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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媽說,生吃西紅柿對男人好的!◎

宋枳一夜好眠,第二天上午起來時神清氣爽,心情舒暢,就是嗓子幹得很。

她踩着拖鞋哼着歌去做飯,恰巧碰見陳傾時慢吞吞地從卧室裏走向冰箱,取了瓶冰礦泉水。

“一大早就喝冰的對腸胃不好。”宋枳眉眼彎彎,“建議喝溫水。”

陳傾時看上去沒什麽精神,擡起眼皮仿佛耗費了好大力氣似的,從鼻子裏哼了聲:“嗯。”

宋枳:“你鼻音好重,感冒了?”

陳傾時幹脆靠着冰箱,視線懶惰地落在宋枳正在切的西紅柿上:“我身體很好,本來不會感冒的。”

“可以說,一輩子沒感冒過。”

宋枳:?那你為什麽感冒。

她一臉疑惑。

陳傾時沒繼續說,只是意味深長地看着她,然後從睡褲兜裏拿出手機,翻開相冊,放在宋枳眼前——

第一張就是宋枳躺在沙發上,姿勢扭曲,臉上妝容被抹得一塌糊塗,鼻子旁邊還粘了一截假睫毛。

宋枳:“……”

宋枳下意識去搶手機,奈何身高差距太大,陳傾時站在原地沒動,只是擡起手臂,她便碰不到。

她嘗試幾次未果,頗有怒氣地擡起頭。面前的男人眉目淺淡,手高舉着,垂下來的眼神落在宋枳生動的臉,慢慢染上與她同頻的溫度。

陳傾時身上似曾相識的薄荷草味道一點點喚醒了宋枳的記憶。

“現在想起來了?”

陳傾時微微低頭,在她耳邊沙啞着嗓子:“宋枳,下雪了。”

宋枳的腦海裏忽地閃過幾個畫面。緊接着,像春寒料峭時乍現的春光,宋枳猛地想起昨天晚上發生的事。

春河裏,雪夜長街,被她畫成鬼的宋咩咩和陳牡丹。

是陳傾時擋在她面前,給她撐腰。

是嫌麻煩的陳傾時背她回來。

是平日裏耐心極差的陳傾時,昨天晚上任她作弄,還被折騰到半夜。

……

算了,反正他看見的樣子肯定比手機裏的照片還醜。

宋枳心裏軟軟地塌陷一塊,眼神從手機移下來,恰好看清陳傾時眼裏散漫的笑意。

心跳忽然快了好幾拍,宋枳驚覺兩人此時距離太近,手忙腳亂地把一塊西紅柿塞進陳傾時嘴裏。

陳傾時:“……???”

宋枳心虛地大聲說:“我媽說,生吃西紅柿對男人好的!”

陳傾時挑眉,緩慢地咀嚼着西紅柿塊:“哦?說來聽。”

宋枳大腦飛速運轉,想起每次宋母給宋父做涼拌西紅柿時說的話都是……

“西紅柿生吃,可以,”宋枳下意識脫口而出,“可以保護前列腺!”

陳傾時:“………………”

宋枳沒給陳傾時機會反駁,飛速地把一盤切好的西紅柿塞進他手裏:“這就是你今天的早飯你多吃點生西紅柿對你有好處的……”

宋枳邊說邊往卧室跑。

“我約了閨蜜出去玩你自己好好在家休息多喝熱水!”

不到十分鐘,宋枳從主卧飛奔出來,砰的一聲關上大門。過了幾秒,大門開了一道縫,宋枳的小腦袋從外面探進來。

“我确實什麽都想起來了!”

“國色天香陳牡丹!!!”

“……”陳傾時面無表情地把嘴裏的西紅柿咽下,看着咩咩旁邊巴巴的眼神,哼了聲,“西紅柿你不能吃,吃了拉稀。”

陳傾時端着西紅柿朝卧室走,瞥了眼還跟着他的咩咩,哼了聲:“別想了。”

“這些統統是我一個人的。”

“可可,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宋枳問。

“有有有,聽得可詳細了。”俞可可打了個哈欠,敷衍道,“你那個帥氣的同居室友長得既正點又兇悍,但是對你溫柔妥帖無限寬容,昨晚你還趁着喝醉酒在他臉上随意作畫。”

“暧暧昧昧。”

“所以,”俞可可拉長了聲音,“你懷疑他喜……”

“對,我懷疑他在戲弄我。”宋枳一臉認真,“他特別愛捉弄人,我覺得小學三年級不能再多了。”

“沒救了,沒救了。”

俞可可睡眼朦胧,打了個長長的哈欠,又伸了個懶腰:“你就是孫猴兒的前世。”

“是塊冥頑不靈卻又頗有靈氣的頑石。”

“等等。”宋枳拉住俞可可的手腕,眯眼看着她伸懶腰時高領毛衣露出的一截脖頸,“你脖子上的紅痕是什麽。”

俞可可動作一僵,迅速遮好:“哪有,看錯啦。”

“不可能!我的眼睛就是尺!”宋枳捏着下巴,老神在在,“剛才那一小塊皮膚上我就看到了兩塊痕跡,那一小塊也就是你脖頸皮膚面積的六分之一,按照這個比例估算……”

“說!昨晚是誰送你回家的!”

“……”俞可可幹咳一聲,手指焦慮地擺弄着一枚裝飾戒,“就是一個朋友,普通朋友。”

宋枳搶過那枚戒指,眸光深邃:“可可,永遠不要對我說謊。”

“你說謊的樣子我實在太清楚了。”

“真的是普通朋友,下次介紹你們認識。”俞可可站起身,去拉宋枳的手,“走吧,去剛才的飾品店換一下,這個戒指有點小,換枚大一點的。”

“……可能來不及了。”

宋枳用力把戒指往下撸,那枚鋼制戒指仍然紋絲不動地卡在她的食指上,別勒緊的手指處已經開始紅腫。

俞可可:“別着急!我找個塑料袋,沒準就能取下來。”

宋枳和俞可可返回剛剛的飾品店,在店主的幫助下還是沒能取下來。

經歷了塑料袋、泡水、護手霜、塗油,那枚戒指依然穩穩地縮在宋枳的食指。

宋枳哭喪着臉:“不然我們去醫院吧,可可,我手指有點痛,不會斷了吧。”

俞可可摸摸她的頭,鼓勵道:“我們再試試肥皂水,如果還不行就去醫院。”

宋枳乖乖地坐在一旁等俞可可和店主回來時,陳傾時打電話過來。

“你晚上回來嗎。”陳傾時聲音還是很啞,“我沒有飯吃。”

“不想再吃生西紅柿了。”

宋枳心中那股慌亂和六神無主,在聽到陳傾時的聲音後,演變成一股難以言喻的酸澀情緒。

“陳傾時,就算我回去也不能做飯。”宋枳揉揉發酸的鼻尖,“我的手指卡在戒指裏面好久,還沒取下來。”

“描述你的症狀。”陳傾時語速很快,“手指有沒有出現明顯紅腫和疼痛。”

宋枳乖乖地在這邊點頭:“有,而且我的手有點發麻,手指也沒什麽感覺了,感覺這根手指好涼。”

電話那邊的陳傾時沒再說話,聽筒裏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他好像沒有聽她講話。

想到這,宋枳沒來由地感覺更加委屈,甚至比她手指的疼痛更讓她無法忍受。

她強忍着哭腔:“陳傾時,你有在聽嗎。我手好疼。”

陳傾時:“位置。”

宋枳聽到一聲門響。

陳傾時:“我去找你。”

大約十分鐘後,陳傾時到了宋枳微信發給他的定位。

宋枳和俞可可在商場門前排排站好,像兩個在幼兒園犯了錯的小孩,惴惴不安地等待家長接回家。

宋枳戳戳俞可可,俞可可立刻心領神會,擡頭對陳傾時說:“該用的方法我們都用過了,但都拿不下來,戒指卡了很久,我們要不直接去醫院吧。”

眼前的男人眉目深邃,五官仿佛被濃重的筆墨描繪過,唯獨一雙瞳孔被上天淺淺點綴,淺棕瞳孔裏的光似乎也被這北風凍住,寡淡而冷峻。

俞可可咽了下唾沫:“宋枳不是故意的。”

陳傾時垂下眼,輕輕用手環握宋枳那根微涼的手指:“疼嗎。”

宋枳咬着下唇,心裏重重疊疊的難過和緊張因為陳傾時的一句問候忽然破了防,她忍了很久才沒讓眼淚珠子掉下來。

吭吭唧唧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陳傾時:“去消防隊。”

俞可可一愣,旋即點頭:“我去開車。”

陳傾時就這樣牽着宋枳的手指走到路邊,等俞可可的車。

瑞津已然進入深冬,北風毫不留情地掃過幹枯的枝桠。

宋枳沒有和人牽過手,不知道這樣算不算牽手,也不清楚現在自己忽高忽低,忽急忽緩的心跳在不在正常的頻率。

她只能感覺到那根微涼的手指正緩緩浸入陳傾時的體溫,被鋼鐵困住的腫脹疼痛感也在這份輕柔的溫暖下漸漸緩解。

像在被人捧在手心,珍而重之地對待。

“一會兒消防隊人有可能很多。”陳傾時的聲音溫和,吐出的字成了冷空氣裏一團團的白霧,“你不要怕。”

陳傾時咳了一聲,強調道,“他們都不是壞人,不要怕。”

“不會,我看過紀錄片,是讓他們用大鉗子把戒指夾斷,我就得救了。”宋枳吸吸鼻子,像個英勇就義的英雄挺直腰板,“病人怎麽會怕醫生呢,我不怕。”

陳傾時嗯了一聲,沒再說話,宋枳也垂着頭盯着腳尖,任由他這樣牽着。

俞可可很快把車開到路邊,她降下車窗,把後座的雜物扔在副駕駛:“你們坐後面,我來導航最近的消防隊。”

陳傾時護着宋枳的頭,把人塞進車裏,随後彎腰坐進後排:“不用,我認識路。”

“前面路口左拐,直接去北城區消防中隊。”

俞可可是做事幹淨利落的行動派,按照陳傾時的指令一腳油門轟出去,十幾分鐘就把車停在消防隊門口。

“這門口不讓停車,你們先進去,我随後就到。”

宋枳看着門口高高的牌匾,還有裏面正在操練的喊聲,下意識地咽了口唾沫,身體微微朝後錯了個位置。

然而陳傾時沒給她打退堂鼓的機會,朝門口警衛員點了點頭,在登記簿上寫了幾筆,拉着宋枳徑直走了進去。

“老大回來了!”

“陳隊!”

“時哥!!!”

“快去叫夏哥,老大結束休假回來了!”

正在訓練的新人消防員看到陳傾時,激動不已,七嘴八舌地喊着陳傾時的名字,還有人小跑着去宿舍找人。

“時哥還在休假期,”聞越被人推着走過來,打着哈欠看向陳傾時和宋枳交疊的手,見怪不怪地和兄弟們解釋,“現在是帶小嫂子回來見我們,別瞎嚷嚷。”

“哦————”一群年輕小夥子湊在一起擠眉弄眼,笑嘻嘻地喊聲震耳欲聾,“小嫂子好!!!”

“………………”

宋枳尴尬地手心裏沁出汗,面對這麽多陌生男性的面孔,即使是善意的,也讓她一時間手足無措。

“行了,瞎喊什麽。”陳傾時攤開握着宋枳手指的手,露出一根紅腫的手指,與其他纖細的水蔥一樣的手指形成鮮明對比。

陳傾時眼神掃了過去。

“這根小胡蘿蔔,誰來處理一下。”

作者有話說:

時哥:此生不願再吃生西紅柿感謝在2023-03-20 20:50:54~2023-03-21 21:05:4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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