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坐在辦公桌前, 宋燦腦子懵懵的。

拿出手機給西慕發了條信息，這是這麽久以來，她第一次主動給他發的信息。

只過了一會兒, 他的電話就直接回來了。

“什麽采訪，哥哥怎麽不知道？”

眼看着有同事進來, 宋燦側身垂下眼簾，“那沒事了。”

挂斷電話, 雙手扶着辦公椅轉回來繼續坐好，對着電腦工作。

身後有人走過來, 在她不遠處停下腳步。

宋燦側耳暗等幾秒, 最後那個人還是走了。可惜她位置靠前, 餘光看不到來人是誰。

垂下眼眸不再多想，一口氣撲到文字的海洋裏。

等再抽離出來的時候, 已經三個小時之後，注意力高度集中讓她渾身有一種疲憊的愉悅。

把文檔打出來拿給張微芝看。

說起來張微芝的這個習慣也很特別，在別人都覺得電子辦公方便的時候，她總喜歡用紙質版的東西。

也許大神總會有一些獨特的追求。

文字印在紙上的感覺的确不一樣。

心裏有點緊張，吞了吞口水，捏着兩張熱乎乎的A4紙往張微芝的辦公室走。

咚咚咚敲響門。

Advertisement

進去之後，張微芝笑着擡頭看她，“寫完啦？”

然後迫不及待的伸手，“快, 給我看看。”

拿過宋燦的文檔，低頭認真看起來，眉心微微皺起，兩道紋路豎起。

看起來是平時總愛皺眉。

一邊看，張微芝一會兒點頭嗯了一聲, 一會兒恍然大悟的用簽字筆在紙上畫了個圈。

五分鐘之後，終于把這文檔細細的都看完了。

擡眸驚喜的看着宋燦，“燦燦，你寫的太好了！”

紅唇微張，眼底是遮不住的贊賞，“一字一句都寫到我心裏去了，我當時剛工作的時候戀愛就是這種感覺！”

“你未來一定不可限量啊！我們電視臺可得努力留住你這個人才！”

雙手在伸手握在一起，宋燦勾唇笑容甜甜的，微微躬身，“謝謝老大。”

“好嘞，今天早點下班，最近你太辛苦了。”

“我這就把稿子潤色一下然後再發到上面去。”

回到座位收拾東西，周圍的同事紛紛擡頭看她，眼底是她看不懂的神色。

見他們沒有來找她說話的意思，宋燦也就毫不留戀拎着白色帆布包擡步離開。

坐公交車回家的時候，被車身晃悠。

宋燦出神的望着前面老舊的把手，回想在茶水間外面聽到的對話。

她們要告訴她什麽？

可她要是無辜是又是什麽意思？

聽着當時茶水間裏應該有三個人，他們部門一共十個人，除去她、張微芝還有唯一的男同事張謙，剩下還有七個女同事。

她與這七個女同事都不太熟悉。

光聽那麽壓低聲音的兩句話，沒對上號。

心裏有一股不安，緩慢的長長參天大樹。

垂眸看了一眼手機，機械的在上面戳了兩下，點亮屏幕又摁滅。

她的職場生活，比她想象中的要複雜多了。

突然想起之前wb組織百大博主晚會時，她還在上學沒時間去，但沒拉到群裏。

群裏的職場博主說過一句話，

成年人的工作啊，就是人間的一場修行。

當時她被高考重壓，被奇葩的家人包裹，遠不能體會這句話裏的深意。

那時候她覺得只要逃出家就是天堂，

此時此刻卻懂了這句話的涵義，人生在世，時時處處披荊斬棘。

“叮咚，

濱大西站到了，請下車的乘客後門請。”

報站聲響起，宋燦回身站起來，擠過滿滿當當跟沙丁魚罐頭似的人群往車下走。她的白色帆布小包都被擠的往後，被人與人之間緊密的縫隙夾住。

車廂裏食物的氣味、乘客身上的汗味，還有各種稀奇古怪的味道混在一起，與外面冷冽的空氣撞在一起。

等下車之後宋燦才深深吸口氣，冷空氣從氣管流入肺裏，整個人都涼快了。

啊，等賺錢了一定要買一輛車。她走神想到。

一路緩步走回小區，在路邊買了兩碗熱幹面，又在隔壁買了兩袋甜辣鴨脖帶回去。王奶奶最喜歡吃這些沾着煙火氣的東西。

又突然想到，馬上要過年了。

王奶奶最近在給她做飯，又給她織衣服，過年的時候她是不是也得給王奶奶準備些禮物呀？

嘶，給王奶奶都準備了，那要不要給那個狗男人準備啊？

垂着頭胡思亂想的往家裏走，穿過老舊的小區，盯着腳下随時蹦出來的小石子。

馬上就走到家樓下了。

“低着頭走路，不怕摔？”

男人低沉的嗓音冷不丁在耳邊響起。

宋燦一滞，然後猛的擡起頭，就看西慕站在不遠處。雙手抱胸靠在白色大G上，懶洋洋的睨着他。

上身黑色飛行夾克衣，下面也是黑色的褲子，顯得他一雙腿又瘦又長。腳踩啞光的綁帶靴，整個人看起來又酷又潇灑。

渾身潇灑恣意的那個勁兒，一點都不像是冬天，跟曬日光浴似的。

往前走了兩步，在她身前站定，垂眸看着她手裏拎的東西，然後挑眉，笑着看她，“有我的嗎？”

冷不丁被問的一愣，知道他說的什麽意思之後，宋燦坦然的搖搖頭。

她又不知道他今天晚上回來，怎麽可能提前準備他的晚飯。

“嘶”，西慕彎腰神情自若的從她手指上把勒手的塑料袋拎過來，含笑睨了她一眼，“哥哥傷心。”

傷心個粑粑，一點都沒看出來傷心。宋燦在心裏腹诽。

然後忍不住小聲嘟囔，“怎麽越來越像發騷的花孔雀了？”

他之前也有點這個調調，可整體感覺還是偏冷的。愛搭不理的那種欠揍感。

所以她覺得他獨來獨往沉默的樣子像一條黑色孤獨的巨狼。

可現在吧，啧……

西慕耳力過人，聽清她的嘟囔聲動作一滞，不可置信的停在那。意識到她說的是什麽意思之後，失笑的搖搖頭。

呵，發騷的花孔雀？

這不是他們三個那次小會上制定的追求方案嗎。

高斯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說，小姑娘們就喜歡這種外露表達的感情。

喜歡男人身上帶股勁兒。

要時時刻刻對她笑，又不能顯得太可以。

怎麽他做起來就是，發騷的花孔雀了？

兩個一前一後的走，西慕擡眸看着小姑娘纖細窈窕的背影目光發沉。大步走過去追上她，側眸看她，低聲問，“那你喜歡嗎？”

“？？？”宋燦茫然的看着他。

“發騷的花孔雀啊，你喜歡嗎？”

“！！！”

沒想到狗男人居然聽到了，一抹紅霞飄到她臉頰上，她連忙收回視線忙擡步往樓道裏走。

“喜歡嗎？”西慕懶散的跟在後面，不管不顧的微微揚聲問她。

在上到二樓的時候，宋燦終于忍不住了擡眸怒瞪他，“你閉嘴！”

西慕一愣，随即勾唇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擡起兩只大手做出投降的姿勢，縱容的看着她。

他的手上還挂着兩碗熱幹面還有一袋鴨脖，随着他的動作來回晃，看起來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兩個人站在樓梯上，一高一矮。

昏暗的老舊樓梯間黴氣很重，白色的牆皮幾乎失了顏色，灰色的腳印，花花綠綠的小廣告哪都是。

可就是這一刻，宋燦望着男人縱容甚至有些寵溺的眼神微微發愣。

在這一刻，突然感受到他之前說的話。

他是真的喜歡她。

忙回頭噔噔噔跑上去，打開門鑽回家，哐一聲關上房門。

擡手捂住自己怦怦跳的心髒，宋燦圓圓的大眼睛裏寫滿了錯愕。

她的心怎麽又跳了？

不是吧！！！

咚咚咚，身後的防盜門被敲響。

金屬門板微微震動好像帶動電流鑽到她心裏。

“怎麽跑了？過來吃飯。”

靜默片刻，宋燦把頭低下，此時此刻萬分不想面對他。

她還不想談戀愛，還不想回到火坑裏。

忙揚聲回答，“你和奶奶先吃吧！我先睡一覺。”

說完屏氣凝神，聽着對面的門打開又合上才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脫了外套換拖鞋，小跑到沙發上，用毯子蓋好自己的腳。

打開手機第一反應是想給時朵發信息，馬上按下發送鍵的瞬間，宋燦才想起來時朵最近很忙，而且感情生活不太開心，還是不要主動跟時朵姐姐說這個了。

把一行字删的幹幹淨淨，然後退出去戳開林筝的對話框。

果不其然剛發過去一瞬間，對面就回過來一排驚嘆號。

下一條信息緊跟着過來。

——我的天啊，慕神好會啊，燦燦你居然堅持住了，你簡直不是人！！！

——這要是我的男神，我早撲上去了知道嗎！

不一會兒，屏幕就被林筝激動的信息給刷屏了。

——燦燦真的不原諒男神嗎！！！

看着林筝的信息，宋燦凝神陷入沉默。

擡手捂住自己的心髒，說沒有感覺是不可能的，可是，這裏硬邦邦的好像還有什麽東西被堵住。

就算她想原諒他，也不敢。

還是不敢。

于是這一晚，西慕整夜都沒有等到他思念的姑娘。

-=-

一大早，宋燦出門準備上班，剛推開門隔壁的門也跟着開了。

西慕靠在門框上看着她，“昨晚吃飯了嗎？”

問的宋燦一愣，随即想到她昨天說睡一覺再過去，然後就消失了。

如此言而無信讓她有些不好意思，語焉不詳的點點頭。

本以為西慕是責備的意思，哪想他聽了這句話像松口氣一樣，”吃了就好，別餓着。”

往外走一步把門關上，“要不然容易得胃病。”

轉身看着她，用眼神示意她走。

宋燦疑惑的看着他。

“哥哥今天送你上班，正好順路。”

南轅北轍，多走十多公裏的那種順路。

看宋燦不動，托着宋燦的後背幫她往前走。

兩個人先在小區裏的早餐店裏吃了頓傳統中式早餐——小籠包+豆漿，然後兩個人才上車。

昨天晚上睡得不太好，宋燦上車不一會兒就靠在窗戶邊頭一墜一墜的。

點着點着，猛的一下就醒了。

迷迷糊糊的擡頭看着前面，眼前的場景有點熟悉。整個人猛的清醒，還有一個路口就到電視臺了。

忙側頭跟西慕說道，“就近把我放下來吧！”

西慕側頭疑惑的看着她，“馬上到了。”

下車還要走一個地下通道，多麻煩。

哪知宋燦猛的搖頭，“不了被人看到就不好了。”

聽到這句話，西慕唇角的笑意漸漸消失，眉頭也擰在一起。心一下被擊中似的有點疼。

“怕被看到？”

宋燦連忙應了一聲，看前面是紅燈已經做好準備。在車停下瞬間，前後打量，見沒有車也沒有人，解開安全帶背着包就跳下車，快步跑到路邊才跟西慕擺手，然後頭也不回的跑進地下通道。

這絲毫不停留的樣子，好像生怕被人看到他們兩個在一起似的。

車上的男人面色沉下來，眸光幽深，整個人都散發着冰涼的氣場。

還不夠啊，

他似乎得再接再厲啊 。

-=-

西慕又回去繼續錄歌，過了兩天終于忙完。

當天晚六點線上專輯和線下專輯同時發售，準備工作滿滿當當。

等終于閑下來，西慕靠在錄音室的沙發上擺弄着手機，準備給宋燦發條信息。思忖半天，瞧了一眼日歷，今天是周五，正好。

仔細措辭給宋燦發了一條簡短又令人無法拒絕的信息。

——今天零點專輯發售，可以過來陪哥哥嗎？

抿唇又發了一條加了幾個字。

——分哥哥點勇氣。

等了半天，那邊信息終于回過來。

宋燦簡單的回了一句，好。

緊緊的握住手機，西慕垂下眼眸，他工作總算忙完了，接下來就一件事了。

千方百計的要把她追回來。

-=-

濱城電視臺。

張微芝一路小跑進辦公室，神色忐忑的直接把門關上。

在裏面拿着手機不斷的打電話，聲音還不小。

外面的同事們紛紛探頭看，不時的打量宋燦一眼。

可宋燦坐在桌前認認真真的工作，好像絲毫沒有意識到那邊的異狀。

吱呀一聲，張微芝拉開辦公室門，一手夾着筆記本，一手拿着手機不停的撥號往耳邊放，然後對他們擡手招呼，“會議室，緊急會議！”

呼呼啦啦部門的人都起來往會議室走。

衆人神色緊張，輕手輕腳的找位置坐下。

明眼看就是出事了，誰都不想事情落到自己頭上。

嘭，一聲悶響。

張微芝把手機摔在巨大的會議桌上，站在前面，高高在上的凝目看着下面的員工。

深吸一口氣，神情肅然，聲音微微揚起，“我要跟大家先道個歉。”

臺下的員工們垂下頭，心裏暗道一聲果然。

小心翼翼的往辦公椅裏面靠了靠。

宋燦疑惑的看着會議室裏衆人奇怪的反應，心裏納悶的時候就聽到了自己的名字。

“上次我不該力排衆議把這次新春特輯的文案工作交給宋燦。”

宋燦猛的擡頭，與張微芝四目相對。

張微芝撇開眼不看她，面色卻越來越沉痛，“這次的文案給臺裏造成了巨大的事故，給其他部門帶來了沉重的工作量。”

“接下來的彌補工作可能我們部門每個人都要盡一份力，在此我先謝謝大家。”

宋燦放在身旁的小手緊緊攥起，不可置信的看着張微芝，滿臉錯愕。

“好了，今天的會就到這裏，大家先回去工作。”然後一雙美目轉過來定在宋燦身上，嗓音裏帶着徹骨的冷，“宋燦留一下。”

如若墜入冰窖，宋燦整個人都覺得有些發冷發麻。

明明，之前她看文案的時候驚喜的不得了，一直誇贊她的文案非常好。

現在又是怎麽回事？

左手微微有些刺痛，垂眸一看，左邊的同事手裏捏着一個小紙團在桌下遞給她。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宋燦穩住神色張開手指把小紙團拿過來。

同事們呼呼啦啦的往外走，整個會議室只剩張微芝和宋燦。

張微芝站在上方，滿臉失望搖頭看着宋燦，緩緩開口說道。

“燦燦，這次的失誤太大了，跟以前有的文案撞了。”言外之意是宋燦抄襲了。

宋燦瞬間站起來要說話，就見張微芝擡手止住，張口不停的說，“但也不是沒有解決的辦法。”

聽到她後面繼續說出的解決辦法，宋燦的眼睛猛的睜大。

怔怔的看着張微芝深紅色的豔麗唇色，突然出神的覺得那是吃人的顏色。

張微芝簡單說完解決辦法之後，沉痛的看着她，“我要先去工作了，你自己好好想想。”

說完轉身施施然的離開了。

整個人定在那裏，手腳冰涼，宋燦攥緊手掌。

左手手心被東西鉻住，她才想起剛剛張謙塞給她的紙團，連忙擡步往衛生間走去，直到進到隔間裏把門緊緊鎖住之後才打開看。

——到一樓大堂。

微怔，宋燦眼神沉下來，把紙團扔進馬桶裏按下沖水鍵。

冷眼看着紙團消失才推門出去，毫不猶豫坐電梯下到一樓大堂。

張謙果然已經等在那裏，避開監控站在角落裏。

深深吸口氣，宋燦大步向他走過去。

-=-

西慕專輯大獲全勝，銷售額爆炸增長。

國內國外音源排行榜均登上一位。

連國外BCC日報給的标題也給硬：KING IS BACK.

更別提各種時尚、音樂雜志了。算是音樂圈的一場狂歡。

晚上六點的專輯發售會瞬間變成了慶功會。

肖淳岳趁機給西慕直接辦了一個小型慶功會。

也不算太巨大，就圈子裏關系比較親近的朋友在南山酒吧的頂層包廂裏聚一聚。

只不過與以前不同的是，之前等着西慕撲街墜落看笑話的人又重新圍上來，躍躍欲試的要想辦法擠進來，可惜被肖淳岳全給攔住了。

開玩笑，前段時間那個元旦party出那麽大的幺蛾子，他這回還不得把關把的嚴一點。

包廂裏，滿桌子的路易十三和皇家禮炮。

公司裏的跟着西慕一起打拼起來的管理層還有陳啓臣高斯幾個關系實在不錯的兄弟都看信的不得了。

除了陳啓臣在角落裏有些沉默萎靡，但能看出來是強打精神了。

望了一眼，西慕沒有過去打擾。

現場有多喜悅，他的心裏就有多沉悶。他不開心。

垂眸看着暗着的手機屏幕，心裏有一絲忐忑不安。

她會不來嗎？

在心中暗暗嘆口氣，英挺的眉毛蹙在一起。

下午他去接她，想給她一個驚喜。

結果卻看到她在一樓的大堂角落裏對着另一個男人哭，那個男人眼裏的疼惜太刺目了。

西慕用勁渾身力氣克制自己才沒沖過去，他記得小姑娘跟他說過的話，要尊重她。

雖然這麽想，心裏卻越來越緊張。

像被一張巨大的網箍住，是未知的恐懼和不安。

不停的給自己灌酒。

正想着，公司代理CEO湊過來。

“慕神，我聽說小嫂子跟你鬧矛盾了？”

西慕聞言心裏擰成一根繩，面上卻輕笑着開口，不安被醉意放大無數倍，他靠在牆邊微微揚聲，“我們好着呢。”

話語間是一如既往的自信，心裏卻打着鼓，就是不知道這麽說是真這麽想還是給自己打氣。

“你看她那麽小，什麽都不懂，怎麽可能離的了我？”

隔着門，宋燦站在門口聽着男人在裏面半醉的聲音。

彎唇冷笑，他這自說自話的毛病，可得改改了。

她那麽小？

什麽都不懂？

離不開他？

白天被人挖了坑，本想既然答應他就要過來。

沒想到居然也聽到他在這裏大放厥詞。

這些人，她身邊的這些人，有誰真把她放在眼裏把她當回事了嗎？

把她當作一個平等對話的人了嗎！

呵，搭在金色門把手上的小手收回來，心裏一陣發涼。

冷冷的睨着大門，頭也不回的往外走，絲毫沒有猶豫。

包廂裏西慕跟人聊了幾句天就沒了心思，不停的擺弄手機，心裏跟長了野草似的，又跟百爪鬧心一樣。

垂眸按亮屏幕，突然發現屏幕上有條未讀信息，忙打開一看果然是宋燦。下一瞬就覺得有點不對勁兒。

騰的站直身子把手中的香槟杯放到一旁的小桌上，她說到了？

站起來快步往外走，走到門口發現空無一人，一路沿着走廊走到盡頭。擡手按了按脹痛的太陽穴，身手招呼了一下站在電梯口的服務生。

“看沒看到一個穿着白色大衣，長的特別甜的小姑娘？”

服務生回憶一下，忙直視西慕，微微欠身，“看到了。”

“她人呢？”

“走了啊。”

猛然間酒醒大半，西慕側頭，狹長的眼睛眯在一起，“走了？什麽時候走的？”

“就剛剛那位女士站在門口一會兒，然後過了一會兒就走了。”

在門口一會兒？

都到門口怎麽不進去？

記憶湧回腦海，他剛剛說了什麽來着？

心裏咯噔一聲，忙拿出手機給她打電話。

一陣嘟嘟聲，然後電話被毫不猶豫的按斷。

酒一下酒醒了。

錯愕的站在原地，心裏閃過三個大字。

完蛋了。

作者有話要說：  燦燦：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