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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回來的路上秦楚才知道任原最近一直住在賓館裏,剛吃飯也沒看出什麽異樣,完全猜不到發生了什麽事。秦楚沒有直接打車走,跟着任原上了電梯。
“你還有事?”
“我都是見過你媽的朋友了,那麽冷淡幹嘛。”
“......”
“有家不回也是任性,要不然去我那湊合一下呗,反正我也一個人住。”
任原看着秦楚不說話。
“我是說真的,兩個大男生我又不會對你做什麽,住在外面總有覺得不自在的地方。“秦楚靠着門,看着任原整理手上的衣服,低頭想了一會兒又說,“今天在學校說叫你給我補課,你可以考慮下,我包食宿的。嗯,報酬也可以另計。”
任原也不做回應,收拾好了衣服在電視機下面的櫃子裏拿出礦泉水,咕嘟咕嘟的灌下去大半瓶。只在心裏默想:好像去你那裏就沒什麽不自在了似的。
像是做了什麽決定,秦楚說的不容置疑:“你不決定的話,我就搬來跟你住,方便學習。”
任原心中翻了個白眼。
秦楚:“嗯?”
“算了。”
“算什麽啊算,話不說完,你知道聽的人有多難受嗎?”
“我去你那。”反正也不虧。
秦楚愣了愣,好像才反應過來,眼睛張大了許多,笑盈盈的就去拿任原唯一的行李,超大號書包:“還等什麽快走啊。”像是怕任原反悔,自己先拔了房卡去樓下辦理退房手續。
沒了房卡,屋子裏瞬間黑了下來。任原站在黑暗裏,微微皺着眉,房間裏很安靜,走廊裏也是安靜的。其實任原覺得自己腦子還是一片混亂的狀态,尤其在這安靜的黑暗裏,這混亂就更是一團扯不開的麻,千纏萬繞。
比起自己不是親生的那種忽然想明白了什麽的難過,更加心疼當年的任浮生。這種想明白了什麽又不明白了,吃飯時那種什麽都沒發生過的樣子,總覺得有些膈應。
服務員拿着房卡上來檢查,大約是沒想到屋裏還有人,插了房卡,一回頭吓得跌坐在地上,那尖叫聲擾的旁邊的房客都打開了門看什麽情況。服務員委屈的道着歉,小聲的嘟囔着:“有人也不知道出聲。”
陌生的號碼打進來電話,任原沒有接,拿起床上的外套,禮貌的跟服務員說:“不好意思,剛想問題有點走神。”
“叮咚”一聲短信提醒。
“任原我是秦楚,你怎麽還沒下來?我在門口叫好了車等你喲~”
這家夥怎麽會有自己的手機號?
秦楚在出租車旁站着,路燈光照在身上,那顏色看起來暖洋洋的。
任原在門口站了許久,秦楚就那麽不焦不躁的等在原地,沒有玩手機,也沒有回頭。那樣的背影,任原在門口站了多久就回憶了多久,然而記憶裏确實沒有出現過這麽一個人,僅有的印象也不過落水和酒吧裏狼狽的少年。
僅僅的幾面之緣這個人為什麽好像帶着一種執着勁兒要接近他呢?
“任原~”
任原擡頭,那個少年在路燈下向他招手,燈光下那微微笑着的臉,溫暖而幹淨。
秦楚,你到底是誰?
夜晚的路上車輛漸少,出租車司機開的有些快,随着風吹,樹上的葉子落下來,掉在地上,也許有輕微的聲音。車轱辘帶起風,帶起落在地上的樹葉連滾帶飛的又前行一段距離。
任原:“秦楚。”
“嗯?”
任原:“你高一就在這個學校讀書嗎?”
“是啊,怎麽了?”
任原:“沒什麽。”
“任原你是不是有說話說一半的毛病?如果你一天超過三次跟我說話說一半,咱倆這交情也就算玩完了。”
“呵呵,誰跟你有交情啊。”
秦楚坐在副駕上,斯條慢理的松了松安全帶,側過身子看着任原,無比正經的丢過來一個你自己體會的鄙視眼神兒。
任原還是那副無大波瀾的臉:“我們之前認識嗎?”
“落水的時候你不是救了我嘛。”
“我是說......更早之前。”
秦楚沒說話,轉回去坐好:更早的正面接觸就是那次便利店了吧,我就偏不告訴你!再早些...我也不知道呢,我們難道前五百年擦肩而過了?哈哈哈秦楚被自己的想法逗樂了,噗的笑出聲來:“大概是五百年前我們有過回眸相視哈哈哈哈哈。”
“神經病。”一聽對方調侃自己,任原毫不客氣的丢回去仨字。
到了地方,秦楚依然主動拿着任原的行李,開門進屋。秦楚把自己拖鞋也讓了出來,光着腳丫子跑去冰箱拿喝的。
“任原你要不要先去洗漱?還是先看會電視?反正這麽早肯定睡不着。”
任原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十一點二十,習慣了任浮生經常熬夜,他也不覺得困,包裏拿出居家服和洗漱用品也自熟的先去洗漱。
任原洗完出來,秦楚在沙發上按着遙控器不停地換臺,杯子裏是加着冰塊的飲料。
“這麽涼的天還喝加冰塊的。”
“嗯,那我去洗漱了。”秦楚放下杯子,光着腳吧嗒吧嗒跑去衛生間。
任原對電視上播放的肥皂劇也完全提不起興趣,打開冰箱看了看,除了第一層整齊的放着各種飲料,其他都亂七八糟塞得滿滿的,不過怎麽看起來像是上次那對夫妻拿來的東西?
連水果都沒怎麽動,這家夥平時都吃什麽啊?打開下面的冷凍層,果然排骨和肉什麽的也硬邦邦的凍在裏面,還有一個小抽屜整齊的放着冰淇淋。
這個人也是任□□,任原關上冰箱。
“任原~”
“那個...你能不能幫我把睡衣拿來?”
“自己拿。”想也不想的拒絕。
“...那我自己去拿吧,你不要介意哦。”
任原還在想自己要介意什麽,餘光就掃到那個家夥裸着大搖大擺的去卧室。
任原站在冰箱前,內心有點說不上來的輕微崩潰。
秦楚已經擦着頭發從卧室裏出來,灰色的長褲,素色的白T恤,臉色剛熱水熏的有些泛紅,走到茶幾前,端着那杯加了冰塊的水就灌了下去。
“別喝這麽冷的水。”像是每次說任浮生一樣,不自覺的開口,任原愣了一下。
秦楚也端着杯子有些愣神兒,随後笑笑咽下鼓在嘴裏的那口,放下杯子詢問:“要看會兒電視嗎?”
秦楚:“對了,你看不看恐怖片?”
“不看。”
“喔...那你喜歡神話類的故事嗎?”
“不喜歡不讨厭。把你上次月考的試卷給我看看。”
“要我試卷幹嘛?”
“你不是讓我給你補課嗎。”
秦楚嘴角微微抽了抽,把沙發邊上的書包丢給任原:“不知道有沒有帶你看一下。”
任原也不客氣,拉過書包自己找起來,秦楚的書包裏放的意外的很整齊,書本也都幹幹淨淨的。然而這種幹淨是指連筆記也沒有的幹淨,書頁展展的,極少被翻閱的樣子。任原在練習冊的夾縫裏翻到了唯一的一張數學試卷,滿分一百的試卷上大紅筆寫着69的分數,至少還是及格的。
“那個任原,要不明天開始吧,那啥都十二點多了,睡覺吧,明天還上課呢。”
任原很認真的前後翻翻試卷,大致看了做錯的題型,把書包裝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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