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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淺的吻,只唇間輕輕的厮磨,但卻一直舍不得分開。
江橋的手托着柳雁飛的臉,他的手心如同他的唇瓣一樣,溫暖得令人想醉。
柳雁飛的耳邊沒有了一切雜音,唯剩下自己的心跳有力地“撲通、撲通”。她再沒有任何的思想了,只認真地享受這美好如同汲蜜般的感覺。
“乒!”門口處突然傳來茶盞掉地的碎裂聲。這個聲音赫然将沉醉中的柳雁飛和江橋驚醒。兩人心跳頓停,驟然分開,然後齊齊地望向了門外。
只見柳小五呆立在外,他的身前,是一地的茶水和碎裂的茶盞。
這下,柳雁飛可真知道什麽叫做“臉紅耳赤”,她的腦中頓時轟鳴,一張臉,就像着了火,瞬間發燙,一直燙到了耳根。太丢臉了!她居然莫名地接受了江橋的吻,跟他吻了起來!更丢人的是,竟被她的跟班小弟給撞了個正着!吐血!可以不用在小弟面前混了!
柳雁飛一手捂住臉就轉了過去,沒去看那頭上冷汗狂冒的柳小五。
這時候,只聽江橋一聲厲喝:“出去!”
“是!是!”柳小五連道兩聲“是”,哭腔都出來了,然後慌不疊地幾乎是奪路而逃了。
柳小五的身影不見了。柳雁飛才轉頭看向了江橋,道:“看你把他吓的!他又沒做錯什麽,明明是我們……”這說着,頓時臊得不行,通紅着一張臉,又把頭撇向一邊了。
江橋的臉已經由黑轉紅了。好事被柳小五給打斷,黑着臉怒喝柳小五,現在被柳雁飛一提,回想起自己竟對柳雁飛做了什麽,臉上不由得也紅了起來。“對不起……”他的聲音輕輕地響起。
“嗯……”柳雁飛第一次覺得手足無措,剛才的一幕簡直無法回想,實在是想不通為什麽她會莫名其妙陷進那樣一個突然的吻。
倒是江橋雖然紅着臉異常尴尬的樣子,但眼睛裏卻幸福乍現,看向柳雁飛的目光也越來越溫柔。
“我也不知是什麽時候喜歡你的。”
“诶?”江橋突然這麽一說,柳雁飛不由地一愣,再一次把頭轉了回來,看向了他。這時她才反應過來,江橋這是在回答她方才問出的問題。
只見他面露微笑,一邊回憶着一邊說:“或許是初次見面你絲毫不把我克妻命格當一回事的時候,或許是你在清江将我救出的時候。”他看向柳雁飛的目光誠摯帶着熱焰,“更或許是在我十五歲那年,聽得你身為女子年僅十四歲竟在邊關立下顯赫戰功的時候。”
“……”
“至于為什麽喜歡你,我更是不知道了。”江橋繼續說道,他的嘴角勾起了一個漂亮的弧度,“喜歡一個人,需要理由嗎?”
柳雁飛呆愣半晌,後就笑了。被一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日後更将成為人上人的男人這樣表白,相信任何一個女子都無法不心裏悸動吧!何況這個男人相貌俊美,才華出衆!
若說心裏沒有任何的觸動,那是不可能的。柳雁飛彎起了眉眼:“我很高興。殿下。”
對于柳雁飛的反應,江橋也是一愣,然後也笑了:“果然不愧是我的雁飛,在我說了這番話後,連反應都與尋常女子不一樣。”
柳雁飛瞧着他:“哦?尋常女子該是什麽反應?殿下親見過?”
“嗯……”卻見江橋做出沉思狀,然後調皮地眨了眨眼睛,“尋常女子若是聽我對她這麽一說,不吓瘋也吓哭。”
柳雁飛還以為他會說出,女人聽到男人表白的話,該做出嬌羞狀什麽的,沒料到他居然說出這樣的話來,頓時一愣,繼而哈哈大笑了起來。他這竟是把自己那克妻命格當作笑料了。
江橋也哈哈大笑。
這般看來,倆人是打破了那一吻帶來的尴尬,相互間的氣氛又恢複如常了。只不過,笑語中,那間或撞擊在一起的目光,似乎與平時相比起來,多了一些什麽,令他們皆是心悸難平了。
江橋沒有問柳雁飛,她是否也喜歡他。柳雁飛嘴角勾着淺笑,看着江橋如沐春風的容顏,心想,若是他這麽問的話,她應會回答“是”的。
接下來,江橋把柳雁飛最想知道的事情告訴了她。他同她稍稍談起了西姜國使團的安排情況,以及接待五皇子的事情。
西姜國使團被轉移到了一處新的宅邸,守衛工作被交給了另一位指揮同知常大人,由他來全權負責,那西姜國二皇子李天擇自然也恢複了他的身份,果然去掉那加在他臉上的假妝後,他完全變成了昔日那假二皇子裝扮的樣子,竟是令不知曉事實真相的人以為,他就是四月一日那一天,從華麗的馬車裏走下的那一位。他對外宣傳,他那唯一的貼身侍衛,為了保護他,于火場裏死在刺客的亂刀下了。
而後來到京的五皇子,用江橋的話來說,他這位五皇叔,這麽些年來,面貌上幾乎都沒有什麽變化,倒是性子變得和善了很多,同他說起話來,全然沒有了曾經的張狂與威嚴,竟像是完全接受了他已經是本朝儲君這個事實。
“私底下也未見李天擇和我那五皇叔有任何的接觸。”江橋如是說。
柳雁飛點頭表示這早在料想之中。就沖着那李天擇很直白地告訴他五皇子曾經不斷地派人想要和他聯系,就可以知道,李天擇其實并不屑五皇子這一派勢力。柳雁飛猜測過去,大概是因為五皇子在找那李天擇之前,先找上了李天澤的大哥——西姜國的大皇子李天賜吧!腳踏兩條船,應當是李天擇這樣驕傲的人所不齒的。
“五皇子的和善,殿下面上接受就行了。”柳雁飛說道,“至少通過李天擇之口,我們知道那五皇子一直在同西姜國有着暗地裏的勾當。”
江橋點了點頭,道:“我自然會防着五皇叔,不過,現在的重點是,查出究竟是誰在同那西姜國的大皇子勾結,揪出京城內的奸細!”
江橋說的沒錯。這個确實是當務之急。可是,問題是,小魚抓到了,大魚是誰呢?前兩日西姜國使館一事,幕後黑手定然不是五皇子,因為那五皇子還妄想着把李天擇弄到他的陣營裏呢,他怎會派人去刺殺李天擇!
江橋告訴柳雁飛,目前那被她認出的刺客還未被抓獲,不過他已經根據她所講的,派人暗中去調查那定遠侯世子了。而那被壓入大牢的程千戶長,除了刑部在審訊,他也派人去順藤摸瓜,把和其有關聯的人全部找出來,秘密調查。
“這些都需要時間,一時半會兒也急不來。”江橋這樣說道。
“那麽散布謠言之人呢?”柳雁飛所說的謠言當然指的是:因為她的緣故,那晚在西姜國使館裏才死了那麽多人。
江橋看着她,有點自責地搖了搖頭。要抓住散布謠言的人很容易,但是,要抓住第一個散布的人就不容易了。就像當年元宵燈市大火,究竟是誰第一個說出那些死去的人都是“皇太孫未婚妻的陪葬品”,根本就不得而知。
“與殿下無關,何必自責。”柳雁飛安撫江橋。她真不想看到他因為自己那所謂的“克妻命格”而自責的模樣。
這樣簡單地聊了一會兒,該說的話差不多都說完了。柳雁飛想知道的信息已經了解得差不多了。而這個時候,見到江橋眼睛下淡淡黑影的樣子,她提議江橋去裏屋床上小憩一夥兒。
江橋同意了。這時離太陽落山還有一兩個時辰。足以讓忙裏偷閑的他睡上那麽一會兒了。只可憐了他那些蹲守在魯國公府牆外的侍衛們,太陽低下只得那樣幹曬着。
江橋去了裏屋,柳雁飛拿出被褥,為他鋪好了床。
柳雁飛時常在書房裏歇息,這被褥上存有她的氣息,江橋躺在床上很快就沉沉睡去了。
她搬了張凳子坐在床邊,拿了本書在手上,随意地看了起來。
屋裏很靜。柳小五也沒有再來打擾,想來是被剛才那一幕給吓破了膽,弄不好此刻正躲在某個角落裏恐懼會不會被惱羞成怒的皇太孫殿下給“咔嚓”了。而由于柳雁飛喜靜,因此負責這個院子打掃工作的下人也只得按照她的規定,在每天天剛亮的時候就把院子收拾清楚,然後便不得進來。所以,這一日,皇太孫偷偷溜進來竟是如此的成功,絲毫沒有被魯國公府的其他人給發現。
柳雁飛看了會兒書,然後不自覺地就把視線投向了睡在身邊的江橋。江橋真的是累壞了,只見他熟睡之中,睡容安詳平和,他的臉上略有紅暈,睫毛安靜地垂着,嘴角微微翹起,似同一個不知煩惱的嬰孩,正在做一個好夢一般。
想起他睡前的那句話:“有雁飛在,我肯定一下就會睡着了。”柳雁飛不禁就笑了笑,還真是這樣,看來有她在,他的安全感倍增啊。
太陽漸漸向西偏去。柳雁飛看時間差不多了,将江橋喚醒。然後把已經準備好的濕毛巾遞了過去,江橋簡單地洗了把臉。再接着,柳雁飛想了想,走了到他的身前為他整理起衣裳。江橋方才可是連衣服都沒脫,直接倒床就睡的。皇室出來的,哪個不是連衣服都不會穿的生活低能兒。柳雁飛為他做起這事來,倒很自然。只那江橋看着她,眼裏溫柔得幾乎能滴出水來。
柳雁飛和江橋出了書房。
從恐懼中恢複過來的柳小五早就被柳雁飛派去開路了。柳雁飛命他将從這裏到那小園子這條路上所能看到的人都驅趕掉。這樣,江橋這一次偷偷潛入魯國公府的行動可謂是非常完滿了——根本就無一外人知道他來過這魯國公府。(除了可憐的柳小五)
江橋爬上梯子,照原來的方式回去了。聽得牆外悉悉索索的聲音遠去,柳雁飛長長地吐了口氣。今天這個下午,真是……不知該作何形容了!回想起那個吻,她的臉又微微發燙起來。微微眯了眯眼睛,她很快恢複了常态,那件事,就算再想起來,也沒什麽了。“不就是一個吻麽?”柳雁飛心想。接着,她瞥眼瞧見柳小五站在一邊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二、二小姐,”見到柳雁飛瞥過來的眼神,柳小五渾身又開始止不住地抖了起來,就跟之前柳雁飛突然從院子的某個角落裏把他找出來,命他去打盆水時一樣。他吞吞吐吐道:“剛、剛才,我什麽都沒看見,真的,真的!”
“呯”柳雁飛一拳砸在他的腦袋上,“蠢蛋!吓成這副樣子做什麽?!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會因此而殺了你?”
卻是柳小五哭喪着臉:“二小姐您不會,可是皇太孫殿下會啊!您、您沒瞧見他的那副模樣……”
“嗯?”文質彬彬,溫文爾雅的江橋?
“殿下絕對是個兩面派,他剛才那副樣子,還好我夠堅強,不然肯定被吓死!”柳小五拍着胸,“還真以為殿下是個性子很好的人呢!原來以前看到的都是假的!哎呀呀呀呀——”腦袋上被柳雁飛捏着拳頭狂碾,柳小五痛地直叫。
柳雁飛罵道:“蠢蛋!這種話都敢說,吓不死你,直接等着被亂棍打死吧!”
柳小五捂着腦袋委屈地說:“這種話我不是也只敢跟二小姐您講嗎?殿下應該不會用那種臉色對您吧?否則,等您嫁過去,不哭死?”
“我對你太好了是吧,跟我說這樣的話,看打!”
“呯!”
“哎呀!”
江橋突然翻牆前來,在柳雁飛的“休假”生活裏,僅就是一個插曲。
而後,柳雁飛的日子趨于平淡,看書,練字,練武。她什麽地方都沒有去,只呆在魯國公府內,唯一和她有交流的,也只有柳青榮,常青,還有她的爺爺魯國公了。可是,後兩個在這段期間非常忙,平日裏幾乎都見不到人影,而柳青榮,需要上學,逃學之事因有柳雁飛在,他更是不敢做了。于是,柳雁飛很孤獨。這種孤獨是因為她在無事可做的情況下,還被人給孤立了。全魯國公府,平時願意呆在她身邊的,也只有柳小五一人,甚至連那屋裏伺候的丫鬟,能不見她就不見她,若能離她個百米千米的,估計她們會感激得淚雨漣漣。
是的,人人都怕被她給連累,死于非命!
柳雁飛的日子就這樣一天一天過去。平淡又無聊。
而在魯國公府這個小小的天地之外。皇上的壽辰到了,據說壽宴豪華無比,貴重的賀禮堆滿了一個倉庫。然後,皇上的壽辰又過了。
柳雁飛原以為自己就會這樣在魯國公府裏慢慢過下去,直過到婚期那一日的到來。但卻完全沒有想到,就在皇上壽辰過後的第五日,她收到了一封請帖,居然是長安公主邀請她參加酒宴的請帖。
柳雁飛拿着那個請帖訝然極了:“這個公主就不怕被我給連累,死于非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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