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月黑風高殺人夜

楔子：月黑風高殺人夜

月黑風高殺人夜，一輛馬車吱吱呀呀的在山間的小路上行進。趕車的是一位少年，山路崎岖不平，馬車卻是行的飛快，足見少年禦術之高明。那少年身着樸素的白衣，在夜色中有些紮眼，雖是盡力收斂，眉宇間仍是帶着一股逼人的英氣。

少年拉着缰繩，控制着馬車轉了個小彎。卻聽見車上嘭的一聲響，少年微微皺眉，停下了車。車簾一掀，側頭躲過迎面而來的利物，左手順勢捉住對方“行兇”的手，牢牢握着使其不能再動分毫，右手二指輕點，對面的人即刻僵在那裏，再不能動。

他半蹲着，低低嘆了口氣，拿下對方手中的利物，将她右臂推回身邊，又微微直起腰，幫對方戴回發簪。

他對面是個10來歲的少女，半跪在車上，與少年一樣衣着普通，那簡單的發簪便是她唯一飾物，她仰着頭，小臉上仍能看出眉清目秀的樣子，只是此刻冷冷的瞪着對面的少年，表情還僵在剛剛她舉簪時的樣子，有些滑稽。

“端木姑娘。”蓋聶将少女扶到座位上，而自己坐在了她對面。馬車小小的，兩人幾乎是促膝而坐，兩襲素色衣衫，在這樣的夜裏，仍是可以看得分明。他輕輕喚了她的名字，卻不知道該說什麽。

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道：“端木姑娘，今日之事是在下唐突，但此時絕不是解釋的好時機。以姑娘之力，怕不是不能從在下手中逃出，還請姑娘再等待片刻，等在下甩開追兵，必将一切原原本本的解釋給姑娘聽。”

他一板一眼的說完，看面前的少女仍是僵着，有些過意不去。她的穴道已被封了幾個時辰，剛剛借着轉彎的沖擊沖開了穴道，卻又馬上被他點住，現在身上怕是已經僵的不行了。

蓋聶思慮一番，道：“在下可以解開姑娘身上的穴道，此時林中靜谧，還望姑娘不要大聲喊叫，若是引來野獸便不好了。”他顧自說着，手指疾點，解開了端木蓉的穴道。

端木蓉剛剛刺他之時很是緊張，被他點住一口氣尚卡在那裏，此時微咳了幾聲才緩過來。她伸手揉揉自己僵住的手臂，又捶了兩下腿。一邊做着這些，一邊淡淡開口道：“蓋先生所言的追兵，可是指趕來搭救蓉兒之人？”

她語氣雖淡，話中嘲諷之意卻盛。蓋聶被她一噎，只得沉默以對。端木蓉倒也不以為意，捶的舒服了，又活動了一下肩膀，似是忽然想到了什麽，又問：“蓋先生，蓉兒可否下車？”

“姑娘想做什麽？”蓋聶倒不是警覺，只是随口一問，看端木蓉一臉窘色，便不敢再問，只道：“在下在車內等着姑娘，請姑娘不要走太遠，若有情況，還請姑娘不吝呼救。”

“呼救？”端木蓉諷刺的笑着。蓋聶不自在的側過頭去，聽着端木蓉下了車，走遠了，才微微閉上眼睛，抱着劍靠坐在車內，養神。

端木蓉緩步走出很遠，直到覺得蓋聶該是已聽不到她的腳步聲，才跑了起來。她盡力跑着，低低喘息，朝着來路狂奔。

馬車雖是行了幾個時辰，但家裏人發現她不在，必會來尋她，此刻該是在他們後面不遠。那蓋聶雖是年輕，武功卻似是極高，這恐怕是她唯一脫逃的機會了。這樣想着，她跑的更是用力。

今日，她不過是趁着夜色，偷偷跑到小聖賢莊前院想看幾本書。這個少年卻從天而降，将自己劫走。他自稱是鬼谷派弟子，名叫蓋聶，有事讓她幫忙。她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這樣讓人幫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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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今天，似乎時運不濟。這樣跑着跑着，絆了一下，摔在地上。她感覺到周圍有人，很多，而且并非如她所想是來尋自己的……

“鬼谷子老頭竟然派弟子來尋這麽個小姑娘破陣，真是匪夷所思。”一個人說着，從端木蓉前方的樹下走出，陸續的四周又走出幾個，将她圍在其中。

端木蓉聽到“破陣”二字時，眸光微閃，除此之外面色平靜，不發一語。對方其中一人接道：“大哥，我們是怎麽辦？”

“怎麽辦？自是按原定計劃帶走她，前有蓋聶，後有小聖賢莊的人馬，我們速戰速決。”這人說着抽出劍，朝着端木蓉走過來。

呃，速戰速決什麽的，這小姑娘看起來很弱的樣子。一個人心裏腹诽着仍是跟着拔出了劍，向前行了幾步縮小包圍圈。

端木蓉頭仍是微微垂着，眼睛卻四周轉了圈看了看形勢。心中苦笑，這麽多人，她連自保都不容易做到，更何況突圍出去？只是她也不是任人宰割之人，這樣想着，手幾不可察地向袖中探去，她弓着身體，蓄勢待發。

“月黑風高夜，正适合殺人呢。”那個所謂的大哥懶懶的說道。

話音一落，那人已行到近前，似乎不知該如何下手，微頓了下。端木蓉抓住機會，一把銀針疾射而出，一時銀光迸開，伴着幾聲慘叫。她急速退了兩步，周圍算上她面前的，共十一人，剛剛她趁着機會，射向的都是人體的要穴，只是她手法尚不娴熟，只射中了五人。

手中又蓄滿銀針，她眼看着對面的青年一刀揮下，只能狼狽躲過。一側身，一把銀針撒向身後，只中三人，且都不是要穴。前面人一個橫劈，她後退，右後方一劍刺過來，她一躲，正撞上左邊人的刀口！

她就地一滾，只來得及捂住受傷的左臂，面前又是一劍劃下，她閉上眼睛。那劍卻只是停在她脖頸處。

“竟還是個烈女子，看來不會乖乖聽話了……”那人話只說到一半，卻猛然停下，痛呼一聲。端木蓉驚得張開眼，卻看到那人松手的劍向自己身上倒去！電光火石之間，一人越過包圍，落在她身前，接住了那把劍，又俯下身，将一方布帕覆在她眼上。

“端木姑娘自小習醫，在下殺人的場面，着實不怎麽好看，還請姑娘稍候片刻。”

端木蓉早已驚得說不出話，只是乖乖閉上了眼。蓋聶站起，眼光一掃，竟是無人敢動。他們的老大倒在地上，一顆石子透胸而過，已是氣絕。蓋聶就拿着他們老大的劍，長身而立，那些人看着，手已是抖了起來。

蓋聶也不含糊，他足尖一點，身形快若閃電，幾招便解決了剩下的人。這之後，又一一走到剛才端木蓉放倒的人那裏補刀。忽然聽到什麽聲音，他眸光一閃，人已無蹤影。

蓋聶将剛抓住的兩人扔到他們同伴這裏，走到端木蓉那裏，想将她抱起。端木蓉微掙，伸手想拿開覆于眼上的布帕。蓋聶按住她的手，柔聲道：“不要看。”

端木蓉身體一僵，接着，又隐隐有些顫抖。蓋聶從自己衣衫下擺扯下一塊布，快速的幫端木蓉包紮了一下，做好這一切，又将她橫抱起。少女身體小小的，窩在他的懷裏，仍是微微抖着的。他眉頭一皺，柔聲道：“在下這就帶你離開。”

他的輕功很快，耳邊的風獵獵作響，有些冷，端木蓉縮了縮身子。蓋聶似有所察，将她抱的更緊。

這個小女孩今日幾經變故，而他正是這一切的緣由。心中內疚一起，看着懷中顫抖的小女孩，更覺得過意不去。他低頭慢慢的說道：“端木姑娘放心，在下并不是要傷害你。”

他們已是行出很遠，端木蓉揭下覆在雙目上的帕子。她想開口問點什麽，卻終是止住，只愣愣的注視着他。察覺到她的動作，蓋聶也低下頭來看她。白色的月光照在他們身上，有些朦胧，腳下的景物飛速的略去，竟有些不真實之感。

懷中的少女眼睛亮晶晶的，卻仍是帶着迷茫，就那樣看着他，也不說話。倒是蓋聶有些不自在，在腦中組織着語言，想着怎樣能暫時的安撫她。

靜谧的樹林中，猛然傳出“嘭”的一聲。驚起一樹的鳥兒，呀呀的叫着飛走了。

作者有話要說： 額，簡單說下設定。

蓋聶17歲，端木蓉11歲。

端木蓉是儒家掌門端木敬德的獨女。（參考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