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

“沒有外戚幫忙,沒有大臣倒戈,唯一能用的,也就只有宦官了。”

玉瀾摸着手裏的白瓷茶杯,低頭思索很久,釋然的同時又不免氣憤:“但是讓宦官掌兵權這樣的事,這張氏又是怎麽想的?”

自古宦官亂政的事已經不在少數,就連宦官擁護新皇帝登基的事兒也不是沒有。但即便如此,那些宦官也從沒像錢善與這樣,被皇家授予兵權的。

兵權掌握在皇上以外的人手上,本來就是一件有隐患的事情。

但沉吟良久,玉瀾還是沒有再說什麽。

張太後讓她的貼身宦官掌兵權雖然離譜,但扶持宦官勢力打壓外廷,确實是目前張太後想要打開局面的一種方式,甚至可以說是唯一一種方法。再說,縱然錢善與再怎麽弄權,終究只是能弄權,只要對張太後忠心,那張太後确實不需要緊張些什麽。

錢善與以宦官身份拿到兵權确實離譜,但終究只是一個宦官。

不過玉瀾還是十分在意一點,讓一個宦官掌兵權,這不算是個小事,怎麽從頭至尾她都沒有收到過一點消息。這樣看來有兩個可能,一個是她的消息源對她刻意隐瞞,另一個就是,錢善與統領羽林軍這件事,本身知道的人就很少,并且是一個突然的安排。

玉瀾如今倒更傾向于是後者。如果錢善與早就被任命,以上官宣的敏銳度不可能不采取點措施,要不然有愧于他為官許多年讀書十幾載了。

現在與其想這麽多,倒不如先想想,到時候怎麽從這裏脫身吧。

當初從宜能自請來陵宮,一來是為避其鋒芒,二來也是為了給張太後自己退後一步的感覺,究竟是不是以退為進,玉瀾當時當沒有想太多,但她也沒想到能落到這個境地,畢竟那時上官家族遍及朝堂,玉瀾還是有些底氣的。

現在底氣也沒有了,倚仗也沒有了,想從這裏出去,已經難如登天了。

玉瀾在院裏呆了三天,這三天裏,守衛倒是沒有真的來搜查院裏的東西。但玉瀾也不能就這麽一直幹等着,這些守衛在這裏軟禁她一個月一年還是一輩子,說到底還不是張太後一句話的事兒。

三天後,玉瀾給雲舒和珞明吩咐道:“我得出去。”

這話把雲舒和珞明都吓了一跳,珞明一時間都沒明白玉瀾所謂的出去究竟是離開這個院子還是離開這個陵宮,但如今這兩個不管是哪個應該都不太可能吧?

Advertisement

還是雲舒尚且反應快,跟着玉瀾的思路:“殿下是想……逃出這元陵?”

“要是在這裏一直等着,還不知道到時候會怎麽樣。張氏要是把我忘了,那那些守衛能把我在這軟禁一輩子。以靜制動是沒什麽希望了,而且在這裏消息太過閉塞,尤其現在被關在這裏,京都裏是什麽情況就更不知道了。”

玉瀾說完咳嗽了幾聲,這幾天事情太多,她又偶感風寒,可謂雪上加霜。

珞明聽明白了:“那殿下需要我們做什麽?盡管吩咐!”

雲舒在旁邊也點頭:“既然殿下已經有了決斷,讓我們做什麽只要殿下您一句話就好。”

兩位侍女在此刻都莫名堅定。玉瀾笑了笑:“我還沒想好,但還是先謝過二位了。”

“殿下哪裏話,”雲舒躬身行了一個禮,“當初不進公主府,我們也就那樣庸庸碌碌了此一生了,如今京都繁華也見過了,對雲舒來說已經沒有遺憾。”

珞明顯然沒有雲舒這麽能說會道,但立刻跟上:“我也是!”

玉瀾看着自己的兩位侍女,心裏還是生出一些溫情的,當初她決意來此守陵,兩人都義無反顧的跟來,如今遭此大難,若能一起渡過此劫,也足見她們的忠心。

“興許還不到那麽難的時候,先放輕松點。”

玉瀾說罷,長長的嘆了口氣,沉吟道。

“想要裝病混回府倒是不太可能了,現在張太後和我差不多算是撕破了臉皮,我要是病了她反倒可能順水推舟讓我病死在這。”

“我倒是不想對這張太後就此俯首貼耳,如今更是不想。想來當初為了避開嫁娶一事自請來守陵,退的這一步确實思慮不周,讓張太後有了壓制我的機遇。可要想回京都,想來也不得不伏低做小了。先試試這個法子,要是不行,再做最壞的打算。”

雲舒和珞明點頭稱是。

“這樣一來,那個小侍女,我們可以利用一下了。”

玉瀾目光示意兩人,雲舒和珞明心領神會。

玉瀾招招手,兩人湊上前來,聽玉瀾吩咐。

不過十日的時間,許多人的人生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張太後如今春風得意,走路都比平時步履輕盈了很多,身邊的侍女宦官也跟着沾了光。

雖然這些侍女從來不沾染前朝之事,但她們多少也能知道為什麽張太後這些天心情能這麽好。

據說前朝的尚書左右仆射都辭了官。昨天太後的侄兒張祿來謝太後隆恩,因為張太後已經提拔他為尚書左仆射。

這樣一來,太後不僅把控後宮,連前朝也在她的掌握之內,張太後自然高興。

當然,小侍女們只是知道這一點點,更多的她們也就不動了。僅僅把一個張祿提升為尚書左仆射,尚且不能滿足太後掌權的野心,也不會讓張太後這麽高興。

如今朝堂上,可不只張祿是太後派。十天之內,尚書左右仆射上官宣和徐來皆辭官,中書令石訊海也告老還鄉,換上的是今年的新科狀元郎馮钰,父親為開國公,但顧念太後賞識之恩,也是死心塌地的太後派。

相權三分,現在中書令和尚書省都在張太後的掌控之下,門下侍郎漆雕赟縱然是當年先帝指定的輔國大臣,現在是虎得趴着是龍得卧着。更何況這個漆雕赟本來就是個牆頭草,為了自保也不會做什麽。

而從十天前處處被四大輔臣壓制到如今壓倒群臣真正的臨朝稱制,就是靠那一場出人意料的出兵。

張太後一道懿旨,聖上的玉玺也在上面蓋着,羽林軍的統領是漆雕赟曾經的部下,在羽林軍看來,縱然覺得此舉突然且不合理,但軍令如山,似乎又沒有不聽從的理由。

于是深夜羽林軍全軍出動,分別包圍上官宣和徐來的府邸,直接将兩座府邸封鎖了七天,期間府裏的人出不來,外面的人也進不去。

當不久之後,玉瀾拼拼湊湊複盤出整個過程,盡管她震驚上官宣能如此快的投降,但尚且能理解他為什麽能做出這樣一個決定。一家老小上千餘人的性命被威脅,究竟順着這個臺階辭官保全家,還是寧死不從像先帝表忠心,上官宣不過是選擇了前者。

這就是在朝為官者的身不由己了,畢竟有軟肋,總歸是有被拿捏到的地方的。不想深宮裏的宦臣,對主子忠心耿耿,權勢滔天也無所畏懼,就如現在的錢善與。

張太後雖有心一搏,但萬沒想到這麽順利,欣喜之餘更是重用布局一切的錢善與,這次羽林軍本是由他指揮,自此真的就把整個羽林軍交給了他。錢善與自然是謝太後隆恩,不斷的為張太後表忠心,哄得張太後越發得意。

至此,張太後真的已經忘了,在元陵裏還有一位長公主。

當初把玉瀾軟禁,張太後還真的是随口一說,她和玉瀾雖然在表面上還能維持着勉強的和諧,但私底下互看彼此不順眼。張太後對這些更為敏感一些,但以前礙于先帝和上官皇後,自然也不能說什麽做什麽。

如今連上官氏家族都已經被鏟除,對什麽倚仗都沒有的玉瀾,張太後那句“守着她的院子別讓她出來了”的話,完全是随口一說,但她如今風頭正盛,她一句話出口,錢善與立刻差人去辦,當天就圍住了玉瀾的院子。

諷刺的是,雖然是張太後随口的一句話,如今玉瀾想出來,卻如此的難。守衛也隐約感受到京都裏真正的當家人已經換了,對玉瀾的□□更是不敢懈怠。

但當那個小侍女出去的時候,她和守衛說明了身份,守衛起先将信将疑,後來這小侍女直接報出他們上司的名字,守衛猶豫許久,也就放了行。

這小侍女給他們上司遞了張紙條,這紙條輾轉許久到了張太後那。

彼時張太後宮內許多東西已經升了一個規格,有的甚至于帝王無異。紙條傳上來時她正吃着荔枝,旁邊的小侍女小心翼翼的剝好遞到她手上。看到洛雪遞上來的紙條時,她突然笑了。

“哎喲,最近真是忙壞了,都忘了那元陵裏還住着長公主呢。”

許是春風得意,讓她想起玉瀾那張臉都順眼了許多。當然,看到上面簡簡單單的“公主請與太後娘娘一見”時,她臉上還是有些不好看。這也就意味着,玉瀾不僅知道她在她院裏安了奸細,還利用了這個奸細來和她說話了。

不過勝利者的心态讓張太後在起初想不管不顧之後,又改變了主意,發了道懿旨,命将長公主接來宮中。

她也不是發什麽善心,她就是想看看玉瀾現在的樣子。

--------------------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