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分開睡嗎

原本已經停的雪又開始下, 落在他寬闊的雙肩,也落在他花白一半的發, 仿佛那些剩下的黑色華發都快要被染成白。

溫度本就低, 她方才一瞬間的熱都随着落下的雪往下降,降到最低處,不再起什麽波瀾。

魏沾衣覺得有些好笑,也不知道是不是太久不見的原因, 她竟會從郁清眼中看到陌生的濃郁情愫,那不會屬于他應該有的情緒,他向來內斂克制,又怎會出現這樣的神情?

“郁先生,我們已經結束了。”

魏沾衣神态冷漠平靜, 哪怕她還是沒有将他幹幹淨淨的忘記,但她還要點自尊。

雖然過去很久了,但她仍舊經常想起那個夜晚郁清看她的眼神, 對她說過的話,總能将她對他的思念絞碎得一絲不剩, 這一次也不例外。

關于他的這個擁抱, 這個吻,并不能改變什麽。

魏沾衣收拾好自己的心情, 擡手擦自己唇。

她擡起眼, 看着他幽沉的眼眸,這雙被薄薄眼鏡遮住,卻仍舊叫人悸動的眼睛, 她真是不想再喜歡了。

“你現在看到我了,也知道我當初騙了你,你該是像當初一樣對我冷漠才對,剛才又是在做什麽?”

郁清盯着她不語,眼神描摹着她臉龐,她的發絲,眉眼,鼻子,嘴唇。

他輕輕的皺起眉。

“沾寶,你瘦了。”

魏沾衣:?

拜托認真點好嗎!她現在正跟他上演虐心分手戲碼,他的關注點為什麽如此清奇?

魏沾衣置之不理,繼續做出一副冷漠樣:“郁清,收起你虛僞的關心,也請你不要再對我動手動腳,你應該知道我很會打架,最好不要逼我動手!”

郁清的眼眶仍舊紅,大抵是寒風太刺骨,竟叫他好似下一瞬就又要落淚。

他微斂下眸,也遮去了眸中的濕潤,手掌還是握着她手的,他最後溫柔地摩挲一次,緩慢将她手放開。

“好,我重新來你身邊,讓你重新接受我。”

“省省吧,不可能。”

“不可能我也會将它變成可能。”

郁清将她頭發上的雪花拂開,他動作緩慢,手指觸碰到她發絲的動作都叫他指尖發了顫。

郁清眼鏡蒙上一層淺淺的薄霧,有些看不真切他的眼神,只聲音寵愛異常:“我的公主,好久不見。”

他驕傲的小公主,三年不見真是長大了,他錯過她所有的成長和美麗,不知她這些年身在何方又怎樣哭泣,不知她多麽憎恨自己又多麽煎熬。

他在知道她還活着時分分秒秒都在感謝上蒼,又分分秒秒的厭惡自己,見到她之前也曾自問數次要怎樣才能獲得原諒。

她像生長在他心中的軟肋和刺,運籌帷幄如他,竟也有現在這樣不知該拿她怎麽辦的無奈。

魏沾衣偏頭不想讓他再碰,用力打開他的手,郁清只淡笑,溫和的看着她胡鬧。

“你要是給我跪下,我倒是可以考慮。”笑得惡劣輕蔑,将他當如牲畜一般。

她真是和小時候一樣,嬌蠻任性一點沒變,郁清年少時曾對她這一點又愛又恨,如今年過三十的他,眼神卻愈發溫柔,像長輩無止境的溺愛,又像是個萬般遷就她的愛人。

他說:“好。”

郁清彎下腰,跪在她面前,并沒有一絲一毫的勉強。

魏沾衣怔了一瞬,突然抓起一把雪打在他身上:“神經病啊!”

她只是随口說說,沒想到他真跪,魏沾衣可受不起,轉身就走。

郁清從容的站起身,大步跟在她身後。

魏沾衣知道他跟在後面,走了幾步又停下來抓起地上的雪,匆匆滾成一個雪球打在他身上,下了狠勁的打,盯着他的眼神如刀。

郁清不躲不閃,唇畔挂着淺笑給她打。

魏沾衣厭惡他的笑:“不許笑!”

他便收起笑,溫溫和和的看着她。

魏沾衣冷哼,繼續往前走,又裹起雪球打他,這一次打在他臉上,他眼鏡被打偏一些,身上被砸出不少雪印子,名貴的西服沾上些雪沫。

魏沾衣冷眼看他會不會發怒。

郁清擡手将眼鏡扶好,往前走兩步站定,笑着:“沾寶,打吧。”

魏沾衣瞪他,真叫人生氣!

她又蹲下去滾雪團,郁清看着她凍得通紅的手,輕嘆了一聲。

他蹲在她面前把她手拿起來,裹在自己蒼白寬大的手裏,輕輕哈氣暖一暖。

魏沾衣眼神冰冷的看着他。

如此反複數遍,郁清正要放開她手的時候,魏沾衣又反手狠狠揮了他一巴掌:“你有什麽資格碰我?”

郁清怔愣一瞬,也不怒,淺笑着垂下眸,用地上的雪滾出好幾個碩大的雪球,一一放在她面前。

他拿起她指尖點在自己眉心:“打身上不疼,得像剛才那樣打臉,來。”

甚至寵愛的教她該怎麽收拾自己。

魏沾衣用力抽開手,站起身冷漠的俯視他:“夠了郁清,我不管你是怎麽找到我的,也不管你到底想做什麽,可我不再會被你玩弄和掌控了。”

郁清站起來,認真思索幾秒後,說:“沾沾,那麽,我給你玩弄怎麽樣?”

魏沾衣:?

他真是越來越有病。

“你自己玩兒去吧。”

傻逼玩意兒。

魏沾衣越走越快,郁清不遠不近的跟着,她回頭瞪他,他便淺笑,時不時囑咐她慢慢走,小心腳下,不要摔倒之類的話。

魏沾衣嗤笑:“你怎麽跟着老頭一樣啰嗦。”

郁清未置一言,他雖外表斯文俊秀一如往昔,可心已經蒼老,她還很年輕,他希望他的姑娘能一直如此鮮活,不能像他這樣,經歷了三年的孤獨已變得搖搖欲墜。

下山的時候得坐雪車,魏沾衣走得快,不打算跟郁清坐一塊兒,然而天公不作美,纜車只餘下最後一輛,魏沾衣鑽進去讓工作人員趕緊放行。

工作人員沒理她,待郁清走上來,恭敬的對郁清鞠了一躬。

魏沾衣:?

郁清拉開雪車的門,坐在了她旁邊,“沾沾,好巧。”

“………”

魏沾衣想下車,郁清摁住她手腕,看了眼窗外工作人員。

雪車被放行,窗外景色由靜止慢慢往後退。

魏沾衣和郁清共同呆在一個密閉的空間,這叫她想起三年前那些日子,他們夜夜躺在一張床上,她能聞得到他身上淺淡的沉香味,感受到他的氣息,就像現在這樣。

明明應該已經變得陌生,畢竟已經過去三年了,可她又覺得那像是昨天才發生過的事,一切都像是個夢。

魏沾衣一直沒有看他,盯着窗外出神,郁清看着她側臉良久,眼神有熱切的溫度,魏沾衣在盡力忽略。

“沾沾,對不起。”他忽然說。

魏沾衣沒吭聲,思緒一頓。

郁清磁啞的聲線輕輕響起:“我不該騙你,也不該不信任你。”

“你以為對不起三個字就能消除我們之間所有的隔閡了嗎?”

郁清當然知道是不能的,她生病他照顧時,他已經說過無數次對不起,可也沒有改變什麽,她還是選擇用那樣殘酷的方式離開。

但要他從此放手,要他不要愛她,他就算此刻就死去,靈魂入土,也做不到。

所以魏沾衣就算再怎麽冷漠,再怎麽對他視而不見,他也甘之如饴,寵之縱之。

幾分鐘之後,魏沾衣也沒有等來郁清的回答,她盯着車窗外銀裝素裹的樹木,心裏在冷笑,他是不是也不知道應該說什麽了?他是不是也覺得他們之間再也不可能了?早知現在何必當初呢?

魏沾衣心裏暗爽了一把,耳邊突然流淌過來溫熱的氣息,郁清靠近在她耳邊半寸的距離,眸下垂,他凝視着她卷翹的長睫,低低道:“我愛你,公主。”

比對不起三個字更有殺傷力的是他說愛她,比喊她名字更有摧毀力的是他珍惜地喚她公主的時候。

這讓魏沾衣産生錯覺,産生一種,她因為這個人的愛,擁有着一座王國的感覺,她好像仍舊是父母嬌寵在手心,魏家獨一無二的小姐,而不是個來歷不明,不知父母是誰的孤兒。

郁清他,在愛她的同時,也在教她繼續驕傲。

“我知道。”

郁清淺笑:“我知道你不會輕易原諒我,就該是這樣的,我曾背叛過公主,我會負荊請罪,我會為你奉獻一生。”

他明明是邪惡的龍,卻像騎士一樣忠貞的對她宣誓。

魏沾衣緩緩看向他,年輕男人衣冠得體紳士,溫文儒雅地坐在她身側,如此矜貴,仿佛讓這尋常的雪車也變得華麗起來。

他鼻梁上的眼鏡片很薄,金絲邊框與他蒼白的膚色對比鮮明,仍舊是冷靜溫和的樣子,和記憶中一樣,可比起幾年前,又多了許多歲月賦予他的沉澱內斂,還有很多魏沾衣不願承認也不想看到的,他毫不克制的溫柔愛意。

“你裝的可真像。”可她怎會就這麽輕易的就接受?她猜想這個騙子找不到合适的金絲雀,于是漂洋過海也要再次将她禁锢在身邊。

郁清倒也沒表現出多麽受傷的樣子,在來之前他就想過很多,也想過最壞的結果,魏沾衣會這麽對他,他早有了一些心理準備。

雖然他不是個臉皮厚的人,但只要能将她追回來,臉皮厚算什麽,他可以搏命。

“不是裝的。”郁清溫笑着說。

魏沾衣懶得理他,又轉頭看窗外。

他手伸過來,掌心裏躺着幾顆糖。

“沾寶,給你。”

魏沾衣輕蔑:“哄小孩兒呢?”

“嗯。”

“你就是我的小孩。”

魏沾衣沒接,郁清等了一會兒見她不理會,将她上衣口袋拉開一點,把糖送進去。

魏沾衣回頭狠狠瞪他,郁清淺笑把手拿開,又端正的坐着。“沾寶,糖很甜的,是你以前喜歡吃的口味。”

她以前被他養着,他是真像養個嬌氣包,時不時會給她帶回來一些市面上沒有的稀奇古怪的小零食,這糖就是其中之一,在她裝病時,他也曾變态的在喂她吃完藥後親口把這糖送進她嘴裏。

魏沾衣被勾出許多回憶,将那糖掏出來甩在郁清身上,冷冷笑着:“想用幾顆糖就收買我?郁清,你還真是一點沒有變,總是打一巴掌再給一顆糖。”

郁清看她一會兒,緩緩垂眸将懷裏的糖放在手心:“看來你不太喜歡這種口味了,不要生氣,我再給你準備其他的。”

“我什麽都不喜歡,更不喜歡你,我厭惡你。”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語氣。

他笑:“厭惡我也沒有關系,相愛本就難得,發生這樣的事,我是不指望你還喜歡我的,我愛着你就好。”

魏沾衣:“所以哪怕我不喜歡你,你也要勉強我和你在一起?”

“願不願意和我在一起,你來決定,要不要愛你,我來決定。”

郁清找出一顆她沒有吃過的藍莓味,展開她手心,輕輕放在上面,“而我已經決定,要永遠陪伴守護公主,你就算不喜歡我,不看我一眼也沒關系。公主可以努力向前走,幸福的生活,我會跟在你身後。”

魏沾衣挑眉:“要是我喜歡上別的男人呢?我要和別的男人結婚呢?要是我覺得你離開我才是我幸福的開始呢?你又會怎麽怎麽做?”

年輕男人輕輕蹙起眉,很不喜歡她說出會喜歡別的男人這樣的話。

郁清輕聲教導:“不要說胡話。”

魏沾衣就知道他還是老樣子,她可以嬌縱胡鬧,把天捅破,總歸有他來替她收拾。

他話說得很明白,他願意退後一步,給她選擇要不要跟他在一起的時間,但是也絕不容許她愛上別的男人,更不會離開她。

這他媽哪門子的強盜邏輯!

她還是只能是他的呗。

雪車到山腳,魏沾衣快步出來離開,郁清也不急着追,跟在後面靜靜看着她,只要她還在視線範圍,他便能縱着她鬧騰。

她打車回酒店,郁清跟她坐一輛。

“你下去!”

郁清搖頭。

“下去!”

搖頭。

“下!去!”

還是搖頭。

魏沾衣越過他身體推開車門,淺淡的薔薇香飄來,郁清眯起眼,微坐直身體,下腹有些緊繃。

她這樣的姿勢像在他懷裏似的,魏沾衣扯他衣服:“你下去,快點!”

真是胡鬧。

他閉起眼睛深吸氣,猛地将她摁在腿上,鎖緊。

魏沾衣還沒反應過來,她臉頰已被捏住,雙唇霎時被吻住,郁清不輕不重的咬.吻了一會兒。

魏沾衣嘴裏嗚咽亂動,他放開。語氣潑無奈:“總是要鬧,真是不乖。”

“啊啊啊郁清!!”

“你王八蛋!!”

他笑了笑,看了眼目瞪口呆的司機:“開車。”

魏沾衣還在用力捶他:“你讓我下去。”

“抱抱好嗎?”他聲音很啞,哄着:“沾寶,剛剛我是不是沒有告訴你,我有多想你?”

“我不想知道,你能不能不要發瘋!”

他是真的發瘋數年了,從失去她的那一秒就開始,天知道重逢這半個多小時,他分秒都是多麽克制,克制得渾身都痛才能勉強壓制住沒有觸碰她。

可她怎能如此不乖,總在他身上鬧,他的小女孩,他得教她一個道理。

“知道我發瘋,就乖點。”

魏沾衣冷靜下來:“好,那你先放開我,難道你剛剛說那麽多都是騙我的?你就是這麽守護我?”

郁清沉吟幾秒,松開手。

魏沾衣想起身,他去扶,她還不願意,把他手打開,自己坐得老遠,中間隔着大段距離。

到酒店後,魏沾衣快步上自己所住的樓層,她回頭看郁清,他不遠不近的跟随,像個最斯文的尾随犯。

她神色冷淡,拿出房卡要進屋,郁清加快步伐,拉住她,“沾沾,我今晚能陪你睡覺嗎?”

魏沾衣:?

聽聽這是什麽虎狼之詞!

郁清不愧是郁清,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才剛遇見就想跟她睡覺。

魏沾衣姿态高高在上,冷冷睨着他,突然将手裏的包揚起來摔在他臉上,以報剛才在車裏,他如此對待她的仇,“你做夢!”

門打開,又迅速的關上。

郁清眼鏡被包打得耷拉在鼻梁上快要掉下來,他慢條斯理擡手将眼鏡扶正,再彎腰把魏沾衣的抱撿起來。

側頭,他看到莫可三人。

他們仨原本準備過來叫魏沾衣一起去吃飯,沒想到就看到這一幕,齊齊驚愣住。

楊曦揉了一下自己眼睛,問身邊的蘇淩:“我沒有眼花吧,我是不是看到了郁三爺?”

蘇淩呆呆點頭:“我也是。”

他又小聲問莫可:“我和楊曦是不是眼花了?我們居然看到了郁三爺。”

莫可好半天才慢慢點頭:“……好像真是他。”

沒想到時隔三年會在這裏見到真人了,三人不約而同的覺得,郁清是來找魏沾衣算賬的,而他們三個作為幫兇自然是難逃一劫,三人整齊轉身,準備溜之大吉。

“站住。”清潤的嗓音傳來,低涼得沒什麽溫度。

郁清對魏沾衣毫無辦法,對他們三個可就不同了,他勾起笑:“就是你們,幫沾沾逃跑的?”

三人心裏卧槽一聲,這他媽果然是來找麻煩的!

他們仨低着頭準備溜,面前突然走出來無數黑衣保镖攔住他們去路,身材魁梧一看就很能打,三人笑哈哈的又過轉身看着郁清。

莫可:“先生,你這是什麽意思,我們認識嗎?”

楊曦賠笑:“是啊是啊,我們好像不認識。”

郁清看了下手表,七點一刻,魏沾衣還沒有吃東西。

“你們。”他手抄進褲袋,另一只手還拎着魏沾衣的包,卻沒有一分娘娘腔腔,很是儒雅清隽,“準備去吃飯?”

莫可愣了下,“是啊。”

郁清:“沾沾還沒吃,叫一下她。”

莫可走過來敲門,忌憚地看他一眼。

魏沾衣開門,手裏拿着個杯子準備砸人,看到莫可才收回手,瞟了一眼站在一旁不言不語的郁清,問莫可:“幹什麽?”

“……叫。”莫可看了眼郁清。

他垂着眸摩挲腕表,眉眼淡。

莫可回頭看魏沾衣:“叫你吃飯啊。”

魏沾衣嫌棄的看她一眼:“你沒病吧,這麽怕他幹嘛?”

莫可吞了下口水:“沒有啊。”

拜托啊姑奶奶,你不怕他是因為他喜歡你!我們三個人幫你逃跑,現在可是要活命的!

魏沾衣滑雪服早換下來了,現在穿着身浴袍,頭發蓬松披散着,“那等我穿衣服。”

門又關上了。

莫可默默站遠一些,郁清又開口:“幫她逃跑這件事,計劃很久了吧。”

莫可謙虛的笑笑:“也……也沒有。”

楊曦:“是啊是啊,我們都是聽從小姐差遣。”

蘇淩:“是啊,小姐讓我們做什麽,我們只能做什麽。”

三人一副被人逼迫無奈的樣子。

莫可也嘆氣:“郁先生,您也知道我們家小姐想一出是一出,不……不關我們的事啊。”

反正他不會把魏沾衣怎麽樣,他們仨就說不定了。當然,魏沾衣要是知道隊友把自己賣了,定會罵他們損友。

郁清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三人只覺得他這笑有些毛骨悚然,心驚肉跳的想逃離,幸好魏沾衣開了門。

毛衣和長外套,牛仔褲和過膝靴,低馬尾有些慵懶,穿着簡單但耐不住是真好看,随便穿都是一副時尚博主範兒。

莫可他們仨像看到救星,默默站在魏沾衣身後,魏沾衣掃了眼朋友,看郁清:“你欺負他們了!”

郁清挑了下眉,溫笑:“沒有。”

“不信,你可以問問他們。”

魏沾衣回頭,仨人頭搖成撥浪鼓,魏沾衣還有什麽不明白的,一看就是被郁清吓的。

看到她的包還被郁清拿在手中,魏沾衣伸手,郁清微往後一藏:“我幫你拿。”

他又看腕表:“走吧,去吃東西,再晚一些,你該嚷着會長胖了。”

她以前有時候半夜睡不着,爬起來讓郁清吩咐人給她準備吃的,吃完之後又恨不得甩自己一巴掌,怕自己長胖,總是哭唧唧很惆悵,郁清會笑着哄她,捏她腰間軟軟的肉:“我的寶貝不胖。”

那是屬于他們的一段時光。

魏沾衣恍惚一瞬,像被什麽鋒利的東西刺到,渾身的毛盾都豎了起來,狠狠拽過那包:“不勞駕郁先生!”

她踏着高跟鞋沒走兩步,回頭咬牙切齒看他:“我們要去吃飯,不歡迎你跟上來。”

莫可他們仨對郁清鞠了一躬,去追魏沾衣,郁清立在原地輕輕嘆氣,擡起沉重步伐,跟了上去。

國外中餐店一般會在中國人多地方。

他們找了一家火鍋店走進去。

三樓包廂,五人座。

魏沾衣還好奇為什麽是五人,郁清就走了進來,坐在她身邊。

“…………”

“你怎麽這麽陰魂不散?”

郁清淺笑,把菜單遞給她:“點菜吧,你應該餓了。”

“我餓不餓管你什麽事?”

郁清面色溫和:“我會很心疼。”

“………”

他現在騷話怎麽這麽多?

魏沾衣刷的一下接過菜單,點了不少菜,把菜單遞給服務員:“不用給他碗筷,他是來陪吃的。”

服務員為難的看郁清。

郁清:“照她說的做。”

火鍋和食材上桌,果然沒有郁清的份,魏沾衣吃得心安理得,郁清在旁照料她。

對面三人咬着筷子發呆。

如果以前的郁三爺是個大爺。

那麽現在的郁三爺就是個孫子。

吃完飯回酒店,不少客人被疏散在大廳,前臺告知魏沾衣,酒店內部出現安全故障,正在做緊急檢查。

他們只好去別的酒店,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巧合,附近所有的酒店都已經沒有空房間了。

魏沾衣和好友三人一時之間竟不知道去哪裏落腳,郁清看着她,柔聲道:“沾沾,去我酒店好嗎?”

魏沾衣甚至不耐煩看他一眼:“我還有朋友,他們怎麽辦?”

“那酒店應該有空房間。”

他看向莫可他們,仨人也不知被郁清喂了什麽藥,簡直配合得不能再配合,整齊的點頭:“我們覺得郁先生說得很有道理。”

魏沾衣:“…………”

有個屁道理。

然而夜深了,魏沾衣也不會因為自己和郁清的私事連累朋友,跟他去了他的酒店,果真還有空房,卻只有一間,他們仨準備擠一擠,魏沾衣想跟他們将就一晚,他們非常不樂意,拿了房卡就飛快離開,只有魏沾衣有些石化的站在原地。

郁清淡笑:“跟我來吧。”

“………”

所以她今晚只能跟這個不算前男友的前男友住在一起嗎?

郁清很懂她:“也不用考慮我們之間到底什麽關系,明确一點的話,是已經訂婚了。”

魏沾衣冷漠臉:“…………”

真是謝謝你教我。

不過如今的她早已不是三年前的她。

魏沾衣無所畏懼地跟他過去,進套房後,她便立即義正言辭,态度漠然:“分開睡!我睡床你睡地上。”

郁清笑:“好。”

他脫下西服外套,松開腕表。

魏沾衣看着他解領帶的動作,擰起眉:“你要幹嘛?”

郁清把領帶折疊好放在沙發:“洗澡。”

“變态!禽獸!無恥!下流!你要對我做什麽!?”

郁清手搭在沙發,輕輕看她一眼:“我原本沒打算做什麽,但如果公主需要的話,我可以。”

作者有話要說:  公主:可以你爹個頭,滾。

————

之前兩章,大家意見很多我都有看,也适當的調整了後文,但是某些讓我偏離大綱的意見我還是沒有采納,我是能根據你們的意見稍微調整文的節奏,但是有的小可愛希望虐個十章起步,有的希望馬上甜起來,有的哭得嚴重心疼郁清,有的氣到毫無感覺,就每個人的代入感的口味是不一樣的,我真是照顧不到你們每個人,抱歉啦。

所以往後還是按照我的節奏來吧。

這文不長,純兩個人感情流也寫不了多長,你們讓我光虐男主就寫個十章起步,那我覺得不是虐男主,是虐我,小魚會暴.斃的。

講真我開始寫虐沾沾那章,我也氣到想殺了郁清,後面寫這兩章虐男主又是哭着寫完的,又有點心疼郁清,我是親媽,手心手背都是肉,作者可能更容易真情實感點吧(真丢臉)

你們這群沒有心的漂亮女人!太狠了,比我狠(拜服)

還有,郁清頭發就算有點白發也不影響!!他很帥!!巨帥!!顏值高不影響吧!而且會黑回去的啊,你們的關注點真的很清奇。

後面追妻當然還會虐男主,也會提到他這三年過得怎麽樣做個交待,但是主要還是要甜起來了,因為這畢竟是個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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