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投喂

咚的一聲，一聲慘叫，沈清淺的腦門撞在屠斐的下巴上。

“阿姨……”屠斐迷瞪眼睜開，見沈清淺正揉額頭，“對不起，我做夢呢。”

屠斐做夢正抓歹徒，沈清淺疼得倒吸氣，一時沒起來。

“你沒事吧？”屠斐爬起身，意識到自己壓着沈清淺的手臂，而沈清淺的手臂居然在她的衣服裏，“阿姨……”

沈清淺縮回手，“剛才幫你抓癢癢來着，下巴怎麽樣？我看看。”

“我沒事，阿姨手拿開我看看。”屠斐臉頰閃過一絲紅，她完全沒察覺到沈清淺幫她抓癢。

夕陽下，沈清淺的額頭和臉頰一樣是微紅，“都紅了，很疼吧？”屠斐嘟嘴吹了兩下，擡手幫忙按揉，“我睡覺不老實，阿姨下次叫我起來踹我兩下就行。”

沈清淺無奈地笑出聲，“我可沒那麽粗魯，醒了就起來洗臉，咱們出去吃飯。”

屠斐要穿自己之前的長褲出門，沈清淺拉住她，“我之前買的放着也是放着，你換上。”屠斐不願，架不住沈清淺勸說，她只好換下剛套上的長褲。

怕沈清淺等着急，屠斐麻利地穿上沈清淺新買的休閑褲，質感柔軟，挺舒服。

盛夏的海京市，夜晚不少人在自家門前支起簡易烤爐，上面擺放着穿好的肉串、蘑菇、雞翅……屠斐和沈清淺步行，一路過去鼻尖裏都是烤肉的香氣，屠斐肚子咕咕叫。

兩人晚上去超市附近的烤肉店解決晚餐，屠斐吃相比之前文雅，店內可以選擇自己燒烤或是讓店員幫忙，“我們自己烤吧。”屠斐同服務生說話時看向沈清淺，詢問的眼神，沈清淺點頭。

“阿姨，今天我請客。”吃到一半，屠斐張羅繼續點單時強調，沈清淺夾起一塊烤牛肉放到屠斐碟子裏，“你發財了嗎？”

“恩。”屠斐眉眼一彎，“阿姨之前給我的500塊，我沒用呢。”

“那說好了，就用那500塊請客吧。”沈清淺不想花屠斐的錢，刑警的工資多少她不知道準确數字，但大概猜測到，不會高，尤其屠斐畢業不到一年，每個月極有可能都是財政赤字。

屠斐負責把烤肉剪斷，沈清淺夾肉到屠斐碟裏，兩人分工挺愉快。

屠斐結賬時故意推沈清淺出去，“阿姨在外面等。”沈清淺站在不遠處，透過玻璃門望着屠斐掏錢的動作，左摸摸，右翻翻。

沈清淺恍然意識到什麽，嘴角抿起笑，她站在原地沒動，轉過身瞟向街道對面的的燈紅酒綠。

繁華商業中心，除了吃飯住宿的地方，越來越多的酒吧和KTV如雨後春筍冒出來，出入群體的年紀越來越小。

金碧輝煌。

夜色中泛着銀白光亮的四個大字在大樓頂部，沈清淺沒去過，但也能猜測到，金碧輝煌夜總會必定店如其名。

沈清淺想起那天醫院鬧事的白鵬興，他是在金碧輝煌夜總會被森業集團的老總打了，那就是紀景明打人了，外人聽來會覺得不可思議吧？

“阿姨……”沈清淺身後傳來她預期中的嗫嚅聲，她故作不知情回身道：“恩，怎麽了？”

“那、那個……”屠斐以為自己帶了錢的，她記得清清楚楚，錢放在褲兜裏，但是她忘記了，她換過褲子，“我忘記帶錢出來。”屠斐窘迫地低下頭，像是做錯事的孩子。

“哈，怪我，臨走前非讓你換褲子。”沈清淺壓下之前逗她的意思，掏出錢包遞給屠斐，“去吧。”

“我回去還你。”屠斐從錢包裏抽出兩張100元，四個老爺爺的臉被屠斐捏起褶皺，“錢在這。”

服務員找零，屠斐要還給沈清淺，沈清淺搖搖頭，“你拿着吧，待會去超市買東西不夠你再給我。”

通津市也有大超市，不過屠斐只從門前經過，她原來去的最多的是警局附近的小賣部，店面小，貨物都堆在地上。

屠斐跟在沈清淺身後，架子上琳琅滿目的商品包裝紙顏色豔麗，有許多屠斐沒見過的。

“除了日用品，你有別的想買的嗎？”沈清淺回身看推購物車的屠斐，屠斐收回打量的目光，立刻搖頭：“沒有。”屠斐對于逛超市買東西沒有太多熱情，她只會買必需品，也不是因為窮，就是習慣如此。

沈清淺手扶着購物車，一轉彎能看見屠斐四處張望滿是好奇的眼神，她很久沒和別人一起逛超市，一個人每次都是買完必需品就回去。

兩個人一起逛超市是有好處的，沈清淺不必擔心她邊推車便看向貨架會撞到人，屠斐像是忠誠的衛士跟在她身後。

“我記得你喜歡吃奶糖。”沈清淺拎起一袋大白兔，“是這個吧？”

屠斐兒時記憶中的味道，她點點頭，沈清淺放進車筐裏。

接下來，沈清淺買東西沒有征詢屠斐的意見，仿佛都是她自己決定要買的。

屠斐一手一個大拎袋，沈清淺要幫忙，她堅決不肯。

“那我跟你一起。”沈清淺勾住其中一條拎繩，不知怎麽的勾到屠斐的食指，兩人像是在拉鈎。

屠斐吃癢笑出聲，“阿姨，你是要拎我回家嗎？”屠斐側身輕輕撞開沈清淺，“這點東西我一個人就行啦。”

沈清淺望着開心的笑臉，也勾起笑，她擡手勾起屠斐的手臂，“我只能這麽拎。”

一路走回家，屠斐鼻尖一層薄薄的汗，沈清淺推她去洗澡，她蹲在地上，“我先把東西分類下。”

沈清淺拗不過屠斐，兩人蹲地上分類，除了牙膏、拖鞋、毛巾這類日用品，有不少類似巧克力、奶糖之類的零食。

沈清淺撕開大白兔的包裝紙，“呶。”圓滾滾的糖抵在屠斐唇邊，鼻尖是撲面而來的香氣。

小孩子時被投喂不覺得有什麽，長大之後屠斐頭一次被投喂，而且是被沈清淺，她臉頰微微泛紅咬走大白兔奶糖，咂咂嘴，奶香濃郁，甜味十足，比記憶中的更香甜。

屠斐說還錢不是開玩笑，她抽出200元遞給沈清淺。

“不用了。”沈清淺拒絕，“以後生活在一起，也不用算得那麽清楚。”

“阿姨……”屠斐為難地低下頭，“我不能白吃白住。”

“我跟師姐說過這事了，你就放心住在這吧，不過呢。”沈清淺頓了頓，柔聲道：“你每個月工資發了之後，自己留一部分，剩下的可以放在我這裏，如果我需要會從裏面拿。”

屠斐立刻點頭，“阿姨等我下。”

屠斐還在試用期，工資不到2000塊，她除去日常必須開銷，幾乎不會買什麽。

女孩子愛美的買個護膚品，屠斐只擦老牌子的雪花膏，便宜耐用還好聞。

屠斐雙手上交1000元，沈清淺忍俊不禁，“你還真放心我，不怕我偷偷花你的錢。”

“沒事，你花吧。”屠斐塞給沈清淺，怕她還給自己，轉身去浴室，嚷道：“我去洗澡了。”屠斐剛要關門，門板被猛地拽出，她回眸狡黠地笑着搶先道：“阿姨難道是要跟我一起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