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7.08 領主大人 & 吸血鬼封臣

蘇辰坐在庭院裏的藤椅上，地了輔着純白的地毯，旁邊的藤木圓桌上擺着一套整齊的茶具。這是蘇辰從庫房裏翻出來的，據說來自遙遠的東方，但城堡裏沒有人會用這套東西，除了已經過世的前任領主夫人。

難倒整個城堡的茶具卻沒有難到蘇辰，對于曾經輪回過無數個世界的蘇辰來說，基本上沒有他不會的技藝。不過讓他稍感意外的是，奧古斯格居然也一副很熟悉的樣子，站在他身後，有模有樣地時不時給他續一杯熱茶。

蘇辰一邊喝茶一邊欣賞着院子裏的風景——其實也沒什麽可看的，除了幾株在寒風中瑟瑟發抖的藤蔓外，便是一些形狀各異的石頭，還不如遠處從半山上墜落的瀑布來得好看。

“可惜缺了點顏色。”看了半天後，蘇辰忽然感慨一句。他身後的奧古斯格耳朵一動，不動聲色地問了句。

“大人覺得缺點什麽顏色？”

“鮮活一點的，紅色吧。”蘇辰轉身仰着頭看了眼奧古斯格，問他，“你不覺得城堡裏不是木頭就是鐵，顯得太單調冷硬一些了嗎？”

奧古斯格低頭想了想，回憶了下自己印象中能夠入眼的一些城堡和莊園，點頭道：“大人放心，我會為大人辦好的。”

蘇辰疑惑地再次轉頭看了他一眼，他只是随便感慨一下，奧古斯格說的給他辦好是什麽意思。

蘇辰很快知道奧古斯格是什麽意思。

在一天他睡醒後，感覺今天城堡的氣氛有些怪，每一個人像吃了蜜糖一樣，沉浸在一種奇特的喜悅中。尤其是那些年輕的女孩子，臉上泛起動人的紅暈，好像集體陷入戀愛中一樣。

這是、怎麽回事？一覺睡醒，難道變天了不成？

蘇辰正自疑惑，老管家查理來給他解答了疑惑。年老穩重的管家，這一刻也像忽然年輕了幾歲，語氣都帶着幾分輕快以及難掩的興奮。

“大人快來看看，奧古斯格不知從哪裏找來那麽多薔薇花，花園裏都種滿了。唉，薔薇本是歷任領主的象征物之一，只是從很久以前開始，我們城堡裏就再也沒見過薔薇花了。無論技藝再高超的工匠都不能種活這種花，前面兩任領主對此都非常遺憾。”

還有這種事？

蘇辰眼睛微微睜大，他沒有走去花園，而是來到走廊邊，倚着欄杆從上面往下望去，頓時有些吃驚地睜大了眼睛。

其實查理說種在花園不太恰當，因為蘇辰這一看，觸目所及，幾乎都是密集叢生，滿枝燦爛的薔薇花朵，像一叢叢火焰，忽然在城堡裏綻放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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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覺得這樣的顏色還算滿意嗎？”奧古斯格不知什麽時候來到蘇辰背後，微微彎了下腰向他問道。

蘇辰轉過身，有些呆呆地注視着這個人，不知是該感慨這個人的執行力，還是要吐槽一下這種為了主人一句話就不惜大費周章的舉動。

“很好很好。”蘇辰沒有說話，旁邊的老管家滿意地連連說好，看着奧古斯格的目光愈加贊賞，如果自己有女兒的話，估計就要招奧古斯格當女婿了。

“奧古斯格，你的工作非常出色。啊，對了，你表現得這麽優秀，是不是想要領主大人推薦你做騎士啊。”老管家最後像突然想起什麽似的問了一句。

奧古斯格沒有回答他的話，依然拿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蘇辰，似乎非要等他一個答案。

蘇辰眨了下眼睛，試探着問：“原來你也想當騎士嗎？”

奧古斯格的眼色沉了沉，還是不說話，但他此時忽然降下來的溫度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了。蘇辰摸了摸鼻子，不知為什麽有點心虛，小聲地說道：

“你又不說我怎麽知道，我還以為你不想當什麽騎士來着。如果你說了，我也不會裝聽不到呀。”

“大人說的不完全正确，我不是想當騎士，我只是想做大人的騎士，守護大人的安全。”奧古斯格終于開口，他望着蘇辰的眼睛，說話的語氣雖然平淡，然而每一個字卻仿佛宣誓一般，散入空氣中後卻還響在人的耳邊。

蘇辰愣了愣，認真地看着奧古斯格，慢慢皺起眉頭。這個人，他需要再确認一下。

查理這個時候看了看奧古斯格，非常欣慰地說道：“你能對自己的領主有這樣的忠心，很好，非常好。繼續保持下去，領主大人是不會虧待你的。”

奧古斯格盯着蘇辰的眼睛，緩緩地勾了下嘴角，一字一頓，輕聲說道：“當然，任何來自領主大人的點滴賜予，都是對我的無上回報。”

最後，蘇辰自然把奧古斯格加入了騎士候選名單，這份名單交給教會後，将經由教會審核，并且還要通過教會的一些考核，全部過關之後才會取得騎士的稱號。

教會的考核并不是公開的，只會在最後的選拔結束後公布獲得騎士稱號的名單。

蘇辰一點也不擔心奧古斯格會通不過考核，他也不知道這種自信來自哪裏，反正覺得這個人，只要是想做的事情，就沒有做不成的。

事實最後證明蘇辰的這種感覺并沒有錯，他提名的五個候選人中，只有奧古斯格最後獲得了騎士稱號。而據說這次選拔的比例接近一百比一，也就是說，一百名候選人當中，只有一個可以成功。

在正式受封騎士稱號前，要參加授予儀式，前往教堂通宵祈禱和守夜，然後在次日于聖壇進行宣誓。神父會對騎士的佩劍進行祝福，在騎士宣誓完畢後，将佩劍給騎士佩上，并為之祝福，說一句：“英雄的騎士”。

如此，騎士的授爵禮才算完成。也就是說，奧古斯格要去教堂待一晚上，然後在第二天由弗蘭西斯主教給他進行授封——這當然是看在蘇辰的面子上，一般騎士的加封，都是由普通的神父主持就可以。

奧古斯格不放心将蘇辰一個人留在城堡，然而一名騎士的受封儀式實在沒有要一位領主出席的道理，還是一名擁有選帝權的侯爵領主。

趁着蘇辰午睡之際，奧古斯格溜進蘇辰的房間。他單膝跪在床頭，垂眼注視着沉睡中少年安靜的容顏，比起清醒時總顯得淡定而又不時流露出疏離感，睡着了的蘇辰，則顯得特別的乖巧柔順。奧古斯格看着看着，有些舍不得移開視線了。

他下午就要離開，前往教堂待一夜，所以，需要抓緊點時間。

奧古斯格俯下身，輕輕地吻上了蘇辰柔嫩的嘴唇，美好的觸感令他全身的血液仿佛都沸騰起來。這是從未有過的美好滋味，比起蘇辰體內血香對他的吸引，這一刻，另外一種誘惑占據上風，并且在極短的時間裏主導了他的身體。

舌尖撬開齒縫探了進去，交換着彼此嘴裏的津液，明明最初的目的已經完成，他卻舍不得離開，舌頭在蘇辰的嘴裏流連不去。

奧古斯格投入而又小心地親吻着，将自己的津液喂時蘇辰嘴裏，又小心不讓牙齒咬破嘴唇。這個時候，無論是蘇辰的血還是他自己的血，都不能被另一方吸入嘴裏。

感覺再吻下去蘇辰的嘴唇會腫起來，到時蘇辰醒了可能會遮掩不住，奧古斯格這才戀戀不舍地離開他的唇瓣，但還是忍不住在他的唇上又舔了幾下。

“如果遇上了危險，不要怕，我很快會來到你身邊。”

奧古斯格凝視蘇辰的睡臉，手指輕輕撫摸着他的唇角，輕聲低語一句。直到蘇辰午睡醒來的時間逼近，他才又低下頭，在少年的眼睛輕輕印上一個吻，然後閃身從窗戶消失不見。

過了沒多久，蘇辰緩緩地醒了過來，他沒有往常一樣立馬起床，而是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感覺有點奇怪，眼中不由浮起淡淡的疑惑。

奧古斯格來到教堂進行祈禱時，再次遇到加西斯裏。看到加西斯裏時，奧古斯格反而在心裏松了口氣——他來找自己，總比去找蘇辰強。

教堂門外，加西斯裏攔住準備進去的奧古斯格，上上下下打量他好幾眼，用不解而又諷刺的語氣說道：“奧古斯格，沒有想到你了為一名普通人類，竟然願意在這種地方呆一夜，難道你不知道教堂這種地方，對我們吸血鬼而言是多麽讨厭的場所嗎？就算你很強大不怕教堂的氣息，和各種奇奇怪怪的祝福禮器，但總會不舒服吧，為什麽要委曲自己進去呆一晚上？堂堂的血族公爵，難道還稀罕一個小小的騎士稱號不成？”

奧古斯格淡淡看加西斯裏一眼，這次沒有直接繞過他，而是在沉吟片刻後，對加西斯裏淡然說道：“雖然你活了幾百年，但從來沒真正明白過，血族漫長的生命，不是一種獎賞，在最開始時，就只是一種懲罰。”

加西斯裏皺着眉頭，不是很明白奧古斯格的話，但他卻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不由嗤笑出聲，“這麽說來，你是不會将這種懲罰施加在你的獵物身上了？畢竟是懲罰嘛，沒有做錯事情的人本不該受懲罰的不是嗎？”說到這裏一頓，他臉上的笑驟然消失，用一種冰冷而又隐含憤怒的聲音，一字一句地說道：

“可是奧古斯格，你不要忘了，在壽命上人類與血族從來是不對等的。你愛上了這個人類，卻又不想他和你一樣變成吸血鬼，最後要眼睜睜看着他老去并死在自己懷裏嗎？”

“你将青春永駐，而他，終将腐朽。”

“奧古斯格，我真讨厭你這樣的堅持，你懲罰的到底是別人，還是你自己？”

“這一次，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還能和從前一樣，不轉變任何人，不賜予任何人，你的初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