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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什麽想看的嗎?”問渠這樣問他。
夏清許茫然地撿起那朵玫瑰,擡頭再次迎上對方的視線。
夏清許:“什麽?”
流光在他們之間穿梭,是一條摸不着的河。玫瑰花在昏暗的光下顯得更加嬌豔,在這一刻裏,夏清許覺得自己的視線都是模糊的。
唯獨光暈後問渠的眉眼,分外明了清晰。不知道是酒勁上頭還是怎的,他居然感覺她的眉目很是熟悉,像是在哪見過似的——熟悉并非是因為他常常看她的視頻,而是與身邊人相像的熟悉。
這實在太過不可思議。夏清許翻遍記憶,也沒法找出一個氣質與問渠差不多的女孩。
他一定是被吵糊塗了。
短暫的安靜後,問渠挑了眉,擡手撥了撥弦,“看來這位小哥可能還沒想好,我們可以留到下次。”
她的咬字很輕,仿佛風一吹就散了。
直到樂聲再次響起,夏清許都沒有明白對方是什麽意思。
“北街188的老規矩了。”調酒的小哥把酒杯往前一推,笑道,“今晚的消費記在瞿牧牧的名下,順便她還額外給你跳支舞。”
瞿牧牧應該就是問渠的本名。這名字有些可愛,倒是與她的長相不大相配。
“那我是錯過一個機會了?”夏清許問。
調酒師笑道:“如果你下次來,她還能記得你的話……勉強算是賒賬吧。”
夏清許笑了笑,托起杯身走回卡座。
謝巍已經回來了,正坐在阮林蔚的旁邊和他說些什麽,後者一臉迷糊地點着頭,也不知把他的話聽進了多少。他們之間的氣氛總給夏清許一種很微妙的感覺,讓他不由地就在心裏把“我到底要不要過去”這個嚴肅的問題滾了好幾遍,最終他還是召了一個酒侍讓他把手裏的雞尾酒給送過去,自己則溜之大吉去吧臺旁找了個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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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牧牧的場合差不多要到了頭,夏清許瞧見臺下的另一個高挑Omega沖着架子鼓手打了個招呼。樂聲幾近尾聲,瞿牧牧勾手彈完最後一個音,才後退一步,沖臺下的人群鞠了躬。
交接的Omega上了臺,瞿牧牧隐進了黑暗裏。但在他轉身進入後臺的時候,一個穿着暗色外套的男人四處張望地,緊随着她一同拐了進去。
夏清許直覺那人不大對勁。
鬼鬼祟祟,總得來說就是一看就不是什麽好人。
他猶豫了一會,還是下了高腳椅,撥開人群跟着進了後臺。
舞臺後是一條長廊,燈光昏暗得很,兩側牆壁挂着畫,轉角是一間Alpha的休息室。夏清許貼着內側的牆走到了直廊的盡頭,剛想轉彎,就聽見了一個聲音。
“那些東西是你送的?”單聽咬字夏清許就知道是瞿牧牧,她像是有些生氣,語氣裏都帶着止不住的怒意。
“是我送的,你喜歡嗎?”
瞿牧牧冷笑一聲,說道:“惡心。”
對方似乎被她的話激怒了,一拳撞上牆壁,發出悶悶的聲響:“你不要給臉不要臉,老子在這裏花了多少錢你知不知道?”
瞿牧牧:“所以呢?你自己要花錢,和我有什麽關系?”
“你們這種Omega不就是為了……還帶什麽防咬圈,裝什麽呢?”
“我提醒你,你最好在三秒鐘滾出我的視線。”
夏清許的理智告訴他這是瞿牧牧自己的事,他不該在這個時候出現,不然會讓對方尴尬。但是當他探頭看見那個貌似是個Alpha的人擡手把瞿牧牧困在牆角,想要伸手去碰她脖頸上的項圈時,他的腳下就再也停不住了。
那個Alpha大概也沒有想過自己會遭受飛來一腳,夏清許快步上前,一手抓着他的肩把他往後帶了兩步,下一秒就曲了膝蓋撞上他的小腹。
“控制不好自己麻煩去把腺體割了鎖在家裏不要出門,省得天天出來浪費空氣。”夏清許涼涼地說道。
“Beta?”那個Alpha捂着腹部,惡狠狠地說。
“是你爺爺。”夏清許躲過Alpha襲來的一拳,抓着他的手臂卡着他的脖頸就把人按在了牆上。那個Alpha的身量與林瞿差不多,撞在牆壁的時候還發出了一聲沉悶的響聲。這個姿勢其實對于夏清許很不方便,不僅要耗費他不少氣力,後邊撐着地那條腿還得不着聲色地踮起一點。
但是沒辦法,這招比較帥。
他弟弟夏清源是個正正經經的Alpha,從小的夢想就是去軍校受苦受累,小時候報班可沒少拉着夏清許做陪襯。正巧當時夏清許也是個中二年紀,覺得不管做A做B做O都得像林絮那樣能扛能打,于是哥倆就這樣手牽着手學了好幾年。夏清許把這些個擒拿的招數練得尤其熟練。
“放開!”那個Alpha粗聲粗氣地喊着,“你是這小娘們的誰啊這麽想多管閑事!”
“不是誰,就是看你不爽。”夏清許說着,手臂又往上卡了點,“女神,幫忙報個警?”
瞿牧牧被他叫得一愣,随後回過神笑着走到他的身後,笑吟吟地看着那個Alpha。
“不用。”
夏清許聞到了她身上的香水味。好像是和林瞿一個香型的,帶了點雨後松林的味道。不甜,有些清冽,但卻叫人意外的束縛。仿若眼前就是一片茂密的林,露水從松針上飛速滑下,在陽光的折射下發着瑩瑩的光。
夏清許想自己應該是要醉了,不然也不會在這個時候突然大腦混沌,連四肢都開始無力起來。
仿佛踉跄中酒。
瞿牧牧問:“你還走不走了?”
那個Alpha剛從愣神中醒悟,過來,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瞿牧牧拍了拍夏清許的肩,說道:“讓他滾吧。”
夏清許聽話地退後了一步,下意識地擡手擋在瞿牧牧的身前。然而那個Alpha并沒有繼續糾纏的意思,他目光晦澀地瞪了瞿牧牧一眼,看都沒看夏清許,哼了一聲就走了。
什麽毛病。夏清許罵道。
“你沒事吧?”他轉過身,問瞿牧牧。
後者搖了搖頭,說:“沒事。其實就算你沒有來我也有辦法對付他。”
大概是在說自己多事。夏清許這般想着。
“不過還是謝謝你了。”她的眼睛彎成一個好看的弧度,像是下弦月,“本來說想請你喝杯酒的,但是現在似乎很晚了,也不太合适,這樣……你給我留個聯系方式,下次我請你吃飯。”
夏清許:“不用了……”
瞿牧牧調侃道:“你剛剛還叫我‘女神’,現在女神找你要微信了,你怎麽還不願意?難不成剛才還是在耍我的?”
“不是……”夏清許沒有想到自己先前脫口而出的稱呼居然會被記着,也是丢臉丢到家了。他怔怔地把手機遞到了瞿牧牧的手裏,解了屏幕,在一旁看着對方動作。
瞿牧牧的微信名就叫問渠,頭像也和微博的一樣,也不知道是太喜歡還是懶得再找。
“好了。”瞿牧牧把手機塞回了夏清許的懷裏,說道,“我下班了,就先走了。”
“我送你回去吧。”夏清許說。
瞿牧牧:“不用,你不是還有朋友在這嗎?”
夏清許說:“他有人照顧,你一個人回去……不太安全。如果你不想讓我知道你的住處,我送你到生活區就行。”
“我不住宿舍。”瞿牧牧道,“你送我到車站吧。”
深夜的風是涼的,帶着濕意踉跄跑過,驅散了酒液帶給夏清許的熾熱。他盯着地上被燈光拉長了的瞿牧牧的影子,不覺地想着為什麽一個Omega能生得這般高。
“你為什麽會在那裏?”對方的聲音幾乎要融進了風中。
“我看到那個人……跟着你去了後臺。我不是故意偷聽的,不好意思。”夏清許說。
瞿牧牧:“你叫我‘女神’,你常來嗎?”
街邊的那條河泛着幽幽的冷光,月亮映在水裏,邊緣都被模糊得十分柔和。遠處的汽笛聲有一搭沒一搭地響着,水面上被驚起了一層漣漪。
“不常來。”夏清許說,“但是我看過你跳舞。”
他在心裏祈求着對方快點把這個梗跳過去,原先想着自己撞破了瞿牧牧的私事會使對方尴尬,但沒想到到頭來最尴尬的反而是他自己。
瞿牧牧應了一聲,沒有說話。
地上的影子交織在了一起,陰影疊着陰影,像是一對相濡以沫的愛侶。
“喜歡我的舞?還是喜歡我的臉?”瞿牧牧帶着笑意的問道。
這個問題的困難程度堪比“我和你媽掉水裏你先救誰”,簡直太死亡了。
夏清許微微仰了頭,偷偷打量地看了她的側臉,說道:“喜歡你跳舞的樣子。”
說完,還怕人誤會似的,小聲地補了一句:“只是單純地欣賞,沒有別的意思。”
瞿牧牧低低地笑了幾聲,說道:“那就好。”
好什麽?好在他不會因為嫉妒林瞿同自己的女神在一起而打起來嗎?
“我其實……”
“我怕你後悔。”瞿牧牧笑着,“車站到了,謝謝你。”
落葉在街道上打了個滾,落在了夏清許的鞋面上。他看着瞿牧牧小跑着上了車,心頭起來的那點波瀾終于被壓了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
瞿牧牧:你看這朵玫瑰,像不像你們投的海星?
昨晚上做夢有讀者對我說延遲分化比再逢明月有進步,開心得我……然後我就醒了,做夢真好,夢裏什麽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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