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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一大早的匆忙吃過早飯就出發，飛過山川、河流、田野、城市，最後穩穩的降落在另一個城市的機場。

到達這個西北小城市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剛下飛機任浮生的電話就響起來。小城市的機場沒有那麽多彎彎道道，一行人取了行李出來，任浮生在後面溫言軟語的接電話。

惠子的父親開着車等在外面，大約是沒想到除了女兒一家還有人，與任浮生交談幾句，一家人先行離去。任浮生叫了一輛的士，順溜的報上地址，就仰在椅背上閉目養神。

秦楚一大早的緊張情緒似乎還沒有散去，抿着唇目不轉睛的看着窗外陌生的街景。

“回來過年啊？”司機師傅打破了沉默，是一口流利而标準的普通話，任浮生輕聲應着。

秦楚好奇的看了眼前面自來卷的少數民族大叔。

司機聊了幾句，也是瞧出了對方态度的敷衍，又安靜下來，開了車裏的廣播。

終于開到市區，馬路寬敞幹淨，街道上算不上擁擠的交通，寒日裏步履也松散的行人，兩旁高樓林立。

“姥姥姥爺都是很好相處的人。”一直安靜的任原忽然這麽說了一句。

秦楚回頭怔了一下，微微笑着點頭。

“你腿要是有什麽不舒服的一定要告訴我。”

秦楚又點了點頭。

在市區行駛了一段時間，車子進了小區，在一棟樓前停下。單元門口站着位面色紅潤的大爺，瞧見人下車笑眯眯的往車後備箱走。

任浮生連忙下車：“爸多冷啊，你幹嘛站樓下等着，路上要是堵車可不得凍一會兒。”

“你媽擱家急的念叨，我就下來了，懶得聽她唠叨。”大爺呵呵笑着，把箱子放在地上。

“姥爺好。”任原乖巧的打着招呼，秦楚在旁邊愣愣的跟一句：“爺爺好。”

“原兒咋這麽瘦了？”大爺一眼掃過去，有些責怪的看了任浮生一眼。

“那個爸，這是秦楚，我同事叫我派出去工作了，就孩子一人在家，剛好跟原兒又是同學，我就想着帶回來過年了。”任浮生攬過秦楚的肩膀介紹道。

“行，就多副碗筷嘛，沒事兒。總不能叫孩子一人過年啊，走，快上樓，別凍着了。”大爺拉着行李箱走在最後頭，進了電梯裏，打量了秦楚一會兒，“擱這兒當自己家就行，別拘着。”

秦楚乖巧的點點頭。

電梯剛開門，房門同時也就開了，大娘探出頭：“聽着聲音就是你們，快進屋。路上累不累啊？吃午飯沒？我去給你們熱熱菜。”

“媽你別忙活，飛機就一會兒又不是蹲火車。”任浮生放了東西，換鞋脫外套撸了袖子就去廚房幫忙。

秦楚跟着任原在客廳坐下，大爺泡了茶水給兩人倒上，茶幾上擺滿了幹果零食，抓着就往人手裏塞着叫吃。

秦楚的印象裏是沒有這樣經歷過這樣的場面的，人不自然起來，接過幹果握在手裏幾乎都拿不下了，也不知道該吃還是該放在桌子上。

“姥爺你歇會兒，我們自己拿着吃。”任原把東西放在桌面上，拿了個不知道什麽塞在嘴裏，秦楚這邊立馬有樣學樣的拿着咬了一口。

唔，好甜。

“這是棗，名字我也說不上來，以前我媽很喜歡吃。”

秦楚點點頭仔細的看了看手裏還剩的一半，長相倒是一般般看着就不是特別想吃的樣子，沒想到是這樣的味道。

大爺正改着電視頻道，聞言樂呵呵的：“新疆果子都甜，要是喜歡就多吃點，到時候再帶一些。”

一邊姥姥叫着吃飯，母女倆不知道在廚房說了些什麽，一臉喜氣的端着飯出來。

老兩口去看電視，三人圍着餐桌吃飯，桌面上也是些家常菜，一人面前一大碗羊排湯，胡蘿蔔蔥段紅辣皮顏色很是好看。

“秦楚吃的慣羊肉嗎？這邊沒那麽大膻味的，喝不慣湯就随便吃點菜吧，那個孜然炒的應該沒問題。”任浮生掰了半個饅頭，順手指了指一盤秦楚以為是青椒炒肉的菜。

“唔......能習慣。”秦楚嘗了一口，湯汁鮮美，對于平日基本不吃羊肉的人來說确實有那麽點不太能适應的味道。

“要真吃不慣也不用強迫吃，任原也不太吃，回頭帶你倆去吃羊肉串，烤羊排，或者去買只烤全羊回來，這麽一說我也有點想那個味兒了。”

一頓飯的時間，姥姥來看了好幾回，一邊唠唠些家常，還生怕秦楚認生吃不飽。盛情難卻，秦楚覺得這輩子他都沒有吃過這麽實在的撐。

結束用餐，任浮生陪着老人在客廳裏聊天，任原也吃得撐，秦楚建議兩人下樓走走。任原以飛機坐了太久，腿傷原因要秦楚好好躺會休息，秦楚覺得不好打擾人家家人敘舊乖乖的躺在床上。

任原在客廳坐了一會兒也抱了床被子進來。

秦楚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這是一百多平三室兩廳的普通房子，老人一間，任阿姨一間，那不就......他跟任原睡！

擡眼任原就蓋了被子在旁邊躺平了，秦楚迅速往裏移了移，猶猶豫豫的問：“任原要不我出去找個旅店住吧？”

任原側臉看了看秦楚，沒有答話，扭正了臉閉起眼睛。

就在秦楚以為他都睡着了的時候，任原聲音輕輕的：“就委屈一下先住這裏吧，老人安心。”

秦楚也許是真的累了，伴着腿上隐隐約約的麻痛，迷迷糊糊的進入了夢鄉。

被一股子飯菜的香味兒吸引，悠悠醒來，窗簾只拉了一半，窗外朦胧的亮着，身邊的位置被子整齊的鋪着，秦楚伸手摸了摸被窩裏還是溫熱的。

真是沒有實感啊。

房門被輕輕的推開，任原穿着深藍色的家居服，頭發看起來還是濕潤的，一張一合的開口，聲音輕柔：“醒了嗎？起來吃飯吧。”

“唔......”

這樣的生活真是沒有實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