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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南縣主後院裏, 丫鬟們急做了一團。
縣主一個時辰前去碧水池邊賞魚,轉眼就不見了, 眼下她們把桃花林、碧水池、暖閣通通都找了一遍,竟還是不見人影。
熹妃此時坐在縣主府的後堂裏,聽了下面人的禀報, 臉上黑了一片。
“叫人禁了她幾日足就鬧騰得不行,今日才剛放出來就又跑了。”
眼見着詩會就要開始,作為東道主的金慕雪竟然消失不見,這下不知道要怎麽成為笑柄。
“不必在府裏找了, 去外面, 酒館,客棧都找找!還有縣主平時都愛去什麽地方, 也去找找。”熹妃吩咐道。
實在是金慕雪平時的作風就很野,熹妃此刻只當是她又偷偷跑了,還完全沒有意識是被人綁架了。
“娘娘, 馬上就要申時了, 縣主不在, 這詩會還辦不……”旁邊有丫鬟小心翼翼地問道。
“辦!怎麽就不能辦了,不僅要辦,還要把人給選出來!”
熹妃面有怒容, 好好的世家子弟不願意嫁,非要整天去和那寒酸的秀才混在一起,這丫頭真是越發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等丫鬟們都下去了,熹妃的臉上又浮現出一些擔憂來。
金慕雪這丫頭她也是可着心的疼, 孩子小還不懂事情的輕重,不知道世道的艱難。
若真讓她稱了心如了意跟了那個窮酸秀才,以後還不知道要面對多少糟心的事呢!這世上最不靠譜的就是男人了。
這丫頭可真是讓她操碎了心。
一個時辰後。
傅承期坐在宴席的左下首第三個座位上,被正上方熹妃娘娘不斷掃過來的目光弄得有些毛骨悚然。
這山南縣主是不在了,可還有個熹妃娘娘頂在這裏呢。
此刻場上所有人都收起了看戲的心态,只害怕在熹妃娘娘面前出了什麽差錯,要是傳到了當今萬歲的耳朵裏,可真是吃不了兜着走。
坐在傅承期旁邊的杜子騰歪過身子來用手肘拐了拐他,譏笑道:“我看這不到半個時辰的時間,熹妃娘娘可都看了你不下七次,若不是她看上了你,可就是替她侄女看上你。”
“說什麽胡話呢!”傅承期将前面杯中的酒一飲而盡,不樂意道。
“眼下縣主可是在你馬車上,要是到時候被人找到,我看你這縣主額驸是做定了。”杜子騰笑道。
一想到這事,傅承期就是一陣頭疼。
“這可說好,待會出去了人你們帶走,爺我還有正事呢。”傅承期道。
“正事?哪家樓的頭牌在等着你去?”杜子騰不正經道。
傅承期不欲解釋。
先前和杜子騰過來時,模模糊糊聽到的金慕雪三個字讓他有些神情恍惚。
金慕雪已經消失了好幾天!
一想到這個,傅承期心裏煩悶,擡起了前面桌上的酒杯又是一杯酒下肚。
“別一個人喝悶酒啊!難道哪家樓的姑娘給你甩臉色了不成?”杜子騰擡起酒杯來和傅承期碰了一下。
傅承期又擡起酒杯飲了一杯。
詩會自然是要作詩,熹妃沉吟一番後,就用了後院的桃花和碧水池為題。
傅承期心思不在詩會上,看着眼前的白紙,随意按着題意胡亂寫了一首。
兩刻鐘以後,詩便交了上去,由熹妃評判。
過了半響,名次排了下來。
傅承期打眼一看,自己竟然進了前三甲!
得了第一和第二的公子府上都已有妻室,山南縣主怎麽樣也不可能嫁過去為妾。
而且熹妃給傅承期的獎勵竟是比前兩位都要更重一些。
熹妃此舉的意味不可謂不明顯。
詩會上的衆人此時看傅承期的眼光,都帶了些不同。
羨慕肯定是不會有,同情可能是有幾分。不過大家一想,傅承期和山南縣主兩個人,這還真挺配的!
詩會持續了一個多時辰,直到酉時三刻才算是結束。
原先本定下還有晚宴,但因為金慕雪臨時失蹤,熹妃又是臨時出宮不能在宮外耽擱得太晚,便将這個環節取消了。
不過到了此刻傅承期已是飲了不少酒。
醉意朦胧中,在杜子騰的攙扶下,兩個人跌跌撞撞地往停放馬車的馬廄方向走去。
等傅承期走到了馬廄,才發現自己的馬車旁竟然圍了不少丫鬟和小厮。
“怎、怎麽回事!”走上去後,傅承期打了一個酒嗝,問道。
“傅公子,您馬車上一直在嗚嗚的響呢,都一個時辰了!”一個丫鬟上來回禀道。
“傅公子,您是不是帶了什麽禮物要送給我家縣主?”另一個丫鬟笑道。
“聽聲音像是一只小狗。”
“我聽着比較像一只小貓。”
丫鬟小厮們都不敢掀開傅承期的馬車簾,只聽着聲音猜測道。
聽着衆人的話,傅承期一愣,他哪有給那個什麽狗屁縣主準備什麽禮物。
就着酒意不滿道:“哪有什麽小貓小狗的!”
到了此刻,傅承期早把之前杜子騰說的縣主在他馬車上的事給忘了個一幹二淨。立時就要走上去掀開簾子來。
不過傅承期喝多忘記了,一旁的杜子騰可沒忘記。
他臉色一變,連忙伸出手去想要拉住傅承期。
卻沒想到傅承期此刻的動作快得驚人,杜子騰剛拉住傅承期的一個衣角,就被他掙脫出去。
等杜子騰回過神來,就看見傅承期大大咧咧地掀開了簾子。
“……”
現場瞬間一片鴉雀無聲。
看了一下周圍一群驚呆了的人,杜子騰捂臉不忍直視傅承期。
随後他一把抱住了肚子:“那個,傅兄,我眼下肚子疼的厲害,先去趟茅房馬上過來。”
說完,杜子騰一溜煙就從現場消失了。
“……”傅承期此刻看着自己馬車上被綁成了粽子的人,感覺腦袋突然有點不好使了。
他怎麽就看見金慕雪這麽突然出現在自己馬車上了。
難道是眼花了?
“逃婚女?”
傅承期揉了揉眼睛,确定不是自己眼花後,連忙爬了上去幫金慕雪解開了眼睛和嘴上勒着的布條。
“窮秀才!”
金慕雪剛松開來,還沒喘上兩口氣,就看着傅承期兩眼淚光地委屈道。
今天她真是倒了大黴了!也不知是哪個不要命的,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只是,窮秀才怎麽會在這裏呢?
山南縣主府後院中。
熹妃有些疲憊地揉了揉眼角,正打算吩咐下去收拾回宮。
小厮這時氣喘籲籲地跑進了暖閣裏。
一見到熹妃就跪在了地上:“娘娘,縣主找着了!”
“找到了?”熹妃瞪了一下眼,不滿道:“就知道詩會一結束她準得回來,把這死丫頭叫過來。”
“娘娘,縣主她被人綁了!”
“什麽,誰綁的,她人在哪裏?”
“好像是被傅二公子給綁了,現在正在傅二公子的馬車上呢。”
熹妃臉上先是一驚,接着又是一喜。
“你是說鎮國将軍府上的傅二公子?”
“是!”
氣氛一陣沉默。
小厮和丫鬟偷偷打量了一下自家的娘娘的臉色。
只見熹妃嘴角勾了勾,笑道:“好了,不用管他們,這下本宮該尋思個機會去找萬歲爺賜個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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