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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菲端詳着柳墨那棱角分明的側臉……

依舊是自己熟悉的他……

而這個熟悉的他，在那個軟妹子的記憶裏，是不是也是熟悉的他……

“柳墨。”從進入會場到現在，楊菲終于開口，喚了一聲他的名字。

“嗯？”柳墨挑眉。

楊菲扯了扯嘴角，看着柳墨的眼睛，沉默了半晌，終于，還是問了出來……

“櫻雪呢？現在這樣了？”

那個當初被救護車送進醫院送進手術室的軟妹子，現在怎麽樣了?

還……

活着嗎？

Chapter 14

小劇場三所謂軟妹子

據楊菲從幼兒園到大學，腦袋印象裏，“軟妹子”這三個字，每每見到，腦袋裏頭浮現出來的，都是一位身着古裝，病若怏怏，面若黛玉，風一吹，就到了的妹子……

可事實卻是在楊菲大學畢業一年多後，真正見識了——何為軟妹子、

軟妹子，不是那種性格上柔軟一推就倒的女子，而是，只看那麽一眼，心裏那股柔軟，那股想好好保護對方的情感，自然而然湧現出來，只一眼就喜歡上對方的形象。

長得就是一副軟妹子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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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菲第一次見到軟妹子櫻雪，是在和柳墨的親妹妹丁可藍逛街時遇到的。

柳墨和楊菲交往的事情，柳家丁家上上下下可都是知道的，可楊菲那一邊卻只有姐姐蘇曉一個人知道，不是楊菲要隐瞞，而是每次準備帶着柳墨上家門去，不是蘇曉有事不在家，就是陸歡香有事不在，那蘇政委，更別提了，整日就泡在哪軍營裏。

他倆分手那會，柳墨可還沒調回本市的部隊，連和蘇政委見上一面的機會都沒有。

也許是天意吧。

既然這件事是天意，那逛街時偶遇軟妹子櫻雪，八九不離十，也是天意。

她們是在天虹商城都市麗人內.衣店裏遇見的。

楊菲可沒有蘇曉那麽傲.挺的大.波，買這種東西從來也不和蘇曉一起，所謂人比人氣死人，她和蘇曉在哪內.衣店一站，立馬被比下去，尴尬。

還是和同自己差不對碼的丁可藍逛街買內.衣心裏平衡些。

兩人買了兩三件黑色.蕾.絲系類內.衣，服務生也挺客氣的，從頭到尾一條龍服務。

直到付款前，一切都會很順利，可付了錢，走出暖色調的店門，玻璃門一推開，楊菲只顧着看低頭看店裏贈送的印着都市麗人商标的小禮品，就這樣一個不小心，迎面就撞上外頭一位準備進來的路人。

一旁急忙想開口阻止這一場撞擊事件都來不及，兩人，就這樣，“乒乓”一聲，撞了上去。

楊菲手上的東西被這突如其來的撞擊給震得嘩啦啦掉了一地，而那位同樣被撞擊的人，更加誇張，撲通一聲，摔到了地上。

在場的人無一不目瞪口呆。

楊菲慌了，丁可藍也慌了，掉到地上的東西都顧不上撿，忙着湊過去就要扶起對方。

上前去，楊菲着才看清對方的長相，只一眼，心裏沒來由的抽了一下……伸出去準備扶對方的手僵硬在半空。

不是因為對方長得多迷人，而是……

居然是她！

櫻雪！

不用奇怪，楊菲知道櫻雪這個人的存在，同時，也知道這個人的長相，雖然只是在照片裏見到過，要問照片，照片哪裏來的？

柳墨坦白，老早就把自己從小到大接觸過幾個女性，女.性……照片等等，一一攤開，拿給楊菲觀摩過……

楊菲第一眼在照片裏見到櫻雪時，腦海裏也沒啥想法，只是覺得這個女子，長得不錯，聽說她媽還是演員明星，嗯，長得不錯。

可楊菲！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這個人，這個明星家的孩子，本人，怎麽長得比相片中的還要，還要好看！

新版《紅樓夢》開播那會，初見那林黛玉，雖隔着銀屏，雖然知道這只是在演戲，但楊菲初見那黛玉，覺得演得還不錯，挺有軟妹子的氣息。

可今日，今日，此時，此刻。

不，軟妹子，軟妹子，應該是面前這個還跌倒在地上的人……

短短幾秒鐘的時間，楊菲腦海裏刷刷刷就這樣閃過怎麽多內容……

連忙着上前去扶人的動作都給忘了，只懂得目瞪口呆，萬分驚嘆的看着對方，還好還有個丁可藍在場，在都市麗人裏的店員趕出來看情況前上前去把櫻雪扶起來。

丁可藍當然也認得櫻雪，家裏父母也是世交，可，丁可藍對這個病怏怏的姐姐，就是不怎麽喜歡，也不是因為這個櫻雪喜歡自家老哥的原因，反正就是，潛意識裏，不太喜歡這個櫻姐姐。

把人扶起來，丁可藍只是伸手把楊菲飛出去的思緒拽回來，而後拉着楊菲朝人家點頭道歉，“對不起。”連名字也不願意喊出來。

人是楊菲撞的，楊菲心裏當然過意不去，連着點了好幾個頭，朝着對方弱弱道，“真的很對不起……”雖然心裏有些莫名的別扭，這個人，自己認識而對方不認識自己……

那櫻雪有些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縷微笑，擡起那芊芊玉手，擾了下飛到額前的發絲，很自然的一個動作，可楊菲卻看瞎了眼。

尼瑪……怎麽一個小動作看着也讓人心軟……

櫻雪的臉色不似常人的潤紅，嘴.唇也是不健康的粉白，扯了扯嘴，軟妹子道，“沒事……”

轟隆隆——

楊菲那小心髒，轟隆隆的一下，又被擊到了。

天，這這這……

腫麽連聲音也，那麽那麽，柔嫩……

楊菲瞬間又僵硬神游去了，丁可藍側臉看着楊菲臉上變化萬千的表情，真的想伸手扶額，可為了在對方面前表示淡定的樣子，還是忍着，再次扯了扯楊菲的衣角，對着那軟妹子櫻姐姐道：“那我們先走了……”

楊菲飄出去的思緒又給扯回來，聽着丁可藍的話，楊菲連忙也朝對方擠出笑意，點頭，卻什麽話也不敢發出來。

突然的一瞬間……

只覺得自己，自卑了。

這麽一個軟妹子，當年那柳墨，是瞎了哪只眼睛放棄她的？

柳墨又是瞎了哪只眼睛，看上什麽都平平的自己的……

Chapter 15

小劇場四所謂情不自禁

年輕男女朋友之間，難免會有些情不自禁的事情發生。

比如，楊菲和柳墨交往的第某某某某天裏。

“今晚吃什麽？”繁華喧嚣的大街上，某男牽着某女的小手。

漫步夜色之中。

“随便。”某女甩着兩人互拉的手，上下左右搖晃。

“可沒随便這種菜。”

“哎呀，随便就随便啦！我又不挑食！”

某男停下腳步，某女跟着也聽了下來，喧嚣的街道上，來來往往的人群，獨獨只有只有他倆停下來，互相凝視。

某男勾唇，輕笑，“既然随便，那去我那吧……”

“幹嘛？”某女瞬間警惕起來，對方話都還沒說完呢！

某男沒被對方此反應影響到，還是一笑，“我煮飯給你吃啊！”那深邃的雙眸看着某女，眼神更加深邃起來，“不然你想幹嘛？”

某女頭一低，某男又是一聲笑，某女不知是羞還是氣，用力甩開互相牽着的手，低着頭，自顧自的往前走去。

身後又是一陣輕笑。

某女加快腳上的步伐！

兩人已大學畢業，楊菲考了教師證，但也不滿足與現狀，一邊給學生上課，一邊又在寫作。

她的夢想，還是想靠自己的雙手，寫出自己的文章，這是她最大的夢想。

柳墨從軍校出來後跟着他二叔去了x市軍區，初來乍到聽說混得也不錯。

楊菲工作在許州，雖然許州在x市隔壁，高速公路一小時的車程就能到，可這也算異地戀，何況這軍人的休息時間少之又少。

兩人這次的相聚，分外珍貴。

到柳墨那去吃頓飯，也可多會時間在一起。

柳墨從大學畢業後靠着家裏的銀子和自己的一些盤纏在許州這地價直漲不降之地買了套兩房一廳的套房，不大，不小，可卻也是個蝸居之地，現實。

他們不是什麽總裁董事，即便家裏有個富有的爹，可富有的爹畢竟還在拼搏，那他這個有手有腳的兒子怎麽又好意思靠爹吃飯過奢侈生活！

房子在市區邊緣，安靜，舒坦。

這地方楊菲來過幾次，也算輕車熟路，走在前頭，從小區對面那菜市場買了些佐料，一人一袋，楊菲快一步柳墨到達目的地，十六樓，零二室。

站在門口，拿好佐料，等着柳墨來開門。

“走那麽快，還不是要等我來開門？”那陣含帶笑意的聲音再次響起，楊菲也懶得搭理，手指着那門，“快開門吧！”

這房子啊，長時間沒來住，就容易積灰塵，門一開，撲面而來的就是一股灰塵味。

楊菲連鞋也不脫，直接踩進去，奔到那餐桌邊，把手上東西一方，一伸手去摸了一把桌面，拿起來一看，哎呦媽呀，都是灰塵！

“你煮飯，我這個爛好人幫你打掃打掃。”左右環顧了下四周，裝修得還行，就是，髒了點。

柳墨跟着也進來，關好大門。

同樣看了看四周，“那分工吧。”他也不和楊菲客氣，反正這裏，以後，是他們的家。

兩人開始忙碌，裏裏外外。

近乎一個多小時的功夫，才算真正完工。

柳墨手藝不錯，雖不是滿漢全席，可好歹也是色香味俱全。兩個人，一桌子的菜肴。

“怎麽多怎麽吃得完？”楊菲進廚房幫忙拿筷子和碗，塑料拖鞋在地板上啪啦啪啦的響，柳墨圍着圍裙，手裏還端着一盤剛出爐的菜，兩人并肩從廚房走到餐廳裏。

明晃晃的燈光把這黑夜裏的房間照得通亮，還有牆壁上那幾盞泛着昏黃光線的壁燈，在加上這一個拿着碗筷一個捧着菜肴的男女主人公，還真頗有一番家的味道。

“沒事，明早熱了還能吃。”柳墨站在廚房門口，眯眼打量了下家的四周。

藍白格調的套房裏，不再是先前進來時滿是灰塵的樣子，到是僅僅着一個多小時內就給煥然一新了。

“看不出來，你還挺賢惠的嘛！”某男順嘴誇了一句，把菜端到餐桌子上去。

楊菲嘟着嘴跟在後頭，“什麽語氣啊！難得我長得就不賢惠？”

＊＊＊ ＊＊＊

兩人用完餐，柳墨自動前去洗碗，楊菲也不和他争，其實她也懶，既然他要洗那就他去洗呗！

剛才來時順道還買了個西瓜，楊菲走到随便擱在一旁的袋子裏，找到那不大不小的西瓜，伸手抱着它，屁颠兒屁颠兒跑去廚房，直接繞過洗洗刷刷忙碌中的某個身影，拿了水果刀，轉身又屁颠兒屁颠兒跑了出去，切西瓜去。

把西瓜切成兩半，拿了勺子，踢掉塑料拖鞋，窩進沙發裏，打開電視，舒服的過起飯後悠閑生活，完全把這兒當成了自個的家。

柳墨不知何時洗完了碗，不知何時坐到了楊菲身邊，楊菲手上那半邊西瓜已經見底了，把視線從電視上移開來，低頭看看西瓜，好樣的，只剩下個綠油油的西瓜。

看看自己懷裏只剩下青皮的瓜瓤，目光轉向桌邊那半個完好的西瓜，挪了挪屁股，伸手欲取。

上半身才欠出去，腰間突然從身側環上一只大手，手忽的一用力，把她拽了回來，她訝異回首……

“哎，洗完了？”怎麽快？她還想獨吞另外一半呢！

某男勾唇一笑，手再一用力，一提，把面前這個目瞪口呆的人拽到懷裏，讓她坐到自己腿上來。

顯然這個突然轉變的姿勢讓某女很不習慣，掙紮了幾下，某男卻把手環得更緊來，在她後頭道，“西瓜甜嗎？”

這西瓜是柳墨挑的，楊菲當下自然是拍拍對方的馬屁為先，“當然甜，你挑的嘛！”

“是嗎？”某男又是一笑，“那我嘗嘗。”

某女再看看自己手上的青皮……

再看看桌子上那紅綠相間的另一半西瓜……

扭着臀，前傾身，欲要伸手拿起那西瓜來。

可腰間那手，又是一個用力，把人拽回來，某女皺眉，回頭……

準備狠狠瞪下某男……

可這一回頭，眼前，俊朗的面容開始在眼前無限放大，不等她躲閃，他的唇瓣已經貼上了她的唇。

不是想象中的軟，有一點點的硬朗感覺，噙着她的唇，描繪着她的唇形。她甚至能感覺到，那舌尖的熱度，在她唇上游移。

毫不費力熟練的撬開她的齒縫，他的舌.尖順勢而入，輕巧的勾上她的舌，扯入自己口內，含着，輾轉吮吻。

她傻傻的，那股熟悉的氤氲氣氛兜頭籠罩上她，可這次有些不同，只覺得對方的強勢讓她無法呼吸，不能動彈，任由他在自己的空間中進出着。

在他的撥弄下，她無意識的回應着，被他引領進他的地界，探索着。 進攻之态更猛，他

他那長時間拿着槍支拿着沙袋的大手，按着她的腦後，索取着。

她張着唇，只覺得身體好軟，好麻……

不知道過了多久，柳墨這才依依不舍的退出，仍然細細碎碎的吻着她的唇角，“真甜。”

而某個軟趴趴的女子，抱着她只剩皮的西瓜，坐在柳墨的腿上……

某男伸手，摸摸某女的腦袋，聲音略帶低啞，“西瓜不要吃太多，把這個皮扔了，我送你回去。”

Chapter 16

“怎麽，想見她？”

楊菲突然冒出來的這句問話，着實有點讓柳墨愣了一下。

兩人不吵不鬧，瞬間的和好，從進場到現在都是刻意去回避這個問題，本來柳墨是以為楊菲不在意，或者是不願意提出來，可這突如其來的一問，柳墨還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才好。

最後，脫口而出了這句話。

楊菲不想在這種場合翻白眼，只是微微一瞪對方，“秋後算賬。”嘴.唇微啓，擠出這四個字。

熟悉的瞪眼小人兒又回來了。

柳墨聳肩，眉一挑，“要s，還是m？”

某女這會不是微微一瞪，而是，狠狠瞪了某位風輕雲淡男子一眼，“sm結合，怎樣？”

******

這邊熱熱鬧鬧的婚禮，那邊，市醫院DNA檢驗中心裏。

醫院裏特有的陰深深氣息，默無聲息的，籠罩着一位，穿着得體的婦人，此婦人，非那種穿金戴銀的婦人，遠遠看去，甚至還能聞到婦人身上那淡淡的書香味。

婦人手裏，拽着一張雪白雪白的紙張，走進，仔細一瞧，哎喲，這還是一張DNA檢驗單子！

哦，不對，站在這裏的人，幾乎不都是來做親子鑒定的？

婦人呢，不是別人，正是那兩天前抱着小包子，偷偷摸摸從小包子頭上拽下兩三根頭發的柳晴。

柳墨從前也和他老爹丁振祥做過一次親子鑒定，這次拿着小包子和丁振祥的頭發來驗，兩天後出來的結果……

“這個兔崽子……”

身邊遞給柳晴報告單的白衣大褂醫生，聽着婦人嘟囔，非但沒有好好安慰，卻是輕笑一聲，臉上露出些許玩味兒來，“嫂子別氣，這……有其父必有其子嘛……”

柳晴也沒反駁這醫生的話，擡眼看了那醫生欠扁的微笑，只嘆了口氣，“沒想到這種東西也能遺傳。”

那醫生可是不贊同柳晴的話，伸手擺了擺手指，“這東西是外界因素，可不是遺傳，嫂子，還是先別糾結遺傳問題了，先解決下，這兒媳婦……”

醫生用那根搖晃的手指指了指那張檢驗報告單。

醫生那白衣大褂上挂着的牌子，在燈光的效應下反射着異樣的光芒，可還是能看清上頭的字，葉唐。

葉唐，柳墨他爹的同窗室友，二十幾年前，也是他幫着柳墨他爹檢驗這親子DNA鑒定，用那天葉唐對丁振祥拿着頭發上門來找自己幫忙時說的話來表達，那就是——我葉唐，就是幫你們認親的大恩人！

“這個兔崽子……”柳晴順着那葉唐的手指，繼續看着手上那張報告……

******

婚禮結束時，兩個不專心于婚禮，私下竊竊私語剛和好的情侶，為了表示內心的不好意思，雙雙達成一致，待到新人敬酒完畢中間空閑時，兩人才肩并肩的上去同這對新人問好祝福。

那霍明揚再次見兩人一起朝自己過來，喜慶的臉上，糾結萬分。

他還是有點兒不能接受……

前男友和有夫之婦的前女友……

這……

“嗨，不給我們介紹認識認識？”楊菲和柳墨直接無視掉霍明揚那糾結的表情，笑着上前去，朝着那穿着雪白婚紗，嬌羞低頭樣的新娘點頭問好。

霍明揚一把把妻子揉進懷裏，雖然這心裏還是有些接受不了這個‘亂.倫’的事實，但看兩‘亂.倫’主角貌似對自家妻子很感興趣，那可不行，得先把妻子保護在懷裏，而後才扯着嘴，回答道，“許林淩，初中咱們學校的，我同桌。”

楊菲和柳墨兩人就任由霍明揚在那糾結，不解釋，相比較于柳墨的懶得解釋，楊菲心眼要壞得多，嘿嘿一笑，朝着霍明揚又調侃道，“你們是兔子壓倒窩邊草，我們這兒啊，是吃回頭草……”

“啊？”

楊菲話只點到這，沒有繼續說下去，可苦了一知半解的霍明揚，霍明揚那臉上的表情，比方才不知道情況時還糾結。

到是新娘許林淩比較健談，也很善解人意，眼珠子在楊菲和柳墨身上轉了一轉，化着精美妝飾的臉上如初一縷微笑，“恭喜學姐學長重新和好。”

楊菲和柳墨初中時雖不是那種風雲人物，但經過霍明揚剛才那一解釋，加上對霍明揚朋友圈的了解，這兩個在眼前的人，定是那對較人羨慕的學長學姐了。

“哎，今日你們大婚，應該是我們祝福你才對!”楊菲對着許林淩微笑，這個學妹，還不錯，反正她覺得這給人的第一印象不錯，嗯，點贊。

這霍明揚，還真豔福不淺。

那這站在一旁豔福不淺的霍明揚，還是有些不解，聽聽妻子的話，左眼看看楊菲，又眼看看柳墨，還是不太确定，和好了？什麽關系的和好？朋友關系？還是戀人關系？

那孩子，怎麽辦？

婚禮結束了，雖還有宴席，可還是有些公務繁忙的人要離場，作為新人當然要去送別，也就不能在和楊菲他們久留，楊菲他們也懂事，擺了擺手讓他們去忙，“下次有空再說。”

許林淩推着丈夫要離開，霍明揚走時不死心又對柳墨問了一句：“真的和好了？”

柳墨點頭，抿嘴。

＊＊＊ ＊＊＊

他們也沒有留下來吃晚宴，蘇曉雖然今天不用上班，但人家晚上要回醫院開會，陸歡香晚上加班晚回來，家裏沒人照顧小包子，得回去。

柳墨只請了一天假，家裏人又來電讓他回去。

“孩子怎麽沒來？”

柳墨本想開車送楊菲回去，可楊菲不願意，況且這裏離家也不遠，拒絕了他的好意，兩人漫步去車站。

已經很久沒這樣漫步夜色了，并肩而行，喧鬧的街道上，有愛的人在身邊。

送楊菲到車站，楊菲在看車牌，柳墨看着她的側臉，看着她依舊單薄的身影，這才想起早晨見面時問的這個問題，貌似她還沒回答。

楊菲默念着車牌號，聽柳墨這麽一問，停下默念的動作，扭頭，看着他。

孩子長得像她，整個臉蛋上，大概只有那嘿呦的大眼睛像柳墨了……

一想到小包子眨巴着那眼睛對自己可憐巴巴的說：我不喜歡壞爸爸……

沒來由噗嗤笑了一聲，柳墨不解。

“你知道你那天給小包子留下什麽深刻的印象嗎？”

Chapter 17

楊菲回家後，蘇曉已經煮好了飯菜，正等着楊菲來接看護孩子的班，待楊菲一進門，蘇曉也來不及多問今天如何孩子她爹如何，急急忙忙就這樣拽着包包出門去了。

到是剛吃完好吃的小包子扭着那肥嘟嘟的身子跑了過來，揚起頭來問媽媽，“媽媽，霍叔叔怎麽沒有來？”

“……”霍明揚，你看，柳墨的孩子，很鐘情你嘛……

“包子怎麽不問爸爸怎麽沒跟過來？”楊菲哭笑不得，蹲下身去把小包子抱起來，拍了拍那肥嘟嘟的肉屁·股，“包子喜歡爸爸嗎？”

小包子先是弱弱的點頭，而後又馬上搖頭否定。

“……”看來，是要好好給小包子灌輸些柳墨正義的一面。

“走吧，我們去吃飯……”

＊＊＊ ＊＊＊

晚餐吃完就要洗碗，洗完碗後就要看新聞聯播，看完新聞聯播後看天氣預報。

很傳統的中式生活方法，楊菲這一回來就忙這忙那，這事情都忙完了，放松了下來後，才注意起時差的問題。

這人啊，都是這樣，要是不去注意一問題，那也沒什麽，可是要是注意起來，那還真有什麽。

就比如，才七點多，天氣預報還沒開始，她就困了……

而小包子呢，老早吃完飯就去睡覺了。

楊菲也不硬撐着，看完天氣預報，明日，晴。關掉電視，睡覺去。

天大地大，身體最大。她可不想委屈了自己。

小包子已經自顧自躺在床鋪正中央，身體呈現“大”字形狀，呼呼大睡起來。小包子身體不大，卻硬是把這床鋪給占了一大片去。

楊菲又是哭笑不得，輕輕把孩子翻過來翻過去，擺正來，給她蓋好被子，拿起空調遙控調了個最佳溫度。

也不知道舅媽和姐姐什麽時候回來，反正這裏也是家，不用拘束，索性倒床，閉眼，睡覺。

很舒适的生活，相比于在英國的時候。

這裏才是家，有舅媽，有姐姐，有親人，而那常年見不到溫暖陽光的英國，只有冰冷的外國人和冰冷的英語問候。

楊菲睡得很香，也許是這幾日的勞累，多夢。

也許是受到今日婚禮的影響，夢裏，是場婚禮，她和柳墨的婚禮。

很詫異的婚禮，有很多人來參加，舅舅，舅媽，柳阿姨，丁叔叔，丁可藍，小包子，小包子的燕子阿姨，還有……她的父母!!

驚恐的新娘拽着新郎，可一扭頭，啊啊啊！這這這……

這新郎的臉，怎麽腫得和包子一樣！青一塊紫一塊的!!

夢太過多，夢裏的人，躺在床上，左右搖擺腦袋，試圖想搖掉這個詭異的夢……想睜開眼睛，卻怎麽也睜不開來。

直到——

“鈴鈴鈴——”

放在床頭的手機響了起來。

猛地睜開雙眼!楊菲從夢中驚醒!

映入眼簾的是那雪白的天花板……

感覺還沒從夢裏緩過來，楊菲擡手起來，摸了一把額頭，全是虛汗。

床頭邊的手機還在響着，雖然知道這手機放在床邊不好，輻射大，可至從去了英國，沒有安全感，總是喜歡把手機放身邊，以便第一時間聯系他人。

側臉看了下還在熟睡的孩子，為了避免吵到她，忙伸手去拿手機，看也沒看是誰的來電，接了起來，同時也下床，走到窗戶邊上去。

“喂，您好。”很公式化的開場白。

可那頭的人貌似不領情，“好你個頭!楊菲!好樣的!走了三年不說，回了國也不聲不響的!你還把我當朋友當姐妹嗎！”

噼裏啪啦，那頭的人像是老早就準備好說辭一般，一開口就是一連串的責罵，句句帶着感嘆號!

那頭人的聲音清脆爽朗，是楊菲所熟悉的聲音。

“可藍……”

“哎喲，大神還記得小女子叫人什麽啊，真是小女子莫大的榮幸!”

“……”楊菲把貼在自己耳邊的手機拿遠了點，看看屏幕上顯示的號碼，果然是丁可藍這丫頭沒錯。

丁可藍是柳墨的親妹妹，但為什麽一個姓柳一個姓丁，其實和很簡單，也很狗血，同時也很……像她和柳墨……

柳墨是柳阿姨未婚先孕的孩子，聽說和父親相認時已經四歲了，丁可藍随父親姓，比柳墨小四歲。

是個挺可愛又挺活潑的妹妹。

“不對!這些以後再說，菲菲姐啊！你和我哥的事我們都知道了!你快來我家!我哥被我老媽罰跪鵝卵石來着!還發狠讓他跪一宿，菲菲姐啊……”

Chapter 18

在楊菲的印象裏，罰跪，一般都不是跪搓衣板麽……

這跪鵝卵石……

聽上去新穎，可楊菲挂了電話後，仔細想想，不對，這搓衣板是固定一個形狀的，跪着一會兒就能熟悉它的形狀，其實是跪久了腿麻，其他的不礙事，可這鵝軟石！

就不一樣了！

鵝軟石的表面光滑，形狀不一，一顆一顆排列在一起，膝蓋又那麽堅硬，那跪起來，豈不是和光着腳走鵝軟石一樣，痛徹心扉？

不行，她要去看看他！

看看手機屏幕，才八點半，自己也就只睡了一小時而已，這裏距離柳阿姨那兒不遠，打個的士，來來去去也就十幾分鐘的時間。

大概這柳墨回去後是向家裏人坦白了，才會被罰的。可這要論起被罰，那她，也免不了責任，也該受罰。還是是懷在她身上，當年要是自己不說，誰又會知道？

她當年就是太過自我了，沒有和大夥商量，看着那軟妹子快奄奄一息的樣子，看着柳墨着急承諾一定會娶那個軟妹子的樣子，是她自己要自作主張的退出……

柳墨是要負責的，可她，沒有給柳墨負責的機會。

如果要罰，那自己也有份！

打定主意要去找他，随便在衣櫃裏拽了見衣服來換了上去，拿起包包就準備出門，可是才要走出卧室，頭一扭，看到那床上躺着睡得正香的孩子……

自己出去，孩子怎麽辦？

總不能把孩子一個人放家裏吧……

不行，那太危險了！

可……

環顧四周，家裏，沒有人啊……

都出去了。

拽着手裏的包包，楊菲依靠在門口，用手扶着額頭，閉上眼睛。

長長嘆了口氣，背靠着那收到空調影響而變得冰冷的門板，順着那門板，緩緩跪了下來，直接坐在同樣冰冷的地板上。

四下很安靜，滴答滴答，只能聽見時鐘走動的聲音。

客廳裏沒有開燈，獨獨房間裏，床頭上亮着的那一盞燈，昏黃的光線，籠罩着床鋪上，那熟睡的孩子。

這個孩子……

她在這世上，最親近的親人。

人生無常，原來她的一生，已經走過了三分之一。

******

楊菲最終還是沒有去找柳墨，丁可藍也沒有再來電話。

一覺睡到天亮，這次很安穩，沒有什麽奇怪的夢來打擾。

卧室外頭稀稀疏疏能聽到腳步聲，應該是有人起來了。昨晚忘記拉上的窗簾，從外頭透進來了些許陽光，楊菲先睜眼，而後眯眼，躺着床上，側臉看着窗外的天，藍藍的。

天亮了啊。

身側那熟睡中的小包子也翻了個身，而後睜開那圓鼓鼓的黑眼珠子，先是迷離的四處看了看，而後把目光焦距在楊菲的臉上。

露出了清晨裏第一個大大的笑容：“媽媽。”

一開口，就是媽媽。

是啊，從一出生，到牙牙學語，小包子嘴裏，第一句話，喊得都是媽媽。

不是爸爸。

她記得在婦産科裏，生小包子時，撕心裂肺的痛，仿佛自己整個人都要被撕成兩半，仿佛只要自己一閉眼，就再也睜不開眼了。

可是當時，即便在痛苦，心裏還存着那絲激勵自己的願望……

一定要活着，活着，活着回去。

即便不能再在一起，那再讓她看他一眼，一眼也可以！

看到蘇曉那條微博消息時，她正被邀與一位英國作家做訪談節目，節目裏那金發女郎問了個感性的問題，“你和你的初戀男友親密接觸過嗎？現在還有聯系嗎？”

也不知是不是被這個問題戳到了心口的痛，下了訪談節目，那位作家邀請她去喝杯下午茶，她拒絕了，奔回家去，翻出從中國帶來的一本本筆記本，終于在裏頭反到了當初蘇曉随手寫下的她的微博賬號。

登入，關注。

而後，刷出了那條微博——柳墨未婚！

一刻也不停留，退了租來的房子，和舅舅的朋友打了聲招呼，買機票，帶着小包子，帶着行李，回去，回去，回去結婚！

******

“包子啊，等下我們去看爸爸好嗎？”楊菲手撐着腦袋，側着身，對着小不點道。

躺在床上打滾的小包子那黑眼珠子一轉一轉的，像是想什麽想了一會兒，才回答，“那爸爸兇嗎？”

楊菲得了上回的教訓，當然是搖頭回答，“不兇，小包子怎麽可愛，爸爸怎麽會兇小包子呢？”

以為這樣說，小包子就會眉開眼笑忘掉之前柳墨那陰霾的樣子。

哪知，小孩子，記性好，又直接，單純得和白紙一樣，有什麽就說什麽，小包子嘟着嘴，好似不滿意媽媽的回答，“可是媽媽你上次不是說爸爸很兇嗎？上次爸爸都要把媽媽兇哭了，包子才不喜歡爸爸。”說到這兒，還擺出一張委屈可憐巴巴的樣子，“霍叔叔比較好，媽媽，我要霍叔叔當我爸爸。”

“……”

楊菲撐着腦袋的手，僵硬在那裏……

臉上挂着的笑容，僵硬在那裏……

看來，讓孩子接受柳墨，貌似是一件，任重而道遠的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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