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鳳凰

十月國慶節的時候，葉少辛玲段玉相約去鳳凰古城玩。

辛玲對這次旅行充滿期待，她是一直都很想去鳳凰古城的。沈從文筆下的邊城雖然不是理論上的鳳凰，但确可以理解為藝術上的鳳凰。沈從文把他對于自己故鄉鳳凰小城的感情都傾注在了邊城裏面。所以他筆下的邊城是那麽純淨美好，無論是靈秀單純的翠翠、敬業善良的老船夫、豪放豁達的天保、還是秀拔出群的傩送，每個人物都沾染了湘西獨特的水土風氣，都是那麽美好，令人不禁神往那世外桃源一般的水邊小城。

當然辛玲還有另外一個期待的原因，葉少說他會帶一個神秘人物一起旅行。辛玲雖然知道葉少一向喜歡誇大其詞，但心中還是難免有些好奇。

辛玲和段玉已經坐在候機室裏，他們要先從S市坐飛機到長沙，然後再從長沙坐汽車直接到鳳凰古城。

昨天下午一完課，段玉和葉少就坐車來S市找辛玲了，但之後葉少說他有事，然後便一個人去了什麽地方，還說今天直接機場彙合。眼見離登機的時間不多了，葉少還沒來，辛玲有些着急，“大兒童怎麽還不來呀？段段，你再給他打個電話試試。”

“剛剛我打過了，他說還有5分鐘就到了。”

葉少的5分鐘可不是真的5分鐘，整整25分鐘後他才珊珊來遲。當然這不是重點，重點是葉少身後還跟着一個人，一個辛玲再熟悉不過卻無論如何都不能想到的人，沈若離。

“若離？……你怎麽會跟大兒童一起過來？你昨晚不是回家了嗎？”

沈若離眼光有些閃躲，不知該怎麽回答，無措地低下頭。

葉少倒是很大方地攬過沈若離的肩膀，摘下墨鏡，認真開口道，“我說的神秘人物就是若離。小鈴铛、小玉，我和若離已經正式戀愛一個月了，之前因為一直找不到機會，所以沒說。反正這也沒什麽好隐瞞的，今天正好就告訴你們。”

葉少利落地說完，辛玲和段玉卻完全失去了反應。辛玲把葉少剛剛的話在心裏摸索了好幾遍，始終無法相信那一字一句拼湊出來的意思。

葉少和若離戀愛了？！他們兩個怎麽會扯到一起？

他們已經戀愛一個月了？！從什麽時候開始發展的？為什麽她天天和沈若離在一個寝室卻絲毫不知情？

辛玲心裏有太多問號，但因為要先登機，所以也沒來得及細問。上了飛機，辛玲和段玉坐在一起，葉少和沈若離坐在一起，中間隔了一個過道，她還是不好問。到長沙後坐上汽車，辛玲暈車，段玉考慮路程有些遠，辛玲可能會受不住，所以讓她先別多想，辛玲便靠在段玉懷裏睡着了，也沒能問。

國慶節期間，來鳳凰旅游的人實在太多了，由于堵車，一路波折，段玉他們很晚才到達鳳凰。然後又找住的客棧，一切妥當，已是将近晚上9點了。

辛玲憋了一天再也憋不住了，也沒心思出去吃晚飯，把沈若離拉到房間裏，急于詢問一下具體情況。同時段玉也被她派去葉少房裏，打探一下葉少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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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離，你和大兒童到底怎麽回事？你們究竟什麽時候在一起的，為什麽我們一點兒也不知道？”辛玲拉住沈若離的手，到現在她還是無法相信，并不是說她認為沈若離和葉少不合适，而是她實在無法把葉少和沈若離聯系到一起。兩個人無論性格、愛好還是其他各方面都根本聯系不上。

而且說起來，葉少平時和唐逍、王雅桐聊得比較多，也更熟一些，至于和沈若離，好像連話都沒說過幾句。要說他們單獨接觸的時間，一次是之前摘草莓時葉少幫沈若離處理扭傷，但那次時間很短，根本不可能發生什麽。難道是那天晚上？

辛玲心裏開始打鼓，對于葉少生日那天晚上喝醉回房後的事，沈若離之前解釋說沒什麽，可現在辛玲越想那天早上葉少和沈若離的表現，越覺得不對勁。莫非……？

沈若離低着頭不說話，她眼眸低垂着，讓人看不清她的情緒。辛玲觀察了一天，總覺得沈若離的表現并不像一個沉醉于甜蜜愛情中的女孩該有的表現。

“若離？你是不是有什麽事一直瞞着我們？”辛玲再次試探性的詢問。

“小玲，你是不是也覺得，我配不上他？”沈若離的眼中滿是悲傷。

辛玲詫異，“若離，你怎麽會這麽問？我不是那個意思……”

“小玲，我，其實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就喜歡上他了，也許你無法相信，但确實是這樣。每次他來找你的時候，我都很高興，因為我又可以趁機多看看他了。我一直小心翼翼地隐藏着自己的感情，因為我知道，我配不上他。他長得那麽帥，那麽有才華，家世又好，性格也好，不用想都知道喜歡她的女生一定很多，其中不乏各方面條件都很優秀的，而我，什麽都比不上。”

“若離，你別這麽說……我只是好奇你怎麽和他在一起了，因為事先沒有任何征兆，所以我只是……”

沈若離輕笑，但辛玲分明在那抹笑容裏看到了無奈。

“本來我也沒有抱任何希望，我從沒有想過會和他在一起，我以為我永遠只能在角落裏看着他。可是……那天晚上其實真的沒有發生什麽事，他喝醉了一直鬧，很晚才上床睡覺，他衣服吐髒了，我怕他睡着不舒服，所以幫他脫了。後來他迷迷糊糊地拉住我的手，把我拉倒在了床上，我想掙脫，但掙脫不開。我也很困，後來就那麽睡着了。第二天他醒過來，給我道歉，我當時就跟他解釋清楚了，我們并沒有發生什麽事。從那之後，他就經常會給我發短信、發消息，我們也就聊了起來。這學期開學的時候，他忽然跟我說，我們在一起吧。我明白他也許并不喜歡我，我也很清楚自己配不上他，但小玲，我真的沒辦法拒絕，因為我真的很喜歡他。”

沈若離說完，兩個人都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辛玲從來都不知道，沈若離竟然一直喜歡着葉少，她之前還總在寝室裏說葉少和季天晴的事，沈若離聽了該有多難過？是她疏忽了，沈若離本就內向，平時也很少說話，所以雖然在一個寝室裏，但往往是她和唐逍、王雅桐三個人聊得很high,而沈若離每次只是在一旁安靜地聽。所以很多時候，她們也便無意識地忽略了沈若離的情緒。

辛玲還是沒辦法放心，葉少是她當成哥哥一樣的親人，沈若離是她當成姐妹一樣的朋友，這樣兩個人若是可以長久，那麽她再高興不過。可若是……而且辛玲又一次想到之前任薇薇說的話，不能不心有餘悸。

“可是若離，有些話我還是想說。大兒童的性格，我想你多多少少也清楚一些。他是個沒有定性的人，他之前交往的女友，除了季天晴，沒有超過三個月的。當然那些都是玩玩鬧鬧的，可能也當不得真。但季天晴的事你也了解，大兒童對季天晴不可能沒動心，所以他才會那麽難過。可是聽你這麽講，那就是說從和季天晴分手到他說他想和你在一起，期間總共只隔了三個月，我……”

沈若離微微一笑，倒是有一種看開的豁達。“小玲，你跟我說這些，我很感動，我知道你是怕我受傷。可是，小玲，我從一開始就沒有抱着他會喜歡我的希望，我不知道他為什麽和我在一起，我也不知道他會和我一起走多久。但我知道的是，我喜歡他，我想和他在一起，我希望在一起的日子裏，我能夠給他一些心靈上的安慰，就算以後他早已忘記了我這個小角色，可我依然有值得珍惜的美好回憶。”

沈若離的語氣很平靜，辛玲有些震撼，她從未想到看起來如此文文弱弱的沈若離，對自己的愛竟如此堅定而無私。

辛玲思索着自己對段玉的愛是否也到了這樣的程度呢？即使毫無回應，即使知道你并不愛我，我也願意全力付出，給你我最好的一切。

隔壁葉少的房間裏，燈光有些暗，段玉倚在門邊上，葉少坐在床邊，兩個人的臉都有些冷，一直僵持着，誰都沒說話。

“你最好知道你在做什麽！”段玉的聲音冷厲，把長談完剛走到葉少房間門口的辛玲和沈若離都吓了一跳。

“我很清楚。”葉少也是有些別扭的語氣。

“你們兩個怎麽了？”辛玲看房間裏氣氛不對，怎麽回事？忽然她瞥見葉少嘴角有一片淤青，趕忙上前詢問，“大兒童你嘴怎麽了？”

葉少目光看了看段玉的方向，沒說話。

“你們打架了？”辛玲看向段玉，她不過是讓段玉問問葉少的想法罷了，怎麽兩人還打起來了？

“只是我打了他而已。”段玉說得很淡定，然後拉着辛玲就回了他們自己的房間。辛玲滿頭霧水，問段玉發生了什麽事，段玉卻再不肯多說一句。

第二天段玉和葉少兩個人又像沒事人似的，繼續玩玩鬧鬧。辛玲和沈若離都有些納悶，幾乎以為昨晚兩個人那般對峙的模樣是她們的幻覺。但辛玲想了想估計也沒發生什麽大事吧，只是她很郁悶，她本來是讓段玉去打探葉少想法的，結果後來段玉卻告訴她說他什麽都沒問出來……

這趟旅行怎麽說呢，辛玲是有些失望的。鳳凰古城如今商業化嚴重，早已不是當年沈從文筆下那個富有田園詩式美感的純淨小城了。一座不能移動的城尚且會變，何況人心呢？

段玉和葉少那天晚上在房間裏到底說了什麽，沒有人知曉。有些秘密不能揭開，大概永遠只能被隐藏。

作者有話要說： 親愛的們，以後這個文章可能會兩天一更了，因為我有些糾結……

文章寫到這裏，第二卷也快完結了，第三卷章數不會很多，所以這本書等同于已經定型了。

但其實我有很多不滿意的地方，最初寫這篇文章的動力，是拿來紀念一些東西，以後自己看也是一種回憶。所以我有很多的東西想寫，但最終真正開始寫的時候又不知道該寫些什麽了，寫到現在，故事是照着大綱在走沒錯，但具體的東西卻與我最初所想有很大不一樣。

我現在就是在糾結，是要把故事再豐滿一點，把自己想寫的想表達的加進來，還是按照故事正常發展繼續往下走。我一方面并不想拉長戰線，另一方面又不想留下遺憾……

現在無存稿，每天都是現寫的發上來，但我現在想好好考慮一下，所以以後會兩天一更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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