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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事一人當，你不會是想否認同學會那晚的事吧？既然我當年選擇退出讓你去對那軟妹子負責，讓你去完成你們那什麽狗屁承諾，現在看來你是沒把握機會，那現在是不是該輪到你完成對我的承諾？還有這孩子的責任，柳上校？”

楊菲說了那麽一大段，柳墨卻只是輕笑了一聲，“你不都說是什麽狗屁承諾了嗎？那我們之間的承諾不也不算數？”

他習慣性的挑眉，說出來的話卻是那麽的風輕雲淡，好似跟自己一點關系都沒有的樣子。

可楊菲真的看着就不爽，他先是對孩子身事的否認楊菲也有預料到，畢竟是她偷偷離開，懷孕的事沒有通知他，現在又回來，還帶來這麽個消息，是誰也都會懷疑，可他怎麽能說出對他們之間承諾的否定和踐踏！

“柳墨！”楊菲對着他吼了一聲。

懷裏的小包子被這聲吼叫給吓了一跳，楊菲突然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小包子擡頭看着媽媽的眼睛，紅紅的，再看看那個爸爸的眼睛，那眼神，好恐怖……

柳墨的目光，死死瞪着楊菲。

“怎麽，心虛了？”柳墨另外一只放在桌子底下的手緊緊握成了拳頭，他不知道自己現在要怎麽冷靜下來，什麽孩子是他的，這種話她也說得出來？孩子不是她老公的嗎！孩子，孩子……目光一轉，瞥了一眼那女孩子，這個孩子三歲，如果真是他們的孩子……

小包子見那爸爸在用嚴厲的目光打量自己，再看媽媽那生氣得快哭出來的樣子……

吸了吸鼻子，小包子用力眨了幾下眼睛，張開嘴，哇哇大哭了出來。

聲音很洪亮，聽着人心裏，那個心疼。

“寶貝，包子，怎麽了？怎麽哭了？不哭不哭……”突如其來的哭聲，楊菲和柳墨沒想孩子會來這一出，楊菲連忙安慰孩子，這和柳墨吵鬧也顧不上了，坐下來用手輕拍着孩子的後背，柔聲的在孩子面前道，“不哭不哭，包子最勇敢的，不哭不哭了哦。”

小包子原本沒打算真的哭出來，可這一裝哭，眼睛一瞥那對媽媽兇的壞爸爸，委屈勁就上來了，以為這爸爸不喜歡她們，那一定是自己長得不夠可愛，哭得稀裏嘩啦的，鼻涕都流出來了。

楊菲沒帶紙巾，用手直接去摸掉孩子臉上那鼻涕，可越摸越髒，柳墨這會也站了起來，抽了幾張紙出來，走近她們兩，把紙巾遞給楊菲。

那股熟悉的味道又一次撲面而來。

現在不是再說其他事情的時候，楊菲毫不客氣直接接過那些面巾紙，小心翼翼地給孩子擦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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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小瞧了這小包子的哭喊能力，這一爆發出來，一發不可收拾。

連柳墨看着也心疼，看上去小小個的，怎麽聲音這麽大，哭得還那麽撕心裂肺，這看着母女兩的目光，又是複雜起來，那眉頭，皺得緊緊的。

正巧這時小包子昂頭讓媽媽擦鼻涕，黑炫的眼珠子撞上柳墨同樣黑炫的眼珠子，兩兩相望，一大一小，竟把柳墨給驚住了，緊皺的眉頭又舒緩了開來……

這個小不點的眼神……

這小不點的目光……

這小不點的長相……

柳墨張了張嘴，把視線移到楊菲身上去，想開口說句什麽，可卻在這時，小不點兒搶先一步朝媽媽開了口——

“媽媽，回家……”媽媽，壞爸爸在看着咱們，咱們回家，不和壞爸爸好！

這委屈的聲音，楊菲那心痛得，當下抱起孩子站了起來，連忙答應，“好好，咱們回家，回家……”

在看一眼柳墨，柳墨也看着她，抿了抿嘴，也沒再說什麽，便轉身，離開。

楊菲覺得今天也折騰夠了，孩子受不了，她這個大人，其實也受不了。

反正真相都都說出來了，雖然覺得這種方式有些不對，可說就是說了，她相信給柳墨冷靜的時間想想，他會想明白的。

她也不是傻子，看得出柳墨還是愛着自己的，那只要事情澄清了，不就大結局了。

楊菲抱着孩子坐上出租車，孩子安詳的趴在自己身上睡了過去，她則望着前頭行駛的遠方，出租車裏的廣播正放着音樂，整個人瞬間也安靜了下來。

這裏沒有柳墨的冷眼，沒有孩子的哭聲，只有一路沉默開車的司機。

至于柳墨說出對承諾的否定，靜下心來想想……

是自己不對在先，當時過于激動了，是自己先诋毀他和櫻雪之間的承諾，那充滿童真的承諾，柳墨才會這樣的……

＊＊＊ ＊＊＊

許州市的另一邊，某集團高層辦公室裏頭——

“你可得給我馬上去化驗下，這可不能讓咱們墨墨和你一個德行！”寬大的辦公室裏傳來了一陣夾着怒火的聲音。

這仔細一看，才見着原來是位婦人坐在那真皮沙發上，翹着二郎腿，手裏晃着袋塑料袋子，對着坐在對面穿着一身得體西裝的男人說話。

婦人不是別人，正是早上同楊菲在書香裏坐聊的柳晴，手上塑料袋裏的，是那幾根頭發。對坐的中年男子，面貌和柳有七八分相像，更确切的說，應該是柳墨長得像這位男子。

“你就有把握認定那孩子是墨墨的？”中年男子沒伸手去接那些頭發，而是開口反問。

這個問題道是柳晴沒想到的，頓了一下，找不到合理的說法，“直覺，反正我就是覺得那孩子一定是墨墨的！”

中年男子笑了，“這種事直覺怎麽可靠？萬一是錯覺呢？”他覺得自家妻子想孫子想瘋了。

“所以讓你去找你那朋友幫忙做個檢查嘛！你去不去？不去我自己去！”

Chapter 09

小劇場一所謂親吻

楊菲和柳墨初中開始相識，高中開始交往，清水的過程，牽牽小手，輕揉輕抱。

只是某日約會，某男不樂意了。

送楊菲回家的路上，把人拽進公園綠化隐蔽處，某男一臉的抱怨樣，“你不覺得我們應該有其他行為嗎？”

某女眨巴着雙眼，“你要送我上樓？”他們每次只到小區門口就告別。

某男搖頭，不過不忘占了個便宜，“不過你要讓我送我送你上去，那也可以。”

某女對于某男這占便宜的行為很是不屑，白了對方一眼，“到底什麽事？沒事我走了，這裏蚊子很多！”某女說着還順帶象征性擾了擾手臂。

某男那鳳眼一眯，盯着某女那殷紅的嘴唇兒，暗暗吸了口氣壯膽，“菲菲，我想吻你……”

“……”某男的這句話說得很輕，某女這一聽，呼吸一窒，擾手的動作停了下來，擡眼看了對方一眼。

那一眼，媚眼橫波，雖是在黑暗裏，可接着一旁路燈的些許光亮，某男還是看得清某女臉上的，微微紅潤，還有那，飽·滿的雙.唇。

某女羞澀了，抿了抿嘴，沒有回應對方的話，可對方卻把某女此刻的沉默當成了默認。

某男喉結上下滾動了幾個來回，慢慢慢慢，頭慢慢往下低……

兩人的腦袋兒，在這寂靜的黑夜裏,越靠越近……

直到四片柔軟的.唇·瓣靠在了一起……

軟軟的感覺。

都是第一次嘗試，某男顯然有些緊張，搭在某女腰上的手微微顫抖。

四片唇·瓣只是互相磨蹭着，良久良久，直到某男覺得事情不該是這樣，微微把唇退離對方的，兩人都睜開了不知何時閉上的雙眼。

某女皺眉，看着對方，似在詢問怎麽停下來了。

對方只是一笑，道了聲，“把嘴張開點。”聲音帶着些許陰啞。

某女估計是剛才被吻得缺氧腦袋短路了，沒有反抗，聽話把禁閉的嘴長了開來，某男趁機低頭，用自己的唇·蓋了上去，直入其中。

某女只覺得對方伸進什麽東西到自己嘴裏來了，而當那東西纏住自己的舌·頭時，軟綿綿的，還帶水嫩嫩的！

某女突然猛地把對方推開，某男沒有防備，直接後退一大步，待到站穩後，眯着眼，很是疑惑看這面前那個捂着嘴看着自己的某女。

想張口問她怎麽好端端的推開自己，哪知對方惡人先告狀，用那只沒捂住嘴巴的手指着他，一臉的委屈樣，“柳墨你嘴巴裏怎麽會有蛇！”

“……”

街道一邊不遠處，傳來一陣童聲，“小紅，為什麽那兩個抱在一起的叔叔阿姨不抱了？”

“不知道啊，好像那阿姨生氣了。”

“……”

Chapter 10

小劇場二所謂愛心

楊菲和柳墨交往第五百三十一天裏，兩人手拉手進餐館裏吃面，出來後外頭下起了雨。

這雨，不大不小的。

好在兩人都是随身攜帶雨傘的好孩子，一人一把太沒情調，戀人嘛，自然一把就夠了。

互相揉着，緊緊挨着，躲進小小的雨傘天地裏，外頭是冷的，裏面确實溫馨的。

過了個馬路，兩人本是說說笑笑，可楊菲眼尖，這一四周随意一瞥，竟見了個看上去初中生模樣的小朋友站在雨裏，站在紅綠燈那。

好有苦情言情劇的感覺。

某心地善良地女子，拽着某撐雨傘的男子，也不過問男子的意思，就這樣拽着某男朝那初中生走去。

這一走近，某女才發現，呦，這個不是家對面那個倪奶奶家的孫子嘛！

那倪奶奶家的孫子感覺有人靠近，一扭頭，呀，是隔壁那漂亮姐姐！

“怎麽現在雨裏啊！”某女依舊沒經過某男的同意，直接把手伸進某男的包包裏，掏出某男的雨傘來，直接遞給那倪家孫子，“快，撐着。”

雨傘被對方塞到自己手裏，某家孫子很是感激，那原本聳拉着的臉馬上如初了笑容，依舊沒考慮某個幫某女撐傘的某男的心情，某倪奶奶家孫子直接湊到某女身邊，給了某女一個大大的擁抱，“謝謝姐姐！”

擺明了是在占便宜！

某女卻傻呵呵的笑着，“不謝，快回去吧，你回去讓你奶奶給你煮些姜湯暖暖身別感冒了！”

某倪奶奶家孫子很是感激，某女笑着看他過了馬路回家去後，這才想起身邊的某男，“那個是我家對面的孩子，雨傘過幾天我拿來還你。”

某男卻沉着一張臉，他不在乎那把雨傘好不好！

他是在介意剛才那個擁抱！

“怎麽了？”某女在某呆滞點的男子面前晃了晃手，還是一臉的沒心沒肺的笑，“看。我多有愛心！是不是？”

某男抿了抿嘴，不搭腔。

某女也二丈摸不着頭腦，某男不回答，那某女只得沉默，她可不想自言自語。

一路無語的送某女回了學校，某女準備和某告別前，某男終于還是憋不住，開了口，悠悠道了一句，“菲菲，我吃醋了。”

“啊？……”

Chapter 11

楊菲接到柳墨的電話是在回家的幾個小時後。

快吃晚飯了，陸歡香今天早下班，又在那邊看着電視邊包餃子，楊菲本想也去幫忙，可小包子像是還受到剛才的沖擊影響一樣，紅潤着一張臉，搖頭，抓住媽媽的手，就是不讓媽媽離開她半步。

“我們去幫外婆包餃子呀，包子不是很喜歡吃餃子？”楊菲摸摸孩子的頭，用眼神瞧了下房間外頭的舅媽，語氣尤為溫柔。

小包子還是搖頭，也不知是為什麽，反正就是不要，坐在床鋪邊緣。

楊菲嘆了口氣，拿過床頭那本故事書，“要不媽媽給你講故事?”

小包子看了眼媽媽手上那本印着白雪公主圖片的故事書，點了點頭，吸了吸鼻涕，樣子十分委屈。

果然還是不能接受柳墨這個爹對吧，這最重要的第一印象啊！早知就先不帶孩子去找他了，是自己想得不周到。

“那我給包子講故事，包子不哭了好不好？”看着包子哭，自己心裏也痛啊。

小包子又吸了吸鼻涕，嗯着點頭，聲音綿綿的要求道：“媽媽，講上次沒講完的那個，後來七個小矮人怎麽樣了?”

“那包子自己拿紙擦擦眼淚，媽媽接着給你講。”楊菲語氣又緩了幾分。

小包子聽話的自己抽紙巾擦掉還挂在臉上的眼淚和鼻涕，紅紅的眼睛直直看着媽媽，想告訴媽媽，自己很乖很乖的，很聽話的。

楊菲伸手去接過小包子擦完的紙巾，扔進旁邊的垃圾桶裏，這才湊過去，把孩子抱到自己的腿上，把書放在包子面前，一頁一頁翻開，直到翻到有七個小矮人插畫的那一頁，小包子指着那副畫，“媽媽，就是這裏！”

楊菲曉了笑，“好，就這裏……”

可話還沒講完，楊菲放在床頭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側臉看過去，是個陌生號碼。

還是個七位數的座機號碼。

可能是約稿的工作室？

“包子啊，你先自己看，媽媽接個電話。”說着就把手機拿了過來。

小包子懂事的點頭，不吵不鬧乖乖自己看起書來，楊菲這才安心接起電話。

“您好。”很客氣的開場白。

那頭沒馬上接話，而是沉默了下，幾秒後楊菲才聽到對面傳來的一句話，沒頭沒尾的，“對不起，剛才是我太沖動了。”

楊菲在英國的電話號碼早就在回國時注銷掉了，現在用的是她沒出國前一直用的號碼。

不用對方說明身份，楊菲也知道是誰了，即便是隔着條電話線，對方的聲音她依舊熟心爛耳。

“有什麽好道歉的？”楊菲哼了一聲，可當着孩子的面也不好對說什麽，只回了這樣一句。他道歉什麽？

要是沒想明白那道歉有什麽用？

楊菲是篤定了對方沒那麽快就明白過來，至少也得靜下來好好思考幾天，她認識的他，面對情感問題，總是遲鈍又笨重。

可楊菲這次篤定錯了，什麽叫世隔三日必要刮目相看，何況他們是世隔三年，更何況！這不僅僅是情感問題！這是責任問題！家庭問題！未來生活問題！

“菲菲，是不是那次聚會那天晚上有的？”

菲菲……

是不是……

那天聚會……

那天晚上……

有的？

楊菲拿着手機的手瞬間就僵硬在了那裏，眼睛，瞳孔瞬間緊縮起來。

那天晚上，他想起來了！

那晚！是啊就是那晚！

就是那晚啊！

楊菲瞬間的驚愣，她沒想柳墨怎麽快就想明白了……

她還沒來得及做好下一步的應對措施……她是想扮演一次狠角色，她是想扮演一次電視裏那些氣勢洶洶的女壞人的樣子，她是想，是想逞能，是想在對方面前表現得很勇敢，表現得……讓對方覺得她是個女強人，不是個軟妹子，自己一個人也活得很好。

可就是只有對方剛才的那句簡單的話，眼眶竟然不自覺就紅了起來，也不知是怎麽回事，就像平常看電視時莫名被劇情感動，莫名被戳中哭點感動得想哭一樣……

初.夜那晚的疼痛……

瞬間又浮現了上來。

“菲菲……”等不到那頭人的回答，柳墨又喚了一句，“明天霍明揚要結婚，我們一起去……”

“有些事情，當面才說得清……”

“我們以前都做錯過很多事，但現在我長大了，能保護你了，不會再讓你走彎路了……”

“菲菲……”

楊菲懷裏的小包子動了動肥肥的小身子，轉過頭來看看一直沒說話的媽媽，以為媽媽打完電話了，可這一看，才發現媽媽居然和她一樣也哭鼻子了！“媽媽，媽媽不哭！包子拿紙給你擦擦！”

小包子挪動了下身子想去抽紙巾，這一挪動可把楊菲飛出去的魂魄喚了回來，楊菲忙擡手摸了把臉，哎，怎沒麽濕濕的……

小包子的聲音電話那頭的人自然是聽到了，連忙急着叫道，“菲菲？菲菲？怎麽了？怎麽不說話？”

楊菲把孩子抱好來，手機也拿好，對着那頭的人最後只說了一句，“明天見。”聲音有些顫抖，為了不讓對方察覺，啪的，挂斷手機。

即便對方應該已經知道自己哭了的事實。

她還在裝，裝淡定……

******

柳墨，楊菲，霍明揚，小學升初中時按照片區劃分，上了同一所初中，又上了同所高中，只是霍明揚比柳墨楊菲小兩歲，算是他們的學弟了。

楊菲上學時也有要好的姐妹，可小學升初中，初中升高中，高中升大學，最後，剩下的，只有前頭小包子嘴裏念叨的那位‘燕子阿姨’，蘇曉燕。

這次霍明揚婚禮，請了不少高中同學。

地點定在華龍街上的那家新開的酒店裏，一早酒店就在忙活着布置。

家裏，楊菲抱着小包子，低聲詢問着要不要和她一起去看漂亮的新娘，可電視裏正放着哆啦A夢，小包子沒興趣，但還是擡起頭問了一句，“和誰去？上次那個叔叔嗎？”

小包子對上次那個霍明揚叔叔印象很好，因為他笑着一張臉，“叔叔當然也在，他是新郎啊。”

小包子有些感興趣了，可又接着問一最關鍵的問題，“那那個爸爸呢？他會不會在？”

“當然爸爸也會去啦，小包子想見爸爸嗎？”楊菲沒多想孩子在想什麽，面對孩子的問題，自然如實回答。

哪知小包子這麽一聽，忙把視線轉到一邊窩在沙發上剪指甲的蘇曉身上去，小腦袋搖了搖，“媽媽，姨媽下午要和包子玩拼圖。”

這個人小鬼大的娃娃，居然還和媽媽打起啞謎來了，人家包子的畫外音就是，有爸爸在，那我就不去了。

這個柳墨，影響力還真不是一般的大。

都過去一天了，小包子心裏還惦記着這件事。

楊菲無奈，她也心疼孩子，怕孩子到時哭了，自己心疼，在人家婚禮上哭也不太好……

“沒事，孩子我帶，我今天醫院沒安排。”蘇曉放下指甲刀，對着楊菲，點頭。那眼裏，滿是笑意。

大概只有陸歡香和不在家的蘇政委不知道孩子他爹就是柳墨，蘇曉昨日一回來就見小包子一臉的委屈樣，偷偷問孩子她媽，才知道這是被孩子她爸給吓的……

這孩子爹吓哭孩子，蘇曉能不樂上幾天嗎……

孩子交給樂呵呵的蘇曉看管，楊菲臨出門前狠狠瞪了蘇曉一眼，“別笑了，再笑我就把陳醉這事告訴舅媽！”

蘇曉也不甘示弱，回瞪一眼，“你敢說我現在就打電話給我媽，柳墨就是孩子她親爹！哦對，蘇老頭子那裏我也順帶打一個，反正兩毛錢的電話費不是嗎？親？”

Chapter 12

人生有四大喜事，久旱逢甘霖，他鄉遇故知，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

人生亦有四大悲劇，久旱逢甘霖，一滴；他鄉遇故知，仇家；洞房花燭夜，隔壁；金榜題名時，別人。

楊菲看着這熱熱鬧鬧的婚禮現場，心裏不免也有些感慨。人的一生，四大喜事也要，四大悲劇也要，屬于他們這一代人的世界，正在老去。

十年前，他們盼青春，十年後，他們致青春。

不知不覺，時光，就這樣過去了。

夢想，當年的夢想，楊菲算是完成了，作家的夢想。而卻還沒有完成，有個家的夢想。

她從小就沒了父母，大概除了和她一個處境的人能體會到這種痛苦，不可言喻的痛苦，那種想家，卻無處尋找家的痛苦。

當年，是柳墨給自己的承諾……我們會有個幸福的家。

“怎麽就你一個人?”從身後伸出來一直大手，突然搭在自己肩膀上頭。

望着現場忙碌狀出神的楊菲猛地一回頭，那被紮得高高的馬尾辮很不客氣的甩了後頭人一臉，待楊菲看清後頭是誰時，只見霍明揚用手奮力的擦着被頭發掃過的嘴巴，一臉的嫌棄樣，楊菲笑了，“你幹嘛總是這樣神出鬼沒的？”

霍明揚，處女座一枚。

使勁的擦着嘴巴，覺得不夠，從西裝裏掏了張紙巾出來擦，楊菲不屑的看着這一身衣冠楚楚的潔癖狂此刻的舉動，眉頭一挑，“讓你在沒大沒小拍學姐的肩膀？”

潔癖男擦幹淨後把紙巾捏在手裏，“學姐你該去剪頭發了。”那麽長，想想上次沒被甩到，應該是對方抱着孩子的原因沒有做大幅度的轉頭動作才讓自己幸免了被甩的滋味……不對，這話怎麽聽得怎麽奇怪……

“你小子小日子過得挺好的嘛！”酒店外頭擺放着他們的結婚照，雖然照片和本人會有些許差別，可這整體看上去，聽漂亮的一人，嬌滴滴的。

楊菲用眼神瞅了那照片一眼，霍明揚望過去，臉上沒來由如初些許暖意的微笑，直達眼底的微笑，“她也是我們初中學校的。”

“哦？還是老同學啊，真好。”

校園裏走出來的愛情，能修成正果，不容易。

霍明揚哪聽不出對方語氣裏的惋惜，把視線從那照片上移開，側臉，望着對方那張成熟了不少的臉，“也不是初中時認識的，偶遇的。”

一句話說明了他們的愛情不是校園裏走出來的。

可聽在楊菲心裏到是不同滋味了。

那就是不是校園走出來的……

果然這種愛情只有小說裏有對吧。

“對了，你怎麽一個人來？那小女娃呢？”看到楊菲皺起，眉頭來，自是知道她是因為自己這句話想到了從前，忙着轉移開話題來。

楊菲和柳墨兩人的戀情對于熟悉他們的人來講不太陌生，當初的甜蜜誰看在眼裏都覺得幸福，甚至嫉妒。

可沒想啊，時光飛逝，兩個再好的人，出了校園，依舊逃脫不了失去的痛苦。

“小包子和她姨媽在一起。”楊菲回道。

笑了笑，覺得自己多情了，人家的大婚上，談什麽以前的事情，“這個一看就是個小嬌娘，挺有福氣的嘛！”又把話題扯到新娘子身上去。

楊菲也在轉移話題，可明顯兩人轉移的話題不一樣，對于霍明揚來說，雖然喜歡着妻子，妻子被人誇自己也高興，但現在讓他感興趣的是那個小娃娃。

真的想不到楊菲居然已經結婚了，孩子還那麽大了……

而兄弟柳墨，還在那傻傻的等待……

他不知道這期間發生過什麽，可一夜之間說分手就分手，分手還不夠，直接一人退出，這，什麽世道啊……

他今天，說什麽也要弄清那孩子的事，今日他大婚，他的地盤，非得逼着這個楊學姐把事情一五一十說個明白！

“怎麽？對我家包子很感興趣？”楊菲又笑了，看對方那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樣子……如果這個時候告訴面前這個人其實她家包子很喜歡他想認他做爸爸，他會是什麽樣的表情……

“……”霍明揚停頓了下，還真被楊菲這句話問住了……

怎麽覺得對方問問題的語氣很像，要他負責的樣子……

“孩子不是我的！”條件反射，霍某人想也不想，嘴裏就蹦出這句話，忙着也後退了一大步，雙手舉起來，連連搖擺。

急忙否認的緊張樣。

楊菲忍不住笑出了聲，覺得這個學弟還是依舊好玩，她沒說什麽，自己想上前一步再靠近他一點，可對方卻接着連連後退。

“怎麽這個反映？我要給你紅包，你推那麽遠怎麽給你？”

霍明揚接着後退，可這次眼神卻不是看楊菲的臉了，而是，看着楊菲的後頭……

“孩子當然不可能是你的。”楊菲身後，響起了一陣，低沉，好聽，又讓楊菲分外熟悉的聲音來……

孩子當然不是你的，是老子的！

Chapter 13

霍明揚轉身離開的樣子，在楊菲看來，那是落荒而逃。

楊菲沒有回頭，也知道身後說話的人是誰。這個聲音，熟悉到爛了。

“這小子，紅包都不拿就走了。”後頭那聲音繼續響了起來，伴着聲音而來的，是一雙大手，直截了當，搭在楊菲的肩膀之上。

還有那陣熟悉的味道。

其實很多時候，楊菲都想問柳墨，你家到底是用什麽牌子的洗衣液？怎麽持久留香？

而據分析，男人，尤其是那種可以持續好幾年用同一品牌的東西，那那個男人，面對感情，也是持久的專一。

單單這一點，楊菲就毫無條件的同這個男人一樣，持續的喜歡。

“孩子呢？怎麽沒來？”那雙搭在楊菲肩上大手的主人察覺對方沒有反抗，沒有掙紮，那就順其自然，走到楊菲身側，這個姿勢，很恰到好處的把人環進懷裏，一個低頭，問道。吐氣芳蘭。

楊菲也沒對他改變姿勢而掙紮，從遠處看，完全想象不出這揉在一起的兩人，昨個兒還吵吵鬧鬧到孩子哭的樣子。

明明是對恩愛的戀人嘛！

“你不覺得我們這樣，讀者們會很失望？”楊菲看了下那雙搭在自己肩膀上的大手，而後，扭頭，對着柳墨挑眉。

柳墨輕笑了一聲，“我們這樣不很好？”揉着對方的力道又緊了幾分，“難不成我們要先吵一架，然後再互相折磨個你死我活，然後再和好？”

問題被反問回來，楊菲沉默，柳墨也沒再多議論這件事，放開揉着她的手，改成牽起她的手來，楊菲那雙相比于柳墨來說小得很多的手塞進柳墨的大手裏，摩挲了一番。

這個舉動，相對于揉肩膀來說，要暧昧得多。

楊菲這次掙紮了一下，想抽回手，可柳墨卻不依，牽着她的手就往會場裏頭走去。

柳墨穿着一身軍裝，楊菲穿着一身月白色連衣裙，雖不是最完美的搭配，可看着，卻又是那麽的和諧。完美。

“喂，放手啦。”楊菲被動的被他拉着，跟在後頭，還是在掙紮。這裏人多，他又穿着軍裝，搶眼。

她不喜歡被當成焦點。

柳墨依舊不依，回眸一笑，“很久沒這麽拉着你了。”

“……”

孩子是柳墨的這件事，霍明揚是不知道的。雖然剛才柳墨出場時的感覺，讓他覺得，很別扭。他一直只知道，楊菲已婚，已孕。

以至于霍明揚從新娘化妝室裏頭出來，看到的，是柳墨拉着楊菲，兩人穿梭在人群之中的詫異樣！

瞪大雙眼！

這……

柳墨……

一直沒想到啊，原來你，你，你怎麽重口味？

該是說你癡情好，還是死心眼好？

看被拉着跟在後頭的楊菲，一臉的心不甘情不願樣，柳墨你這是何苦？強扭的瓜不甜啊！

“啧啧啧……”霍明揚搖了搖頭，熟不忍直視熟不忍直視啊……轉身又回化妝室裏去……

這柳墨，要是知道霍明揚心裏此番小九九，該哭，還是改笑……有這麽個貼心的兄弟再為自己默默找想着……

******

柳墨和楊菲沒有争吵，沒有打鬧，也沒有互相虐來虐去。

因為他們，無形之中，已經互虐了三年……

三年，別看着數字小，要是換個單位看看，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三年，一千零九十五天。人的一生何其短暫，哪裏還有那麽多的一千零九十五天讓他們浪費？

即便他們願意再多浪費三年，那孩子呢，他們的孩子，再三年，就六歲了，有更多沒有父親在身邊的記憶了……

三年前他們都有錯，一個義氣用事，危機當頭故意不了女友的感受，一個小說看太多，總是覺得自己退出會是最好的解決方法。

他們都是這樣，沒有和對方商量，憑着自己的判斷做出決定。

才導致了三年離別的痛苦。

誰都有錯，但既然都知錯了，那都認錯，一切，從新來過。

茫茫人海中，能找到一個真心喜歡自己，自己又真心喜歡，父母親朋無一反對的人，何其難得？

婚禮開始了，音樂聲奏起。

中西合璧的婚禮，新郎，換掉了楊菲先前見到的黑色西裝，換上了綠色莊嚴的軍裝來，新娘，一身火紅的旗袍，火紅得喜慶。

作為新人的朋友，楊菲和柳墨并上一些認識不認識的朋友圍成一桌子，楊菲挨着柳墨坐着。

“新娘比照片上還好看。”楊菲越過柳墨的肩膀，看着臺上那一對新人。

柳墨看了一眼，同意道，“的确好看。”可又馬上補充，“但在我心裏你最好看。”

楊菲自然聽出他是在油嘴.滑.舌，沒理他，接着看上頭的婚禮。

雖然不是很隆重，但也很精彩。

這裏不是露天的，舞臺效應都是依靠燈光。

當那司儀說着新郎親吻喜娘時，接着燈光，楊菲仿佛能看得到，兩人臉上的，幸福的笑容。

很美好的畫面，猶如童話裏，王子和公主，過上了幸福的生活一樣。

Happy，end.

可惜，是別人的……

臺上的兩顆人頭，越靠越近……

身旁的人用胳膊肘捅了捅楊菲，一聲小小的輕笑，一陣壓低了嗓音的話語，“還記得我們第一次接吻嗎？”

某女猛地把視線收回來。

側眼，狠狠瞪了那個笑得一臉燦爛的某人一眼。

可被瞪的人依舊笑着，那種笑，近乎弱寵的笑。

心，沒來由的軟了下來。

多久了，多久沒見到這樣的微笑了……

柳墨身手拍了拍放在被強迫放在自己膝上的那雙小手，在這熱鬧的氣氛裏，挨着他最近的楊菲，很清楚，聽到柳墨口中，輕輕吐出的那聲嘆息。

那聲意味深長的嘆息……

有惋惜，也有不舍，也有愛戀……

在場的人群，或許，只有他們兩在心不在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