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幸好
三十分鐘後, 顧樾的車載着溫晚抵達海榕區派出所。
“真不用我在車上等你們?”臨下車前,顧樾問她。
溫晚不确定顧奈寧今天又會有什麽狀況,想想還是謝絕了他的好意:“今天已經耽誤你太長時間了。”
“別這麽說, 都是朋友。”顧樾料到她有什麽顧慮,也沒堅持,“那有什麽事你再找我。”
“謝謝。”溫晚待他驅車離開後, 才轉身往派出所裏面走。
剛才給她打電話的還是上次處理警務的那位警官,姓言名谕, 那回顧奈寧醉酒之後溫晚特意留了他的聯系方式,這回也是輕車熟路地找到他的辦公室。
言谕帶溫晚去見被安置在休息室的顧奈寧。
在此之前,他先接着向她簡單說明了一下事情的始末。
症結還是因為上次的事。
顧奈寧從上周開始, 基本上每天都會來警務室詢問案件的情況。
剛開始還好, 問過幾次後沒有得到回複就走了,但最近不知道怎麽, 她在派出所停留的時間越來越長, 有時候甚至連通宵都不願意回去。
言谕作為處理這個案件的責任人, 無奈之下只得聯系了溫晚。
聽完這些,溫晚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 原來顧奈寧在她面前展現的一切只是在逞強。
“我朋友之前說能去上班的時候, 我以為她已經放下了, 誰知道......歸根究底, 會發生這樣的事我也有推脫不了的責任。”
“你也不用太自責,我們受理過不少這樣的案子,大部分當事人都很難跨過這個坎,你朋友這樣的行為也屬正常, ”言谕寬慰她說, “以後花時間多開解開解她就好了。”
話說到這, 他們正好到了休息室門口。
Advertisement
“行了,你進去和她好好聊聊。”言谕打開門,目光掠過凳子上坐着的人,叮囑道,“要是沒什麽事,等下簽個字就可以走了。”
溫晚點點頭,“多謝言警官。”
言谕略微颔首,轉身去忙別的事了。
房間裏的顧奈寧聽見動靜,往這邊看了一眼,随後又垂下頭,神情有種說不出的黯淡。
溫晚在她對面坐下,剛開始什麽都沒說,到後來還是顧奈寧忍不住了,主動挑起話題:“你要是想罵我的話就罵吧,我知道我的行為很蠢,不僅蠢,還給你添了不少麻煩。”
“是我不好,低估了這件事對你的影響。”溫晚說。
聽她這樣說,顧奈寧反倒更加愧疚了,搖頭道:“是我太容易輕信別人,才被人騙錢又騙感情,現在落得這樣的下場,肯定是老天爺在懲罰我...”
說到這裏,顧奈寧語調哽咽了下,溫晚從沒見過這樣的她,一時間也不知道作何反應才好,還沒等說出安慰的話,顧奈寧突然撲了過來,緊緊抱住她——
“嗚嗚嗚我可太丢人了!!!”
似乎是這些天壓抑的情緒終于積攢到了極限,顧奈寧抱着她邊哭邊哀嚎。
溫晚被她旁若無人的痛哭吓到,已經顧不上門外頻頻投射過來的目光,只一個勁拍着她的背輕言安撫着。
直到顧奈寧哭累了,溫晚才帶她一起回了酒店。
等把人安撫得差不多,時間已至淩晨。
溫晚回到房間洗漱,泡完澡後疲乏一下子擊潰了神經,等在手機上跟梁馭報完平安,人一沾枕頭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定好的鬧鐘還沒響,陡然從門外傳來一陣凄厲的喊聲。
溫晚瞬間驚醒,趕緊掀被下床往主卧去,直到看見顧奈寧本分的坐在房間裏,整個人才松懈下來。
“淩晨五點你喊什麽。”溫晚耷拉着臉靠在門口問。
顧奈寧驚恐的放下鏡子,指着那雙腫成核桃大小的眼睛,“怎麽辦,我毀容了!”
“......”溫晚默了默,轉身冰箱裏翻了個冰袋出來,“敷一敷就好了。”
“我上班之前能好嗎?”顧奈寧馬上照做,但這并不妨礙她對冰袋的效力持有懷疑态度,“我今天還有很重要的人要見。”
能關注到這一點,在溫晚看來,就證明顧奈寧的思維模式已經恢複正常了。
她心裏總算松了口氣,捂着嘴打了個哈欠,“實在不行,你就戴個墨鏡吧。”
“就沒有其他更好的方法了?”顧奈寧睜着一只眼睛看她,看模樣滑稽得很,“你別走啊...幫我出出主意嘛。”
“我要睡覺,出門前要是還沒消腫你再喊我吧。”
“那時候再說就來不急了——”
溫晚沒聽完後面的,擅自将門關上了。
客廳靜谧,周身的一切隐匿在明暗相接的晨光裏,似乎都未曾蘇醒。
耳邊隐隐約約傳來顧奈寧在房間裏的碎碎念,糾結着自己的雙眼到底能不能消腫,溫晚站在門口,卯足勁道伸了個懶腰,難得感受到了一種久違的放松。
#
其實不僅是顧奈寧,溫晚第二天的行程也很緊。
好不容易忙到下午有兩個小時的休息時間,她立刻給顧樾打了個電話,想約他在公司旁邊的咖啡廳見一面。
其實顧樾大概能猜到溫晚想問什麽,見面後,兩人沒怎麽寒暄就直接步入正題。
顧樾作為梁馭大學時期就認識的好友,對他的前塵往事幾乎算是了如指掌。
當然,其中還包括了跟陸晏清的許多糾葛。
“其實馭哥當初去學表演,梁叔叔是不同意的,他覺得演藝圈變數太大。”顧樾說,“之所以能夠順利入學,還要多虧了梁爺爺的支持。”
對于這一點,溫晚曾經聽魏淑雲提起過。
正因為有了這個強大的靠山作為後盾,才讓梁馭毅然決然地選擇了自己喜歡的專業。
四年的大學生涯很快過去,梁馭順利從電影學院畢業,作為一個新人,沒有根基沒有資源,哪怕是一個跑龍套的角色,都得磨破嘴皮子跟人求上半天。
初出茅廬的青年人懷揣滿腔熱血。
他不怕苦不怕累,為了一個小角色去争去搶,甚至沒日沒夜地熬。
沒多久,在影視基地待得久的老人,都知道有這麽一個嗜戲如命的年輕小夥。
梁馭先是在人堆裏混了個眼熟,後又由于突出的外形條件,有不少導演都願意給他一個試鏡的機會。
但說到底,他當時只是一個沒什麽社會經驗的大學生,專業能力雖好卻不懂得變通,說好的角色被搶了也是常有的事。
那段時間,梁馭幾乎每天都泡在影視城裏,跟前輩學習待人處事的經驗。
就這樣在自己所熱愛的行業裏摸爬滾打了一年,終于,他因為一部古裝劇的播出小火了一把,又被當時富有盛名的導演看中,得到了登上大熒幕的機會。
為了機會,他心無旁骛苦心鑽研,一頭紮進角色裏,最後依靠精湛的演技成為劇作裏最出彩的配角,并被圈內知名媒體人評為“最具天賦的新人演員”。
這種殊榮和誇贊,讓年紀輕輕的梁馭嘗到了成功的滋味。
像征服一座山一樣,他開始花費更長的時間征服一個個山頭,什麽苦都願意吃,并逐漸摸索出行業內的一點關竅。
也是在拍那部電影的時候,他在行業內找到了自己的同伴,他們因為專業上的交流迅速地成為了好朋友,那之後的幾年,都在魚龍混雜的圈子裏互相扶持。
而連續幾部劇的積累,使得梁馭的名氣也越來越大。
行程繁瑣通告排滿,他開始很少回家,一年有三百多天都泡在劇組,除了拍戲就是拍戲,沒有任何業餘生活,家裏人體諒他的辛苦,每次打電話來也只是叮囑他要多注意身體。
直到最後瞞不住了,父親才只得将爺爺生病的事情告訴他。
“馭哥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梁爺爺已經病重垂危。”顧樾告訴溫晚,“那天他正從頒獎晚會上下來,獎杯在趕路途中摔在了醫院的地上...等人到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聽到這裏,溫晚握緊了放在身前的雙手,連帶着心也好像跟着空了一塊。
作為一開始最支持他的人,更是他生命裏的伯樂。
爺爺的去世對當時的梁馭來說,打擊無疑是巨大的。
他沉浸在後悔和難過裏,将父母的苛責盡數收下,并暫停了手上的所有工作,卻在這個時候,網上爆出他在片場耍大牌并潛規則女演員的新聞,致使他的聲名一落千丈。
即使當時的經紀公司為他發布聲明澄清,也仍然起不到任何效果。
“有人存心想讓他再也爬不起來,所以打通了關系,最後連經紀公司也站在了他的對立面,不得已之下,馭哥只好跟公司提出解約。”
顧樾喝了口咖啡,語氣不知不覺淡下來:“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獲得了當年金璨獎的最佳男主角,一夜之間爆紅大江南北,再沒有人知道他的所作所為。”
顧樾從頭到尾都沒有提起那個人的名字,可他們都清楚他說的是誰。
在結束談話回宏煊盛景的路上,溫晚不止一次地想起梁馭息影那段時間網上瘋傳的緋聞,聯想起她所聽到的那一切。
巨額的解約費、事業落入谷底、被磨滅的熱情,以及對人性的失望...
溫晚根本不敢想象他獨自承受了多少,又是如何從這種桎梏中掙脫出來,蛻變成如今這樣耀眼的人。
這所有的種種堆積到心頭,幾乎讓她喘不過氣。
此時此刻,溫晚心裏只剩下一個念頭,就是想趕緊見到他。
半小時後,保姆車駛入別墅門口的林蔭道。
沒等車完全停穩,溫晚就推開門下來,踩着高跟鞋快步走進庭院中。
從石板路一步步往上走,耳邊的嬉鬧聲也逐漸變得清晰起來。
那寬闊柔潤的草地上,站着一大一小兩個人,身形高挑的男人牽着小男孩的手正在跟來福玩接飛盤的游戲,來福在對面撒歡地奔跑,碩大的身形不小心弄亂了堆在一旁的玩具。
男孩跳起來就要去追它,結果腿太短跑不快,又只能哭喪着臉跑回來找自家表舅告狀。
對面的男人似乎已經看穿了他的招數,對他的撒嬌哭鬧不為所動,“霍昕陽,我是不是告訴過你草坪上不能堆玩具。”
“可是...那明明就是來福弄亂的,我要找他算賬!”
“這是來福的地盤,你占了它的地方,應該是你先去跟它道歉。”
“哼,表舅舅你偏心。”男孩不滿地瞪他,小眼睛忽然瞟到迎面走來的人,像找到救星一般沖溫晚跑過來。
還沒反應過來,霍昕陽一下就抱住了她的雙腿,“舅媽你來得正好,快幫我評評理!”
梁馭緊接着看到了溫晚,随後毫不猶豫地邁步朝這邊走來。
溫晚摸摸霍昕陽的小腦袋,看向那抹溺在落日餘晖裏的欣長身影。
男人的目光溫潤柔和,蓄着濃濃深情,那些歲月曾帶給他的傷痛早已被時間撫平,看不出半點痕跡。
時至今日,他依然是站在舞臺上閃閃發光的那個人。
幸好啊,溫晚想。
這一路積蓄的情緒總算松緩開來,她的眼眶不自覺微微泛紅,嘴角卻是笑着的,“都是做舅舅的人了,還跟小孩子鬧別扭。”
梁馭留意到她額間滲出的細密汗珠,握了握她的手,問:“怎麽走這麽急。”
“趕着來見你,當然要走快一點。”溫晚說。
她倒是難得說些情話來哄他,梁馭笑了,拉着她的手往自己面前帶了一小步,意有所指道:“那今晚留下來嗎?”
溫晚聽得臉熱,忙小聲制止道:“昕陽在呢,你別瞎說。”
她說話時,細膩的肌膚不小心輕蹭到他的下巴,雙頰泛着淡淡的粉色。
梁馭心神浮動,略略湊近幾分,又忽然感覺到底下還有一道視線直愣愣地看着他,遂斂下聲線開口道:“霍昕陽,你轉過去。”
“為什麽?”霍昕陽一雙眼睛圓溜溜的。
溫晚發現他的意圖,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做阻攔,卻被梁馭牽住手壓下了,他一本正經地同霍昕陽解釋:“因為,我要做一些小朋友不能看的事。”
“......”溫晚有點想跑了,她甚至都不敢去看霍昕陽。
好在,小孩子心思單純沒多想,被梁馭手裏的薄荷糖哄到,很好說話地轉過身。
“你...”溫晚正要開口,男人忽然低頭将她的雙唇含住,厮磨着氣息逐漸加深了那個吻,直至音色低啞地靠在她耳邊,連呼吸都是炙熱的,“這是你讓我獨守空房的補償。”
溫晚細密的眼睫顫了顫,還未來得及做出反應。
霍昕陽不知道什麽時侯轉了回來,兩只小手都沒捂全眼睛,中間還露着縫,“咦惹!...舅舅舅媽羞羞!”
“......”溫晚這會兒是真想跑了,可偏偏無處可躲,只能埋進男人胸口當鴕鳥。
梁馭笑着将她攬入懷中,又手動将霍昕陽的小腦袋轉了回去,神色是前所未有的滿足。
作者有話說:
差不多要進入收尾階段啦,這兩天評論區都有紅包嗷!
感謝你來看,鞠躬~
同類推薦

億萬寵溺:腹黑老公小萌妻
他是權勢滔天財力雄厚的帝王。她是千金公主落入鄉間的灰姑娘。“易楓珞,我腳酸。”她喊。他蹲下尊重的身子拍拍背:“我背你!”“易楓珞,打雷了我好怕怕。”她哭。他頂着被雷劈的危險開車來陪她:“有我在!”她以為他們是日久深情的愛情。她卻不知道,在很久很久之前,久到,從她出生的那一刻!他就對她一見鐘情!十八年後再次機遇,他一眼就能認得她。她處處被計算陷害,天天被欺負。他默默地幫着她,寵着她,為她保駕護航,保她周全!
/>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