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 迷路

第九十七章 迷路

“夫君？”那老婦人怔怔的瞧了我好一會随後才哈哈大笑道：“瞧我這老太婆頭昏眼花的，居然都沒發現你是個姑娘家。”

我羞怯的說道：“一路奔波，為了方便再所難免。”

那老婦人笑了好一會才停下，好一些會才皺眉問道：“你真要去那邊關找你丈夫？那可是打仗的地方，你一女人家可不能随随便便的去啊。之前有幾個從邊關逃來的難民說那邊打的很猛烈，咱們的領軍将軍都受了重傷了。”

我一聽有關周祈佑的消息，随即沖到老婦人面前抓住她的手急切的問道：“那他們有沒有說那将軍傷勢如何，有沒有治好？”

老婦人搖了搖頭：“那些人只是說了一些，總之就是那邊戰亂寸草不生。周圍的鄉民都是能逃的就逃，哪還有你這樣奔着戰場去的。”

我松開了老婦人的手，随後失落的看着門外喃喃道：“如果他出了什麽事，我活着又有什麽意義。”

老婦人深深嘆了一口氣，好一會才安慰道：“姑娘，若真要去就先填飽肚子好好休息一番。我給你去收拾下床鋪，你吃完也可以安安穩穩的睡一覺。”

“嗯。”我應着。

老婦人随即向自己的房間走去，好一會再次出來的時候懷裏又多了兩床被褥。

吃完晚飯，我便在老婦人的帶領下進入房間。房間狹小局促，在床鋪的左邊有一方小小的窗戶。此時月已上高處，待老婦人走後借着油燈與月光勉強可以看清這昏暗的房間，雖是春日可依舊陰冷潮濕，将油燈吹熄滅躺在床上卻怎麽也睡不着。

此前一路上風餐露宿有時候将就着倚着一顆大樹也就睡着了，現下躺在床上卻輾轉反側。心裏想着老婦人今天談起丈夫和孩子的模樣，戰争讓多少人流離失所又讓多少人飽受失去至親的痛苦。以前從不覺得，自打周祈佑受傷之後便也能感同身受了。

這一夜已然忘記是怎麽度過的，清晨天剛灰亮我便早早起身。老婦人先我一步起身已經将早飯煮好，見我從房間出來之後便叫我過去吃些。我吃完了早飯，便從懷裏取出一碇銀子交給了老婦人，算是吃飯住宿的錢。

老婦人見我拿出這麽多錢随即惶恐的推辭到：“多了，多了，你給我一碇銀子你讓我一老太婆怎麽找的開。你若有幾個銅板便給我一些，若沒有也就罷了，這飯就當我老太婆請你吃的。”

我卻說道：“你一老人家辛辛苦苦以此為生，我怎麽能吃白食呢。”

“那這一碇銀子也太多了呀，我可受不起這麽多錢啊。”老婦人皺着眉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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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她說道：“你年老無依，孤苦憐聘，這銀子留着，若是遇見難處也可應急。”

老婦人還想推脫，我卻執意的将銀子放在桌上然後道了聲謝便要走。老婦人見我要走随即将我叫住，接着走進廚房好一會兒才出來：“這是我早上特地做的燒餅，你拿着，糖心的還熱乎着呢，可比你那些白饅頭好吃多了。”

我看着老婦人懷裏的燒餅，詫異之餘又有些感動，心下湧出一股暖流差點哭了出來。

“你這孩子哭什麽，趕緊拿上。”老婦人說着便将我的包袱從肩上取下，然後将那燒餅放了進去，随即又不忘囑咐道：“孩子，一定要小心。那前面亂的很。如果最後實在找不到你的丈夫，就趕緊走，不要在那強留，明白嗎？”

我看着她揉了揉眼角随後點了點頭，見我會意後，她才放心的說道：“那你去吧，一路保重。”

再次将包袱背上，那燒餅的溫度透過層層衣物抵達我的心間。再三回頭拜別了老婦人這才踏馬而上一路揚塵而去。

老婦人說往前再走三百裏便是邊陲戰亂之地，就像老婦人說的越往前走就越是罕無人煙。所到之處根本尋不見山林翠野，有的只是寸草不生飛沙走石的荒涼景象。

這裏的太陽與此前想比格外猛烈，我明知腰間水壺裏的水已經喝的差不多了可還是将它拿了出來，打開壺蓋，将水壺放在嘴邊——沒有水，将頭仰起讓水壺舉的高些——還是沒有水。無奈将水壺又放回了腰間，泯了泯嘴唇。不知道為何，來到這裏也不過走了一下午，身體裏的水分就像是被榨幹了一般。

身下的馬兒也無力再繼續往前走，任憑我怎麽揮鞭也不肯挪動半步。沒辦法我只好從馬上下來，然後用力的拽着馬繩子繼續往前走。

拉着馬兒一邊向前走着一邊舉目四望，所見之處皆是一片空曠。看了看天空，太陽相較京城更大更烈，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慢慢往前的走，希望能尋到一處有水的地方。

可是走了一天也未尋見水源，太陽西下方才覺得好受了些。夜幕低沉，四周一片漆黑不敢再往前走只得随地找了一處地方休息了一晚。次日，勉強吃了些老婦人親手做的饅頭便又上路了，馬兒休息了一夜也精神了許多駝着我健步如飛，可事晌午一過，太陽高照毒辣的時候，便又不肯再前行了。

我只得又下馬牽着它走，只覺得身上汗雨淋淋。自己一人走着已經尚顯艱難，更何況還要拉着一匹馬兒，感覺自己都快筋疲力盡了。一天多了都沒有喝過一口水，如今嘴唇幹的就像是一張薄紙，輕輕一碰就很可能會裂開。

一時風起，激起漫天塵煙滾滾。我擡起胳膊去阻擋那撲面而來的風沙，還想再往前走時卻發現身後的馬兒躁動不安，嘴裏不斷發出斯響，馬蹄也開始不斷的踐起躍躍欲試。預防不測我趕緊用力一躍踏上了馬背。那風刮的更大了，我不得不将頭埋的低些。那跨下的馬果然受驚狂奔了起來，為了不從馬上掉下來，我死死的抓住馬繩接着彎身從後面牢牢的抱住馬頸。

也不知過了多久，只感覺周圍不再有風聲。身下的馬兒也安靜了許多，從一開始的極速狂奔變成如今的優哉游哉。我擡起頭看向周圍，也不知是到了什麽地方，周圍依舊是黃沙亂石，但是讓我比較驚喜的就是在那前方不遠處居然幽幽有一片綠色。

我揉了揉眼睛生怕是看錯了，再三确認那果真就是一片綠林。我激動的拍了拍馬背高興的說道：“你太厲害了，找到了一片森林呀。咱們繼續往前走走看，說不定裏面會有小河什麽的。”

那身下的馬似乎也聽的懂我的話，在我說完後便斯叫了一聲随後向那蔥茏的綠林跑去。

綠林之中，滿目蒼翠，我們就像是來到了另外一個世界一般，往前沒跑多遠便見着有一條狹窄的河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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