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季文禮每年都會給季風辦生日宴, 免不得要宴請下商業合作夥伴和熟人。這其間不少和季風差不多同齡的孩子,有些早早受父母言傳身教,學得一手社交技巧, 換成別人或許早被攻略了, 但是季風性子冷,這麽多年也沒見他和誰家公子閨女交好的。

唯一稱得上朋友的也就周岩一個。

還有一個常黏在他身邊的就是柳依曦,據說柳濤和季文禮是大學同窗,季氏給堯光一中捐過不少物資和教學樓, 一來二去,兩個人的關系更密。

柳濤時常帶着柳依曦來這邊走動,加上柳依曦和季風幾乎從小同班到大, 兩個人算是大人眼中默認的青梅竹馬。

……如果沒有瞿清出現的話。

在場的大人裏,不少還是盯着季風這個季氏接班人的身份,想要套近乎的,尤其是家裏有女兒的。這會兒看着一直跟在季風身後跟着的小姑娘換了人,很難不驚訝。瞿清瘦瘦的身形裹着校服,在一衆禮服裏很是顯眼。

瞿清被擠到季風身邊, 一想逃, 就被另一邊的周岩有意無意地擋住了。

季風站在那個定做的三層大蛋糕面前, 低垂着好看的眉眼, 落下刀, 在祝福聲和掌聲裏切下了第一刀。

柳濤站在季文禮和顏桦旁邊, 看柳依曦一臉委屈的出神,撺掇幾下,也把她推到了季風附近。

柳依曦臉紅了紅,抿着唇,把手裏看上去就價值不菲的盒子遞上去:“季風, 祝你17歲生日快樂。”

蛋糕刀被交到服務生手中,季風接過禮物,終于視線淺淡地看向她:“謝謝。”

沒有拆開,季風把那個盒子和其他的一衆禮盒放到身後的桌子上,轉向了瞿清。

柳依曦眼底的神色沉了下來。

“禮物呢?”

少年期待的眼神,伸出的修長手指,還有随之而來彙聚的目光,都讓瞿清無法抗拒的,腦海裏忽然回憶起在他房間莫名擦碰過少年的臉頰。

臉連同心跳瞬間失控,瞿清有些無措的看一眼自己空空如也的手,視線掃向周圍,終于在一個桌上看到了自己的禮物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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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在一衆價值不菲和華麗的包裝裏顯得有些幼稚,泯然于衆。

瞿清倒是也沒什麽自卑的想法,瞿仕為已經給了所有他能給的最好的,關鍵是他全部的愛。

禮物遞到季風手裏的時候,她還是忐忑了一下,視線瞥他一眼,生怕他不喜歡。

但是一想到他不會當面拆禮物,想到那些貴重的東西都不夠他拆,又隐隐有些放心下來。

結果心還沒垂進肚子裏,就随着季風修長指尖扯動綁定的彩帶再次懸了起來。

瞿清瞪着眼睛,看着少年小心翼翼地拆開盒子。

前面是柳依曦送的禮物,季風的态度對比太過鮮明,衆人的視線在兩個人之間饒了無數個來回。

季文禮和柳濤的臉色也有些不太好看。

季風打開盒子,視線在裏面停留了很久。

瞿清這幾天一直花時間在做,她也沒什麽別的特長,就是這些年以為愛好還有賺點小錢的動力,小手工和手作能力練出不少,于是就給季風做了海洋和海灘的微觀世界。

“這是我搬家之前在海邊撿到了,還有一只在我那裏……雖然不是很值錢的東西。”瞿清嗫嚅着挽尊。

季風眸底像是有霞光暈開,望向她,深邃的眼底有了藏不住的笑意:“謝謝,我很喜歡。”

柳依曦穿着精致高跟鞋的腳頓了頓,轉身就踏出了人群。

瞿清也有些尴尬,她眼神躲閃了一下,聲音壓得很低:“你喜歡就好。”

那邊,服務生開始給客人分發蛋糕。

衆人端着蛋糕,再度在歡笑聲裏閑聊了起來。

柳濤臉色也不好看,人群一散,就追着柳依曦出去了。

周岩像是個完全的局外人,眼裏只有吃的,冷不防地手指沾了奶油就要往季風清隽的臉上抹,被季風精準地察覺,瞬間攔截。

手腕被鉗制得生疼,周岩臉上作壞的表情登時垮了:“哎……疼疼疼!哥,哥……不是吧,這麽多年了,你好歹也讓我得逞一次啊。”

給季風慶生少說也有十年了,別的同學朋友的生日宴都是同齡人玩鬧成一片,就季風的,像是個沒有感情的商業宴。

季風臉色寂然,甩開他的手,眉眼間滿是嫌棄:“幼稚。”

話音剛落,少年漂亮清冷的瞳孔倏地震縮了一下,滿是不敢相信,清瘦白淨的臉頰像是老虎幼崽,沾了三道奶油,配上他清冷的神情,有幾分呆滞的可愛。

周岩頃刻跳了老遠,捂着肚子笑到不行。

瞿清有些畏懼地眨了眨眼,看着他,指尖的奶油還殘留了不少,她小聲解釋:“周岩說……這是你們傳統……”

季風眼底沉得可怕。瞿清後半句話幾乎被自己吞了回去,後覺上當了。

季風擡手端起面前一盤蛋糕,瞿清警惕地看着他,心想他不會這麽一整塊扣在她臉上吧。

她下意識就擡手遮了頭:“別弄頭發上啊……不好洗。”

那盤蛋糕停留瞿清面前,爾後是季風有些溫柔又無奈的聲音:“吃嗎?”

沒等來想象中的斥責或者反擊,瞿清一怔,臉頰砰的紅了。

周岩躲得遠遠的,看得嘆為觀止。

瞿清愣怔的接過蛋糕,聽到季風有幾分好笑又無奈的聲音自頭頂傳來:“他的話能信嗎。”

“……不能,”瞿清癟了癟嘴,有些委屈的擡眼看他,“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嗎?”

換來的是少年無奈地拍了拍她的頭,然後很好脾氣地掏出手帕擦拭着臉上的奶油。又拉過她手,預備幫她的把上面的奶油擦幹淨。

瞿清指尖不受控的開始泛麻,臉頰在燒,她抽了抽,嗫嚅道:“我自己來……”

季文禮和好友寒暄完,力道不輕地拍了拍季風的肩膀,季風松了手,回頭,臉上的溫柔頃刻凝成寒霧。

“去看看依曦。”季文禮一副不容置喙的語氣。

季風眉頭緊鎖:“看她做什麽。”

季文禮臉上滿上不悅,視線陰沉:“都是朋友,你今天不給她面子,就是不給你柳叔叔面子,你這是在給我難堪!”

“你的好友你自己去管,”季風語氣平緩,“我和她不是朋友。”

季文禮氣的不輕。

顏桦看這劍拔弩張的架勢,忍不住擡手拉住了他:“幹嘛呀。孩子今天過生日,這麽多人看着,虧你自诩要當個明事理的家長呢。”

季文禮低聲喝斥:“你看他做的什麽事!”

顏桦語氣也沒那麽輕柔了:“風風不想去就不去,你忘了你之前說的話了?我們做到現在這樣,就是為了讓兒子不向自己不想低頭的人和事低頭。”

顏桦總是能成功的用季文禮的話噎住他。

身後,柳濤領着柳依曦過來了。

柳濤笑得一臉和藹地對着季風笑了笑,看向季文禮:“老季啊,依曦有點不舒服,我就先帶她回去了,你們玩得盡興啊。”

顏桦一臉關切:“怎麽了?依曦哪裏不舒服嗎?”

柳依曦看向她,眼底紅紅的一圈:“阿姨……我沒事,就是胃有點不舒服,休息下就好了。”

“啊,那依曦回去好好休息,實在撐不住還是看下醫生。”顏桦善解人意道,“今天招待不周,有時間再來家裏玩。”

柳濤的視線順着繞到瞿清身上來:“瞿清是吧?之前在學校沒機會了解,你這次期末考的怎麽樣?”

瞿清手裏捏着蛋糕叉,忽然覺得綿密的奶油像是摻了沙子,在喉頭卡得慌。

也不好憋着不回答,她輕緩開口:“我……還有很大的進步空間。”

季文禮聞言蹙了眉。

顏桦似乎覺得她這個回答很有趣,唇角帶着笑,擡起的手輕輕落在她肩頭。

柳濤頓了下,點了點頭:“多努努力,将來考個二本,甚至沖個一本的大學還是很有希望的。”

明明聽上去是很關切的長輩的話,不知道為什麽,瞿清卻覺得好像在這寒冷的天氣裏被人扇了一耳光一樣,沒由來的陣陣酸疼麻木。

這種疼痛和落差在柳濤把話音轉向季風的時候達到頂峰。

柳濤望着季風的目光溫柔了不少:“風風這次又是年級第一,馬上高二下學期了,他各方面能力都很突出,你們也該好好計劃下孩子的未來了。依曦将來是要去國外的音樂學院的。”

季文禮點點頭,和柳濤握手:“季風在學校多虧你照顧了。”

“哪裏。咱倆說什麽客套話。”

送走柳濤和柳依曦,這邊原本歡樂的氛圍就有些沉悶下來。

不知道幾個人在外面又談了什麽,季文禮回來以後臉色陰沉得厲害,尤其是不小心掃到瞿清的時候,讓她有些畏懼和無所适從。

好死不死周岩這時候非要拿着個水槍到她這裏虛晃一下,她本能地躲,一口蛋糕卡在喉嚨裏,不知道怎麽,忽然就嗆到了。

季風第一時間給她遞過來一杯熱水,側身擋住了季文禮看向她的視線。

說是季風的生日宴,吃過飯之後,一衆人該商業寒暄的就繼續寒暄,約了逛街的太太們也三三兩兩的往商業區去了。

因為放了寒假,暫時不用急着上課也不急着回家,瞿清被周岩和季風帶了玩了一下午的圍棋,瞿清實在不擅長,但是在季風的放水和幫助下,完全碾壓周岩,周岩氣的直跳腳,她卻忽然覺出下圍棋的樂趣來了。

回去的時候,季風非要送她。

離得也不算近,瞿清也沒多別扭。

張叔開了車,兩個人坐在後座,周岩蹭了副駕,半途到了家門口下了。

車子停在瞿清家那個老小區的樓下,張叔在車上等着,季風跟着瞿清就下了車。

冬天天色陰沉得早,入夜的風刺骨的寒。瞿清縮了縮脖子,小聲催促他:“快回去吧,太冷了你別感冒。”

才轉身,手腕被少年修長的手指握住,瞿清掙了一下沒掙脫,燙意從他的手心沁到她的脈搏。

“你就,沒別的話想對我說嗎?”季風清冷的嗓音被夜風吹散了一些,落在耳裏格外輕柔。

瞿清臉頰發燙,擡眼迅速瞥他一眼,有些懵,沒懂他什麽意思,小聲問:“說什麽……”

季風耐心比她多了不少,輕緩開口,似是引導:“比如說,今年的生日,我得到了很驚喜的生日禮物。”

瞿清低着頭,小聲解釋:“那就是很普通的貝殼……”

“不只是貝殼,”似乎原本預備給她的耐心也終于因為她的不開竅消磨得差不多,季風深吸一口氣,忍不住提醒,“我是說,中午在房間——”

瞿清幾乎是即刻就明白過來他指的什麽事,那燙意像是瞬間被風吹得極速蔓延,在脈搏裏滾動,到喉,到耳,到了指尖,又到了心。

“啊——”瞿清冷不防打斷他的話,聲音帶了點嗔意,很快因為害羞軟了下來,“……那個不算。”

季風輕輕蹙眉,聲音低沉下來:“什麽不算?”

“……初吻。”瞿清飛快掀起眼皮看他一眼,又垂了下去,試圖抽出自己的手,很小聲地辯駁,“那是意外,才不算。”

“嗯,确實不是初吻。”季風沒有反駁,反而輕易承認了。

瞿清一愣,原本帶着羞澀和笑意的嘴角頃刻間僵住了。

他這個答案像是顯示着什麽。

她不想承認這是初吻是因為只是觸碰到了臉頰,并不算真正的吻。

可季風的否認,似乎是在指向他的初吻不是和她而已。

前一刻還懸在空中輕飄飄的好似懸浮的心忽然沉了底。

瞿清臉色沉了下去,爾後忽然用力甩開了季風的手。

季風視線微垂看着她臉色的變化,眼底的缱绻小心翼翼地攏了攏,有些疑惑地蹙眉,向她靠近了一步。

瞿清像是躲避他一樣,瞬間往後狠狠地撤了一步,這莫名又刻意保持的距離裏感,像是一道難看的裂縫劃在季風眼前。

“不管你承不承認,記不記得,”季風的聲音也沉了下去,帶了點少年的自尊和傲氣,“高一那次對我來說才是初吻。一直都是。”

他跟她說這些幹什麽呢?

瞿清想不通,明明前一陣才暗示她說那麽多喜歡她的話,想和她在一起,此刻卻這麽堂而皇之地告訴她,他和別人有過那麽親密的過往,而她還必須承認。

憑什麽?

心底的酸澀像是被冷風浸潤過,反而更加凝聚在那裏揮發不出來。

瞿清倏地擡頭,松開緊咬着的下唇才覺出痛:“你初吻是什麽時候,關我什麽事。”

視線觸及到少年眼底的堅持,心底的沉悶更甚,瞿清低下頭,悶悶地開口:“我先回去了。”

道路兩旁昏暗的路燈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孤寂而悠長。

瞿清吸了吸鼻子,眼眶被風吹着酸澀得厲害,她腳步越來越快。

再往前是小區裏那些年歲過久的樹遮蔽出的陰影,她走了兩步,影子也被一點點吞掉了一樣。

腦子裏亂糟糟的,腳下忽然踢到一塊半大的石頭,瞿清整個人踉跄了一下,無比狼狽地向前栽去。

心底的委屈像是盛滿的水,此刻忽然被傾倒漫溢出來,一顆豆大的眼淚就這麽從眼眶裏飚了出去。

手腕下一秒被拉住,爾後,瞿清借到了外力,整個人忽然從背後被人抱住了。

她吸了吸鼻子,像是開了閘,眼淚開始彙聚成小溪蜿蜒而下。

耳邊是季風的輕喘,周圍是混合着茶香和薄荷香氣的他的味道。

季風停頓了一下,聲音裏有些慌亂和焦急,帶了點暗啞:“怎麽哭了。”

他探出溫熱修長的手輕拂她眼角:“你不願意接受就當我沒有說過吧,我按你的接受來。別哭,外面冷,眼睛該腫了。”

“騙子。”瞿清的唇癟了癟,蓄滿了委屈的聲音帶着哽咽就這麽飚了出來。

季風手下撫慰的動作沒停,不懂瞿清此刻的情緒為什麽轉變這麽快:“對不起,不過,我騙你什麽了。”

“你還說喜歡我……”也許是小區裏的寂靜無光壯了膽,瞿清梗在喉頭的話忽然就都脫口而出。

季風留在她眼下的指腹溫熱,停在那裏沒有離開:“這是真的,我沒騙你。”

“即使……你不想聽。”

瞿清倏地擡頭瞪他,眼底的光在微弱的路燈下紅了一圈,清晰可見:“那你剛剛在說什麽你的初吻,還說不管我承不承認……我又有什麽資格不承認。”

季風愣了一下,恍然明白過來她這急轉直下的情緒是為了什麽。

他頓了一下,先是放松的舒了一口氣,爾後有些被她氣笑了:“你以為我說的初吻是和誰?”

瞿清氣鼓鼓地別開頭,嘀咕:“我管你是和——”

話音被季風打斷,是因為頭上挨了一個爆栗。

瞿清瞪着眼睛呆滞了,下一秒就感覺剛剛敲過她額頭的手指伸展開,落在她被敲的地方輕輕揉着。

季風的聲音格外清冷好聽,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帶着怒氣和笑意:“你是每次做完就跑路,然後完全不負責不記得嗎?”

瞿清有些愣。

“上次周岩提醒過你。高一的時候,”季風的手被她避過,緩緩垂下來,語氣放輕,“我以為你會記起來。”

“高一……怎麽了?”瞿清不敢确定了,有些不敢說話,“我那時候還不認識你。”

季風被她氣的一哽。

爾後嘆息了一下,無奈地語氣都像膩着水的溫柔。

“高一入學一個月,國慶聯歡會的後臺,你從化裝舞會那邊出來,撞到了我。”話說的夠平和夠清晰,瞿清順着微弱的路燈光看到了他眼底類似星光,“想起來了嗎?”

瞿清稍一回想,就想起來了。

高一的化裝舞會瞿清記得很清楚,她和周雨眠她們剛認識,整天混在一起,那時候剛上高中,還充滿新鮮感,國慶活動那麽多,她被周雨眠拉着去參加了化裝舞會,說是有帥哥,結果一個個戴着牛鬼蛇神的面具,根本認不出誰是誰。

瞿清記得自己在門口領了一個暗紅色的羽毛面具,只遮住上半臉露出眼睛。舞會挺無聊的,瞿清已經記不太清了,唯一深的印象點的就是她手牌上的數字被抽成是幸運女,然後非要她和被抽中的男生一起去切蛋糕,還有共舞一曲。

瞿清忍不下去,直接逃了。

舞會會場出來是國慶聯歡會的後臺,她正撥弄着臉上的彩帶,迎面就和一個人撞了滿懷。

瞿清慌亂的擡頭,只感覺自己裸露在外的額頭擦過了某人的下巴,爾後略過一絲柔軟中帶了點涼意,很像是唇。

盛夏的燥熱還沒褪去,她才因為別人的起哄出的一層薄汗像是夏日裏杯壁上的凝霧,被一只指骨分明的手指輕輕拭去了一道。

道歉的話才脫口,瞿清面前橫過來一條胳膊,把她往後擋了擋。

瞿清手裏抓着一把頭上捋下來的彩帶,看到了劉洋。

“參加舞會去了?”

瞿清眼底難掩震驚:“我這樣你都認得出?”

劉洋笑得很和煦,點頭,幫她把頭上的彩片摘下來,問:“不是還沒結束,怎麽出來了?”

“沒意思,說來話長,”瞿清都懶得吐槽了,猛然想到什麽,越過劉洋往後看,只看到兩個走遠的穿着白襯衫的高大背影,“我剛剛好像撞到了人……”

道歉他應該聽到了吧……

既然對方都不追究不在意,瞿清聳了聳肩,轉頭就放下了這茬,和劉洋吐槽起了這次的舞會還有自己的狗屎運。

所以那次……

瞿清有些驚訝又後知後覺地瞪着季風,一瞬間思考自己是不是該裝作沒有想起來。

“想起來了?”季風又氣又好笑,看向她,一瞬間也起了計較的心,“你是經常這樣不小心和別人貼這麽近嗎?”

瞿清一愣。他說:“以後不許了。”

夜風才吹散的那點燙意根本不急後面又彌漫上來的洶湧。

瞿清臉燒得厲害,不知為何就想反駁:“那次是意外……”

“就那一次。”她瞥向季風,小聲強調着補充。

“以後不許有這樣的意外。”季風順着她的話往下,“除了我。”

“不然,我會很嫉妒。”

就這樣赤.裸裸宣告着自己的占有欲。

像是溫柔的繩索,一點一點将瞿清圈住,而她甘願待在其中。

瞿清臉燙的更厲害,淚水已經被他擦拭幹了,她在短暫的時間裏像是作了情緒過山車,急轉直下兩次,現在想起來不好意思得厲害,于是說:“我回去了。”

“嗯。”季風清淺的應,卻沒有讓開。

瞿清跟着也沒動,聽到他有些猶豫地問:“你剛剛……是不是自己誤會了,所以吃醋了。”

瞿清沒說話。

他聲音放得很輕:“所以,你是不是也在乎我。”

夜色下的少女唇角有些壓不住,心跳幾乎藏不住想要吐露心意,她的粉唇卻還倔強否認:“沒有。”

季風卻像是沒聽到她的否認一樣,清冷的聲音帶了點嚴肅,叫她:“瞿清。”

季風好像很少主動叫她名字,尤其是這麽正式,甚至帶了點嚴肅。他都是直接走到她面前的。

瞿清後知後覺意識到這個問題。

她不由得站直了:“幹嘛。”

“你不能總這麽沒有責任感。”

瞿清被指責得一愣,跟着有些想笑,不知道是不是經歷了之前的大起大落和誤會解除,心情莫名很好,她辯解:“怎麽就沒有責任感了,那次是意外。”

“這次也是。”季風順着她的話往下說,帶了點鼻音的腔調蘊含着孩子氣的委屈。

瞿清噤聲,擡眼去看他。

卻驀的被他低下頭,唇瓣貼着唇瓣,擠走中間多餘的冷風,一觸而過。

像是被在草叢伏擊已久的獵豹抓住的小羚羊。

鼻息間是驟然侵入又緩緩彌散的茶香和薄荷香。

瞿清的腦海裏有什麽一瞬間就炸開了,忘了反應。

“那,”季風說話的語調放緩,壓抑不住因為緊張而沉重的呼吸,隔着微弱的燈光和星光看她,“這次,總算了吧?”

瞿清的唇像是被雪花貼了一下,極冷的溫柔之後是敏感的神經帶來的極熱錯覺。

她完全說不出話,整個人像是被定住了,頭頂被吹散的發被輕拂過,意識才緩慢回攏。

季風緩緩放下手:“算作今天也很好。這樣,我的生日也可以是有意義的紀念日了。”

“清清?”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讓瞿清幾乎做賊心虛的背脊發冷。

她本能的應了一聲,做賊心虛地回頭,就看到拿着手電筒的瞿仕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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