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終成眷屬

賀銘點了點頭:“她沒跟你說?”

于天還有點懵:“沒有啊。”

賀銘随口道:“那大概是忘了。”

賀銘本人不甚在意,于天也不好替他太監急,只是有點想不通為什麽徐雯雯要故意那樣說。

“莫非她想紅/杏出牆?”于天表情嚴肅。

賀銘正喝着水,冷不防聽見這句,險些嗆着:“不要胡說八道。”

于天自己本也是說着完,便應了一聲,低頭喝粥。

賀銘卻在這時候說:“你緊張什麽?”

于天:“我……我緊張嗎?”

真争氣,都結巴了。

賀銘單手蹭了蹭唇角,像在掩飾笑意:“高中的時候,有很多人喜歡我。”

于天不知道他幹嘛突然追憶起了往昔,接道:“你魅力大啊。”

“可我一個都沒接受。剛開始有些人很難纏,我就跟她們說,我心裏一直有個白月光,從幼兒園的時候就喜歡了。”賀銘說,“你可能聽過。”

于天呼吸一滞,感覺剛剛被趕走的感冒大軍在這時候又卷土重來,沖得他腦袋昏沉沉,只想捂着耳朵說“我不聽我不聽”。

頓時失了胃口,于天放下勺子,假裝自己是想專心聽賀銘說話:“聽過。”

別的話他不想多說,甚至連調侃都不想,可能不生病的時候于天還是能打起精神來放兩句嘴炮的,可眼下……他實在不想勉強自己。

賀銘:“你想認識他嗎?”

于天:“……”

完了。

都怪他沒早點下手。

不對,都怪他沒早點認清楚自己的內心。

現在賀銘大概都跟白月光終成眷屬了,要帶回來“見家長”了。

他該怎麽辦?

還表白嗎?

于天腦袋裏一團亂麻,各種思緒撞在一起,最後歸結到了一個點上——他明天要去打死木棍。

都是那個坑爹的貨說什麽“賀銘一直以來喜歡的都是你”,于天雖然表面上持懷疑态度,但心裏曾經是偷偷地開心過的。

畢竟木棍沒理由拿這種事跟他開玩笑。

但是現在賀銘又這樣說……

于天深深吸了一口氣,勉強擠出一個微笑:“好啊。”

賀銘低頭一笑,于天很少見到他這樣的笑容,在他的記憶裏,賀銘總是笑得很有禮貌,是那種标準到可以直接上臺領獎的笑容,非常斯文。可這個笑容,于天酸溜溜地想,眼裏都要流出喜歡來了。

賀銘似乎低頭去擺弄手機,大概是跟那個白月光聊天,于天悶悶地不知道做什麽,餘光瞥見阿拉在啃一只拖鞋,便想先過去制止它再說。

誰知剛起身,手腕卻被拉住了,賀銘問他:“去哪兒?”

于天指了指狗,賀銘說:“不急。”然後朝他亮出手機屏幕。

想不到賀銘這樣的人,居然也會悶騷地把人家女孩子的照片設成屏保。

這是于天的第一個想法。

我靠,怎麽是我?

這是于天看到屏幕之後的想法。

賀銘手機屏幕上,細細的時間21:19下方,是于天靠在某個角落裏睡着的照片。邊上的綠植在燈光的照射下在他臉上投了一小片陰影,快要跟睫毛連到一起,整個人顯得特別安靜。

“這是……什麽時候拍的?”

于天大腦當機了片刻,突然蹦出了這樣一句。

賀銘依然一手拉他的手腕,一手舉着手機,聞言面露無奈,似乎對他的回答很不滿意,不過還是給出了答案:“你在醫院等我那天。”

“哦……”于天想起來了。

然後他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好像特別不真實。

手腳都是麻的。

賀銘将手機扣在桌上,單手撐着椅背站起來:“你……只有這點感言?”

于天不是沒有感言,相反,他是感慨太多,一下子把語言中樞給堵塞了,他懷疑現在開口,說不定會竄頻,蹦出一聲阿拉語來。

于是他只得閉嘴。

過了好久,在巨大的失落和巨大的驚訝都消失之後,于天才體會到了一點喜悅。

那一點喜悅起于他腦海裏的一個念頭“原來他真的喜歡我”。

然後就仿佛雨後春筍似的,從他心裏接二連三地冒了出來,最後于天忍不住笑了起來,賀銘在一旁目睹了他先是面無表情,然後漸漸冰雪消融般地露出了一點笑意,最後越笑越傻……終于忍不住出聲:“想什麽呢?”

于天:“我以後不叫木棍叫木棍了,我應該叫他神棍。”

他說的果然沒錯,很準!

賀銘眯起眼睛,低低地“哦”了一聲,朝他靠得更進一點:“于天,我這是在和你表白。”

言下之意,他怎麽可以想到別的男人。

于天急忙立正站好:“嗯!”

賀銘:“那你呢?”

于天正要回答,卻發現賀銘此刻靠得太近,兩人的呼吸交/纏,幾乎都快不分你我了,他感覺有一股麻意從脊背竄上來,急忙拉開兩人的距離,卻不料賀銘瞬間就沉了臉色。

“不是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我也喜歡你。”于天急忙之下,表白也脫口而出,他咽了口口水,繼續道,“我就是不敢靠你太近。”

“為什麽?”

“就,有點緊張。”于天如實說。

“哦,”賀銘淡淡應聲,算是接受了這個理由,然後他坐回椅子上,松松伸開雙腳,“那等你緩緩。”

于天:“……”

在這麽專注的等待之下,他怎麽可能緩得過來?

***

等于天稍微緩過來一點,能接受賀銘正式成為他男朋友這個事實之後,賀銘又宣布了第二個讓于天原地僵硬的消息。

“我家熱水器還沒有修好,修理工放了我鴿子。”賀銘的語氣聽起來一點也不遺憾。

都是男人,沒當過禽獸也見過禽獸的套路,于天說:“……所以?”

“所以今晚還是得麻煩你了。”賀銘朝他笑了一下。

于天以前跟着女前桌看愛情小說,曾經看到過一個非常文藝的描寫,大意是,你喜歡一個人的時候,從他的笑容裏能看出一百種味道。當時于天沒能理解這個一百種味道,現在他品了品賀銘方才的那個笑容,感覺介于斯文和變态之間,大概就是一種衣冠禽獸的狀态。

他莫名有點不希望賀銘留下來。

但當然,提是不可能提的,并且他還是很認真地鋪好了床。

兩人洗完澡,就以一種純聊天的姿态躺到了一起。

剛開始,真的是純聊天。

于天在洗澡的過程中想到了很多的事情,他決定一一跟賀銘分析,賀銘今晚的脾氣格外好,無論于天說什麽,他都有一答一。

于是對話進行得十分順利:

“高中的時候,隔壁班那個同性戀寫情書,你跟我說要我離你遠一點,是不是害怕被我發現?”

“嗯。”

“你真的從幼兒園開始喜歡我啊?”

“沒有。”

幼兒園的時候懂個屁,于天就算不問也知道,于是他又問:

“那從什麽時候?”

“初中吧。”

“唔……”

比他想象的早。

“我說徐雯雯長得好看你生氣,其實你是在吃我的醋。”

“嗯。”

于天很滿意,乘勝追擊:“你告訴我媽我喜歡鄧婕,因為你怕我早戀?”

“不是。”

“嗯?”

“因為我不想讓你眼裏有別人。”

聽聽,多麽得霸道啊,就連單戀也不行,于天心裏“啧啧”兩聲,不知道是滿意還是怎麽的,末了把臉的一半埋進被子裏:“那徐雯雯這次來找我,是你和她說好的嗎?”

他只是思維方式比較直,并不代表他很蠢,徐雯雯出現得這麽刻意,話又說得這麽直白,明明結婚了卻還要他幫忙追賀銘,想來想去也只有“刺激對方戰鬥欲”這一點了。

雖然他的戰鬥欲好像總是滅得特別快。

賀銘卻說:“沒有。”

于天顯然不信,立刻翻出了徐雯雯的朋友圈,翻到她跟賀銘一起喝咖啡的那張:“你看。”

這就是通敵的證據!

賀銘看了幾秒,然後拿出了自己的手機,兩人卻發現徐雯雯的朋友圈裏獨獨沒有這一條。

“她設置了對我不可見。”賀銘說。

“為什麽?”

于天想不通。

“她怕我不同意吧。”賀銘随手把手機放在一邊,淡淡道,“我不希望通過刺激你,來讓你明白自己的心意。我想你喜歡我,不是因為誰要跟你争奪我,而是,你就是喜歡我這個人。”

他的聲音很輕,靜靜地在房間裏流淌而過,卻帶着深深的篤定,于天心中微微一動,他摸索着抓到賀銘的手:“我不是因為她才想起自己喜歡你。”

賀銘在被窩裏反手扣住他:“嗯。我知道。”

聽他這麽說,于天反而好奇:“你知道?”

賀銘說:“幾次我們坐在一起,你經常盯着我看,看着看着就移開目光,過一會兒,耳根就會泛紅。打個不恰當的比喻,你小學時代乃至大學時代,看美女都是這樣的反應。所以,讓你想起自己喜歡我的,大概是我的美色。”

于天:“……”

雖然他一直知道自己這位友人的邏輯思維非常強,而且基本情況也是他說的那樣……但是當對方把如此強大的邏輯思維用到了他倆的……愛情故事上,于天就很想踢他兩腳。

而且“看着看着就耳朵紅”什麽的,這種細節簡直羞恥度爆表好嗎?

不過,刨除這個過于直白的表述方式,于天不得不承認,讓他發現自己動心的,還真的是賀銘的外表。回想起來,他當初察覺到自己似乎有點彎的時候,就是因為他在欣賞賀銘的好看。

想到這裏,于天轉過頭去盯着賀銘的側臉看,漆黑一片裏,看不大分明,于天不死心,又湊近了一點點,再湊近,直到額頭被抵上了一根手指。

賀銘的聲音聽起來很低,在夜色裏分外惑人:“我以為才剛确立關系,你不想進展太快。”

于天:“……”

他舉雙手雙腳發誓,他并沒有什麽打算!

再說了,他又不傻,賀銘惦記他這麽多年,彎的年限比他長多了,誰知道那人做了多少功課?

他可不想吃眼前虧。

但事實證明,有的虧,不是你想不吃,就可以不吃的。

于天愣了一秒鐘的功夫,賀銘的手就已經按住了他的手腕,于天心裏慌得不行,忽然臨機一動,開始裝病。

“改天吧,我今天,咳咳,感冒好嚴重。”于天氣若游絲,還恰到好處地帶上了一點鼻音,顯得甕聲甕氣的。

賀銘果然停了下來,俯身仔細端詳了一下他的臉色,繼而湊近他頸邊,低低的聲線劃過他的耳際:“我給你治。”

于天:“……”

騙誰,你是個獸醫啊大哥!

作者有話要說:

完結撒花,歡迎收藏專欄包養在下,不勝感激=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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