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完結章)
巡演的最後一場在堯光市如期舉行。
堯光市的體育館一時爆滿。
瞿清坐在臺下, 感受着臺下的呼喊,餘光裏都是揮動的藍紫色熒光棒。或許是故地重逢,或許是半年多的一場告別, 心中忽然百感交集。
舞臺上, 季風在光影流動中好像最閃耀的星,垂眸彈鋼琴的樣子,低沉的嗓音,幾乎都讓她時刻沉淪。
最後一首歌之前, 在觀衆意猶未盡的呼聲中,季風忽然站起了身,他深吸一口氣, 對着落地話筒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底下漸次安靜下來。
季風穿着純白的西裝,眼眸深邃認真,視線掃了一圈,緩緩落在瞿清的方向。
“下面這段話,是對一個于我而言很重要的人說的。《給她的歌》這首歌,也是為她寫的。
其實在我對未來的設想裏, 從沒有想過自己又一天會站在舞臺上, 對着這麽多人講話、唱歌。
但是自從很小的時候第一次遇到她, 我的人生就很難沒有這樣的“意外”。第一次為了找一個只有一面之緣的人, 花了所有閑暇時光逛遍了堯光市大大小小的中學, 可是一次也沒有遇到過她。
在那之前, 我從不相信一見傾心和愛情。
高中入學那年,就在我快要放棄的時候,我忽然就從人群裏看到了她,笑得一臉陽光燦爛,叼着棒棒糖, 對一切都無所謂的明媚和嚣張。
我想你們聽說的版本,一定是她如何如何追求我糾纏我。其實不是的,她自始至終,就只是用她的本能,對我善良了一下,是我自私的,自以為是的,想要把那好全部據為己有。
高中再見,她變了許多,變得不認識我,或許本來就不曾記得我。為了接觸她,我甚至接下了我本來覺得麻煩的學生會工作。幸運的是,我在當值期間,還真的蹲到了她逃課回來。
她那時大膽的很,□□進學校,一腳就踩在我肩膀上。和你們聽說的版本一樣。”
底下一片笑聲,瞿清卻覺得在一衆笑聲中扯着嘴角笑了一下,差點沒兜住眼眶裏的淚意。她眼睛裏晶亮,擡手遮了下鼻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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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風眼底幽深,燈光下,他俊朗的面容和身形,就好像從天而降的王子,一瞬間奪走了所有光芒。
他擡手輕輕遮在唇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眼底的柔情怎麽也抵擋不住。
底下一片尖叫過後,緩緩歸于寂靜。
“天知道我當時是怎麽按捺住激動的,當然,按捺住我悸動的,還有她根本不記得我視若珍寶的從前的事。我只是想着,還好,我終究是找到她了。”
季風停頓了一下,視線掃過,緩緩地落在臺下,瞿清的方向。瞿清看着臺上閃耀的他,還有大屏幕放大的他英挺的五官,心髒像是回應他一樣,沒由來的狂跳。
“再往後,高考,我出國,她在國內讀書,因為家裏的事……還有我當時一點自私的心,終究讓我們分開一陣子。那時候我常常很絕望地想着,就這樣失去她,我的人生真的是全完了。再後來回國,其實只是本着私心,想看看她過的好不好,陪在她身邊的人對她好不好,如果她過得好……也許我能多少放心一點。但是我的傻姑娘,并沒有在好好照顧自己。她過的不好,歸因于我,卻從沒有怪過我。”
季風唇角牽了牽,那樣猶如神祇的面容,卻帶出一絲苦澀和悔意。
“其實她如果能過得好,恨我也好。我就想着,無論如何,我都想要回到她身邊去,可不可以……再給我一次機會,這一次,我無論如何都不會放手了。”
“這個傻女孩曾經告訴過我,你要找不見了的人,一定要站在最顯眼的位置,這樣別人才更可能看到你。當初成為學生會長是這樣的私心,如今,成為藝人,站在這舞臺,也帶了這樣的私心。我很感謝她,既讓我找回了她,又讓我見識了自己人生的另一種可能性。”
“我在《給她的歌》裏寫到‘在花海牽着她的手,便勝卻這世間所有。如果可以再擁有,無論如何絕不放手。’如今,我想兌現承諾,給她,也給我自己,一個圓滿。”
話音剛落,舞臺邊緣忽然一道追光準确地打在瞿清的位置。
瞿清擡手遮了一下,臺下已經響起了女孩子近乎爆棚的尖叫聲。
她眯了眯眼,适應了光線,這才發現,追光準确地打在她的身上,照亮了她和周圍的工作人員,投映到了大屏幕上。
“清清,嫁給我,好嗎?”
舞臺中央,季風單膝跪地,手中拿着一個黑色絲絨盒子,裏面是一枚閃着奪目光芒的鑽戒。瞿清雙手捂着唇,驚訝的一句話也說不出,淚水終于積蓄不住,模糊了視線,很快又沖刷着,看到了他認真的眉眼。
……這場景是之前的彩排從沒出現過的,瞿清心髒撲通跳,想不通他實在什麽時候背着她準備這些的。
明明她作為經紀人跟了全程的。
臺下尖叫聲裏,漸漸響起了“答應他,答應他”的哭叫,一浪高過一浪。帶着女粉的尖叫。
瞿清流着淚,看到舞臺一側,陳安梨和陸傑站在樓梯口,對着她不斷揮手,就連剛剛起哄的坐在觀衆席的白靈和周雨眠也站在那邊,瞿清吸了吸鼻子,忽然想明白了,這堆人是全倒戈了季風,這陣子就忙着配合她的。
瞿清站起身,看着他們一堆人的笑臉,想說什麽,沒忍住跟着笑出來,帶着淚,像極了激動壞了的模樣。
陳安梨擡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怕她摔倒,還扶了她一下,瞿清順利上了舞臺。
那束追光即刻追着她過來,還有跟拍的攝影師。
瞿清覺得自己這個樣子真是丢死人了,但是還是忍不住,想要第一時間飛奔到他懷裏,告訴他她比他想的要早,明明也為他自卑過自信過快樂過悲傷過……
真的走到跟前的時候,瞿清反而抓着衣角,有些忐忑地停了下來。
當經紀人期間也算是見過各種各樣的大場面了,但是站在舞臺上發光發熱的一直都是季風,她作為幕後的工作者,季風又是這樣讓人省心的藝人,所以從來不知道,原來站在萬人之中,是會這樣忐忑,這樣悸動的。
尤其……這是第一次,她的愛情,與他有關的一切,被這樣拆解,放在了這群對季風有着狂熱的愛意的粉絲眼前。
季風單膝跪在她面前,眼底的光映着頭頂炫目燈光的光澤,像是萬千星辰揉于眼底,只手碰到了她面前。
季風在舞臺上第一次開演唱會時沒有緊張過,當着萬人告白沒有緊張過,此刻真的等她來到了近前,真的到了可以求婚的時候,卻忽然有些口幹舌燥,脖頸和臉頰還挂着點瑩亮的汗意,喉結性感的上下滾動了一下,聲音低沉到帶着點微不可察的顫意,又問了一遍。
“清清,你願意嫁給我嗎?”
願意嗎?
以前沒和他相遇的時候,沒有期待過愛情,在一起的時候會患得患失,如今風雨過盡,他還是站在了她面前,問着這句她在心底裏回答過無數遍的話語。
瞿清捂着嘴開始泣不成聲,只能瘋狂地點頭。
臺下是響徹整個體育館的歡呼聲。
——
季風和瞿清的婚禮定在了第二年的盛夏。
似乎是有意映襯兩個人之間從相遇到相知的點點滴滴,地點就定在了堯光市。
六月的堯光市,大街小巷都飄着合歡花的香氣,連同那輕軟的羽毛般的柔軟。
季氏大酒店今天格外熱鬧,不僅有許多賓客,還有不少媒體記者。
瞿清穿着婚紗在休息室等,周雨眠和白靈看着她一身雪白,溫婉又美麗不可方物的樣子,忍不住要拍照發朋友圈一屋子姐妹好不熱鬧。
陳安梨也趕來了堯光市,一年多的時間,她身邊的藝人已經不是那個她陪着從零做起出生入死的賀俞,而是一個年紀很小的男人,叫陸嶼修,外形格外出衆,年紀不大身上卻有一種很獨特的幹淨清冷的氣質,對誰都冷,唯獨對陳安梨熱情。
瞿清看着自己這個好姐妹,看來和自己一樣,遇上這樣偏執的少年,情路大抵坎坷,但是結果應該不錯。
陸嶼修演唱會上和季風有過合作,進入星雲不久就走紅了,大有星雲第二個扛把子的架勢。
婚禮開場前,工作人員進來再次提醒了他們準備一下,化妝師看着已經近乎完美的瞿清,還是忍不住稍稍補了下妝,然後幫她把頭紗蓋了下來。
大約十分鐘後,穿着白色西裝的季風被簇擁着進來,隔着朦胧的薄紗,瞿清看着他逆着光,像是穿梭了中間所有的歲月向她走來。
莫名的呼吸緊張,瞿清的手無處安放,季風已經對着她伸出手來。
瞿清愣了一下,才擡起手,整個人已經被他打橫抱了起來。
周圍人歡呼一片,瞿清臉頰莫得發燙,手順勢落在了季風的肩膀上。
隔着薄紗,季風呼吸貼得她無限近:“季太太,你好美。”
他喊她季太太。
瞿清眼角眉梢都是笑意,纖長的手臂繞到他身後,摟緊了他。“你今天也真好看。”
周雨眠穿着煙紫色的伴娘服也不消停,對着親密的兩個人急眼:“哎哎!幹嘛呢!還沒到現場沒交換戒指呢,不許親新娘,犯規了啊——”
白靈冷不防問:“對了,戒指呢!”
周雨眠懵了一下,掃了一圈,一臉慌張:“哎戒指呢!我們放這那麽大一個鑽戒呢!”
屋裏的人頓時慌了,七手八腳的找了起來。
幾秒後傳來一個溫溫柔柔的聲音:“這兒呢,是這個吧。”
陳安梨蹲身下去,從瞿清的裙擺上撿了起來那個黑色的絲絨盒子。
一屋子人頓時松了一口氣。
瞿清一臉無奈:“姐妹,你們這時候可別掉鏈子啊,我這輩子可就結這一次,其他時候出醜就算了,這次可得給我長長臉啊。”
周雨眠一臉尴尬,讪笑道:“那還是讓安安來吧,我倆太冒失了。”
白靈趕忙點頭附和:“對對,我倆太冒失了。”
下到樓下,瞿仕為罕見的穿了一身黑色的西裝等在那裏,季風把瞿清放下來,瞿清一步步走過去,挽上瞿仕為的手臂,看着他頭頂多了白發,莫名有些百感交集。
婚禮進行曲的聲音響起,瞿仕為攜着瞿清走了一小段路,走得緩慢又漫長,每一步都是不舍。
滿場的賓客和上流人士,瞿仕為有些慌張,臉上帶着笑,一把年紀,卻忍不住紅了眼眶,瞿清看在眼裏,眼眶也忍不住忽然就有了酸意。
終于走到季風面前,瞿仕為第一次牽起季風的手,鄭重其事地把瞿清的手放到季風手上,眼底是欣慰和不舍,還有一個父親的期許:“季風啊,我雖然條件不好,但是清清是我放在手心的明珠,你這孩子我也算看着這麽多年,對清清有心,以後啊,你們好好過自己的日子,清清過得好,我也就放心。”
瞿仕為又把視線落在了瞿清身上,滿是褶皺的唇翕動了一下,聲音帶了些微不可察的顫意:“爸爸的寶貝女兒啊,以前一個小魚簍就可以裝下的小丫頭,這麽快就長大了,要嫁人了。以後不管什麽時候,如果不開心,委屈了,盡管回家來。”
瞿清忍不住笑了一下,差點沒憋住眼底的淚意,季風虔誠地牽着她的手,溫熱的大掌仿佛有無限愛意:“爸,您放心,我這一生都不會讓清清受委屈,愛她,護她。我以我的生命起誓。”
瞿仕為點點頭,主動坐回了父母席。
瞿清事先跟季風說好了不請她媽媽,所以婚禮只有瞿仕為到場了。
她不想和那個女人再有什麽瓜葛,也不想寒了瞿仕為的心。有些人,時間過去成為歷史,但是不代表可以輕易原諒,只能說是放下了。
在衆人和媒體的見證下,瞿清和季風交換了對戒,季風掀起頭紗,深吻了瞿清,周圍是不斷地快門聲和掌聲。
季文禮和顏桦同坐在臺下,顏桦看着這一幕,忍不住紅了眼眶。
瞿清和季風下來給長輩敬酒,瞿清端着酒杯,微笑着遞給顏桦,臉頰有些紅:“媽。”
顏桦雙手接過來,忍不住點頭,紅着眼眶笑:“哎,乖孩子。”
季風又遞了一杯酒過來,瞿清和季文禮對視,忍不住有些緊張,小聲道:“爸……”
季文禮臉上沉着的神情沒有變,接過酒卻沒有馬上喝,站起了身。
瞿清有些慌張,望着他,不自覺地握緊了拳。
季文禮望着她,眼底神色複雜,深吸一口氣,緩緩開口:“記得我以前對你說過你和季風沒有未來的重話,很感謝你沒有放棄,陪着他一直走到這裏。我這輩子就當了這麽一次父親,當的失敗,我為此向你們道歉,你們以後會幸福的。”
其實當時季文禮具體是說的什麽,瞿清已經記不清了,也沒有要和他賭氣置氣的意思,只是想到經此一遭,如今連季文禮變化都是這樣大,忽然覺得時間和緣分真是奇妙的東西。
顏桦拉了拉她,嗔怪:“孩子們今天結婚呢,你說這些幹什麽。”
自己卻轉過去偷偷抹眼淚。
這副場景,是瞿清從小夢寐以求卻再也得不到的。
季文禮是不是個好爸爸未可知,但是他和顏桦的愛情和婚姻,是真的罕見難得。
瞿清忍不住偷偷靠近季風,笑靥晏晏地問他:“我們以後會像你父母一樣幸福嗎?”
季風沉默了一下,擡手輕輕捏了捏她的鼻尖,眼眸幽深晶亮:“會比他們更幸福。”
婚禮這天很巧地趕上了十六年難得一遇的流行,瞿清手肘撐在陽臺上,望着流星劃過。
季風走進陽臺,環上她的腰,低沉暗啞的嗓音問:“怎麽不許個願?”
瞿清望着星空,笑得一臉神秘。
“十六年前,我們家剛搬來堯光市不久,那時我也看到了這麽一場流星雨。我當時許的願,它已經幫我實現了。”
“我現在遠比那時候想象得更幸福。”瞿清轉過頭,眼底比星光更亮,好奇,“那場你看到了嗎?你應該沒有許願吧?”
季風靜靜地望着她,爾後側頭吻了她一下,手輕輕地捧着她的臉頰:“也有,我那時候許願,讓它把你帶回到我的身邊。”
季風傾身抱住她:“如今,也真的實現了。”
一個人的人生能有多少年,從少年宮情起,道情窦初開的年紀,像是命運的指引,上天把他日思夜想的姑娘又送回到他身邊,那天午後,瞿清爬牆進來,一腳就踩到他肩膀上,季風擡頭,覺得自己在那天看到了之前幼稚許願過的全部流星。
那不是星光,是她始終纏繞在他心上,終于任由他停駐的目光。
(全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 終于終于終于!!
我完結啦!
時間線可能和《贈我予星光》裏面作為副cp的清清和季風有出入,大家就當是平行世界好啦。
感謝大家那麽久的陪伴,後會有期啦!
下本不出意外開《季太太,請出席》,出意外……
那就看是啥意外了。
愛你們灰灰~
(微博好像有個遠古番外,其中一半是清清和季風的,我沒啥新的想寫了,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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