安穩。黑衣的人像是被觸動了心口最柔軟的一部分,伸手想将人抱回去再說,夜裏風涼。可指尖剛觸及肩膀又止住了,孩子到底大了,哪裏能再像小時候一樣抱來挪去的。摩嚴想着便要将手收回來,一只冰涼的手卻截住了他。

“師尊,來了,怎麽也不叫阿音?”剛剛醒的人,還帶着兩分倦意,像極了小時候撒嬌的語氣。流音微微眯起眼,醒來就見到人的他顯然心情不錯,可腦袋也絕對還沒清醒,邊說就邊拉着摩嚴的手站起來了,結果膝上的書一滑。摩嚴拉起流音有立刻一彎腰撈住那本《南華經》,遞還給顯然把書給忘了的徒弟,板着個臉道:“睡熟了的人倒是敢問,下回不許睡外頭,累了就回屋去。”

流音咬唇笑,将書收進了墟鼎:“這不是無心的嘛。哪裏知道靠着就睡着了。”

“強詞奪理。”摩嚴負手而立,一派嚴師之風,奈何,“今日是為師之過,先回去睡吧!招,明日再過。”說着,便準備走,流音立刻反應,一把扯住自家世尊的袖子,“何須明日?師尊諸事繁忙,夜深些也不妨事。”

摩嚴回身,流音也順勢放了力道,摩嚴淡淡開口:“就現在?”

“恩,就現在。”流音點頭。

話音一落,迎面就一淩厲掌風襲來,流音反應也快,立馬向後一躍,人在半空中左手虛劃,湛藍刀芒一閃而逝。奈何他快摩嚴比他更快,流音玄湛刀剛入手摩嚴便已到近前,流音也不慌忙,在空中以風借力身體半轉,刀不躲不避,刀鋒凝芒,刀芒化作利刃朝摩嚴豎直劈下。刀,要的就是出鞘的那一刻所集聚的勢。勢一旦弱了,就代表已經輸了,所以流音下手的一刀又狠又厲,連摩嚴也只得暫避其鋒芒,側身一讓。

然,一讓不過一瞬,下一刻摩嚴已乘流音招預散未散之際以掌成利器一掌拍去。流音立馬收招橫刀相擋,玄湛發出一聲脆響,流音順着掌力重回地上,一落地便搶先一步手腕急轉自下而上豎砍,似是斷敵一臂之招。摩嚴不發一語,一旋身,手掌順着流音的刀便滑了過去,流音立刻就要變招後退,卻不及摩嚴,一把被他拉住了手腕。流音一驚之間已被摩嚴反手一剪,壓制了左手。流音一慌,腳步急換。可還沒等他離卡摩嚴,就已被摩嚴以手成爪扣住了脖子。從遠處看就像是流音被摩嚴摟在了懷裏。雖然說他現在也和在懷裏差不多了。流音僵硬。

“哼。”摩嚴輕哼一聲放開了流音,“你着刀法巧而不靈,勢急,力道卻不夠。刀劍雙修是好,可貪多嚼不爛,好好想想刀之神韻。過兩日再試試。”

流音低頭,握刀行禮,應着,“是,弟子知錯。”那樣恭敬,心中嘆若非您老動作吓徒弟一跳又這麽會一敗塗地,他悟的刀意可還沒用便輸了。

摩嚴看了他一眼,自家徒弟哪能不懂,于是放緩了語氣:“晚上早些休息,下回對敵切不可大意走神,回屋去吧!”

流音聞言擡頭看摩嚴一眼,又立刻垂下頭去将刀收回墟鼎。他有一刀一劍卻都是無鞘的兵器,平日裏都是收起的。

“那,弟子告退,師尊也早些休息。”流音又行了一禮,才快步跑上臺階,推門而入。

摩嚴見流音回屋了也上街回房。流音反手關門,人靠在門後,看摩嚴的影子消失在轉角不由抿唇笑起,他的師尊啊,一直都是個嘴硬心軟的啊!

摩嚴三步兩步走到房門口,一推開門便絕不對,走進房門後反手一和。随手取過書案上摞成一疊的書最上面的一本,淡藍的流蘇搖擺,一翻便是他先前看到的地方。摩嚴向來嚴肅的臉上也不由放柔了棱角,這樣的方法也只有流音這孩子肯細心去做了。

摩嚴将書放回原處,再一打量自己的房間,知道流音怕是全數打掃了一遍。他收了這麽多個徒弟,只有流音最與旁人不同。沒有一個人明白親手呵護一個生命長大對于摩嚴來說是一件多麽觸動心靈的是,如果這個徒弟還待你至真至誠的話,那麽這一種重要沒有感受過的人永遠不會懂。沒有人會不想要人心的關懷與溫暖,流音給了他。

一個流音,摩嚴再大的脾氣在他面前也都收斂了不少,更甚說是柔和,若不是,若不是.......竹染被逐......

☆、章四

曦光堪堪破曉,一縷溫光落在貪婪殿大殿展翅欲飛的屋檐上,瞬間光芒萬丈,照亮了一整個貪婪殿。

“嗒嗒嗒......”早晨侍候摩嚴梳洗的小弟子端着一應物件快步走在青石臺階上,鞋底與石面叩出一陣輕響。小弟子心裏頭着急,恨不得禦劍飛過去,他上貪婪殿沒多久,今日是沐劍節,他竟然給起晚了,雖說不會誤了大事,可世尊歷來嚴苛。這這,簡直是死的不要太慘啊!

一路匆匆,小弟子趕到摩嚴房門前,卻見房門已開。“不會吧!難道世尊已經走了?”小弟子心裏打鼓,小心翼翼的伸進半個腦袋,一看,愣住了。

晨間光芒溫暖而柔和,小小的兩三縷穿過窗戶紙落在端坐在桌案前的玄色身影上,使得有一雙素白的手穿梭的烏發都染上了淡淡的金色。小弟子倒吸一口涼氣,那人是誰?正給世尊束發的那個!

兩個籠罩在晨曦裏的人面容不清,朦朦胧胧,美好得讓人不忍打破、不容進入。小弟子不由看得呆了。

直到一聲,“還要站在門口多久?”威嚴而低沉的聲音吓得小弟子手一哆嗦,連忙擡腳進去。

“我來吧!”這個聲音清脆如溪流滑落山澗,小弟子聞聲擡頭,一副呆呆的模樣讓流音不由莞爾。伸手接過木盆,轉身放到放木盆的三腳架上,再親自取了面巾潤濕了。小弟子愣愣的站在原地,盯着流音看,似是一時還弄不清狀況。流音倒是沒多大感覺,摩嚴卻是一蹙眉,喝道:“還不下去。”

“啊!是,是,弟子告退。”小弟子看也不敢看摩嚴級威嚴的面孔,連忙行禮快步退了出去,過門檻時還手腳不調給絆了一下,好險沒摔個底兒朝天。

“噗嗤。”流音一轉頭便見到這一副畫面,一個沒忍住笑了出來,邊将面巾遞給摩嚴淨面邊笑道:“世尊,那裏尋來的,這般......嗯?活潑?”

摩嚴沉着臉擦完,又沉着臉将面巾丢回給流音,直到用青鹽漱完口後,開口:“一般罷了,與你少時還是比不過的。”

流音一皺鼻子,倒是不管什麽禮數,瞪了自己師尊一眼,“阿音哪有?”似是小時候撒嬌的模樣。

而摩嚴看他一眼,視若無睹,擡腳就往門外走,“燒廚房的時候。”

流音聽了,面上一紅,連忙跟上,師尊又拿這個笑話他,口上争辯着:“那是意外。”

摩嚴聞言回頭,“你可記得這‘意外’有多少回?光貪婪殿就給你燒了五次,還不算上在人間的幾處房屋。”

流音跟在摩嚴身後無語望天,完全沒有辦法反駁怎麽辦?師尊啊師尊,您日理萬機怎麽連你徒弟這麽點小事都記得如此清楚啊!他那時候不就是對廚藝感了興趣,想親手做一碗長壽面給自家世尊嘛!哪裏知道......他怎麽沒天賦。算了算了,君子遠包廚麽,君子遠庖廚!流音摸摸在心裏安慰自己。

一路跟着自家師尊往大殿走,流音低頭,他幾年沒出來了來着?好像,應該......

“拜見師父(世尊)。”流音默默站在門邊看着摩嚴走進大殿,連背影都是高高在上,都是威重無雙。他就知道,這些年世尊恐怕已經是桃李滿堂了。

摩嚴坐上主位,端起早早便擺好在桌邊的茶,抿了一口後放下,淡淡了看了下首的一衆弟子,道:“起來吧。”

“謝師父(世尊)。”落十一等低頭起身。

摩嚴擡眼看了一眼門外的流音,“阿音,進來,見見你的師弟師侄。”

“是。”流音收起眼裏的意思悵然,微微勾起唇角,溫潤如玉。他緩步走到落十一等人身旁,這麽多人裏也只有落十一見過他兩面,于是落十一主動行禮,喊:“流音師兄。”尹上飄等也都跟着叫:“流音師兄(師伯)。”

流音一笑,“落師弟,恩,我許久未出來走動了,倒是不知幾位名諱?”

伊上飄性格天真迷糊,笑嘻嘻的對流音道:“我叫伊上飄,是師妹,不是師弟啦!”這是明着說摩嚴剛剛沒把她包括進去。

“尹師妹。”流音點頭,笑好個活潑的姑娘。

尹上飄聽過長留的大弟子,咳咳,那一本神奇的《仙人志》上。長留最為神秘的人,不過他的神秘神秘在容貌不知,行蹤不定。他的神秘讓他在《仙人志》人氣排名第六,傳聞中的他和閑雜站在面前的,還真是相差無幾,一席藍衣似水,一眼望去似溪水過澗,泠泠淙淙,或許以景來描繪一個人并不準确,可伊上飄覺得這是她最真實感受到了,其他的文字都無法述說流音這個人。流音,流音,真是取對了名字。

後頭的狐青丘、霓漫天、朔風也都一一說了名字,見了禮。摩嚴看着差不多了,總結一句“日後若是修行上有問題便去問他。”後,便讓人先散了。

人一走,流音就笑不出來了,看着摩嚴。

摩嚴低頭喝茶,流音繼續看。摩嚴擡頭看他,流音對視。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你是長留的大師兄,一味躲懶,像什麽話。看看你的師弟師妹都已經在長留授課,十一那更是不用說,忙上忙下。你不是擅長水系和土系法術麽?給我下去授課,沒得商量。”摩嚴放下茶杯,很鐵不成鋼這個詞說不定和他此時的心情差不山許多。

流音低頭,踩螞蟻,哦,貪婪殿沒有這種生物,“師尊,阿音......阿音......額,我們早些下殿吧!許久沒下過貪婪殿,想看看長留了。”瞧這言語生硬。

摩嚴無聲嘆氣,站起身,“那就走吧!”

“恩。”流音低頭跟上。不料摩嚴走了一半突然停下腳。流音一個不妨差點撞上他的後背,還好穩住了。一個急忙的擡頭間,聽見那個低沉卻好聽的聲音。“長留山一直沒變。去看看。若還是不願,也随你吧!”他看也不看的說完,看也不看的就走。

流音的身體先思維一步跟了上去,腦中摩嚴的話一直徘徊不去。“好”不是一個有準确定義的詞彙。可流音從小就覺得,摩嚴很好。長得好看,聲音好聽,還有對他,很好!

師尊,阿音此生何其有幸啊!能夠遇見你。流音想着想着,禦風下貪婪殿的時候不由笑了出來。有什麽事情比一個事事為你着想疼愛你的人用他獨有的方式待你好,更讓人覺得溫暖?他有一個全世界待他最好的世尊。

摩嚴聽到後頭一聲輕笑,不知怎的心頭一惱,瞪後頭,“胡亂想什麽?”

“沒,沒有。”流音趕緊收斂,手按住不停抽搐的唇角,可眼裏分明是遮也遮不住的笑。

摩嚴眼角一抽,就想教訓教訓不知禮數的徒弟。可也只是想想,重重“哼。”了一聲,不等流音就加速落在了天壇上,惱羞成怒啊!摩嚴是一個待你好卻不會說的人。如果你戳破了他,他說不準還和你生氣。流音看着他一生仰望的背影。歡喜中又不可抑制的一酸。他不肯接觸長留事務,那裏是因為躲懶。如果可以,他又何嘗不想像十一一樣替他分憂,讓他少些疲憊。可,不能。他,不敢。

作者有話要說: 表示下面各種多人物出沒,盡量不蹦。

☆、章五

章五

大典即将開始,長留掌門卻姍姍來遲。流音與落十一幾人站在天壇之下,看長留掌門乘風而來,白衣渺渺,仙姿卓絕。奈何,流音低下頭,難得見掌門師叔發冠不正啊!正心裏忍耐,憋住了不能笑,一卻感覺到身旁多了一個人。一偏頭——方才堪堪及他胸前的綠裙小姑娘正站在他身旁,目光被他腰間所佩的坤龍所吸引,今日是沐劍節,他不得不将世尊從海底伸出扒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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