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別碰我的大白

“見過宴相了?”阮奕回府,郁夫人問他。

他懷抱着大白,一臉喜色的拼命點頭,一看便是心情極好。

郁夫人知曉宴相待他若半個兒子,他也喜歡同宴相一處。在從馬上摔下來之前,阮奕便是宴相的學生,只是宴相不收學生,他便都喚的一聲宴叔叔。

“今日見宴相說什麽了,怎麽這麽開心?”知子莫若母,郁夫人從他眼角眉梢都看出喜色。

阮奕擡眸看向郁夫人,激動道,“娘親,宴叔叔問我想不想去月牙湖狩獵,我說想去,可是爹會生氣,然後宴叔叔說他同爹說,然後我就可以去月牙湖狩獵啦!”

阮奕言罷,抱着大白舉高高,“大白也要去!”

大白雙目猩紅,整個兔身都在哆嗦。

郁夫人倒是愣了愣,“宴相真這麽說?”

阮奕忙不疊點頭。

旁的,郁夫人倒是問不出了。

晚些時候,阮鵬程回了府中,郁夫人同他道起阮奕說宴相讓他去月牙湖狩獵之事,阮鵬程應道,“我方才見過宴相了,宴相同我說了此事。是宴相前日入宮時,正好聽皇後娘娘說起許久沒見到京中這群孩子聚一處了。你也知道,陛下慣來都是變着方子哄娘娘開心的,娘娘喜歡射箭,陛下便說七月在月牙湖辦狩獵,讓京中子弟都去熱鬧熱鬧。奕兒明年年初就要及冠,及冠前,始終都要在娘娘面前露臉,讨份恩澤的,宴相是想讓這回月牙湖狩獵奕兒跟着去……”

原來如此,郁夫人心底澄澈了。

只是,郁夫人微微攏了攏眉頭,“還是有些擔心奕兒……”

這樣的狩獵,去的都是京中年輕子弟,奕兒癡傻,怕闖禍事,便是旭兒一道去,也不定能照顧周全了。

阮鵬程寬慰道,“放心吧,宴相是皇後娘娘的表兄,有這層關系在,皇後娘娘會照拂奕兒的……”

也是,郁夫人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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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相能讓奕兒去,定然是周全過的。

阮鵬程輕聲道,“不讓他碰騎射就是了,遠遠看着,倒也安全。”

郁夫人擡眸看他,知曉此事又觸到他心中痛處。

早前的奕兒……

阮鵬程嘆道,“月牙湖狩獵,奕兒始終要在衆人面前露面,明日起,也不用奕兒在府中禁足了。”

郁夫人颔首,瞞了這麽些時候,再瞞也瞞不住……

早前阮奕從馬上摔下後,便沒怎麽在京中露面過。

因為摔得重,阮家到處尋大夫,又藏着捏着,京中亦有許多人不知實情。都只道阮奕從馬上摔下來,要麽摔傷了腿,要麽摔傷了腰,在家中将養着不方便露面,所以婚事也拖得沒有蹤影,應是出了不小纰漏。

但阮鵬程官職兵部尚書,京中沒事議論阮奕的人倒也少。

只是紙總包不住火,還是有閑言碎語傳出,說是阮奕似是摔傻了,可大都不得驗證,也大抵都在等年後,阮奕及冠時就能見端倪。京中慣來的習俗,陛下會親自為京中親近後輩加冠,阮尚書深得陛下信任,日後不出意外也是拜相之人,阮奕的及冠禮陛下定會着禮部操辦。

眼下,又聽聞月牙湖狩獵,阮奕會同去。

莫不成,阮奕好了?

這猜測剛出不幾日,郁夫人就帶了阮奕出門,後來也會讓阮奕自己帶小厮和侍衛出府,不出三兩日,京中都知曉阮奕這哪裏是好了,其實是傻了……

阮奕自己倒是高興,終于可以不用偷偷摸摸出門了,帶着大白想去哪裏就去哪裏!

于是整個京中都能時常見到阮奕抱着一只兔子亂串,有時還會在大街上攆他那只兔子,那只兔子又跑得快,時常是兔子在前面跑,他在後面追,後面跟了一堆尚書府的侍衛,一路雞飛狗跳。

早前認識他的人,有的會詫異上前,同他招呼。他記得一些,不記得一些,只是旁人招呼他,他也歡喜招呼着……

阮奕過往在京中光芒太甚,眼下忽然癡傻了,京中覺得遺憾的人不少,還有不少是早前望塵莫及,眼下卻等着看笑話的人,也會尋一兩個時機,結伴同他招呼,實則看他反應去……

到最後,京中都知曉,阮奕是真傻了。

全世界最金貴的就是他懷中的那只兔子。

……

又到一日,袁欣顫顫悠悠撩起馬車上的簾栊,看遠處阮奕抱着那只兔子眉開眼笑,還不時同那只兔子說話,模樣憨傻,不假顏色,袁欣的掌心微微攥緊,眸間挂着氤氲,目不轉睛看他從馬車前走去。

京中都在說阮哥哥傻了,她不信。

當下親自看到,袁欣整個人都似愣住。

怎麽會?

他怎麽會是阮奕,怎麽會是阮哥哥!

“小姐,阮二公子走了……”見她一直怔在原處,她身側的近身婢女開口提醒。

袁欣羽睫輕顫,輕聲道,“走吧,回府吧。”

兩年前,外祖母家病重,父親讓人送她回洛城看外祖母,她臨走前還見過阮奕。那時他人都是好好的,鮮衣怒馬,風華絕倫,見到她同二哥在一處,還會勒馬停下,笑容在他唇邊清光熠熠。

怎麽會突然就傻了……

馬車緩緩駛離,袁欣咬緊雙唇,喚了聲,“停車。”

婢女愣住,馬車也驟然停下。

袁欣掀起簾栊下了馬車,婢女趕緊上前扶她下馬車。

袁欣還是不信,她拎起裙擺,碎步快跑上去,口中喚道,“阮哥哥!”

大白耳朵瞬間豎起,一雙紅眼四處張望。

阮奕身後的侍衛也停下腳步,只有阮奕還在繼續往前走。

“二公子……”侍衛有些尴尬。

阮奕這才停下,抱着大白回頭。

他駐足,袁欣正好小跑至他跟前,口中喘着氣,眉間帶着笑意,若春水顧盼,目光落在他身上,他輕颦看她,想不起來她是誰……

但袁欣看來,他眉頭微皺,又不茍言笑的模樣,似是并無傻氣,還依稀有早前的幾分清逸俊朗在。

袁欣有些不好意思一直看他,只得低着頭,嬌羞看向他懷中抱着的那只大白兔。

袁欣心底微顫,為了讓他覺得親近,她一面說話,一面伸手去摸大白,“阮哥哥,這只兔子……”

只是話音未落,阮奕皺着眉頭,語氣中有些惱,“別碰我的大白!”

袁欣整個人都愣住,花容失色。

阮奕氣惱道,”它不叫這只兔子,它有名字,它叫大白!“

作者有話要說:  大白兔:只有阿玉姐姐可以摸~~我是說大白

晚點還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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