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脆弱

剛才走在路上的時候千琅就已經把手套摘掉了,現在手腕直接被包在千琅的手心裏,溫煜冉可以清楚地感覺到對方手心微濕,而且溫度偏低,甚至有一點不明顯的顫抖,就像是人在十分緊張不安的時候所表現出的那樣。這讓他猶豫了一下,姑且沒有拒絕手牽手這麽“甜蜜”的動作——就當是日行一善了,大家都是男的不要計較這麽多。

很難想象什麽事情會讓千琅感到緊張,溫煜冉一直覺得千琅就适合去扮演電視劇裏的大反派,不管主角叫嚣得多麽熱血,都永遠挂着裝逼的微笑不動如山。

難道情況真的危急到這個地步了?他有點懵逼。

沿着血跡一路走着,溫煜冉想起還有一點“未解之謎”沒解決,便開口問:“這大半夜的,你之前去哪了?”

他提到這個,千琅的表情一下子就垮了,轉過頭可憐兮兮地望着他:“非常抱歉,我是追着千桐安出去的,沒有注意到他在屋子裏動了手腳,所以才會牽動到這個巢穴。”

正是因為半夜突然跑出去,所以千琅外套的裏面穿的還是睡衣。溫煜冉也挺無語,不懂千琅哪來的閑情找件外套穿上,給自己胳膊上綁個蝴蝶結再去追。

“不過幸好,您在這種地方能遇到同行的人,總比一個人行動要安全些。”千琅這話顯然是意有所指,餘光瞥向自從見面之後就因尴尬而格外話少的兩人,“畢竟是這種随時都有可能死掉的地方。”

他的眼神非常冰冷,苗雨琴不小心與其對上,不由瑟縮地腳步放慢一拍,與前面拉開少許距離,雙手緊緊地握住圍巾的下端。呂弘言則略顯生硬地笑笑,不知道該怎麽接話才好。

辦公樓這邊的情況比之前所到過的地方都要慘烈,血跡、抓痕、屍體随處可見,溫煜冉時不時就能聽見慘叫聲或者各種詭異的響動,已經沒辦法分辨哪些是真的,哪些是過去的殘像了。

一路來到C棟東側的樓梯口,踏上第一階樓梯的同時溫煜冉只覺頭腦一暈,恍惚間又有畫面在眼前閃過。

那是從縫隙裏看過去的視角,世界似乎是橫過來的,之前在職工宿舍看到的那個拿着刀子的怪人躺在床下,手中的刀子刺穿床板,刺傷了躺在床上的女孩。

還有一個很奇怪的視野,似乎正在向前跑,可是卻能看見後方發生的一切。有一個男人被一群殘損可怖的屍體所壓倒在地,被撕咬的同時發出凄厲的慘叫聲,仇恨地盯着這邊……

“您不舒服嗎?”

詭異的情景一閃而過,溫煜冉聽見千琅的詢問,忙回神搖搖頭:“沒事兒,剛才眼一花好像看見了點什麽東西。”

“是嗎,既然沒事就好。”嘴上這樣說着,千琅的臉色卻變得陰沉了一分,但并未多說什麽。

順着樓梯走上二樓,一行人順着地上一路拖曳的血跡向右邊一路走去,氣氛一時之間有些沉默,使得這一路顯得格外漫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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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為什麽,溫煜冉總覺得有什麽地方非常詭異。

沿着血跡在走廊裏走了半晌,千琅才輕聲開口:“不覺得很奇怪嗎?”

停下腳步,千琅側身望了一眼衆人來時走的路,扯扯嘴角:“我們剛才走的是東側樓梯,剛才又向着東邊走了這麽久,按照這個樓的構造,我們現在應該已經走出辦公樓的占地範圍,懸在半空了。”

被這麽一說,溫煜冉才發現一直覺得不對勁的地方原來是這裏。

所有人都驚訝地瞪大眼,不知道說什麽才好,瑩白的光将他們本就蒼白的面容照得像是白紙一樣。

“別這麽大驚小怪,就算沒經歷過,也該在電影小說裏看過鬼打牆的說法。”千琅冷淡地瞥了後面的兩人一眼,低低的聲音中帶着淡薄的笑意,“何況你覺得現實中的“鬼打牆”,會友善到僅僅讓我們迷路嗎?”

都說人的恐懼很多時候都是來源于未知,而現在面對着陌生的環境,他們不知接下來該怎麽做。

“我保證不了你們絕對的安全,所以如果不想死的話就跟緊了。即使走失我也不會去找人,因為在這裏走散很難再次遇見。”說完,千琅稍微停頓片刻,雙手親昵地纏上溫煜冉的胳膊,“不過如果是您走散了,我一定會很快找到您的。”

溫煜冉十分感動,然後拒絕了千琅的投懷送抱,伸手搓搓胳膊上迅速冒起來的雞皮疙瘩:“你的心意我領了,但是我覺得在你葵花寶典大成之前,這麽少女的動作就先省略一下吧。我們來談談正事兒,比如怎麽在這裏找到路。”

顯然令人兩個人對這個話題也更加感興趣,聞言紛紛豎起耳朵準備聽千琅說明。

然而千琅只是非常不負責任地一攤手:“時間這麽緊,沒什麽辦法,只能碰運氣随便走走。或者有人死在這,大概那些鬼就會滿足地停止打亂這裏的路線。”

“畢竟已經是死人了,能做的也不過就是殺死更多的人,除此之外還能指望那些鬼怪什麽?”語畢便拉着溫煜冉繼續向前走。

這話聽起來有些壓抑,同時也令氣氛再次變得沉悶起來。或許是因為千琅說話時帶上了對外一貫的漠然,顯得頗為冷血。

苗雨琴低着頭,顫抖的手攥着圍巾末端,捏得發白:“你……你為什麽說得像是這種事跟你沒有關系一樣?難道我們死了就是活該嗎?而且你說的那種方法……還是說你根本就是想讓我們死掉一個人,好從這裏出去?”

她的聲音和語言的內容都有些尖銳,也許是因為內心一直被壓抑着的驚恐不安終于爆發出來,似乎一時間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呂弘言和溫煜冉聞言都不由一愣。千琅說得似乎的确是有些不近人情,但是理智上還是知道這種時候最忌諱內部的不和,所以呂弘言倒也還能理解,并未有什麽憤懑,但……大概女孩總是要更加的敏感脆弱。

在短暫的安靜過後,兩個男人正琢磨着該怎麽打圓場,但千琅卻連腳步都沒有過一絲停頓,頭也不回地道:“是的。你們是死是活跟我沒有關系,因為主人希望幫你們,所以我不甩掉你們,在不牽連主人的情況下會幫助你們,有什麽問題?”

他說得太過理所當然,苗雨琴不知道是氣得說不出話,還是重新找回了理智,并沒有再繼續就這個話題說下去。

但溫煜冉覺得千琅的情緒不太對。

自從他說過之後,千琅就沒有再在外人面前以“主人”這個稱謂叫他,但是剛才千琅不但用了這個稱呼,而且在跟外人交流的時候,意外地說了不少話。

這是他想太多了嗎?

懷着各自的心事,一行人繼續沉默地在這棟黑暗詭秘的辦公樓中前進着。

***

在整個大樓的地形都被打亂的此時,跟着腳下的血跡走已經沒什麽意義了。事實上辦公樓的地面本就有許多血跡,他們之前一路分辨出那拖曳的血跡方向已經很是不易,現在更是無從判斷,只能如千琅說的那樣,将命運交托給運氣。

兜兜轉轉一會兒,通過走廊兩側辦公室的門號判斷,他們現在是在C棟三樓,位置大概是東側。

然而那種被追趕、窺視的不适依然如影随形,溫煜冉有些奇怪,又覺得在這地方似乎也不能算是什麽奇怪的事,一個大男人哪來的這麽脆弱。

而這怪異的感覺,在路過一間會議室時顯得格外強烈,就像是有什麽東西躲在裏面,暗中窺探着這邊一樣。

他還是忍不住停下步伐,對千琅示意了一下旁邊的會議室:“那間屋子,裏面是不是有什麽東西?感覺有點……”

其實溫煜冉只是想得到一句“應該沒什麽”來打消自己那點謎一樣的直覺,然而顯然他的腦電波和千琅的還是沒調到同一頻道,在聽他這麽說之後,千琅徑直走到門前,沒有絲毫停頓地一下子拉開了門。

溫煜冉被千琅擋在身後,但是一個人顯然不可能完全擋住整個門,他還是通過旁邊的空當看見了裏面的東西。

除了椅子倒得滿地比較混亂之外,會議室裏還算是平常,至少沒有看到什麽斷肢殘骸。而讓溫煜冉一瞬間感到寒毛倒豎的是,空蕩蕩的會議桌上突兀地擺着一顆頭顱,臉正對着門口這邊,那慘白而比例失調的五官已經不是第一次見到了。在溫煜冉怔愣地看着那顆頭的同時,頭顱突然睜開眼睛,黝黑的眼珠直勾勾地盯着這邊,嘴角上揚到像是要裂開一般,這樣詭谲的笑容同樣非常熟悉,正是之前的景象中等在隔間門上方的怪物。

小劇場:

今天小藍也還是習慣性地坐在床頭看牆,但它稍微有點郁悶主人卧式的牆上貼的那些偷拍照一個都沒少,坐着的角度也沒什麽不對但它圍巾上的小白花不見了!QAQ

熊生已經如此寂寞,難道連相伴已久的小花花都要離它而去!

而且新來的小紅又整天古裏古怪地盯着它看,感覺好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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