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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直到下午放學被李念一攔住的時候，任原才知道秦楚請了病假。難怪中午沒有出現，不過李念一的問話是什麽意思，他為什麽會知道秦楚最近為什麽不對勁。他明明是從一開始就覺得秦楚這個人莫名其妙的。

任原跟李念一初中同學三年，性格不同，有限的交流大約同是籃球隊的主力，關系也說不上好壞。

“我想你問錯了人。”任原回答。

李念一想着措辭，最後也只是憋出一句：“他很在乎你。”心裏默想：兄弟只能幫你到這兒了。

任原從高摞的書堆裏擡起頭，盯着李念一的眼睛：“你很了解他？”

李念一無言相對，悻悻的在前排的位置坐下，任原又低回自己的試卷中。

伴着筆尖與紙摩擦的聲音，兩人在漸漸暗沉的天色裏徹底沉默。

任原停下筆，收拾東西。

“啪。”教室大亮，林尤溪手還放在門口的開關上，有些驚訝的看着兩人：“李念一也在？都這麽晚了怎麽不開燈，任原你眼睛還看得見嘛？”

那語氣熟稔的程度，李念一也恍然覺得他倆該是認識了很久吧，無奈感從心中升起，有氣無力的起身說：“算了，我走了。”走出教室門，又回頭看了一眼林尤溪。

神經大條的話唠林尤溪并沒有注意到，依舊絮絮叨叨的說着發生的各種事情。

任原一臉無奈，李念一那是什麽表情？好像自己做了什麽對不起人的事情，對不起秦楚嗎？他倆有這麽熟，熟的可以誰愧疚與誰了？真是弄不明白，別人賴臉的貼着，你不回應還成了過錯。

“你幹嘛一臉沉重？”林尤溪住了話頭，小心翼翼的問。

任原平了平情緒，關燈鎖門，兩人一起下樓：“沒事。你這麽晚才走？”

林尤溪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今天看秦楚不在，想放學跟你一起走來着。”

任原腳步一頓，覺得該說點什麽打破這種莫名的違和感，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要說什麽，不禁又要遷怒到秦楚身上去，深呼吸了口氣問：“你跟我同路？”

林尤溪忽然看了看任原的臉色，搖搖頭：“不過剛好你家那一站有公交車直達我家。”

“冬天黑的早，你早些回去吧。”任原順其自然的推脫了，自己往車站走。

寒風蕭瑟，任原仰着臉感受着，驅逐腦子裏悶漲的情緒。跟着任浮生這麽多年，人情冷暖也是了解一些，他自認心态平和淡然，接人待物也算寬容有禮。秦楚這人僅針對他的自來熟并無惡意，行事風格也說不上很煩人，頂多開始的時候有一點不能理解這個人忽然的親近，最近越發容易遷怒他......自己是不是沒有想象中那麽平和呢。

手機在口袋裏震動兩下，是短信。

公交車穩穩地進站，剎車。

任原刷了卡上車，在靠後的位置坐下，關緊車窗，掏了掏手機。

秦楚：原兒今天有沒有想我啊？不忍你承受相思之苦，我決定明天忍痛去學校。唔......真的很痛，今天我就先睡了，晚安。

任原看了一分鐘的短信，糾結的眉頭最終無奈的平緩下來，這家夥自從上次跟任浮生一起吃過飯就各種語言親昵，這是不是可以稱之為調戲？

任原看了看窗外斑斓的霓虹、車流，光彩搭在枯枝丫上落在地面，濃郁的昏黃。無視解決不了問題，是不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就妥了呢？手指飛快的在手機屏幕上敲出幾個字，猶豫了下，又改了改，發送。

秦楚已經在床上躺了一整天，實在太餓，爬起來幹嚼了兩口泡面，胃痛的難受，又爬回被窩裏，繼續百無聊賴的躺着，發條短信給任原就準備繼續睡了。

手機叮咚了一聲，秦楚以為聽錯了，好半晌回過神來，摸了手機過來看一眼任原來信，不禁一愣，手指猶豫了半晌才小心翼翼的點開。

“不舒服就早點睡吧，明天見。晚安麽麽噠(づ￣3￣)づ╭～”

“啪！”

手機生生砸在臉上，秦楚覺得呼吸有點不舒服，伸手抹了抹鼻子，流血了，被砸的鼻梁骨還很疼，所以不是做夢吧！

卧槽！

秦楚霍的的坐了起來，扯到傷疼的咧嘴，拿着手機的手微微有些發抖。大冒險游戲輸了？該不會是被人偷了手機吧！可是不敢打電話過去确認.......

“你是誰？！快把手機還給我家原兒，不然叫老子知道你弄死你丫的。”想了半天，秦楚還是選擇發短信。

看着發送成功的字樣，秦楚幾乎目不轉睛的盯着手機屏幕的短信往來，表情好萌，好想親一口，怎！麽！辦！

在秦楚內心無比糾結要不要親一口自己手機屏幕的時候，屏幕上亮着來電顯示，是一顆黑色的小愛心，秦楚當時給任原存的代號，這是頭一次顯示在來電裏。

電話響了好久，秦楚深呼吸了一口氣，按了擴音才接。

對方平靜的聲音：“我是任原，如假包換的本人。”

“......”

“我在回家的公交車上。”

秦楚表情滑稽的張着嘴，繼續短路中。

“秦楚你在聽嗎？”對方頓了頓，十分溫柔的聲音傳出來。

“大、大仙，求你放過我家原兒，他品學兼優，也樂于助人，肯定沒做過壞事.......”

電話裏傳來一陣輕笑，秦楚沒有聽過任原笑，所以閉了嘴安安靜靜的把音量開到了最大，還恨不得把手機貼在耳朵上。

“別鬧了，早點睡吧，明天學校見。”

對方都挂了電話，秦楚還在愣愣的把手機舉在耳邊，過了好一會兒才不可置信的吼一聲：“嗷嗷嗷！”好不容易止住了去樓下跑圈的沖動，身上的痛感都變得無比舒爽起來。

秦楚爬下床，拎起仍在沙發邊的校服哼着曲手洗完，又燒了壺熱水泡了那包剩下的面。吃飽喝足，去沖澡洗漱，塗了點面霜，在鏡子前照了照，覺得妥當了才磨磨蹭蹭的爬進被窩。然而從左滾到右，從右滾到左，到了後半夜總算勉強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