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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楓将目光從蘇雲柔的那雙如有漩渦的眼睛上移開,問道:“怎麽回事?”

蘇雲柔晃了晃腳,說道:“崴着腳了。”

同時,岳清淩的手指将那一截腳腕捏住,道:“別動。”

紀楓的目光也又一次落到了那截腳腕上,這一次卻讓他的心中皺了眉,明明只是正常的處理傷勢的動作,但那截腳腕旁的手無端礙眼了起來。

而且紀楓想起岳清淩此人不是有所謂的潔癖的嗎?竟然會讓蘇雲柔将腳搭于他的膝上,而且此時岳清淩難道不應該戴上手套的嗎?

紀楓還覺得蘇雲柔和岳清淩是不是靠的也有些近?

蘇雲柔微傾了前身,也在看自己的腳,蘇雲柔坐于沙發上,而岳清淩則坐于沙發前的一個小矮凳上,乍一看幾乎和蹲在那裏似的。

這樣就讓坐于沙發上的蘇雲柔比坐于小矮凳上的岳清淩還要高出一截,而兩人均往岳清淩膝上那截腳腕方向微微傾斜的姿勢,更讓兩人感覺靠的挺近,似是彼此呼吸都能糾纏。

就如在剛才,蘇雲柔歪頭去看進來的紀楓的時候,有發絲垂落,烏黑柔發便搭在了岳醫生的肩上。

眼前明明只是醫生為病患處理傷處而已,但卻讓紀楓心中眉頭又往深裏皺了皺,覺得眼前如一幅畫卷,畫中兩人親近又和諧。

紀楓覺得自己挺莫名其妙,不說他和蘇雲柔之間商業聯姻,兩人冷冷淡淡,就說眼前二人也是坦坦蕩蕩,他此時心中詭異的不舒服真是不知從何而來。

不過紀楓還是不由伸出手将蘇雲柔垂落下的發絲撈起,置于蘇雲柔身後,還惹來蘇雲柔一個有些疑惑的眼神。

不過紀楓做此動作,雖看似是夫妻間的恩愛親昵,但他眉眼間的冷淡就能讓一切可能會發生的誤會給打消了。

就比如蘇雲柔便不會對紀楓有所誤會。

而也沒人看見韓淇舟眼中的晦暗不明。

韓淇舟自紀楓進來,心中就不由冒出了一股排斥和敵意,更在剛才紀楓的手伸出來碰到蘇雲柔的發絲時,敵意一下濃烈。

他家和紀家合作多,關系也不錯,對紀楓此人,既是商業夥伴也是競争對手,對此人的能力,韓淇舟也認可和欣賞。

可現在卻更多地想到此人在感情一事的一塌糊塗。

既然喜歡那歐陽若,為什麽不一直等下去?又為什麽要招惹蘇小姐?

歐陽若離婚了,他紀楓是像一只狗一樣又黏了上去嗎?就如之前的宴會中留蘇雲柔一人被人看笑話,又将蘇雲柔置于何地?

韓淇舟滿滿都是為蘇雲柔的不平,又對紀楓充滿了濃濃的嫉妒。

若是,若是他是紀楓,若是他是蘇雲柔的丈夫,豈會看別的女人一眼?

指尖掐在掌心的疼痛,才讓韓淇舟從濃濃的嫉妒中回神,而同時又讓他明悟,他想就在今兒這短短不到一個小時之中,他喜歡上了一個人。

而剛明了這件事,韓淇舟又覺得他失戀了,因為他喜歡的那個人已經是他人妻子。

從未有過的動心,也從未有過的濃濃酸澀難受。

自韓淇舟進來之後,休息室內本就有些奇奇怪怪的氛圍,更加詭異了。

不過蘇雲柔倒是沒有感覺到身邊氛圍的奇怪,岳清淩終于說道:“好了。”蘇雲柔将腳收回,對岳清淩感激道:“多謝岳醫生了。”

岳醫生對蘇雲柔點了點頭,又說了幾句醫囑。

此時也便沒有了岳清淩的事情,他從休息室離開,蘇雲柔對韓淇舟歉意說道:“今日也耽擱你了,我現在也沒事了,你去外面和朋友玩吧。”

韓淇舟忙道:“今日是我沒有照顧好你,害你受傷了才是,你這樣說就更讓我愧疚了。”

蘇雲柔不由笑道:“好了,我們就不互相客氣了,問題也不大,過不幾天我就又可以活蹦亂跳了。”

眼前的笑顏勝過春日十裏桃花,韓淇舟眼中也不由跟着映出真實的笑意。

而聽着蘇雲柔說外面很熱鬧,讓他去外面好好玩的時候,更想脫口而出說自己并不想去外面玩。

外面的嘈雜有什麽意思,蘇雲柔又不在那熱鬧裏,他更願意陪她在這裏能坐一會兒。

不過這些話,韓淇舟自然不敢說出來的,也不好繼續留下。

但是就在韓淇舟戀戀不舍地将要出去之時,忽然又聽到蘇雲柔道:“紀楓你留一下,我有事要和你說。”

韓淇舟腳步頓了頓,才繼續往門口走去,關上門。

休息室裏此時只剩下了紀楓和蘇雲柔兩個人,紀楓看着蘇雲柔,腦中想着蘇雲柔要與他說什麽。

是埋怨他不回家,還是說要和他說歐陽若的事情……

“我前幾天給你發的短信你有看到嗎?”

紀楓愣了一下才想起他未予理會的那封短信,眉頭不由微皺。

蘇雲柔看出了他在想什麽,向他道:“不是在和你鬧脾氣,離婚的事我是認真的。”

“希望你也能認真考慮。”

女聲溫和好聽,并不帶一絲憤懑情緒,很冷靜,紀楓淡漠的眼神終于有了變化,他凝視着蘇雲柔:“原因?”

蘇雲柔:“還需要我來找原因麽?咱們本來也不像夫妻,十天半個月也見不上一面,你既然無心經營家裏,我也不是非要賴着你不可。”

“離了對咱們都好,我覺得你此時應該很高興才對。”

蘇雲柔并無陰陽怪氣,對此話說的很認真,看她的樣子甚至還覺得兩人可以一起慶祝一下,眼睛裏盈盈笑意,充滿了對未來的向往和期待的一雙水潤眼睛就更漂亮了。

紀楓眼神一閃,這一瞬間他腦海中莫名出現剛才站在這裏的韓淇舟,還有那位岳清淩醫生,心中竟不由生出一絲煩躁。

蘇雲柔提的離婚的事情,倒并未讓他覺得有多高興,除了大學時期對歐陽若的那段感情,他一直都是個很理智冷靜的人,和蘇雲柔的婚姻也是樁很合适的婚姻,目前為止他還沒有動離婚的念頭。

紀楓對蘇雲柔道:“離婚不是玩笑,你可以再多考慮清楚,還有你和岳父那裏說了這件事嗎?”

蘇雲柔唔了一聲,道:“我會和他說的,不過離婚主要是咱們兩個人的事情而已。”

“咱們結婚半年,以後時間越久只會牽扯的越多,早離早好。”

蘇雲柔又撂出一個重量級砝碼說道:“你和歐陽小姐,以前是錯過,這一次可不要再重蹈覆轍了。”

“你恢複了單身身份,做一切事情也才能更名正言順,理直氣壯嘛,歐陽小姐也能更容易接受你。”

“不然的話,現在這樣你和歐陽小姐多接觸都不方便,也會影響了歐陽小姐的名聲。”

“歐陽小姐和上官先生離了婚,正是傷心的時候,正需要你此時多表現表現,這個時機你不要錯過,不然若是歐陽小姐和上官先生又舊情複燃複合了,你豈不是要抱憾終身?”

蘇雲柔提到紀楓的白月光朱砂痣的存在,還是挺能撬動他的,他動搖了。

紀楓面色複雜說道:“你還挺為我着想的。”

蘇雲柔:“夫妻一場,你們做生意的不是說多個朋友多條路嗎?我又沒有要與你為敵的意思。”

紀楓點了點頭。

兩人敲定離婚的事情敲定的非常平和,財産也很好分割,蘇雲柔當時的陪嫁就還是蘇雲柔的,紀楓又另外給蘇雲柔劃了兩處房産和三處旺鋪。

蘇雲柔一刻不停地對紀楓道:“我們現在就在網上将離婚申請給填了。”

見紀楓又看她,蘇雲柔解釋道:“你忙嘛,能麻煩你一回的事,就不麻煩第二回 了。”

蘇雲柔甚至小聲問紀楓他認不認識民政局的人,看看他們的離婚證能不能早點兒拿了。

正在填離婚申請的紀楓此時就感覺很是怪怪的,他低聲道:“不用那麽麻煩,倒也不用那麽着急。”

不急?蘇雲柔一臉的不信。

蘇雲柔搖了搖頭,覺得這人在追歐陽若上一直輸上官水一步也不是沒有原因的,她不由對紀楓道:“這一回對歐陽小姐可不要再慢一拍了,多總結總結經驗,這一次多難得的機會,機不可失,時不再來的。”

前腳還是夫妻,後腳就已經是沒有一絲暧昧的朋友了,甚至可以出謀劃策的推心置腹。如此的離婚,定然不會再有糾纏不清的後患。

見多了離婚兩人鬧的不可開交,蘇雲柔的如此大氣,紀楓本該松口氣,可卻一時滋味難言。

兩人從休息室往外出,一推開門卻就看見了不遠處依靠在牆壁上的韓淇舟,光線錯落地打在他的臉上,讓人一時看不清他神情。

紀楓:“韓淇舟?”

韓淇舟向紀楓輕點下了頭,然後向蘇雲柔走近,接過蘇雲柔手中提着的裝着原來高跟鞋的袋子,站于蘇雲柔身旁,問道:“你要先回去?還是在這裏再坐會兒?”

穿着白色西裝的溫潤俊美青年,幫女子貼心拿着東西,說話語氣溫和如春風,微垂了頭看着女子,神情也溫和的很,乍一看甚至有一種深情的錯覺。

又或者并不是錯覺。

光暈中俊美青年與漂亮女子兩人站于一起,倒更像是本來他們才是一起的。

紀楓眸光微動,他對韓淇舟淡聲道:“我和蘇雲柔這就回去了。”

韓淇舟和紀楓對視,兩人視線交彙間似是有一場看不見的交鋒,韓淇舟沖紀楓笑了一下,道:“剛才我在花園那邊看到了歐陽小姐,還看到了上官雅和幾位夫人,貌似他們聊的并不愉快,你要不要過去看看?”

蘇雲柔給紀楓使了一個眼神:“你去看看歐陽小姐吧,看看歐陽小姐有沒有需要幫助的地方。”

紀楓猶豫道:“你這邊?”

蘇雲柔:“我這邊沒有事。”

順利搞走了紀楓之後,韓淇舟自然接替了紀楓的位置,他還伸出自己的胳膊,對蘇雲柔道:“你扶着我。”

其實韓淇舟更樂意背着或者公主抱蘇雲柔的,可惜此時有賊心沒賊膽兒。

“紀太太這就回去了?”

“紀太太再玩會兒呗,那邊有人表演魔術呢,紀太太坐着看就行,還可以打會兒牌。”

蘇雲柔一路走過去,遇見不少人和她打招呼并客氣挽留,蘇雲柔和人應付着往門口走去。

蘇雲柔本來腳就崴到了,這下就走的更慢了,她沖韓淇舟笑的很不好意思:“今天耽擱了你不少的時間。”

韓淇舟心跳如鼓雷,被蘇雲柔搭着的那只手臂僵硬如木棍,他喉嚨動了動,輕聲道:“不勝榮幸。”

而在他們背後,被蘇雲柔點頭含笑‘應付’過的那許多人,其實剛才倒也并不是禮節性客氣挽留,而是真心實意想讓大美人再多留一會兒。

美人走過,宛若一道靓麗的風景線,讓人的視線也不由跟着移動,而美人的離開,也讓這場宴會一下減色許多,讓人心中悵然若失起來。

有人喃喃出聲:“竟然不知蘇家女兒漂亮成這樣。”

是啊,漂亮成形容不出來的樣子,這一刻竟讓人覺得傾國傾城之姿,沉魚落雁之貌或許并不是文學誇張。

早知如此,或許咱也可以去蘇家提親去,雖然硬件條件比之那姓紀的差了一點點兒,但是咱們比那姓紀的專心啊,若是家裏有這麽一個老婆,肯定會将人給捧在掌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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