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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望在軍營裏呆了好些天,每天睡醒了便去找北顧說話,兩人一塊泡壺茶下下棋或是聽北顧彈琴,日子過得倒很是悠閑自在。
但自在得久了,南望也有些不自在,總覺得自己什麽事情都沒做,多少有些負罪感。聽聞部分士兵去江邊安營紮寨已有一個多月了,她便提出要過去看看。
白羽林荒僻至今,先前亦從未有東源的人尋到過碎石溪的源頭,山後的這道江在地圖上也查不到名字,葉蕭懿便暫且将它命名為北嶺江。南望一說要去看看,北顧便挑了個晴朗的日子,帶她過去了。
為了掩人耳目,北嶺江邊的軍營并不是建在外頭,而是尋了幾個山洞,将裏邊挖通,再修繕一番才住進了人。平日裏生火做飯也很是謹慎心,就怕升起的煙濃了,容易被人發現。
“這樣看來,這邊的日子過得可比白羽林那處艱難多了。”南望在江邊打着水漂,道。
北顧彎腰挑了塊石頭遞給南望,“那你可要來這邊和他們同甘共苦幾天?”
“我倒是無所謂,不過若要來的話我定會拉上你的,瞧你這副細皮嫩肉的模樣,來江邊住上幾天肯定受不……啊嚏!”南望的手随着噴嚏一抖,石頭直接“咚”的一聲沉到水底。
北顧反應極快地往後避了避,卻還是沒躲過,挨了一臉的唾沫星子。
他皺着眉,解下自己的披風給南望披上,一邊替她把領子系好一邊數落:“明知道江邊風大還不穿多兩件衣服,你才剛過來多久就着涼了,還好意思說我?”
南望不服,“穿這麽多做什麽,騎馬都不方便。再說這荒郊野嶺的,要是再要打架,穿得跟個球一樣,出手都慢了許多。”
“出手慢怕是你自己的問題,怨不得衣服。”北顧佯裝認真。
“你再說一遍?”南望瞪着北顧,威脅道。兇狠的語氣倒有些像他們當初吵得互不相讓時的,但實際又多了幾分親昵。
北顧笑着摸摸南望的頭發,“聽話些,秋涼後穿衣服要注意許多。你受過這麽多傷,在這種時候發作不免難受。”
“知道了。”南望不情願地答應着,聽起來像蚊子哼哼。
“你看也看過了,這處的确是沒什麽好玩的,咱們還是早些回去。”北顧道。
一說要回去,南望便不肯了,“在那邊呆了好些日子了,回去也是沒意思,我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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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顧想了想,“我記得有個鎮子離這兒大約二十裏,你若是不想回去,不如我們去那邊轉轉。”
“你連這二十裏外的鎮子都摸透了?”南望驚訝。
“這都半年了,別說摸透什麽鎮子,我都能在這地方建個鎮子了。”北顧輕飄飄地答,說罷拽着南望就朝在不遠處吃草的那兩匹馬走去。
朔風鎮是東源境內最北邊的一個鎮,距白羽林也稍遠些。南望之前只在白羽林附近幾個村落裏活動,從未到過這裏。
但據北顧說他們先前在北境平亂,名聲早已傳得很遠,所以在這樣人多的鎮子裏還是低調些好。
雖然這只是個邊境鎮,裏頭卻也意外地熱鬧。街上有許多從村裏來趕集的人,而路邊的攤賣什麽的都有。
一路走來,除了蔬菜瓜果畜肉之類常見的東西外,南望還瞧見了南滄的大珍珠以及西淵的骨雕。還有條八尺長的海魚,據說是從北溟那邊撈的。
吃攤上大口的鍋一揭蓋,面湯的香味就随着冒出的白氣撲面而來。木桌旁的人一碗羊肉面下肚,渾身暖和起來後便開始扯閑話,但仔細一看他們腰間都藏了刀具,眼中泛着精明的光。如此一來,閑話或許是什麽接頭的暗號。
南望才算是理解了為何北顧要她低調些。這地方雖,卻是魚龍混雜,指不定就有敵國的探子在此處落腳。若是暴露了身份,就容易惹出麻煩。
但聞到面的香氣,南望便有些忍不住了,突然問道:“你想不想吃魚?”
“魚?”北顧有些懵,“吃什麽魚?”
南望沖那條大海魚擡了擡下巴,道:“你方才不是說鎮子上有家酒館做的菜味道還不錯嗎,那魚應該可以買了送去讓他們做。”
北顧只想敲她的腦袋,“我不是說了要低調些嗎?這麽大的魚往肩上一扛,整個鎮子的人不都看着我們?再說那魚可不一樣,要買就得同別人競價。照這邊的習俗,買下來以後還要給在場的人分一些的,到時候我們可就出名了。”
南望想了想,“似乎有些道理。”說罷又可憐兮兮道:“可是我有些餓了。”
說話間兩人恰好路過糖畫攤子,攤子邊的稻草靶子上插了許多糖畫,有蝴蝶有喜鵲有鯉魚,都栩栩如生。
北顧看了一會兒,見南望似乎對這些圖案都不大感興趣,他便向攤主要了一勺糖漿,在石板上飛快澆着,轉眼間就畫成一幅造型。
“公子真是好手藝。我在這地方賣了十幾年糖畫,您這樣的客人還是頭次見到。”攤主邊誇邊将竹簽粘上,把糖畫鏟起來遞給北顧。
北顧付了錢,拿過糖畫給南望,“你先墊墊肚子。”
在北顧問攤主要糖漿的時候南望已經呆住了,直到她把那條神氣活現的龍拿在手裏,“這……這你都會?”
北顧正在想去那家酒館該怎麽走,“我也不知道我會,随手試試罷了。”
南望打量着那條龍,怎麽也舍不得吃,好一會兒才稍稍舔一口。北顧在她前面帶路,回頭看她一眼,便笑,“快些吃,不然到時候該吃不下飯了。”
“你別操心了,我能吃下一頭牛。”南望道。
北顧帶着她拐進一條僻靜巷子,說是抄近路。見她似乎确實是餓了,直接把龍尾巴咬了下來,北顧便忍不住問:“甜不甜?”
“怎麽跟問孩兒似的。”南望嘴裏含着糖,口齒不清道,“你自己嘗嘗不就知道了。”說着就把糖遞過去。
北顧把南望的手移開,俯身迅速親了她一口。看着僵住的南望,他一雙好看的眼睛笑得彎了起來,“甜。”
尋到那家酒館時已是黃昏,酒館門前亮起的紅燈籠照亮了牌匾上的“聚仙樓”三個字。北顧先是帶着南望到旁邊栓了馬,才從正門進去。
門邊有店二坐在高高的木梯頂上,兩人剛踏入門檻,便聽見這店二沖大廳裏喊道:“貴客二位,裏邊請!”聲音洪亮得把南望吓了一跳,恍惚間還以為回到了淩蒼城中的潇湘樓。
“看這天色,是不能在入夜前趕回去了,不如今日就在這裏歇一晚?”北顧道。
“行啊。”南望答得幹脆。她覺得只要能在外面呆着,歇多少晚都沒關系。
一進店便有二随在兩人身旁,聽見他們這麽說,二便道:“兩位貴客若要住店可得趕緊了,我們聚仙樓是整個鎮上最好的酒家,日日滿客,現在天都暗了,別家便宜些的都擠滿了,我們這兒也不一定有剩餘的房間。”
去到櫃臺前一問,果然說只剩了個單間。南望猶豫着看了北顧一眼,北顧卻直接對掌櫃的道:“那便要了。”
“好嘞。”掌櫃的笑呵呵地取下最後一塊木牌,在本子上刷刷記下了。
南望遲疑片刻,問:“可還有多餘的被褥?”
北顧瞧了南望一眼,“你這是要睡地上?”
“這被褥基本上是按着房間給的,房間滿了睡後院的也有,倒是不會有什麽多餘。”掌櫃道。寫了幾筆,又擡頭看向北顧,“貴客是哪裏人?來做什麽的?”
“是簌雪鎮的人,準備到淩蒼城去應考,謀一份官職。”北顧一本正經地胡編亂造,還拍了拍南望的肩膀,“這個是我的侍童。”
南望聞言瞪向北顧,卻又被他瞪了回來,示意她不準反駁。
掌櫃的看他二人的氣質,的确也是讀過書的樣子,便笑道:“既是侍童,同睡一張床也無妨,怎的這位公子倒還害羞些?”
“他打就這樣,我也沒法子。”北顧笑道。
訂好房間以後,北顧便說要去吃飯。酒館裏人聲鼎沸,各地口音混雜,十分熱鬧。
迎客的二将兩人引到一處空位,扯下挂在肩上的帕子,快速擦了擦桌面,道:“二位請坐。”
南望黑着臉坐到北顧對面,聽二報菜名,卻想也不想便道:“你方才說的那些全給我來一份。”
二愣了一下,眼珠子轉向北顧。北顧無奈,“別聽他的,要一份燒牛肉一份醬肘子半只燒鵝一籠蝦仁餃便是。”
二向着廚房大聲重複了一遍菜名,得到應答後,便讓這兩人稍等,自己跑去迎別的客人去了。
北顧倒了杯茶,先是遞給南望,見她不接,便将杯子放到她面前的桌上,“你也別氣,大不了今晚我睡地上。”
“誰讓你睡地上了?”南望翻了個白眼,“為何我是侍童?”
北顧詫異,“你在意的竟是這個?”
他頓了片刻,“若不說是侍童,還能是什麽?”
再稍作思索,才試探道:“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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