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他說他錯了◎

除了之前那枚小鳥胸針, 時柚幾乎沒有什麽貴重首飾。

倒不是不喜歡,而是她消費不起。

哪怕陰差陽錯成了時家的私生女,她也沒覺得自己應該花大價錢去消費這種東西。

可即便如此,這幾年耳濡目染多了, 也能看得出此刻段斯野遞到她面前的, 是何其貴重的材質。

最不可思議的是, 還是段斯野這個舉動……他居然送她東西, 還賠罪??

一股受寵若驚的惶惑感直沖腦門,時柚噎了好半天都沒擠出一句話。

倒沒想過她的反應這麽誇張,段斯野撇開目光, 清了下嗓子,“給付姨挑禮物的時候剛好看到, 覺得很适合你。”

說完這話,氣氛仍舊僵持了兩秒。

等段斯野再度看向時柚的時候, 小姑娘已經把項鏈拎起來,濃長的眼睫輕顫,格外認真地看, “那我可以轉手賣掉嗎?”

“……”

段斯野臉色一黑。

察覺到男人突然變低的氣壓,時柚趕忙扯了扯嘴角, “我開玩笑啦。”

說着把項鏈小心翼翼地放進盒子裏,像對待很珍視的禮物那般喃喃道, “還是第一次有人送我項鏈, 我肯定要好好珍藏啊。”

意識到這姑娘剛剛在故意氣自己,段斯野眸色舒緩, 懶懶勾起嘴角, “不戴上?”

“現在?”

“嗯。”

時柚眨眨眼, 又重新拿出來, 朝脖頸比了比,她今天穿着簡單的黑色高齡針織衫,襯得她脖頸尤為纖細修長。

她低眸試了兩下,奈何長發擋着,有些吃力,“我沒戴近視鏡,好像扣不準。”

她度數不算高,只有工作學習的時候才會戴,平時都是裸眼出門。

按照以往她對段斯野的了解,這男人多半會隔岸觀火地諷刺她一句,比如“啞巴就算了眼神還不好”,或者是“不戴就算了”。

不曾想,段斯野忽然道,“過來,我幫你。”

……是她錯覺嗎?

這語氣怎麽好像有點兒溫柔。

想想這幾天男人在微信上的冷淡……他不會又被奪舍了吧。

心裏亂七八糟地琢磨着,時柚不大自在地把椅子挪到他身邊,“那你試試。”

不想話音剛落,段斯野就啧了聲擡起長腿,直接把她的椅子勾到自己面前,“又不能吃了你,坐那麽遠。”

被椅子晃得一顫的時柚:“……”

你是不能吃了我。

但你今天反常得讓我有點兒不安。

時柚紅着耳垂,把項鏈遞給他,微涼又絲滑的指尖從她手裏接過來,段斯野磁嗓在耳畔低聲,有種蠱人的魔力,“轉過去。”

微熱的氣息落在耳畔,時柚下意識抿緊唇,聽話地轉了過去,乖巧地挽起自己的長發。

随後,就感覺到一雙手,在她脖頸處輕柔地繞了繞,像落在心間的羽毛。幾秒後,段斯野聲息低啞撩人,“轉過來我看看。”

不知為什麽。

時柚突然有種,被他當成什麽人寵愛的錯覺。

這種錯覺讓她心神跌宕,行為也比以往扭捏幾分。即便是轉過來,也眼神漂浮,沒怎麽和段斯野對視。

段斯野倒是還算滿意地略點了下頭,随手拿起手機給時柚拍了張照。

咔嚓一聲。

時柚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我還沒擺好姿勢呢,你這樣拍我會很醜的。”

段斯野頑劣一勾嘴角,低眸看了眼手機裏的照片,“我怎麽覺得還挺好的。”

話沒說完,時柚就過來搶手機,偏偏段斯野故意跟她作對,手臂瞬間擡高,惹得時柚重心一歪,差點兒栽他身上。

段斯野另一只手扶住她,垂着似笑非笑的眼簾,倒是不逗她了。

黑色的手機遞到她跟前。

時柚頓了下,接過來。

這還是她第一次拿他的手機,黑色的,沉甸甸的,背部還是鱷魚皮,看起來就很貴,最重要的是,還帶着男人掌心若有似無的體溫。

時柚按亮屏幕,段斯野慵懶往後一靠,拖着吊兒郎當的腔調,“1024。”

時柚指尖微頓,倏忽間想起段斯野的微信ID也是這個數字,有些好奇地問,“這什麽數字,對你來說很特殊嗎?”

“我生日。”

“你生——”

時柚突然屏息,像是發現新大陸,“你居然是天蠍?”

段斯野眉梢微動,悶了一嗓子笑,“天蠍怎麽。”

“……沒怎麽。”

時柚小聲咕哝,“就是覺得和你性格還挺像。”

說話間,她解開段斯野的手機界面。

事實上,她也是在解開後,才發覺這個舉動有些逾舉,畢竟兩人也不是什麽親密關系,她萬一在段斯野相冊裏翻到什麽私密照片可就不好了……

抱着這種奇怪的想法,時柚作勢把手機遞給段斯野,可還沒說話,段斯野就瞧出她的心思,戲谑一笑,“怕什麽,裏頭又沒別人。”

“……”

時柚莫名有種這男人好像已經很了解她的感覺。

但最終,她還是按部就班地點開了段斯野的相冊,事實果然如他所說,裏面的照片零星幾張,唯獨她這一張,是人像。

照片裏,被抓拍的時柚表情茫然,看起來有點兒呆。

時柚心說這是什麽狗屁拍照技術,都對不起你這麽貴的手機!!!

不想段斯野哼笑道,“這不比你昨天拍的那兩張好看多了。”

“沒有好吧。”

時柚不服氣地瞪他一眼,“我那兩張可是別人精心給我找角度拍的,比你這個可好看太多。”

她毫不猶豫地把相片删掉,把手機還給段斯野。

段斯野卻挑着眉冷哼,“就那表盤裏的男的?”

時柚拿起餐叉挖了一大塊抹茶千層送到嘴裏,心情好好地咽下去後,才眨着眼看他,“什麽表盤裏?”

“……”

段斯野不說話了。

輕哼一聲,裝作一副剛剛什麽都沒說的樣子,低眸拿起手機。

又默不作聲地把那張照片恢複了。

時柚奇奇怪怪地看了他一眼,接着剛才的話題往下說,“那姐姐人可好了,給我拍了好半天呢,哪像你,這麽敷衍。”

說完她橫行霸道地又挖了一大口車厘子慕斯,送到嘴裏。

段斯野聞言,指尖一頓,掀眸看她,“姐姐?”

“對啊,姐姐。”

大概潛意識裏有種今天的段斯野格外慣着她的恃寵而驕,時柚幹脆把兩份甜點都挪到自己跟前,左右寵幸,“就是繪夢工作室的一個前輩,畫漫畫可厲害了,現在她在帶我入門,前陣子我請她吃飯她給我拍的。”

段斯野眯眯眼,“你那姐姐短頭發?”

時柚點頭,“是啊,她之前脫發太嚴重,幹脆剃禿了重新留,現在頭發很短,尴尬期。”

頓了下,她睜大眼,“你怎麽知道。”

段斯野神色微妙地一頓。

下一秒,視線便習慣性地偏向別處,一副處變不驚的樣子,端起那半杯咖啡遞到嘴邊。

就是這會兒,手機響了。

話題剛好打斷。

時柚下意識屏聲。

段斯野餘光瞥了眼,是老爺子那邊的電話,這個時間,不用猜也知道是想叫他回去吃飯。

眉宇間無端溢出煩躁,段斯野眸底薄戾漸起,就這麽任由電話響着,卻不接。

時柚這會兒才搞明白,她察覺到的那股不對的勁出在哪兒。

段斯野應該是不大開心的。

甚至,情緒很沉,很糟,像看似平靜卻暗湧着波濤的深潭。

可在面對她的時候,他又是收斂着的,願意心平氣和地和她說話,哪怕是逗她哄她。

這麽一想,時柚原本抱怨的情緒,頓時像吸了水的海綿,忽然變得沉甸甸。

她鬼使神差地問了句,“不接麽。”

如果是從前,段斯野大概只會回答一個簡短的“是”或者“否”,時柚自然也這樣認為。

可這一刻,段斯野随着她的話,眉骨輕擡,“你替我接?”

“……”

時柚懵住,“可以嗎?”

段斯野嘴角翹起耐人尋味的弧度,“當然可以。”

時柚不自覺當真,“……那我說什麽啊。”

她聽話到,甚至已經去摸他的手機了,直到段斯野正兒八經地地點了下頭,“你就說,段斯野現在在洗澡,沒空理你們。”

蔥白的指尖停在距離手機兩厘米的地方。

時柚沒好氣地瞪他一眼,把手收了回去。

這反應也不知道戳到段斯野哪根神經,原本戲谑的男人頓了下,突然就揚起嘴角,一張絕頂俊臉笑得頑劣又痞渾,在陽光下閃耀得如同淬亮的星辰。

像極了那種招惹你,引誘你,卻絕不負責的負心漢。

時柚紅着臉。

把椅子從他身邊主動挪開半米。

突然就很煩這個人。

幹什麽都不正經,心思也讓人猜不透,随随便便就能出現在你的世界裏,攪亂你的生活,自己卻片葉不沾身。

或許是這幾天的負面情緒堆積在一起,讓她沒心情陪段斯野浪費。

時柚忽然就把餐叉一撂,冷着臉說了句,“我吃好了。”

這會兒段斯野剛接起電話,然還未開口,就見時柚拿起傘,“衣服送到了,外面的雨也停了,我先走了。”

話音落下。

椅子腿摩擦地面發出“吱嘎”一聲。

小姑娘利利落落地起身,像是完成任務那般,毫不留戀地離開。

段斯野眉心無端一跳,捏着電話的手僵了僵。

一種從高處驟然跌落的踩空感瞬間占據着所有感官。

靜默兩秒,段斯野喉結滾了滾,到底一個字都沒說,掐斷電話撈起外套下了樓。

咖啡廳距離公交站和地鐵口都有段距離。

時柚想快點兒離開,第一選擇就是約車,但今天也不知道怎麽回事,約了好幾分鐘都沒人接,不止如此,打車都打不到。

迎着初春的冷風,時柚眼眶微紅,忽然就有些懊惱。

倒不全是因為坐不上車,而是她剛剛突然就沒繃住的情緒。

其實段斯野沒做錯什麽,他拿捏着她的秘密,讓自己為他做點事,是正常的,他從來沒有虧待過她,還送她這麽貴的項鏈。

可她呢。

就這麽莫名其妙地生氣了。

甚至她自己都搞不清楚這種情緒是怎麽回事。

無形中就被他牽着走,可走向哪裏,要做什麽,她完全不知道,只知道傻乎乎地跟着他,就好像段斯野是放風筝的那個人,她是被他牽引的紙鳶。

時柚不喜歡這種感覺,或者說,這種感覺讓她恐慌。

正是意識到這一點,她才出于本能地想要逃離剛才那個環境。

可現在清醒過來,回頭一想……她剛剛未免也太奇怪了點。

……簡直像個矯情的二次元疼痛少女。

尴尬感頓時遍布全身,她真的很怕一回頭,就對上段斯野坐在咖啡廳二樓眸色深深的目光。

偏偏怕什麽來什麽。

她正想着要不要跟段斯野發微信解釋一下,不想下一秒,袖子就被人拽了拽。

時柚頓了下,側過頭,看到一個大約十歲的小女孩,将一只淡粉色的玫瑰遞給她,“姐姐,你的花,哥哥讓我給你的。”

“……”

時柚猝不及防地哽住,“哥哥?”

小女孩點點頭,随後朝她身後一指,“哥哥讓我告訴你,他說他錯了,讓你別不開心。”

話音落下。

時柚心神一顫,剛好扭過頭去。

然後就看到,身形颀長高拔的段斯野,不知何時站在距她五米遠的地方,目光無可奈何地望着她。

“嗯,錯了。”

說話間,男人走到呆若木雞的時柚跟前。

像是褪去與生俱來的驕傲,他微微俯身,深邃的桃花眸與她視線相平,磁嗓透着與“不可一世又狂妄”截然相反的耐心哄誘。

“別不開心行嗎?”

作者有話說:

我草我有罪今天我是真忘了()

同類推薦

億萬寵溺:腹黑老公小萌妻

億萬寵溺:腹黑老公小萌妻

他是權勢滔天財力雄厚的帝王。她是千金公主落入鄉間的灰姑娘。“易楓珞,我腳酸。”她喊。他蹲下尊重的身子拍拍背:“我背你!”“易楓珞,打雷了我好怕怕。”她哭。他頂着被雷劈的危險開車來陪她:“有我在!”她以為他們是日久深情的愛情。她卻不知道,在很久很久之前,久到,從她出生的那一刻!他就對她一見鐘情!十八年後再次機遇,他一眼就能認得她。她處處被計算陷害,天天被欺負。他默默地幫着她,寵着她,為她保駕護航,保她周全!
/>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韓娛之影帝

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