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動心

這話問完, 溫晚才發覺其中掩藏的親昵。

她悄悄收回手,不太自然地解釋道:“你這裏我不怎麽熟,而且空間太大了, 我一個人有點...”

“害怕?”梁馭直接點明她的顧慮,又順着她的目光掃了眼周圍。

宏煊盛景的占地面積的确比蘭溪公館要大不少,加上除了當時裝修時設計師定制好的家具, 他也沒有再額外添置其他的,就顯得地方空曠了些。

聽他這麽問, 溫晚也不再扭捏,很輕地點了下頭。

梁馭眼尾上揚,而後晃了下手裏的杯子, “我只是想去給你倒杯水。”

那話裏透着些許笑意, 讓溫晚臉頰驀地一熱,半天才憋出一句:“...那你去吧。”

說完, 她立刻拉住被子蓋好, 裝作什麽都沒有發生過的樣子。

梁馭好整以暇地看着她這一番操作, 終于忍不住笑了。

待腳步聲逐漸遠離,溫晚才重新睜開眼。

她懊惱不已, 胡亂揉了揉發熱的耳垂, 再一把将被子扯過腦袋。

不知道什麽時候睡熟過去的, 溫晚感覺腦海裏光怪陸離的閃過很多畫面, 從高中時期到外出求學,從溫玉玲對她的逼迫到後來的每次争吵。

唯一不變的,是記憶裏曾令她心動過的某張面孔。

她又夢到了那個雨季的學校天臺,少年與她擦肩而過之時, 撿起了她掉落在地上的學生證, 他們因此有了一次簡單對話, 命運的行程軌跡和事實相反。

這一次,她不再是他生命裏的局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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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從夢中清醒過來時,已是深夜。

溫晚發現梁馭坐在卧室窗前的書桌旁,臺上擺滿了文件,他戴着藍牙耳機,時而沉吟斟酌時而開口說兩句,大概正在跟人開一個視頻會議。

她不敢明目張膽地看他,只能趁他偶爾專注于表達的時候偷偷瞧兩眼。

燈光将他的身影勾勒朦胧,語調和目光都溫柔,讓人如置夢中。

那沉緩低懶的嗓音,溫晚剛開始還能認真分辨兩句,後面太困了,只能當成是催眠的背景音,聽着聽着,逐漸抵擋不住困勁,再次入眠。

或許是因為知道有人在身邊的緣故,這一覺溫晚睡得很踏實。

醒來後,恰好是家庭醫生上門來複查的時間。

“夫人醒過來應該就沒什麽事了,只是還有些營養不良,平時要多吃些溫補的食物,多注意休息,切記不要太過勞累,這樣休養一段時間就會好了。”

為遵循醫囑,之後的幾天,溫晚仍住在宏煊盛景。

這期間的衣食住行,梁馭都為她安排得很妥帖,有關飲食方面,也請了專門的人來為她量身定制營養餐,甚至怕她覺得無聊,還照搬了蘭溪公館的一套畫圖設備安置在書房裏。

眼下還沒有進組,溫晚除了參加一些簡單的活動,其餘時間就窩在家裏補養身心,偶爾閑下來到別墅外面的草坪上遛遛來福,簡直是提前享受了以後的養老生活。

原本溫晚是打算等手頭上的事忙完,回梁家老宅一趟的,連日期都和魏淑雲約定好了。

結果鬧了這一出,這個行程就耽擱下來。

後來魏淑雲打電話來問,梁馭只是照實情提了一嘴,恰好魏女士當時正在和妯娌姐妹們喝下午茶,這事口耳相傳,家裏人就全都知道了。

這之後,每天都有姑姑嬸嬸帶着補品來宏煊盛景探望。

魏淑雲為此還特意請了個老中醫開藥,各類藥膳弄了一堆,以至于溫晚後來聞到中藥的味道都覺得不太舒服,但她明白長輩們都是好心,所以事事依順,從無反駁。

直到某次,溫晚在用藥膳的時候胃裏直犯惡心,不小心吐了出來。

魏淑雲開始還以為是喜事,結果到醫院一查,醫生說是中藥裏有兩味藥材藥性相悖,産生了沖突,才會導致這樣的反應。

魏女士的憧憬落空,又覺得是自己的過失連累了溫晚,所以連着幾天精神都看着不太好。

魏淑雲的思慮和變化溫晚都看在眼裏,也心疼她太過操勞,想勸她回去好好休息一陣,魏淑雲不肯,最後還是梁馭請了梁竟和親自過來,才說動她。

送魏淑雲回去的那天晚上,溫晚獨自在窗前坐了很久。

她一方面慶幸這次的誤會沒有鬧大,一方面又對魏淑雲感到抱歉,因為她通過這件事才發現,魏淑雲對孫輩的期待直到現在都沒有變過。

“在想什麽?”思量間,梁馭在她肩頭披上一件外套。

這些話,溫晚還沒有做好準備要跟他明說,她沉默着搖搖頭,這才注意到他已經換上了睡衣。

溫晚視線微滞,忽然意識到一個棘手的問題。

前些天礙于魏淑雲在場,他們晚上都是在同一間房裏休息,可是今天家裏就只有他們兩個了,他們還要睡在一起嗎?

她捧着水杯低抿一口,借這動作悄悄瞄了梁馭一眼。

要不要問問他,還是...就這樣裝傻算了?

溫晚糾結半晌還是沒有得出結論,餘光卻見梁馭正往床邊走去,他的動作沒有絲毫猶疑,睡前看雜志的習慣還跟之前一樣,兩相對比下,倒顯得她現在的擔心十分多餘。

既如此,溫晚也決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提這事了。

她裝作若無其事的收回目光,趁着跟顧奈寧交涉設計圖的事,拖延了一會兒時間,誰知一聊起來就顧不上別的,等她從電腦屏幕上擡起頭,梁馭已經躺下睡着了。

溫晚關上燈,輕手輕腳地躺到他身邊。

他身上木質冷調的沐浴香氣很好聞,溫晚等了幾秒,在黑暗裏悄悄側過身,和他相對而卧,借由微薄光亮看清了他的眉眼。

她時常會覺得恍惚,覺得現在發生的一切都不是真實的。

可每當她看見他的眼神,每一次感受到他的關心和愛護,她的心就會不由自主的下陷一分。

溫晚淺淺彎唇,忍不住伸手點了點他的眉心,又害怕被他發現,得逞之後快速縮回手,維持這單手枕着腦袋的姿勢,心滿意足地睡着了。

待她的呼吸趨于平緩,身邊的人才緩緩睜眼。

男人眼中的眷戀比白日裏更加濃烈,随後低頭湊近,将壓在心底的情意濃縮成一個吻,落在她額間。

又是一個閑暇的午後。

除了經常性的吃喝玩樂以外,趁着這段時間,溫晚也考慮了一下後面的工作規劃。

以前有關工作上的事情,不管做什麽選擇,溫玉玲都會按照她的想法進行幹涉,以至于後來有什麽考量溫晚都會提前跟于渺說明,好讓于渺能盡快跟溫玉玲溝通。

這次她也是下意識的在手機上聯系于渺。

卻忽然想起來,于渺已經在她醒來後的第二天已經向公司提出了離職申請。

屏幕上的聊天記錄還停留在一周前,她答應回馥廂苑的那天。

其實,她也是在後來聽梁馭說起時才知道,當時是于渺聯系的他,因為這點,溫晚現在仍對于渺心存感激,可這不并代表她就能原諒,于渺背地裏幫溫玉玲調查她的事實。

思及此,溫晚删掉對話框裏的所有文字,将手機放到一邊。

恰好屏幕重新亮起一瞬,她拿過來看,是顧奈寧發來的消息。

顧奈寧:[照片.jg]

顧奈寧:[當當!我的行李都收拾好啦,仙女準備來迎接我吧。]

由于Dasy的時裝展規模較大,總部便安排了一個策劃小組跟國內分部的工作人員對接流程,顧奈寧就在這次的執行人員之列。

溫晚幾天前就知道了這個消息,早跟顧奈寧約好了時間去接她。

卻不想這周三下午,海城會突降暴雨。

溫晚當時正在參加一個珠寶品牌的代言活動,結束時粉絲離場的秩序沒有協調好,意外造成了場地外的人員擁堵,安排接送的車輛無法準時抵達現場,只能在休息室暫等。

她坐在室內,雖然不知外面是什麽形勢,但聽着鬧哄哄的一片人聲,大概也能猜到一二。

顧奈寧的飛機到達時間是七點半,但現在已經快六點了。

溫晚看向窗外,這雨勢絲毫沒有減弱的跡象,不由蹙起眉。

——“有沒有別的車能進來,或者從後門走。”

——“...好的,我稍後會讓人聯系你。”

許是耳邊平穩的語調讓人感到安心,凝神片刻後,溫晚将目光移向靠窗邊站着的那個人身上,也是梁馭在幾周前為她安排的,她現在的助理——夏琢。

初次碰面時,溫晚其實有點意外,因為頭次見到這樣個人特點鮮明的藝人助理。

她記得當時夏琢穿了一套黑色的緊身皮衣,頭盔夾在胳膊底下,英姿飒飒走路帶風,看起來桀骜不羁,溫晚開始還有點害怕她會跟人起沖突,後來才發現是她想錯了。

雖然她平常都沒什麽表情,看着不近人情,可處理事情很有一套,幾乎不需要溫晚操心。

“人群疏散還需要半個小時,到時車會到後門來接。”跟之前很多次一樣,夏琢接完電話,同溫晚彙報情況,她說話的語調不急不緩,擅長把各種棘手的事都安排得僅僅有條。

溫晚暗自松了口氣,沖她點點頭,“能出去就好了。”

半小時後,經過夏琢的有效溝通,路面上的積水被疏通得差不多,溫晚得以順利坐車離開。

在去機場的路上,溫晚又聽夏琢轉述了眼下接到的幾個邀約。

之前溫晚主演的古裝劇《心有戚戚》在網絡上反響不錯,現在又有兩部古裝劇的導演提出想要合作的意向,再有就是一部小衆題材的文藝電影、一檔素人戀綜也向她抛出了橄榄枝。

古裝劇的劇本大同小異,文藝電影的題材有局限性,溫晚是暫時不做考慮了。

又因為溫玉玲的要求,溫晚一直很少上綜藝做常駐嘉賓,不過近幾年素人戀綜在國內的勢頭很猛,對她來說也是從未嘗試過的領域,溫晚對此還挺感興趣的。

要按以往來說,她的選擇一般都會上報到餘聲那裏,餘聲又曾經做過溫玉玲的助理。

溫晚不知道溫玉玲會不會再從中幹涉,所以她雖然表達了想參與的意願,但并沒有對此事抱有太大的期望。

溫晚抵達機場時,顧奈寧的飛機正好落地。

此時暴雨初歇,她就這樣靠在車門旁等着,修身連衣裙包裹着凹凸有致的身材,栗棕色的卷發攏在耳側,玉肌紅唇,是大框墨鏡也無法遮住的貌美。

定位發過去約莫二十分鐘,有一行人浩浩蕩蕩地拖着行李箱從對面走來。

溫晚一眼就看到了隊伍中央的顧奈寧。

“Wendy!”發現她之後,顧奈寧腳踩跟高五厘米的高跟鞋,風風火火地從對面撲過來。

溫晚被她的氣勢吓到,沒躲成,在大庭廣衆之下被她抱了個滿懷。

“你換風格了?”顧奈寧眼尖得很,“我剛剛差點都沒認出來你。”

“剛從活動現場趕過來,還沒來得及卸掉。”溫晚推回被她挪下來的墨鏡,小聲說,“工作夥伴在呢,你莊重點。”

經溫晚提醒,顧奈寧一秒切換工作狀态,同她介紹身後的各位同事。

有四位曾是一起工作過的熟面孔,剩餘兩位大概是新入職的,一位英法混血,一位美籍華裔。

依着顧奈寧的意思,溫晚特意為剩下的六人準備了包車。

“還是姐妹大氣!”顧奈寧對這次“接駕”的排場很滿意,回去路上一個勁兒的恭維她,弄得溫晚苦笑不得。

Dasy的外出辦公一般都安排有對接的酒店,辦理入住之後,顧奈寧拉着溫晚聊了好久,最後看時間太晚,索性留她在酒店住下,溫晚也答應了。

只是在上樓的電梯裏,顧奈寧忽然想到一個問題:“我這樣你老公不會生氣吧?”

溫晚笑着問:“你那麽怕他生氣啊。”

“我怕的是睡到一半他來找我要人。”顧奈寧揶揄她。

溫晚瞥開視線,解釋說:“他這兩天去外省了,不會過來找你的。”

“我說你剛才怎麽魂不守舍的呢。”顧奈寧為她考慮,“你要是想他的話,就去找他呀。”

“誰想他了...”溫晚越說聲音越小,直到電梯到達的提示音響起,她才快步走出電梯,将那一瞬的動心抛諸腦後。

作者有話說:

今天是嘴硬小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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