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從別院回來的第三日?, 裴沅祯開始上朝了。
沈栀栀不知朝堂的情況如何,但她清楚,裴沅祯肯去上朝, 整個?府上的人都?松了口氣。
廊下, 沈栀栀抱着銀狐曬太陽。
這銀狐是裴沅祯那?日?打獵賞的,回府就已經半死不活了。沈栀栀想着這麽?好看的狐貍毛不能賣,那?殺了也沒用。
索性.交給大壯, 看他有?沒有?法子養活。
殊料大壯是照顧這些畜生的好手,才?三天, 這狐貍就能走路了。只不過現在身子還有?些虛弱, 大壯說?興許是在獵場受驚過度。
沈栀栀贊同,按着裴沅祯那?日?燒殺搶掠的架勢,完全有?可能吓破狐膽,況且這還是一只未見過世面的幼狐。
“多謝大壯哥, 這狐貍能撿回條命,幸虧有?你。”
大壯笑,遞了包糖給她:“我昨日?托人買回來的,好吃, 你嘗嘗。”
沈栀栀接過來,丢了一塊進嘴裏。囫囵問:“怎麽?覺得大家今日?心情不錯?”
大壯道:“大人去上朝了,大家心情都?不錯。”
“為何?”
大壯笑笑沒答, 擺手說?去幹爹那?幹活了。
過了會, 有?個?小厮過來喊她:“沈姑娘, 奚神醫要見你。”
“哦。”沈栀栀起身。
應該是喊她去診脈。這些日?子, 奚白璋隔三差五就要看看她身上的毒清除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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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沿着游廊去前?院東廂房。東廂房在渺德堂的東邊, 是個?寬敞的院子,建了許多廂房。據說?住着許多幕僚和?客卿, 奚白璋也住在那?。
沈栀栀穿過渺德堂,出了三道門天井,卻在一棵槐樹下看見個?熟悉的身影。
是尤冰倩。
她聽見動靜轉過頭,原本明亮的眸子在看見她時,驟然暗了些許。
沈栀栀遠遠地朝她福了福。
尤冰倩颔首,面色略微憔悴。
沈栀栀想起昨日?聽裴沅祯說?要打斷尤大人的骨頭,便猜想尤姑娘是因此?事來裴府的,想必是為她父親求情吧?
哎呀!
一邊是心上人,一邊是叫嚣最厲害的政敵,也不知裴沅祯會如何權衡。
她從回廊過去,經過尤冰倩身邊時,聽見她喊:“栀栀姑娘請留步。”
沈栀栀對她頗有?好感,也同情她夾在心上人和?父親之間?左右為難。很是周到有?禮地問:“尤小姐有?何吩咐?”
尤冰倩遲疑了下,問:“栀栀姑娘,敢問裴大人何時回府?”
果然是來找裴沅祯的。
沈栀栀心想。
她看了看天色,不确定地說?:“大人今日?去上朝了,隔了這麽?久沒去官署,想來會有?許多事吧,奴婢也不知何時能回。”
“哦。”尤冰倩失落。
“尤小姐為何站這等??”沈栀栀說?:“前?面渺德堂是會客之地,奴婢領小姐去那?如何?”
“多謝,不必了。”尤冰倩搖頭,淡淡笑了下:“我在這等?師父,正好拜見他老人家。”
“那?......奴婢領你過去?”沈栀栀說?:“實不相瞞,奴婢也正要去見奚神醫。”
說?完,她拍了下額頭:“瞧奴婢忘了。尤小姐是貴女,東廂房住着許多外男,确實不方便。”
不像她們做下人的,沒這些講究。
她說?:“尤小姐稍等?,奴婢代您去通傳。”
奚白璋給沈栀栀診脈時并?不避諱尤冰倩,而尤冰倩聽說?她身中魅毒也無?訝異之色。
許是奚白璋此?人性子古怪,以?至于連見到尤冰倩也不大寒暄,兩人只是偶爾讨論些醫理上的問題。
等?奚白璋給沈栀栀診完脈又做了一套針灸之後,裴沅祯回府了。
沈栀栀這才?又領着尤冰倩去墨韻堂尋裴沅祯。
也不知兩人在書房裏談了什麽?,尤冰倩出來時眼眶微紅,但依舊還是端莊的貴女氣度,離去時知禮地給沈栀栀颔了颔首。
沈栀栀站在門外抓心撓肺,她實在好奇裴沅祯說?了什麽?惹得心上人黯然傷神。
過了會,裴沅祯喊她進去研墨,她磨磨蹭蹭慢慢吞吞,時不時偷偷打量裴沅祯。
她以?為自己做得足夠隐蔽,然而等?再?次去看裴沅祯時,被他抓了個?正着。
“想問什麽??”
沈栀栀一愣:“大人怎麽?知道奴婢有?話想問?”
“你滿臉寫了很想問。”
沈栀栀摸了摸臉,讪讪道:“那?奴婢能問嗎?”
“你最好快些問,問完好生研墨。”裴沅祯故作沉臉。這婢女總是偷偷摸摸打量他,倒惹得他沒心思寫字。
“哦......”沈栀栀斟酌了下,委婉道:“适才?尤姑娘出去時眼眶紅了。”
裴沅祯耐着性子,沉默睨她。
“奴婢想說?.....大人整治了尤大人,就不怕尤姑娘傷心嗎?”
裴沅祯神色莫名,正欲開口說?什麽?,那?廂門外就有?侍衛來禀報。
“大人,戶部尚書嚴大人和?兵部尚書鐘大人求見。”
“領進來。”
來得不巧!
沈栀栀努力壓下那?顆八卦的心,連忙站直。
少頃,嚴尚書和?鐘尚書進了書房。
“裴大人。”兩人行了一禮。
嚴尚書道:“本不該此?時叨擾首輔大人,只是,下官這有?樁重要的事想請大人拿個?主意。”
“何事?”
嚴尚書說?:“上個?月,鐘大人提了邊防城牆修葺之事,可邊防城牆修葺是個?不小的工程。戶部整理了去年和?今年的賬目,實在拿不出錢來給兵部。”
鐘尚書道:“邊防城牆多年失修,從長池到垚州一帶已經有?許多地方坍塌。而這裏是邊防重地,東禦新昭,北阻金昌。若是再?不修,他日?敵軍來襲,我們拿什麽?擋?拿百姓的身軀去擋?還是拿将士們的血肉去擋?”
嚴尚書:“可那?不是還沒影的事嗎?眼下南邊水患又起,赈災撥款是大頭,另有?......”
他小心觑了眼裴沅祯,道:“另有?岱梁那?邊也起了亂子,興許還得撥錢糧去安撫。這上上下下裏裏外外都?是錢,戶部哪裏顧得過來?”
鐘尚書道:“我就不信偌大個?國庫,撥了赈災款和?岱梁錢糧就沒餘了。”
“鐘大人此?言差矣。”嚴尚書嘆氣道:“大曌河山寬廣,百姓衆多,要用錢的地方又豈只這兩處?就說?湘南河運修建,這都?建了三年了,年年都?是大支出,難不成要為了你兵部叫停?那?河運修建是首輔大人的政令,既如此?,你不妨當面跟首輔大人說?罷。”
“嗬!你拿裴大人壓我?”
“不敢不敢,我只是實話實說?。”
兩人一進門還沒喝上杯茶,就吵得不可開交。
裴沅祯揉了揉額頭,示意兩人停下。道:“城牆修葺的錢要給,且一文不能少。大曌與金昌為鄰,金昌素來野心勃勃,如今休養生息幾?年,難免不會蠢蠢欲動。邊防要地,必須防。”
嚴尚書急道:“可南邊赈災的錢不撥了嗎?”
裴沅祯說?:“赈災的錢也要撥,還得撥夠,民生也緊要。”
“那?......”嚴尚書愁眉苦臉道:“這錢戶部是真?給不出了。國庫緊張,我們都?恨不得一分錢掰成兩半花,算盤珠子撥碎了無?數,也撥不出餘來。”
言罷,書房靜默。
過了會,裴沅祯開口道:“錢的事明日?朝上再?議一議,集思廣益。你們暫且先回。”
沈栀栀還是頭一回見裴沅祯這麽?忙碌,回來沒歇兩口氣,就各樣的官員來訪。
難怪他不想上朝。要是每天都?這麽?頭疼,是她也不想上朝啊。
“大人,”見他阖眼仰靠着,眉頭緊蹙,沈栀栀小聲問:“大人要喝茶嗎?”
裴沅祯無?聲擺手,示意不必。
沈栀栀退回桌邊,繼續研墨。
沒多久,安俊良過來了。
“大人,”他行禮道:“屬下與禮部已商議妥當,過些日?便恭送錫蘭使臣離京。”
他繼續道:“我昨日?也與錫蘭使臣核對過,錫蘭使臣此?次拜訪,與我們定下了明年貨物數額。其中絲綢從原先的五十萬匹改成了三十萬匹;棉布由原先的四十萬匹調到了六十萬匹;還有?銅錢、藥材、瓷器均往上調了兩成。”
“眼下‘改田種桑’正在實施,如此?一來,絲綢供應壓力少了許多。明年再?往岱梁那?邊催一催,興許三十萬匹的數量能湊得全。”
裴沅祯舒了口氣,長指敲了敲桌面,問:“定錢下了?”
“已經下了。”
“下了幾?成?”
“按老規矩,皆是下三成定錢,交貨時再?按交貨數量對應結款。”
“還不夠。”裴沅祯沉吟道。
安俊良問:“什麽?還不夠?”
“适才?戶部和?兵部吵到我這裏,皆是為撥款的事。錫蘭下的定錢算是及時雨,可三成遠遠不夠。”裴沅祯兀自思忖:“若是能讓他們提前?給七成就好。”
“給七成?”安俊良蹙眉:“這恐怕難辦。”
“奴婢覺得好像也不難。”沈栀栀突然開口。
裴沅祯、安俊良皆齊齊看向她。
安俊良問:“聽沈姑娘語氣,似乎有?法子?”
在裴沅祯詫異且狐疑的目光下,沈栀栀有?點慫。畢竟這是國家大事呢,哪有?她一個?婢女插嘴的份?可适才?聽戶部和?兵部吵架,她也覺得兩邊的錢都?緊要,都?得撥。
而且錫蘭使臣訂了這麽?多東西,讓他們給七成的話,錢就夠了啊。
“奴婢......就想了那?麽?下,也不知對不對。”
“說?。”裴沅祯道。
“那?奴婢就說?了啊,若是說?得不對大人可不能罰。”她清了清嗓子,道:“假若錫蘭定十匹絲綢,按慣例先收取三成定錢。不妨這樣商量,倘若給六成,十匹絲綢可以?少一成的價錢賣給他們;倘若給八成定錢,十匹絲綢就能少二成;倘若他們全部給錢,那?就少三成。這樣,我們能拿到錢,而且錫蘭也能得好處啊。”
安俊良眼睛一亮,撫掌開懷:“沈姑娘這法子妙啊!錫蘭每年從大曌訂購無?數,只要買賣不虧,按照這個?商議确實是個?雙贏的法子。”
裴沅祯看向沈栀栀,眸子裏含着點贊賞。面上卻似笑非笑地問:“全部給錢了,萬一貨物供不上呢?”
“今年供不上,那?就明年繼續給嘛,适才?安大人也說?了,錫蘭每年都?從我們這買,我們又不是拿了錢就跑路。”
安俊良笑出聲。
裴沅祯也莞爾。
安俊良好奇問:“沈姑娘這法子是如何想到的?”
沈栀栀不好意思:“奴婢曾在府上賣過針線零嘴,怕她們下回不跟奴婢買了,就是這麽?幹的。”
先把錢收進口袋,後頭她們不買也得買,沈栀栀就是這麽?算計的。
安俊良聽了一愣,繼而哈哈大笑。
裴沅祯勾唇:“你這腦袋瓜子在錢上倒是挺靈光。”
“......”
這話怎麽?聽着不像誇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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