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熱吻
◎“湛湛。”◎
當時于傅染來說僅是一面而已, 她不知道高中的時候還會遇到他,也不知道在大學裏她們會熱戀糾纏。
直到現在分開之後,突然聽到他的消息,她的心裏仿佛塞了塊吸飽水分的海綿似的。
“染寶, 從你這個視角望過去, 雖然這家夥還挺英勇的, 但說到底我覺得商湛真不适合你。”餘婉婷垂眸在她耳邊嘀咕着,“商氏水太深了,而且商湛的脾氣真沒人能夠降伏得住。”
“姐, 婉婷姐說得對。”傅玦乖巧地瞧着他, 在他眼中,他覺得傅染得适合儒雅又清隽的男人。
聞言,傅染徑直伸手摸了摸傅玦柔軟的發頂,“那還不是都怪你,本來我都快忘記了, 現在又回憶起來了。”
其實她只說了回憶的一部分而已, 那天她嘗到酸到天靈蓋都疼的橙子之前, 她推着車跟在他身後, 發現他走到一幢蘇氏別墅裏。
遠遠地望過去, 能看到裏面栽種着柚子樹、橙子樹、枇杷樹、柿子樹,還有許多品類的花木。
許是他察覺到有人在跟蹤,所以他回過頭來瞧他, 他笑得玩味,“我救了你, 你怎麽還纏上我了呢?”
她很好奇這樁別院裏面的布局是什麽樣的, 于是她咽了咽喉嚨, 大着膽子問:“這邊哪裏可以買門票?裏面是景點吧, 看着很好玩兒的樣子。”
當時的她不知道那是他家,所以瞧見他俊逸的臉笑得放肆的時候,她無端端地被惱怒,“你笑什麽?”
瞧着姑娘沒見識的模樣,他向她招了招手。
他眼神沒波沒瀾地問她,“你過來,我帶你進去玩兒,不用門票。”
接着,她順暢地走了進去。
剛踏入就有管家恭敬有禮地喊他少爺。
真正踏入進去後,她才發現裏面的景致別有洞天,雪花似的流蘇樹垂挂在白牆黑瓦的飛檐設計的房屋裏,院裏有曲折的長廊與嶙峋的假山,水池裏有源源不斷的噴泉,五彩斑斓的錦鯉在碧色的水裏游蕩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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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拿這個喂它們。”說罷,他給她拿了一盒魚餌,他撚了一些丢進水池裏。
接着,他斯條慢理地拿着管家遞過來的熱毛巾擦了擦手,那斯文矜貴的模樣令傅染詫異又卑怯。
“哥哥,這是你家嗎?”傅染詫異又目瞪口呆。
當時的她只知道許多古建築需要買門票才能進去的,雖然這邊的建築沒有那麽龐大,但于她這個年紀來說,已經是遠遠超過她的眼界了。
那會兒,商湛模樣瞧着驕矜但完全沒有大少爺的架子。
他只是将熱毛巾诶給她,讓她喂完魚擦擦手,還逗弄她說:“小朋友,我就是買門票進來的,管家叔叔就是賣門票的。”
“以後想進來玩兒,就跟管家叔叔買門票,知道嗎?”商湛半點少爺架子都沒有,反倒拉進她們之間的距離。
但傅染明白,他其實就是逗她玩兒呢。
因為走進半是茶室半是書房的房間裏,看到桌面上擺放着他爺爺奶奶與他之間的照片。
裏頭穿着西裝的小小只,可不就是他?
也就在那天,她唯一一次見到商湛的爺爺。
與商湛那混不吝的模樣相比,他仿佛不是親生的,因為他爺爺穿着棕色馬甲打着領帶,那模樣驕矜又儒雅,像是話本裏的神仙。
看見他倆在書房裏玩五子棋,他向商湛招了招手,言語裏滿是寵溺,“湛湛,和小朋友玩圍棋呢?”
每次玩都玩不過商湛的傅染陷入沉思,看到商珹走進來的那秒,她烏溜溜的眼睛睜得圓圓的,此時的她心裏想着,原來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神仙啊!
“原來在玩五子棋,小丫頭,你會玩圍棋嗎?”商珹面上含着笑意瞧小姑娘。
聞言,傅染搖了搖頭,随後她百無聊賴地瞧着他們爺倆玩圍棋。
她瞧着商湛将塑料袋裏的橙子混進管家剛摘的橙子堆裏,他還特乖巧地遞給他爺爺吃。商珹還滿意地誇贊了他一句,接着剝開嘗到裏面肉的時候,他陷入了沉思。
“這品種,不應該啊。”他酸得将橙子都吐了出來,随後蹙眉問了句,“這是我們家樹上摘的?”
他狐疑着眼神往商湛那裏瞧,商湛面不改色點點頭,而後說出他心裏的想法,“爺爺,我覺得我們可以把橙子樹換成梨樹,梨比橙甜。”
“梨樹就梨樹吧,來年梨花也好看。”商珹抿唇,他将黑子放在關鍵的地方攔截住商湛的路,随後他輕笑,“但院門口的橙子橘子柚子樹,你不能挖,你奶奶愛吃。”
聽着他倆你來我往,傅染原本困頓的眼睛突然睜開,原來這滿院子的果樹都是爺爺對奶奶的愛啊。就好甜噢!
瞧着他倆一盤圍棋下足足一個多小時,傅染越瞧越困,最後還是沒忍住睡着了。
醒來的時候天色漸晚,她才發覺自己躺在溫暖的被窩裏,怯生生地跑下樓,她才發現剛才的那一切都不是夢境,而是真的。
“小姑娘,過來吃飯嗎?”商湛的爺爺問她。
聞言,她搖了搖頭,瞧着門外的夜色她有點緊張。
她慌忙搖了搖頭,“爺爺,我得回家了,我媽媽和弟弟在家裏等我吃晚飯。”
聽罷,商珹放下手裏的碗喊管家送她,說務必要将她送到家裏才行。于是傅染回程的路上,她騎着自行車回家,而一輛黑色的小轎車跟着她一路。
她還驚奇的發現,自行車剎車失靈已經被修好了。那天晚上,連睡夢裏都是橙子香的味道。
隔天醒來,她恍然間覺得真像是一場夢似的。可那建築就在那兒,只是她不好意思再去叨擾。
很多年過去,她某天經過那的時候,她發現後院裏竟真的栽滿了梨花樹。溫軟的風吹拂着,搖搖晃晃的花瓣像精靈似的翩跹飛舞着。
如若時光不曾飛逝,那和善又儒雅的老人仍舊清風道骨地站在樹下招手喚着“湛湛”,那該多好。
晨起去影棚拍攝,餘婉婷千叮咛萬囑咐讓她把防蚊的物件給帶着,她都給她放包裏了。
但傅染到了影棚才發現,她把包忘在家裏的沙發上了。
拍戲的時候,她已經盡力地想去集中注意力,但仍舊不可避免會想到商湛的境況。
導演喊她的時候,她有點兒失神,随後導演忍着脾氣,讓配角的戲先拍。
從威亞上面下來,剛走進化妝室門前,她遙遙地就瞧見陳屏穿着西裝打着領帶,精神疲憊地站在角落裏。
看見她來,他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地喊住了她,“傅小姐,能否借一步說話?”
他眼睛底下滿是鴉青色,看着很倦。
斟酌了秒,傅染跟在他身後,走到沒人的地方,她像是能感應到一般地問他,“商湛,他是不是出事了?”
“傅小姐,我是實在沒有辦法了,才過來找你的。”陳屏疲倦的臉上滿是無奈。
身為商湛的心腹,他自然知道不應該找上傅染,但長時間與商湛失聯令他失去了平時的判斷能力。
“他怎麽了?”傅染眉宇間不自知地染上擔憂,接着她挪開視線,裝作毫不在意,“他要是生病了那就找醫生,要是心裏不舒服可以找心理醫生,這種事情确實在心裏,很難過去的。”
因為她經歷過這種切膚之痛,所以她能感知到這種走不出來的感覺。
而且,他跟他爺爺似乎關系很好。
陳屏眉頭緊鎖,猶豫許久他看向傅染,“傅小姐,我已經兩天沒聯系到湛總了,我們各個地方都找過,但都沒有他的消息。你知道他還有什麽地方會去嗎?”
傅染面上冷靜,但心裏的天平卻早已不由自主傾斜。
她聽見陳屏問,“傅小姐,他來找過你嗎?”
“前段時間老爺子剛走的時候,他連着好幾晚都沒睡。”陳屏暗淡着神情,他輕喃,“公司還需要他出面,處理一些事情。”
跟在商湛身邊的陳屏向來是從容又理智,他給人的感覺,就像是永遠不會出錯的齒輪。他的情緒穩定,工作又能抵得上十個助理那樣,可她從未見過如此頹唐的陳屏。
“傅小姐,如果湛總來找你,請你一定要跟我聯系。”陳屏盡力地控制自己的情緒,他萬分恭敬地朝她鞠躬。
傅染:“……”
望着陳屏的背影,傅染的心一點點地跟着沉墜下去。
她悵然又失落地往化妝室裏走,屋內很熱鬧,莊婉與薛敏正在讨論美妝的産品。
莊婉瞧見失魂落魄的她,她湊到傅染跟前來,臭美着嘀咕,“來瞧瞧敏敏給我化的妝,是不是老娘還是寶刀,未老風韻猶存?瞧瞧這假睫毛,我從來就就沒貼過,原來我就适合這樣。”
說着說着,她捧着傅染瓷白的臉頰,迫使着她與她對視,“染寶,你是不是該誇誇我?”
瞧着傅染心事沉沉,一副苦瓜臉的模樣。
她把鏡子放桌上,忙不疊問她,“發生什麽事兒了?”
盯着莊婉漆黑的瞳孔,傅染不知道該如何開嗓。坐在椅子上許久許久,她像是想通了般地拿着自己日常的衣服,往更衣室裏走。
換完衣服後,她将皺皺巴巴的戲服遞給莊婉,随後她利落蹲下身體,開始穿運動鞋。
“敏敏,婉姐,我有事情要出去兩天,要是有事兒,記得給我打電話。”說完這句話,傅染背着包就往外走。
站在身後的莊敏欲哭無淚,“姐妹兒,導演那脾氣是我能扛得住的?”
作者有話說:
标題:湛湛。
我覺得任何句子,都不抵這兩個字。
—
小劇場:論各個角色喊“湛湛”,商湛會是什麽反應。
穆黎:湛湛
商湛:滾。
林霜月:湛湛
商湛:霜姐,別拿我逗悶子。
陳屏:湛……湛總!(問就是不敢喊)
傅染:湛湛~
商湛:嗯?染寶,喊我幹嘛?
穆黎:…………我雞皮疙瘩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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