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季風的沉默比瞿清想象的更彌久, 久到她幾乎以為自己才是那個背叛了感情當場被抓的人。
瞿清兩只手不自覺地纏攪在一起,咬着下唇,不敢再看着他的眼睛, 卻也不想移開。
好半晌, 季風像是經歷過內心巨大的震動,眼底的光破碎得不成樣子。
他才發現當初不人不鬼的日子竟像是被命運做弄了一般,竟是這樣荒誕的場景和結局,季風有些無力地笑了一下, 落在被上的手動了動,神情竟然有些受傷和可憐。
瞿清心裏堅定了許多年的東西,以及好不容易築起的高牆, 仿佛一瞬間轟然倒塌,第一反應竟是逃離。
“清清,我到死都不會背叛你,”季風的聲音似乎用盡全力,帶着顫意,“我怎麽會舍得……”
瞿清是真的落荒而逃了。
她拍上門, 走廊裏剛剛那個護士正好路過, 一臉戒備的看着她, 瞿清扯了扯嘴角, 沒笑出來, 才覺得自己現在的樣子蠢死了。
她深吸一口氣, 小心翼翼地開了門,季風已經下了地,看樣子是要去追她。
瞿清慌了一下,第一反應是想到剛剛護士的眼神。她警惕地瞪着他,幾步走過來, 拉過他重新被紮了針的手仔仔細細地看了個遍,确認沒有再度回血,才暗暗松了口氣。
季風有些擔心地抓着了她的指尖,瞿清僵了一下,沒有躲,只是低着頭。好半晌,才輕輕開口:“季風……你不能,你不能告訴我我當時心痛的要死,逼自己放下這麽久的事情,只是誤會一場……你不能……我會沒辦法接受。”
“清清……你不知道,剛剛那個瞬間,我有多慶幸。慶幸這一切只是誤會。”
瞿清有些難以置信地擡頭看他。
季風卻倏地低下頭,偏頭吻住了她的唇。
他的薄唇微涼,連帶着指尖的涼意,一點點把她抓緊收牢。
瞿清失神地張着嘴,只感覺自己的心跳在猛地震顫過後,就像是失去了聽覺一樣,眼裏只看得到他的眉,眼,低垂的睫毛,指尖只觸得到他指尖的涼意還有小心翼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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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像是溺水之人在最後失去意識時忽然被人抓住了指尖。
想要活下去。想要再次見到曾經可以輕易觸碰的陽光和空氣,于是順着更緊地抓住那指尖,由他帶着自己徜徉和往前,心一下子安定了。她不再害怕,任由他帶領着沉入海底,再猛然躍出水面,終于,被釋放了呼吸。
季風的唇和眉眼在短促的黏連過後,緩緩遠離,瞿清睜開眼,有些迷茫地睜開眼,眨了眨,才确定他離得這樣近。
瞿清還想說什麽,又被季風順着攬進了懷裏。
像是一瞬間躍出水面恢複了聽覺,她一下子撞到季風的胸膛,毫無防備聽到他急促地,為她躍動的心跳。
“清清……”季風也是沖動過後,才緩緩有了擔憂。他問的小心翼翼,“你原諒我了?”
瞿清想了一下,垂下了眼眸,看他被病號服遮住的手臂,她記得上面有幾條猙獰的疤。
“我不知道,”瞿清搖頭,“……季風,給我講講這兩年你發生的事吧。”
“好。”季風想了想,手輕輕落在她背上,空洞許久的胸口像是被人施舍了內髒,終于填滿,有了跳動,“可是清清,我想先聽聽你的。這兩年看不到你,我想知道你過了什麽樣的生活,遇到了什麽樣的人,有沒有人對你不好,又有沒有人……對你好。”
——
詹海故意傷人的事情還是被公司的公告以一句“內部糾紛”蓋了過去。據陸傑反饋,詹海之前就留有案底,這下更是在公衆眼皮底下把故意傷人坐實了,現在就等提起公訴然後量刑。
陳主管還特別把瞿清叫過去開會,告訴她這件事就這樣了,再扯下去對他們不好,對公司也不好。
這件事又把季風推向了風口浪尖,季風替瞿清擋了那一刀的畫面流出去,女粉們一邊倒的心疼還把真男人刷上了首頁。
星雲這個公關方向也沒錯,瞿清抽空登了季風微博,發現最新一條是他的報平安的信息。
她嘆了口氣,發現事情是這樣不可控,她好像也沒什麽能做的了。
炖了湯去醫院看季風,才發現他已經收拾好了東西,正在低頭看手機,瞿清很少見他這個樣子,盛了湯端過來,無意間掃到他居然是在刷微博。
瞿清有些驚異:“那條報平安的微博,是你自己發的?”
“嗯。微博只能我們兩個發東西,我不需要其他人替我說什麽。”季風說得輕松,在手機上戳點了兩下,很快收了起來,望着她,眼底就起了笑意,很自然地靠過來要抱她:“清清……”
瞿清臉一紅,把湯往他面前一放,擋住了他的靠近:“你先把湯喝了吧,我加了枸杞和人參炖了一下午呢,醫生說這樣可以讓你身體恢複更快。”
季風頓了一下,眼底的光暗淡了下去。
“清清,你還是不相信我嗎?”
“不是。”瞿清即刻答了一句,看着他眼底升騰起的光和懷疑,她嘆了一口氣,“只是……我們已經兩年沒見面了,也确确實實沒關系很久了。很多東西,我想想清楚I再做決心。你先……給我點時間好嗎?”
季風即刻點頭:“好,清清,只要你別再把我推開,多久我都可以等。”
季風後背的傷口已經拆了線,結了痂,暗紅色的一條,像是歲月的裂痕。
讓他這樣的潔癖忍耐着這麽久沒有沖澡,已經算是極限了。
瞿清只能每天接水給他擦身體換衣服。說來奇怪,明明已經成年很久,也不是沒有親密過,瞿清仍舊大紅着張臉,尴尬得情難自已。
季風的視線灼人的從她頭頂盯着她,似乎怎麽也看不夠,瞿清總是會慌張到手抖,然後指尖無意識觸碰到他燙人的皮膚,白皙的肌肉就會随之緊繃出漂亮的線條。
瞿清進行不下去了,只好小聲道:“你別盯着我了,影響我工作。”
季風一臉理直氣壯的委屈:“可我什麽都沒做。”
瞿清忍不了,只好威脅:“……我還是去叫護工來吧。”
“……別。”手被抓住,季風疼得皺了皺眉,瞿清即刻緊張地回頭,看他眼底的笑意像是星光漫開,“我不看了,真的。”
終于仔仔細細幫他擦完了身體,瞿清擡頭,發現移開目光的男人不知道什麽時候又轉了過來,就這麽認真地看着她。
……算了。最後一天了,瞿清起身去倒水,順口叮囑:“快把湯喝了,去冰島的日期定了下月5號,你得在那之前恢複得差不多。”
陸傑今天專門開了車接他們出院,瞿清想了下也好,至少陸傑熟悉季風的住處還有生活習慣,比公司派了人又發多餘的通告節外生枝的好。
這陣子陸傑算是看着兩人好起來的,他那段話也算是起了作用,陸傑有些欣慰地看着瞿清在收餐具,欣慰地把季風的東西都拎着先下了樓。
下樓的時候,為了躲避偷拍的粉絲和媒體,瞿清還特意給季風帶了他平常很少穿的休閑服,還有帽子和口罩,盡管這樣,季風修長挺拔的身形,和只是露出來的眼睛和挺直的鼻梁依舊很紮眼。
瞿清嘆了口氣,認命地給自己也套上醫用口罩。和他一前一後錯開走着。
結果還是一下樓就被人攔住了。
只是這個人是瞿清意想不到的。
距離陸傑停車的位置還有一小段,柳依曦一臉無措和擔憂地站在季風面前,穿着腰身纖細的黑色長裙,兩只手在身前握着香奈兒包包的帶子:“季風,你沒事吧……我看了那個新聞,擔心地要死,可是又怕出現在這裏給你添麻煩……”
“你什麽時候出現,都是麻煩。”
似乎沒料到季風會這樣毫不留情地回怼自己,柳依曦臉上的神色一瞬間很不好看,她輕蹙着眉頭,看着季風身後漫不經心地幹等着的瞿清,有些落寞地輕笑了一下:“也是……現在你回到瞿清身邊了,我也總算是物歸原主了。只是阿姨很擔心你,我替她看看你好不好。”
好沒意思的話。
瞿清真想當空翻個白眼,不知道怎麽腦補出了林妹妹那個小怼怼的這句話,又無端想笑,但是這個場合似乎她噗嗤笑了也不合适,于是就只好視線看向別處,露在外面的眼神,因為忍笑有些刻意地垂了垂。
這一垂,卻看到了遠處不太想看到的一幕,瞿清蹙起眉。
落在季風眼裏卻是另一種情緒。
瞿清才邁步,手腕就被季風捉住了,季風的面容幾乎全都被遮住了,但是露在外面的眼睛眼底幽深,看着她,認真而又執着。
“清清,我和她之間什麽都沒有。”
瞿清眨了眨眼,不懂他為什麽突然向她解釋這個。
“高中的事你知道的。在美國那幾年,我一直都是獨自住在租的房子裏,你也去過的。我們雖然同一個學校,但是不同專業,幾乎沒有重合的課,我和她于公于私都沒有什麽交流。”
柳依曦的眼睛有些不敢置信地睜大,眉頭皺的更深,眼底是受傷的神色:“季風,你怎麽可以……”
瞿清又往前面忘了一眼,眉頭皺得更甚,眼下有些焦急:“不是——”
季風也急了,他手下握得更緊,口罩下的臉色緊繃着,想了一下,打斷了她的話:“你不信的話,陸傑可以證明,我們在你走之後不就就認識了,之後的時間他都有看到。或者,我可以打給我當時的學校……”
瞿清左右急切地看了看,終于忍無可忍,放棄甩開他的手。指着對面的方向喊:“我是想說,對面的公寓樓裏好像有人在偷拍!我剛剛看到攝像機的反光了!”
季風深邃的眼底神情一滞。
瞿清再看過去,那個半掩着窗簾的房間已經徹底拉上了窗簾,再看不到任何了。她都有些氣笑了,回頭沒好氣的看着季風:“你說你剛剛急什麽,怎麽就不能聽我把這小小的一句話說完?這下好了吧,指不定人家又怎麽瞎寫。”
“我們三個這場面,加上之前網上爆料的消息,你這風評是想一落千丈嗎?!你考慮過我這個經紀人的工作量嗎?”
“對不起……”
瞿清梗塞。
算了算了,這人現在真是遇事不急就道歉,沒有錯也先道歉,反正她發火或者要走,他就道歉……瞿清心裏五味雜陳,想到在醫院病房那個突然起來的吻,再看他的目光,忽然覺得太過熱辣。
她拉了拉口罩,指了指陸傑那邊:“快點談完快點上車吧,陸傑的車等下被頂上了再拍一路,你家的住址都不保了。”
季風也不做停留,徑直拉着她的手腕往車的方向去。
擦着柳依曦而過的時候,柳依曦忽然擡手捉住了季風的另一個手腕,她的包包随手勾在指尖,兩只手幾乎用了全力,裹住了季風的袖口。
“季風……”
季風頃刻間厭惡地皺起眉,擡手甩開她的手,柳依曦手下的包即刻被甩出去,包上尖銳的金屬部分蹭着她白皙的手背而過,瞬間拉出一道猩紅。
季風微微側目看着她,視線往瞿清剛剛指的方向掃了過去,正好看到對面的窗戶裏,一個黑洞洞的鏡頭利落地收了回去。
他眼色沉了沉,望着柳依曦,眼底的厭惡又多了幾分。
“那個人如果是你找來的,你最好管好他手裏的東西和嘴,不然後果自負,就算不是,以後也別出現在我眼前,引起什麽不必要的誤會,”季風深吸一口氣,像是在極力隐忍着自己的情緒,“後果你承受不來。”
說完,沒再多看一眼柳依曦,季風徑直拉着瞿清回到了車上。
季風扯下口罩,清隽的臉色卻凝着化不開的郁結,他冷沉着聲音開口:“等下讓公關部盯着有沒有關于我的新聞,有的話想辦法壓下去。”
陸傑發動了車子,透過後視鏡眼底有着笑意:“最近哪天能沒你的新聞啊……”
開玩笑的話還沒說完,忽然意識到季風的認真,陸傑趕忙正色,應了一聲後,探尋的視線繞回到瞿清身上。
瞿清咳了咳,輕聲解釋:“剛剛過來的時候,我們碰到柳依曦了。我還看到了對面的居民樓裏,有人在偷拍。”
陸傑也皺起了眉,有些難以理解:“她還沒放棄呢?她之前在美國不是交了個富二代男朋友嗎?”
季風明顯不想多談也不關心她的事,移開了目光,看窗外的時候,視線就這麽□□裸地盯在瞿清臉上。
陸傑小心地把車開出去,特意盯了會兒後面,确保沒有人跟蹤偷拍,才有些想活躍氛圍地試探開口:“要我說,你倆都和好了,直接公開不就行了。簡單直接,什麽流言蜚語都不攻自破了,多好。”
身後是無邊的沉默。陸傑轉了個彎,才發現後面兩人,瞿清正偏頭看着窗外,耳根有些紅,季風正低着頭不知道在思忖些什麽,兩個人都各懷心事,沒有人回答他的問題。
陸傑這才意識到不對,幹笑了一下,也開始默默地開車。
季風住的小區安保系統比較好,陸傑也是在路上多繞了一段,好确認身後沒有跟着什麽可疑的車,才把兩個人載回了這裏。
瞿清不是第一次來,相比上次的複雜,這次她的心情輕松了許多。
考慮到季風身上的傷口,陸傑放好東西,很自然地開口建議:“瞿小姐,既然你現在是季總的秘書,他這樣也不方便,不如你先住這邊吧,反正這房子也夠大,你在這邊生活工作也更方便。”
這是挺實際的要求,但是瞿清臉色一下子就紅了,視線瞟着季風家客廳那個幾乎透明的浴室,擺着手瞪了眼睛:“那怎麽行!我和我朋友合租了房子的,已經交了半年的房租了,還不少呢,而且,孤男寡女的,我們現在本來就是要避嫌的關系……”
瞿清停頓了一下,看到季風沉下去的臉色和眼底的落寞,絞着手指,沒再說下去。
她倒不是多在意這個陳主管莫須有的避嫌,只是他們現在的關系,連她自己都說不清算什麽,無端住在一起,總覺得像是對之前的一切都打了個結,沒有解決,就這麽按壓回心底,總有一天會爆發出來,不可收拾。
“這樣吧,我最近會每天炖些湯,你如果到公司我就帶到公司,如果不到的話,我會順便送過來。”瞿清想了下,适度讓步,“醫生說你最近一個月傷口都盡量別沾水,洗澡的話就泡泡澡,讓人搓搓背。”
季風有些委屈地看她:“我去哪裏找人。”
瞿清有些傻眼:“……要不你請個臨時護工吧,再不濟,陸秘書和你也熟啊,他開車也方便過來一趟。”
“我?”陸傑才要笑,看到季風隐隐威脅的眼底,僵了一下,趕忙擺手,“我不行的,公司裏最近事情好多……”
季風直接垂下眉眼,漫不經心
的看着手中的說明書:“他這個月要外派美國,最近一個月都回不來了。”
瞿清有些錯愕,沒想到他的公司竟然有這麽忙。
當事人陸傑也有些傻眼,一瞬間笑比哭還難看:“是……對,我還得出差,瞿小姐你看……你現在也是季總的經紀人嘛,你得為他身體想想,萬一他傷口化膿了感染了拖慢了進度,那可是浪費你的時間績效還有獎金之類的。多不劃算啊。”
這話可是說到瞿清心坎裏了,她最後一絲猶豫和擔憂也消散了,點點頭:“好吧。”
身後的季風不動聲色地展顏輕笑,陸傑忍不住搖頭苦笑,他極少見到疾風這樣,倒是比他高中時期還要按捺不住了。
陸傑一走,房間裏就只剩下瞿清和季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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